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36|第36章

不正經的唐宋看到女朋友滿臉緋紅，連連告罪，賠禮道歉一條龍。李豫深呼吸平複情緒，看到面前這個倒着走路的人，沒好氣地說，“好好走路，這是在校園裏。”

“聽你的……”

他們在面食部吃完面後，李豫收到期刊社責編發來的郵件。審稿人并沒有否定她的文章，而是對部分章節提了一些修改意見，希望她可以參考。意見很中肯，她當即決定采納并啓動文章的修改。按照責編郵件給出的時間表，她在次日中午前能修改好的話，可以趕上十月份發表。她在書房裏将文章前前後後又推敲了幾十遍，确認最終稿後在淩晨四點鐘回郵件給雜志社。

回到房間，她發現唐宋又睡到自己床上。不僅如此，他在她躺下後立刻翻身抱住她，嘴裏嘟囔着，三娘子快睡吧。

第二日傍晚她收到兩個好消息，一則是期刊社發來錄用她文章的消息，另一則是孫敏要來江城參加大學同學的婚禮，她們相約周五見面。

她正常上課，寫論文，偶爾與飯搭子曹衍一起吃飯。曹衍向她大倒苦水，吐槽中秋小假期回北方後他爸媽給他安排了多場相親。有時候還需要趕場子，假期過得比他準備精算師考試時候還要累。

曹衍試探地問道，“李老師，你家人不催嗎？”

李豫說，“催呀。我回國第一天就開始催。我家的鄰居們都恨不得替我張羅相親局呢。”

曹衍尋找到同伴後，這次是真誠發問，“那你用什麽辦法應對他們的？”

她說，“拖延……實在拖不過的話，就躲……”

他嘆口氣，嘀咕着只能一躲了之，接着又打聽，“你一直沒有遇上心儀的？”

李豫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能撒謊，于是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遇上了，正在接觸中。”

曹衍的心啪得一下子徹底涼了，他媽媽這次的直覺沒出錯。他沒再追問細節，只是回複，“挺好的。早日修成正果呀。”

在曹衍徹底熄滅對李豫的惦記時，唐宋正在生科大樓裏與大四的本科生面對面交流。學生們關心最多的話題，離不開未來就業方向、跨專業考研或者本專業繼續深造等。

有個學生提問說，“自己一直不喜歡生物，大學前三年也荒廢不少時間。如果現在開始準備跨專業考研，是否來得及？跨專業的選擇有哪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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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宋自從開始教書後，覺得自己的耐心被培養出來。他不動聲色聽完學生問題，然後一一幫着解答，“我先回答跨專業選擇，這個很廣。任何對非本專業開放的學科都可以考。不過，既然面對第二次選擇，至少選一個自己喜歡的，或者自己擅長的專業。

再回到第一個問題，當然來得及。年青人，就應該不懼将來，不念過往。咱們生物學領域有位前輩，之前是學習物理的，一路念到博士，之後還做過三四年博後。到了34歲才轉行進入結構生物學領域。他曾經自嘲說，自己是學校裏年紀最長的助理教授。可那又如何，他從助理教授到終身教授只用了六年。”

還有學生問，“如果選擇了本專業繼續深造，畢業後發現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怎麽辦？畢竟過于基礎的研究并不像實用型研究有廣闊的就業市場前景。”

唐宋細心回複道，“不管最終要走科研道路，還是要工作，都離不開自我提升。趁着還在校園裏，可以有目的性的學習并掌握一些跨專業知識，比如軟件編程、比如數據分析、比如藥物學。以藥物學為例，可以幫你提升進入藥企工作的幾率，比如數據分析，可以将人從瑣碎且重複的工作中解脫出來，從而做更多思考型的工作。我前些年跟着醫學院學過很多醫學和化學知識，最近又把軟件編程和大數據分析撿起來。你們比我年輕十歲，一定比我有精力去學習更多知識的。”

這次交流活動，反響很不錯。毛院長專門打電話誇他，并笑着自嘲說，“學生們已經不喜歡我們這些老人熬的雞湯啦。”

唐宋笑着說，“哪能呀。我只是動動嘴皮子，他們還要指望您和學院多幫他們争取就業崗位和跨專業跨學校的保研名額呢。”

毛院長說，“你果然沒有看中适合科研的苗子。我可聽說節前你把一個找你寫推薦信的學生拒絕啦？”

唐宋大呼冤枉，“我只是提出他必須去實驗室工作，之後我會根據他的工作表現如實寫評價。怎麽傳到您耳中故事都變樣啦。”

院長安撫他說，“我猜也是這樣的。你剛回來總要了解學生資質後才能推薦的。”

他點點頭——“老師，您放心。如果遇上好苗子，我不僅自己寫推薦信，還要親自把他送到我導師那兒。”

