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娘點撥

清早二人吃飯,相對無言,空氣似乎都停滞了。淺畫的眼下多出的兩道青色的印記,顯得臉上更加白皙,在光下居然有些透明。她也不擡眼看他,只自顧自的低着頭。

她一幅昏昏然的樣子,顯然是昨夜沒睡好,元青愈發的自責,後悔自己惹了淺畫生氣。

卻又不知怎麽道歉,該道歉些什麽,想要張口詢問,卻又害怕自己再提起這事,淺畫又生他的氣。只得一言不發,埋頭苦吃。

淺畫看他這幅模樣,又氣又覺得好笑,只能哀嘆自己竟然竟然喜歡上了這麽個糙漢。

或許是這幾日兩人太過親近,自己忘了男女之防,別人看他倆是夫妻,可到底元青沒有求過親,甚至連一句喜歡也不曾說出口。

元青出門後,一路走一路想,心裏記挂着事便有些恍惚。結果他一個不小心,撞上了村裏的郭大娘。

郭大娘吃痛低呼出聲,見是元青,因偶爾元青送些野味到她家,受了他不少照拂,也不好多說什麽。

元青連忙道歉,想了想自己不懂女人心事,若是這般事情還有下回,自己可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害了小女人心裏不順。

這郭大娘不像其他村婦般多嘴多舌,痛定思痛,有些扭捏的對着郭大娘說:“大娘,我想問你個事兒。”

郭大娘見他這般模樣,想他必定是為了自家的女人苦惱,八尺男兒為情所困,大娘開口笑他:“怎麽,是為了你的小娘子吧?”

心事被猜透,元青有些尴尬,但又一門心思想弄明白淺畫生氣的緣故,就索性直說:“昨日我家娘子沐浴,我在門外候着。誰成想有只蜘蛛爬到她那桶裏,吓到了她。

我家娘子叫出聲,我以為她出了什麽事,什麽也不顧直接進去看她,結果是只蟲子,我便給她趕走了。結果,也不知為何,我卻被她…被她罵了一頓。”

“你們是才成親不久吧,”聽這問話元青略一遲疑,然後點了點頭。

郭大娘明白了是怎麽回事,指點他道:“你想,她沐浴時身上不着寸縷,你橫沖直撞就那麽進去了。雖是夫妻,但是你們結婚沒多久,女子終究是臉皮薄。日子久了,赤誠相見也就不害羞了。”

郭大娘見他石頭般的愚鈍,忍不住調笑他。

聽了郭大娘的一番話,元青了然了。

自己昨日确實莽撞,想着自己昨天到傻模樣,淺畫瞪他時候、惱怒和羞憤,不禁嘆了一口氣。

女兒家心思多,他又是第一次同女子這般相處,真是委屈了淺畫。那一巴掌打的地方,他只覺得又開始隐隐發燙了起來,覺得淺畫若是多打他幾巴掌,他心裏或許會好受一點。

元青向大娘道了謝,想着自己總該給淺畫道個歉。

山裏沒有好物什,送花總覺得俗了淺畫,送草環又覺得太沒誠意。

想到淺畫頭發長,素來只用塊長條布系挽起,村裏婦人不講究那些髻鬟,有了錢也不去折騰那些飾物,只願意多換些種子。

雖說入鄉随俗,但是淺畫這般美,元青不願埋沒了這顆明珠。

日頭已經高高挂起,去鎮上已經來不及。他索性去了林子裏,看有人正伐木準備蓋屋,不顧別人一樣的眼光,精挑細選之後,向別人求了塊上好的木頭,拿着鋒利的石頭尖細細的打磨。

元青努力回想着簪子的模樣,但石頭終究是粗糙的物什,元青怎麽也打磨不出細致的花紋圖樣。

只得略微勾出大朵的花瓣樣式,盡力的能細就細。他把簪子另一頭的尖處磨的稍微平滑些,以防淺畫梳頭的時候一個不慎劃傷了手。

做出來的簪子雖然不比那些金銀打出來的精致美麗,但簪身石頭刻出的仿照年輪的紋路也煞是好看。

通體素雅,元青幻想着淺畫戴上去的模樣,只覺得少了些什麽。他左右觀摩,最後發現花竟然沒有顏色。

但村裏并沒有什麽染衣坊,只有逢年過節或是誰家辦喜事,會用粉紅的顏料塗在熟雞蛋上讨個吉利。

元青落戶這裏不過一段時間的光景,他并不知道誰家有這些。便只好一家一家的敲門詢問,好在有家人正準備過幾日定親,見他願意用三個銅錢換一指染料,便給了他一些。

元青嫌那顏色太豔,取了點水稀釋了一下。花蕊處重點了一下,一圈一圈的顏色漸次淡了下,想着淺畫不知會不會喜歡這,心裏有些打鼓。

而淺畫在家也并不好過。

家裏全都是元青給她買的衣物,給她買的梳妝臺占了大半的地方,桌子上洋洋灑灑擺滿了精致的物件,銅鏡、妝畫一樣不少,在村裏可是獨一份兒,和鎮上的小姐比也并不差。

打獵雖然比種田賺的多些,但人力終究有限,況且此時春夏,正是動物頻出的時節,打獵得的東西格外的多。到了冬天,日子怕是不好過。元青的獵物都拿去賣給了肉鋪,皮毛叫老板貪了去,他也不計較。

別家種田只是能勉強糊口,但冬日都有存糧,這個家只靠着元青一人,養活兩個人并不容易。多餘的錢都是給自己買了東西,她不曾說那些粗糧自己難以下咽,勉強的叫自己硬吃下去果腹,但元青卻看出她食欲并不好,常常去鎮上給她買些小吃。

元青只有兩件外衫,一日一換,且每晚勞作完回家還要自己洗滌衣物。衣服早已經磨損的不象樣子,但是他也不曾給自己添置上一件新衣。

淺畫已經縫補過了多次,衣服早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衣服捏在手裏她尚覺得粗糙,更難以想象元青日日穿在身上。

淺畫想要給元青縫制上幾件衣服,可是粗布尚要花錢去置辦,到頭來又是元青去采買。一只狗尚能看家,給什麽也都吃得歡快。而自己,一無用處,只是給他添累罷了。

淺畫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那些事,在家裏一想到這些,她便難過的無以複加。看着自己不沾陽春水的雙手,思索着自己能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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