第37章 秀山院
秀山院
一連幾日,她也都重複着一日又一日的動作。
也終于在這天等來一個讓她白日裏出入“秀山院”的機會。
她手上抱着不同的東西,跟随在阿書阿水身後。
“夫人說了,想必侯爺不久便歸家,因此這些時日夫人都将會歇在侯爺住。”
“那我們也就自然而然的跟随夫人一同的了。”
這一刻,她竟然有些相信菩薩了!莫不是聽了她的祈禱?!!
就連是上天都在幫她,還是命運如此!
她看着一路,試着記住彎彎繞繞的路徑,這跟她之前的路不一樣,她原是一直線橫穿而飛,如今走起這小路來覺得有些繁瑣,沒到半柱香便有一條分叉路,看得當真是讓她頭大不已!
如今也只有她們三人,宛萱叫她們先來收拾一番,再收些常用的細軟來,便也足夠了。
走近院中,她二人看了看左右的屋子,略顯得有些猶豫。
“侯爺的屋子~。”阿水小聲說着,聲音中有着一絲膽怯。
“夫人說了,咱們先打掃側屋,書房可先等着夫人來一同打掃。”阿書給了阿水一個定心丸。有一年阿水調皮,一不小心打翻了書房裏的一件器具,可是被責罰了許久,那也是平常溫婉的夫人所懲罰的最重的一次。
阿書拍了拍阿水的肩膀,問:“怎麽,可是還記得當初的那件事?”
阿水慌張搖搖頭,否認道:“沒有。”
嘴上否認着,可那閃躲的神色讓人一眼看穿,阿書也不拆穿她,只是将話題轉移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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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那是個讓她二人都不願意提起的往事!能讓二人如此在意,想必不是尋常之事。
她們二人帶她來到側屋,阿書站着看着她與阿水,宛若個土匪頭目,鄭地有聲道:“阿水去準備抹布,準備完後與阿月一同打水擦拭表面。”
她二人點點頭,阿水努力努嘴,“那你呢?”
阿書捂嘴一笑,後又指了指自己,“我嘛!自然是看你二人幹啦,你也老大不小了,帶帶阿月又何妨。”
“況且,你以前不是盼望着帶人一同打掃衛生嗎?”
阿水聽後,認真想了想,呆然的點點頭又皺着眉搖搖頭。
“感覺你說得不對,但又很對是怎麽回事!”阿水納悶說。
阿書憋着笑意,催促她說道:“快些去忙吧!你再思考下去都大半日過去了。”
她看了眼阿書,阿書對着她眨眨眼,在阿水轉身離開後對着她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
她點點頭,這是她二人之間的事,況且這事完全就是說笑來逗阿水的。
“真是個傻丫頭,阿水呀~最不喜動腦的。看起來比我還傻。”阿書說。
她看了阿書一眼,二人對比确實是阿水過于……傻了些。
……
幾人忙完已經是陽頭落山對的時候了。
她們三人做在房門前的木臺階上看着那燦爛絢麗的日落,發出長長的嘆息聲。
“終于忙完了~!”
“嗯~!”
她假意的喘了幾口粗氣,“好累啊~你們是不是每一年都如此?”
“對~你呀~習慣就好。”
她點點頭,“嗯。”
回去的路上,她二人又是一路掐架,到達院中這才歇停了些。
阿書拍了拍阿水的頭,便撒丫子沖到屋裏找宛萱了。
阿水氣得掐着腰,指着阿書跑向的方向大喊着,“阿書~你給我等着!哼!”
她忍不住笑出了聲,阿水忍不住一回頭責怪她,“你還笑呢!都不幫我些。”
“你如此聰慧,想必得會為你自己找到捉弄她的法子的。”
阿水一聽,火氣消了一大半,但還是将頭扭向一旁,頭高高擡起接受她的奉承。
“阿月,就屬你說話是最好聽的了。”阿水誇她。
她笑了笑,掩下的眸子閃過一絲冰冷的漣漪。
她小聲呢喃着:“也就只有你如此誇我了。”
阿水帶滞了一瞬,皺着眉疑問:“你剛剛說什麽?”
她僵笑,“說你誇我呢!”