晚上在家裏沙發上，李豫告訴唐宋，明天她有朋友來江大，晚上不住這裏，和朋友聚完餐後直接回家住。

唐宋說，行。可以帶我一起嗎？

李豫掃了他一眼，他趕緊解釋道，“我是問聚餐，不是回家住…”說完覺得還不如不解釋呢，趕緊轉移話題，“哪位朋友啊？博士同學？”

“孫敏，我夏天去西部時遇到的青年教師。她當時幫助我很多，之前我在群裏詢問通草花，就是要送她的。”

“你送桃花的那位？”

“嗯，一位性格爽朗，特別善于分享的美女姐姐。”

“評價這麽高？”

李豫回憶起那天與孫敏的相處，從她在辦公室向自己展示研究課題，到晚上那頓江湖火鍋。雖然只有短短一日，她覺得她們像是相處許久的老朋友。她點頭說，“是呀，她女性緣特別好。最近她家裏催婚催得厲害，我才送她桃花擺件，希望可以改善她的男人緣。”

唐宋酸酸得說，“祝福她早日遇上她的桃花……”

李豫看着他的表情，不自覺地擡起手，彈了他腦門一下，“明天是女孩兒的約會，沒法帶你。以後吧。”

唐宋聽到以後，覺得有戲，他湊到李豫旁邊說，“不許開空頭支票。不過，李豫十一假期分出來幾天給我，行嗎？”

她才意識到已經九月下旬，長假馬上要來了。“哦，下周過完就要十一假期。我沒有特別安排。你想幹嘛？”

唐宋笑眯眯地說，“假期裏稍微熱門的地方都是人，帶你去深山老林住幾天，躲躲清淨也呼吸新鮮空氣。”

她不知他在打什麽主意，問，“去哪兒？”

唐宋拿出手機，打開地圖大概指了方向說，“這片山裏。兩百公裏左右的車程，我們去住三晚。白天爬山徒步，晚上享受生活。”

李豫戳他胳膊，說，“正經些。”

“晚上喝小酒，聽蟲叫，看星星，哪裏不正經了？”

她沒理會，繼續問，“哪幾天？”

他把手機界面從地圖切換到日歷，“二號早上出發，五號晚上回。”

她看着标記出來的日期，再次确認道，“四個整天？”

他點點頭，開始準備訂民俗，“是的，假期時間分我一半，另一半留給你爸——”

“合着我爸還要感謝你。四天太久了，減一天。”

他擡眼望着她，試圖軟化她，看到李豫搖搖頭，只好說，“好吧。四號晚上回。”

唐宋妥協後，為避免李豫之後後悔，迅速定好酒店。

他把手機放下，問李豫，“你在美國學習之餘，一般都會做什麽呢？”

她漫不經心的說，“跑步，做飯，陪導師喝酒，偶爾開車去徒步。車子還是你們幫忙買的二手mini，很好開。我離開美國時轉手賣給小師弟。”

跑步、做飯、喝酒，他也陪她做過。上次傅從玉他們倆人悄悄去爬西山讓他嫉妒許久。幸虧十一假期他争取到了三天獨處。為了讓三天假期過的更舒心些，他決定提前做功課，“你一般都去哪兒徒步？有什麽經驗可以分享嗎？十一我們在山裏需要提前準備些裝備。”

她搖搖頭，表示沒有，“我一直是入門級的，沒單獨走過高難度路線。灣區在冬春天會草長莺飛，呈現生機盎然的景象。這也是我最喜歡戶外的季節，有時候會一個人開車去Del Valley看花。我另一個喜歡的季節是秋天，那時候海水最藍，有時候會去17裏灣走一圈。趕上好天氣的話，天空都是瓦藍色的。萬裏無雲，海邊和天邊會有一道銀白色天際線區分天藍與海藍，超級治愈。”

唐宋插話說，“以前我住過半月灣Half moon bay那兒的酒店，十一月份的海天一色，的确很漂亮。十一月份的美東已經有些冷了。我們常常戲稱波士頓十月為波士頓的秋天，因為通常只有這個月才叫秋天。李豫，明年十一假期和我去波士頓吧。”

“明年再說明年的安排。不許插話，我還沒講完呢。聖克魯茲那兒的west cliff也很棒，夏天的時候，我在那兒學習過沖浪，還偶遇過女神，附近的Big Basin紅衫國家公園也去徒步過幾次，一開始走10.5英裏的路線，後來挑戰過33英裏的路線。”

她這次才徹底說完，然後轉頭告訴唐宋，“十一爬個小山包，完全用不上專業裝備。除非你像傅從玉似的，爬個西山要休息十幾次。”

他為自己辯解說，“我體力比他還是強很多的。”說完他又替自己好朋友解釋道，“他是前段時間加班多了，體虛。最近兩周他鍛煉很積極的，畢竟十一要帶着器材爬山。”

“反正，你們兩個熬夜狂人，多注意一下自己身體吧。”她白了他一眼，心裏呵呵他們情比金堅的兄弟友誼。

“也是。養生第一步從睡覺開始。李豫，睡覺去。”說完，唐宋拉起她往卧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