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誤會重重

回到家,淺畫心疼元青背了她一路,他雖不說,但是她感覺到了他後背已出了一層汗,透過麻布衣裳傳來一陣陣的熱氣和濕意。于是攔住了正打算做飯的元青。

“我來吧。”淺畫有些羞澀,她無意識中把自己當成了元青的妻子,想盡自己的職責給相公做上一頓飯。

元青見她執拗,不好掃了她的興致,家裏還有些存糧,哪怕是做壞了,自己也能做上一頓,不至于叫兩個人都餓了肚子。

淺畫雖然挺身想要展現自己賢惠的一面,但元青不曾讓她下廚,她的心裏對自己的手藝也沒底。

但自己的繡工算是不錯,固然沒有這方面的記憶,但是做起來也行雲流水。

做飯想必也是一樣,管她是村裏的女孩還是鎮上的小姐,誰家的女兒也都會做上幾道菜。

她雖不比其他人能下田挑水,然只是出于體弱,想必自己對不費力氣的定然很是擅長。

這麽想着,淺畫有了信心。點着了木頭往爐裏一扔,把臉湊上去吹着氣。

爐裏灰塵不知疊了多少,一股腦兒的沖着淺畫的臉全都飛撲而來。淺畫感覺到眼睛被熏得難受,流下來生理性的眼淚。

喉嚨也被嗆的厲害,但她擔心被元青聽見,自己做飯的計劃泡湯,拿袖子捂緊了嘴,小心翼翼的咳嗽着。

她見溫度漸漸上來了,估摸不準用量,倒了一鍋底的油。

白菜也只是徒手撥開,撕成了一道一道的絲兒,葉子扔了大半,留下了的都是白菜幫子。

菜剛一下鍋,便發出“滋啦滋啦”的響聲,油煙向上沖的老高,淺畫憋住了氣,離得遠遠的拿鏟子翻動着。等到她覺得時間差不多的時候,白菜早已經黑成了炭塊般的模樣。

淺畫不服輸,把鍋裏的看不出模樣的東西鏟出去。又把菜放進去翻炒,一片煙霧裏,只聽的油壺被鏟子揮倒,順着竈臺的沿一點一滴的流下來。爐裏的火勢驟然升高,逼的淺畫連忙後退,舀起水就潑進去。

在外面等候的元青嗅到的糊味,只當淺畫是沒做好。但味道越來越大,煙霧飄散出來,他沒聽見淺畫出聲,有些急了,怕她暈倒在裏面。連忙推門進去。

元青看着眼前的人兒,從頭到腳一片烏黑,只有眼睛忽閃忽閃的發着亮光,委屈的看着他。他一臉無奈,讓她去洗把臉,怕煙熏着了她。

門外響起了郭大娘的聲音:“景家相公、娘子,你們沒事兒吧。”淺畫不知道自己的模樣,推開門對着郭大娘:“沒事兒,就是我手笨,把廚房給點着了。”

大娘“噗嗤”一聲笑出來,讓她趕快去照照鏡子看自己是個什麽模樣。

淺畫一臉疑惑的回房舉起鏡子,鏡子裏的人,眨着濕潤的眼睛,整個臉上只有眼白一塊不是黑的地方,她捂住了臉,自己的這幅糗樣被元青看見了,實在是丢人丢大發了。

元青把廚房的火滅了,但是又是潑水又是木屑的,不好好收拾一番是沒法再做飯了。

淺畫今日折騰了一天,他想她一定是餓了一整天,就先蒸上了幾個番薯給她充饑。

兩人吃飯時,元青忍不住問淺畫:“你怎麽想去染衣坊呢?”淺畫看他主動打破沉默,歡快的說:“我在家裏又沒有什麽事情做。我繡衣服的手藝還行,想着去鎮上找個活計,也好補貼一下家用。”

元青沉吟了片刻,他知道淺畫存的是對他好的心,但是他誤把淺畫的補貼家用當成了償還他照顧,兩個人這麽久以來的相處,本以為是最親密的“朋友”關系,經此似乎成了利益關系,元青的心一寸一寸的涼了。

“其實你不必做這些,我打獵的錢已經足夠我們的生活。你何苦再委屈自己學那些事情?”

淺畫愣了,她也不願自己是這麽個什麽也不會的人,唯一擅長的繡工又毫無用武之地,想要出頭結果成了個爛攤子。難道乖巧的呆在家裏,飯來張口等待元青的飼養是唯一的生活方式嗎?

多日以來的不斷争吵和冷戰,讓淺畫變得敏感,她不願意再為這些争執,默默想着自己來日去請教一下別人,能為元青省一份力便也知足了。

元青知道她大概是誤會了自己的話,但是今天自己克制不住的背起淺畫已經是逾矩了,他時刻叮囑着自己不要忘記那日自己心裏暗下的承諾,在今後的日子裏,同淺畫保持适當的距離。

兩個人各抱着想法,真如元青所願,兩個人在先前的親密過後突然隔開了距離,那份心酸,無人可講。

淺畫動了做家務的心思後便閑不住了,抱着元青的衣服和皂角,打算去山澗那裏替他洗衣服。那裏每天都有村裏的人在洗滌衣服,剛好自己也去問問她們都是怎麽做的。

夏日的樹林茂密繁盛,巨大的樹冠在地上投下廣闊的陰影。山澗流水的聲音越來越近,人交談的聲音也嗡嗡的響了起來。

上次來這裏,那些人的談話給淺畫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也正是那次,讓她和元青漸生隔閡。她調整着自己的呼吸,因着她沒和村裏的人交流過,也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姿态去面對她們。

她理了理自己的頭發,綻出一個微笑,朝她們走去。

“你們知道嗎,景家那位,昨天做飯差點把房子給點着了。”

“怎麽,過門這麽久了飯都不會做?出嫁前她爹娘也不教教她。”

“哼,長得再好看又有什麽用,等新婚的熱乎勁兒過去了啊,景元青怕是煩了。”

“景元青雖然一把絡腮胡子,但是模樣還是很周正的。一把子力氣,是個幹活的好手,配那麽個女人真是可惜了。”

村婦你一句我一句的對話,都戳在淺畫的心窩上。她有些站不住的扶着樹幹,粗粝的樹皮劃傷了她的手,她也毫無知覺。

淺畫的心裏兩方勢力在交鬥,離開,還是留下,多日來的情緒終是達到了臨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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