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等

午時的時候,長參也如約而至到了侯府裏。

宛萱為他叫下人做了些吃食。

她三人站一旁看着,阿書二人的眼神一刻都沒離過長參的臉色。

“你兩次前來,身邊怎的沒人伴随左右?”宛萱問起。

“我将他們都遣散了。”長參抿了口茶水。

宛萱不解,又問:“為何?”

長參苦笑了一下,“我雖襲爵臨伯侯,但一不上朝,二無官職,不過是空有個名頭罷了。”

宛萱一聽,仔細想想也是。直說,“你若想入朝,可做些好事,平日裏你懶散慣了,整日望花樓去尋歡。皇上怎放心交給你大任。”

“被叔嫂發現了。我确實無心于朝政。左右府裏夠我一人吃穿也足矣,他們跟我身旁恐難成大志,我将他們都遣散了也好忙于他們自己所喜愛之事。”長參入實說道。

“你能如此想,定是有你自己的思量的。”宛萱不再相勸。

長參點點頭。目光若有若無落在她方向來,她只将頭狠狠低下看着地面。

宛萱帶着長參來到池塘的涼亭裏,二人坐着看着敗落的蓮池。

“說來,你如今也未成家,眼下是否有成婚的想法?”宛萱不經意的問。

阿水聽到,瞬間打起精神期待的看着長參。

長參語氣一頓,看向阿水那熾熱的目光。瞬間了然于心,可他只是一笑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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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嫂子好意,只是眼下我并沒有成家的想法。況且~我有心儀之人了。”

宛萱聽後,起了好奇之心,“可方便告知嫂子,讓我看看究竟是哪家的姑娘得你青睐。”

“我并不知曉她是何人何姓。”

她聽後心一疙瘩,這是沖她來的?

宛萱本着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想法,“那你可知曉這位女子在何地?”若是不知曉在何地,豈不是錯過一段緣分。

長參似有似無的撇向她,她就知曉這難是沖着她來的,眼下是逃不開了。她本不喜歡他,雖有過一段時間的相處,耳旁他的言語暧昧在耳旁,那段過往只另她臉紅片刻。

但不足矣讓她放下自己所要做的事去貪圖。

長參一瞬間也有些恍惚,“知道。”

宛萱替他松了口氣,“知道便好,明白自己心意最為重要的。你既然已知道她在哪裏,為何不去尋與她坦白?”

阿水面上一陣落寞,阿書倒沒多大表情。她拍了拍阿水的手,在阿水身旁禁聲的張了張嘴。

“我說了,後面人跑了。”

長參突然笑了,“但人我已經找到了。”

宛萱嘆了口氣,“你們這些小年輕的事,如今我也不懂了。”眼神瞬迷離,不禁想起她二八年貨時所遇到的宋亦山的情形來。

長參見宛萱走神,也沒再說話了。

他拿起茶水,左右搖晃着,在看見裏面那道身影後他唇角淡淡的笑意。

她百般無聊的看着池塘,連帶着周圍的草木都不曾放過。

“長弟,眼下我還有些事,你若無事可在府中閑逛當娛樂一番了。”宛宣此時困意襲來。

“嫂子放心,我自是不會客氣的。我還準備着留在嫂子這裏吃晚膳呢!”

宛宣看向阿書,“你一會帶長公子去堂屋歇息。”

長參出聲道:“不知嫂子可讓那新來的丫鬟帶我?”他溫文爾雅,且舉止大度。宛宣見他眼底一片清明。

沖她看了過來,“阿月,你帶領長公子在府中游玩。”

阿水一聽,臉上滿是震驚,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直到被阿書拖走,她才恍然大悟。失神的問一旁的阿書,“長公子,是不是喜歡阿月!”

阿書聽後,不确定問:“你在說什麽?長公子怎麽會喜歡阿月!”聲音極大,以至于前面的宛宣也聽見了,但她并沒有說什麽。

在宛萱離開後,長參依舊坐在原地。

她站一旁,詢問,“公子可要歇息?”

長參突然轉過頭來,意味深長的看着她。

“你可是讓我好找阿!”

她心裏面不耐煩,但眼下不能太明顯。

她沒有回應,只當做什麽都沒聽到矗立在原地。

長參這時從石凳上站起身來,他直視着她,逼近着她身旁。

她皺着眉頭,“公子這是做甚?”

“阿月是你的小字嗎?”長參不答反問。

她沒回答,冷着聲說:“公子還是離我遠些吧,若要人看見恐毀公子名譽。”

她看了看自己身後的闌珊,無處可躲。

而一旁的長參還在慢慢靠近。

突地一涼風襲來,長參捂着胸口處連連後退了幾步警惕的看着四周。

“閣下既然到此,何不現身出來與我一戰,暗中背刺可不是君子所為。”

她趁着空隙,拉開了與長參的距離。

“我又不是君子,自然不用做那些外套之事。”樹下躍下一玄衣男子,此刻他的臉上揚着一抹得逞的笑容。

她看去,不是懷月又會是誰!

