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今宵斬人月(下)
今宵斬人月(下)
如果說之前德川千曉只會讓西索贏得不是那麽輕松,那麽現在形勢逆轉到,如果西索稍有分心,就會凋謝的地步。
西索在與華石鬥郎的戰鬥中提出了一個概念叫記憶體容量不足,用凝可以觀察到西索的念線,但這樣就會在與西索的戰鬥中露出破綻,伸縮自如的愛就是這麽難纏的一種能力。
但現在德川千曉主動割舍了視覺,聽覺,最大限度地增強念的感知範圍。
也就是說只用念來觀察西索的能力與對方的動向,這樣就避免了一心二用。
這是豁命的打法,但德川千曉本來就沒打算活着回去。
所以,現在節節敗退的是西索!
德川千曉揮刀的動作連殘影都看不到,大袈裟,橫斬,如此全力揮舞,西索飛濺的鮮血撒到了德川千曉的臉上。
兩人,都猶如惡鬼。
西索怎麽可能全無抵抗?全神貫注去看的話速度能夠跟上,可德川千曉揮舞的并非是實體的刀,而是一旦被捉住就會消失的念刀,如此一來就算捉住了也沒有任何用處吧。
提前黏在上方的伸縮自如的愛也被德川千曉所斬斷,撲克牌也只能阻擋德川千曉不到0.0001秒。
身上傳來的那劇烈的痛楚清晰地告知着西索,這是德川千曉飽含殺意的全力施為,真好,她能斬地開心就夠了。
實際上,西索已經能贏了。
德川千曉這種燃燒生命的打法,只能維持一時,只要西索現在全力轉身逃走,逃離德川千曉念能力的感知範圍。
然後耐心地等待最多一炷香的時間,德川千曉就會因消耗過大力竭而亡。這樣的勝利豈不是輕輕松松嗎?
有意思的是,合情合理的想法根本就不會出現在西索的腦海中。恰恰相反,西索感到的是喜悅,能夠被德川千曉的刀斬中,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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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心意相通,越是不可能産生甜蜜美好的愛情。
越是想致對方于死地,越是瘋狂地破壞對方,越是感到發自內心的喜悅滿足。
鮮血越是飛濺,死亡越是逼近,越是能感到靈魂的豐沛飽滿。
西索退到牆邊,後背緊緊地貼着牆,咧開了巨大又扭曲地微笑。
西索抱住了德川千曉。
用一只手臂從其手臂下方穿過,抱住其肘部,另一只手抓住千曉的手腕或手臂,然後用力向後上方拉。這樣可以控制對方的肘關節,使其手臂無法正常伸展和彎曲,進而影響其上半身的活動。
那麽,代價是什麽?
西索從口中咳出殷紅的鮮血滴落在地,那是內髒破損的象征,德川千曉所發出的是一發橫斬,目标是最沒有骨骼保護的腹部,真正切開了。
沒有朝着脖子砍,因為西索比德川千曉高了一個頭,還是橫斬最方便。
真不愧是西索,還有力氣禁锢住自己。德川千曉能夠感受到西索腹部湧出的源源不斷的溫熱。
刀傷穿透腹壁,內髒先不提,這個出血量絕對傷及到了腹主動脈、下腔靜脈等大血管,會導致大量失血,若不能及時有效止血。
死神的鐮刀已經朝西索揮下。
“十一刀,我一共砍中你十一刀,”表情再次回到德川千曉的臉上,明朗而得意,“不論多少次我都會這麽贊嘆,了不起!”
“你當真以為自己已經殺死我了?”
西索的語氣一如既往地令人捉摸不透,感覺即使心髒停止跳動西索都能夠詐屍成功,做出這等出乎意料的事情。
“誰知道呢?”
德川千曉露出發自內心地微笑,西索那隐含憤怒的語氣取悅到她了。
“我只知道,你永遠也不可能看到我難以置信的眼神。”
西索雙眼圓睜,難以置信的情緒太過直白地出現在西索的鎏金瞳孔中。
西索怎麽可能任由德川千曉斬出這致命一刀,下一步的反擊,更激烈的戰鬥,都已經如同條件反射一般浮現在了西索的腦海中,但那些預想中沒有一個是德川千曉的死亡。
這是在開什麽玩笑!?她怎能現在死去?她怎能就這樣輕易地死去?在還沒有至自己于死地之前就這麽輕易地死去了?
西索感知着懷中德川千曉脫力的身軀,難以言喻的憤怒占據了他所有的情緒。
給我起來啊!憑什麽就這樣倒下?給我接着起來再斬一刀啊!
這是一場死鬥,你死我活不存在第二種可能的戰鬥,但現在西索作為活下去的一方卻絲毫沒有勝利的喜悅。
就在西索松開禁锢,想要确認德川千曉情況的時候,異變發生了!
就在這個空隙,德川千曉眨眼間拔出腰間的長刀,扭腰旋身,空洞染血的雙眼如同黑洞一般盯着西索。
目标是——咽喉。
刺中了!不僅是刺中,而且是貫穿!
通常情況下,西索是能夠躲開的,但是誰會去防備死人詐屍呢?
相傳有一位科學家因立場問題被判處死刑。他提出在被斬首後讓旁邊的人觀察他的眼睛是否還會眨,以驗證人被砍頭後是否還有意識。據傳,在他的頭顱被斬下後,他的眼睛确實不斷地眨,持續了大約20秒左右。
德川千曉的确已經因與西索對戰消耗到不堪重負而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但在意識消散地最後,她那無比渴望能夠接着與西索戰鬥的強烈意念。
使得她死後的軀體仍然揮出了這出乎意料的致命一擊。
咽喉被刺穿,西索根本說不出話,他的眼神亮了一瞬之後,又被濃厚的失望所籠罩。本來夾在指尖的撲克牌輕飄飄地散落一地。
西索又沒有攻擊屍體這種糟糕的癖好。
就在西索眼前,德川千曉在迅速地衰老,她的肌膚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光澤,變得幹枯、皺巴巴的,就像被風幹的果實。她的長發也迅速失去了往日的光澤,變得枯黃、脆弱,一縷縷地脫落下來。
再堅韌的意志也不可能脫離□□而存在。
德川千曉,徹底死亡!
至于西索,也快了……試想一下,一個腹部被橫斬,咽喉被貫穿的人怎麽會有活下來的可能?再加上這裏可是罕無人煙的遺跡,怎麽可能會突然出現有專業的醫療團隊?
現實是如此冰冷殘酷,西索卻沒什麽不甘的感覺,生命越是流失,越是能夠感到心髒被填滿的豐盈。
唯有一輪明月皎潔無暇地灑落它冰冷美麗的銀輝。
忽然,一架直升飛機螺旋槳的轟鳴聲劃破了這寂靜的夜空。
意識接近渙散的當下,西索最後的記憶是一張與德川千曉近乎一模一樣的臉,那種興味盎然的眼神倒是和千曉有九分相似。
“西索,看來你不如我妹妹幸運,沒有榮幸得到死神的眷顧。”
“救活他,他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