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結識錦繡

元青把淺畫帶到了村長家,打算讓她同村長女兒會會面。

村長女兒不過二十,大不了淺畫幾年。嫁去鎮上之後,左右也是閑着,拿出了一部分嫁妝開了繡坊。

只是苦于女工雖然都是每個女兒必學的,但少有人願意抛頭露面來做繡娘,家境貧寒想要補貼家用的,多半手藝只能勉強過目,根本賣不出去。

願意來的也都是有些年紀的了,繡的都是過時了的舊花樣,且偷奸耍滑,質量不過關怎能攬得到回頭客。

正發愁之際,元青說自家娘子繡工了得。但她對淺畫的陋于家務早有耳聞,直到元青說自己衣服上的圖樣是淺畫閑來無事時繡的,她忙激動的要元青把淺畫帶來。

淺畫生的靜美,沒有經過風吹日曬的臉龐白皙而有光澤,眉目流轉,顧盼生輝。

村長女兒見她身上沒有村裏人的那股子土氣,心裏喜歡的緊。看她落落大方,沒有那尋常人的小家子氣,說起話來也是溫文爾雅,軟糯糯的吳侬軟語聽的人對她不由得心生好感。

村長女兒拉淺畫進屋,淺畫看了一眼元青,有些詢問的意味。村長女兒打趣道:“我的閨房他可進不了。再說了,咱倆聊這女人家的事兒他也沒得聽。難不成你離了相公一刻也不成?”

淺畫臊紅了臉,耳朵根兒都變成粉嘟嘟的,跟着就進了屋。村長女兒開口道:“我年方二十, 看你生的小,怕是要喚我一聲姐姐罷。”淺畫失了憶,但自己應是還未嫁娶,便胡謅自己十六。

村長女兒見她生澀,便拉過她的手:“我乳名錦繡,你若是不嫌棄,就喚我聲錦姐姐。”

淺畫看她雖然五官談不上精致,但有一股子潑辣勁兒,映得她英氣勃勃。

普通女子出嫁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每日伺候公婆和丈夫,日漸憔悴不說,自己被生活磨的一點性子都沒了。但這錦繡竟抛頭露面做起生意來,這份膽識和魄力着實叫淺畫敬佩。

她也不扭捏作态,脆生生的喊了一句“錦姐姐”,叫的錦繡心花怒放。錦繡從櫥櫃裏拿出針線:“雖然如此,還是要考驗一下你的繡工。你看你擅長什麽,就繡什麽。”

淺畫接過針線,鎮上的店鋪裏,賣的衣服無非繡的是花草之類,再特別點也不過是鳥雀,但是因為比之花草複雜,因此價格也要翻上一番。

淺畫想了想,衣服是要襯人的,如果花樣太過于繁複,就容易喧賓奪主。但是太素白就泯然衆人矣。

衣裳底子是米白的顏色,用淺色的絲線繡紋容易顯得顏色髒,而且穿的人也會被襯的病怏怏。她執起絲線,心裏有了想法之後,确定下細節下手就容易得多。不多時,幾節翠綠的竹子就躍然而上。

帶竹紋的衣裳通常以淨白打底,且被人們默認為是文人的衣着。

淺畫的衣服以米白為底色,就中和了純白帶來的疏離感,有柔和典雅之感。竹子并不如筆鋒一般鋒利,而是初生的透綠,清新自然,不是文人的疏狂高傲之感。

錦繡聽她說已經繡好,不過一個時辰,她便以為紋樣很是粗糙。

接過手一看,花紋縫的結實,浣洗也不會輕易就崩裂。而且她也早厭惡尋常牡丹芍藥之類的豔俗,這件衣裳有顏色又有留白,分布妥當,讓她着實驚豔。

“妹子,你看你什麽時間上工。報酬是想要多少,姐姐一定盡能力範圍內給你最高的。”

淺畫想來自己從未拿繡品去賣過,不知該出個怎樣的價錢合理,答道:“妹妹平日來沒有什麽事情,今個兒天色晚了,明日上工即可。至于工錢,姐姐看着給便是,我不過是想賺幾個補貼家用罷了。”

錦繡連說“好好好”,看着眼前的淺畫更是歡喜。

她是個懂生意之道的,哪兒會不知道雇人時候得壓價,慢慢漲工錢給甜頭的道理,只是眼前的妹子不仗着有點本事就坐地起價,且人又和善,既然她叫了自己一聲姐姐,她就打心底裏把她當自個兒妹子看待了。

門外的元青和村長攀談了許久,提出不少對村裏發展的建議,如興修水車以節省人力,引水灌溉取代井水,村長見他只是個獵戶,卻對農業之道了解不少,兩個人聊得熱火朝天。

直到天色晚了,元青起身告辭,敲了敲門意欲帶淺畫回家。

錦繡袅袅婷婷的走了出來,想要留他們吃個晚飯,牽着淺畫的手盈盈笑道:“景哥兒,你可真是帶了個寶貝給我。話說,這淺畫認了我當姐姐,你是不是也該喚我聲姐啊。”

元青眼睛炯炯有神,對着淺畫時溫柔掩藏在眼底,能看出來年紀并不大。只是他一把絡腮胡子,五官被這把胡子遮擋了大半,比實際年齡老了十歲有餘。錦繡看他模樣比自己大,故意玩笑他喚自己姐姐。

誰知元青一拱手:“夫人誤會了。我倆雖有夫妻之名,實則不過是當初王二狗意欲強娶淺畫時,為了護她的說辭。現如今王二狗變得癡傻,我也不好再污了淺畫的名聲。”

衆人沒想到一個玩笑竟引出這樣的前因,錦繡看淺畫眼裏已經有了淚意,兩個人明顯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有些心疼的把淺畫往自己身後拽了拽,以免被看見她落淚的模樣讓旁人多想。

淺畫感激錦繡的貼心,不知元青的這段話是無意還是早有打算,挑了這個時候說出口。她抹掉眼淚,站出來說道:“是啊,多虧了景大哥的幫忙。只是因為我沒尋到家人,還要多叨擾幾天罷了。”

淺畫笑的溫婉怡人,看着如此美人,衆人暗嘆景元青真是個木頭,有如此美人在側,自己于她又有救命之恩。居然毫不動心,把美人往外推。

“罷了罷了,淺畫你先回家。住在個大男人家裏未免對你名節有損,看你要是願意,就來我這兒住。”

聽了錦繡的話,淺畫颌首應下,笑容裏的苦澀,減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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