阿水擺手,很是認真的謝絕道:“空口一說,不足挂齒。”
第二日,她們便般進秀山院中的側屋了。
宛萱打從搬進來後,便時常發愣,有時出神,便是一炷香的時間。
而阿書阿水好似對這一切習以為常,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
“能有什麽事,就是睹物思人了。”
“我看阿~八成是想侯爺了。”
“是呀是呀,侯爺已經好久都不曾回來了。夫人有念想也實屬正常。”
“阿月你呀~就是擔憂了,你習慣就好。”
她一咽,反駁的話語卡在喉嚨處最終咽了下去。
她妥協道:“好吧!”目光放在窗邊發呆的宛萱。
雖然……她們說得有理,可怎麽一天大多數時間都在窗邊看院子裏的梅花樹!且那眼神是複雜的,多種神色的,而不單單是思念這麽簡單。
她摸了摸下巴,目光順着宛萱目光看去,窗外除了有梅花樹外,再就是那書房了!難不成~但那些都只是她的猜想,做不得數。
“阿書,夫人每一年都這樣子站在窗邊望着那個方向嗎?”她問道。
阿書懵圈點點頭,肯定道:“對呀!阿月。”
她點點頭,也不再跟這兩個二愣子探讨這個話題。
畢竟她們也不過及笄才來到宛萱身旁陪伴左右的,那過往定是發生了一些事。
這在她看來過于不尋常。那宛萱目光漣漪起一絲惋惜,她曾看見過幾次那樣的目光。
宛萱在惋惜什麽?看來這武侯府不尋常。或許……凡是這種官員家中都不尋常也說不定。
十幾年間無一子,若說是報應也好,若不是報應難不成是那宋亦山不舉?
越細想,她表情越擰巴。
“阿書,今夜你們好生歇息,明日與我一同打掃書房。”一直沉默的宛萱突然開口道。
讓她二人身子顫了下,畢竟背着主子說主子壞話,她們也蠻心虛的。
她們來到宛萱身旁,“夫人,可讓阿月跟我們一同打掃嗎?”
宛萱聽後深邃的看了她一眼,沉思片刻,“阿月跟同一起,只是那屋子裏的器具莫動。”
阿水聽到器具二字兒,瞬間将臉低下看着地面,她這模樣要想不讓人懷疑都難。莫不是器具有何異樣之處?
她将此事留了個心眼,面上呆愣點點頭,“好的,夫人。”
得她肯定,宛宣也松了口氣。她再次将目光移向窗外,“走吧,我們去看看竈房。”
二人聽到這裏,眼神瞬間一亮,看着她二人如此欣喜,她緩緩想起來阿水時常在她耳旁說起宛宣會廚藝之事。
宛宣雖會廚藝,但也不知為何,她也只在來這秀山院時才偶爾下次廚,這點她當時聽起後又是一陣詫異。
會廚藝就算了,為何還偏偏要在一個地點才下廚?
阿水跟着阿書身旁,走時太過激動以至于時不時的擠兌,而阿書也偶爾朝她遞個眼刀過來以示警告。
阿水沖她撇了撇嘴,目光挑釁的看着她。
宛宣對她二人這般相處習以為常,她手擡起一指輕輕的點了下阿水的額頭,“你呀,又氣阿書。”
“就是就是,夫人,你可得為我做主呀!這小妮子當真該好好說一下。”阿書躲在宛萱身後嬉笑着。
阿水拿起宛萱手輕輕的搖晃起,撒嬌道:“夫人,我錯了~。”
宛萱頭微微側目,眼裏滿是柔和的笑意,“那就罰你去民間收集故事。并且拟作觀想給我看。”
這哪是責罰,這分明是開拓阿水的認知!這是打着為阿水好而去責罰的!
她深深的仔細觀摩着宛萱,她真的是大門不出的侯府夫人!且後院無妾的嫡妻!若不是因着是宋亦山的青梅竹馬,恐怕宛萱都不會讓此人入府吧!
這一刻,宛萱在她心底的形象煥然一新。
阿水聽後,震驚得嘴巴半天都合不上,半響,她才急忙道:“夫人,這比讓我打掃衛生還難,要不你就罰我打掃衛生吧~好不好!”
宛萱溫婉搖了搖頭。
“再說我就要為你增加了。”
阿水嘴一閉,憤憤不平的小嘴嘟囔起。
……
她手上拿着擰幹水漬的抹布,看着屋裏的桌椅,各種瓶瓶罐罐陷入了沉思。
耳旁,是阿書叮囑的聲音響起,“阿月,那些瓷器不擦,凡是瓷器的都不必擦。”
“好的。”她簡單的回道。
這書房……不對~這看起來倒是像瓷器房還差不多!且擺放得有條有序,可見是費了心的。
她找了個角落,擦起木樁,眼神微微側目看向宛萱。
宛萱打從進來後,便魂不守舍的,那模樣比在側屋還嚴重了些。
且宛萱的目光……她盾着看去……那是個白瓷瓦琉璃瓶!
她一直盯着看是為何故?
她仔細記住那位置,想着等來日需得好好來看一番才是。
宛萱站在原地久久不動,許久後她才邁開步伐向白瓷瓦琉璃瓶方向走去。
她好似走的極為困難般,腳上仿佛有千斤重的前行着。
如此怪異的一幕,也只有那兩個傻丫頭才看不出了。
這一刻她也終于懂得為何宛萱身旁的人不過二十歲了。
她們也是呆愣才得以在宛萱身旁。
她目光再落向那兩個傻愣子,她們正認真擦着角角落落,好似在做很神聖的事般對待着!
當真是傻人有傻福!她內心不得不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