懷月一手負在身後,向涼亭走來。

他看了一眼長參,搖了搖頭嘲諷說:“倒是你,自說什麽君子所為,剛剛将一貌美如花的姑娘圈在一角落。”

她沒眼看的唇角抽了抽,他可真會誇人!

“你可真是陰魂不散。居然追到侯府裏來。”長參淡淡道。

懷月一聽,不屑的目光掃至長參全身,“我不過是路過,遇到一心懷不軌登徒子的男子欲要調戲女子。”

懷月朝她方向看了下,表情浮誇震驚着,眼神又落在長參身上,眼底滿是不認同的搖了搖頭。

“這位公子口味特殊,實屬罕見!”

她也懶得演了,長參已然知曉她身份了。

“要打滾出武侯打,莫要礙眼。”

懷月笑笑,挑釁的看着長參。

“告訴夫人一聲,我就先行回去了,改日再登門武侯府。”

她垂眸,思索着要不要告訴。

但最後還是回了個“好”字。

長參離開後,懷月擔憂的看着她。

“你也離開吧,免得被暗衛發現了。”她對着懷月說。

懷月再看向她時樂呵呵的,“好,你說什麽便是什麽。”話畢不到幾個呼吸人影便不見了。

她捏了捏眉心,看來……她得主動出擊去找那宋亦問個明白了。

這兩個難纏的家夥會擾亂她的計劃的。

她無力的嘆了口氣,喪氣的回到自己屋裏便躺下了。

夜裏,一陣無眠,她擡頭看着頭頂上的月圓。只覺內心掙紮着。

轉身一瞬,眼裏暗光中湧動着一抹光芒來。

她收拾起自己的行囊,這一次沒有留下書信,只房間裏的擺設有人居住過的痕跡。

她來到顏辛布莊,敲響了荷瀾的房門。

荷瀾聲音有些沙啞問:“誰呀?”

開門之際,荷瀾迷糊的眼神瞬間清明,她意外的看着她,“主子~你來了,快快進來。”

她點點頭,順勢走進屋裏。

“瀾姐,給我準備沐浴的水。”她簡言道。

荷瀾一聽,“好,你稍等片刻。”

她輕哼一聲,退身出去來到三樓。

進入暗室,她從匣子裏取出幾瓶藥罐子。

看着藥罐,她失了失神。

……

荷瀾在一旁為她準備好藥水,“你可是要離開了?”

每當昔月讓荷瀾尋找藥時她便猜測如此,但眼下她還是不确定的問道。

“瀾姐,那武侯宋亦山如今可是在昭國南部邊境?”她問。

荷瀾手上的動作一頓,“是。主子可是要去邊境?”

她沉默不答,只是一味的盯着荷瀾看,荷瀾迎上她的目光,“這些年來,我也能猜測出小姐這些年的所作所為。我雖得小姐所救,且小姐承蒙不棄收留我這麽多年了。今日哪怕是冒着得罪你的,我如今也要告訴小姐。”

“你身後不單單有你一人,更是又像我一樣的可以幫你的人。”

她神色微微動容,但也只是一瞬間,她撇過頭去,毫無感情的說:“我的事,什麽時候輪到你來多嘴了。下去。”這複仇之事,她從未想牽扯任何人,哪怕是她所救之人的性命甘願為她赴湯蹈火,她也是不願的。

荷瀾還想再說些什麽,可被她遞過來的眼神吓退了。

屋裏沒了荷瀾後,一片清冷。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藥瓶,呢喃着,“你們已經幫了我許多了。”

她緊緊的揣在手心,原先想慢慢摸清楚宋亦山的底細的,如今多了兩個跟屁蟲倒是對她的計劃打亂了許多。

想起這些,她神色有些疲憊的來到床前和衣而眠。

她下了樓後,荷瀾已經為她準備好了細軟,桌子上還有熱好的飯菜。她餘光淡淡的撇向一角落,是荷瀾,身旁還有那幾面幾緣的丫頭。

見她動筷,她二人假意從拐角處走來,“姑娘睡醒了,可有什麽需要的跟我說。”荷瀾态度依舊,并沒有因為昨日她的言語而改變。

她也松下臉來,“你們吃了嗎?”她為數不多的問侯道。荷瀾一聽,臉上盡是掩藏不住的欣喜之色。

“姑娘放心,我們一早便吃了。”

“嗯。”

又是一陣沉默,卻不覺得怪異,只是心中安穩着,還有一絲——讓她冒然生出一絲幸福的情愫!

她也不知多少年沒有這種感覺了,許是見證了父母的離世,或是被仇恨所覆蓋,這些她都不得而知。

她背上行囊,深深的看了眼荷瀾,“我們——會再見的。”

荷瀾眼裏範起淚光,她強撐着不讓眼淚掉下,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好——我等你回來,做你喜歡吃的蛋黃酥給你吃。”

“好。”留下這字,她便毫不猶豫的奔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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