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七章 帝王之怒

《成王敗寇》第七章  帝王之怒

學規矩的日子持續了月餘，之後陸璟白天在後院做些粗活，晚間便被安排到皇帝身邊伺候。

自然是在龍床上伺候。

陸璟一直沒有斷了尋找兒子的心思，但他如今被陸瑜丞關在深宮，又沒有自由行走的牙牌，有時候連旁的宮女太監都見不着幾個，實際上與軟禁無異。

但他這人外表看着溫和清雅，內裏卻剛毅堅強，認定了的事情絕不罷休。

且說這一天他終于等到了機會。

之前陸璟認識了一個送宵夜的太監，那太監名叫平安，在禦膳房當差，常在永寧宮行走，一來二去兩人便熟悉了。

這日，皇帝一聲“傳膳”傳到禦膳房，禦膳房的太監們擡着幾張膳桌，捧着十幾個繪有金龍的朱漆盒，魚貫而入。

等皇帝用完膳，太監們再撤了膳桌，平安照例捧着膳盒，跟在隊伍中。

堪堪出了內殿，平安便捂着肚子，面露尴尬之色，然而這永寧宮又豈是能随意行走的。

平安不由暗怪自己中午貪涼，多吃了個酸梅湯，正當焦急的當口，一人喚道，　“平安。”

來人一身深色太監服，氣質清貴，正是陸璟。

“雙全公公，”陸璟是張大總管的徒弟，更是皇帝身邊伺候的紅人，禦膳房幾個太監看着二人，心裏都好一陣羨慕。禦膳房雖然也是個好地方，可到底是清水衙門，比起永寧宮當差的人，那差了不是一節半截。

聽了平安的難言之隐，陸璟微微一笑，　“我當是什麽大事，你随我來。”

半柱香之後，平安一到陸璟住的小院，就鑽進了茅房，幾乎同時裏面便傳來了聲音。

茅房外，陸璟攤開手掌，掌心裏是一塊木制的宮牌，宮牌右下角刻着平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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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老四和幾個兄弟蹲在後門口賭/錢。

他是宏興五年的武進士，曾經看守過乾清門，本該是前途大好，卻因好賭誤事，險些丢了性命。

後淩王打入宮，他帶着幾個兄弟乘機投誠，本以為能飛黃騰達，誰知卻被派來看守這廢棄的宮殿。不過比起那些個身首異處的侍衛們，他倒也算好命，起碼落得清閑。

這裏是前太子的住所，早已是一片荒蕪，裏面雜草叢生，當真是比冷宮還冷清。徐老四得了閑，又管不住自己的手，便整日同兄弟一起賭兩把，權當打發時間。

“老/子今天手氣好，非讓你們輸得連底/褲都不剩，”

徐老四哈哈大笑，擡頭見一太監從旁邊經過，頓時高聲喝道，

“唉，幹什麽你？鬼鬼祟祟的。”

“幾位大哥，小的是禦膳房的來喜公公，送午膳到俪仁宮，不小心走岔了路……”

徐老四打量他一眼，見他身材瘦弱，手上提着個盒子，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想來是剛進宮。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點走，仔細挨了板子。”

那太監卻也是個機靈的，立即掏出一塊碎銀子塞到徐老四手上，

“麻煩這位大哥指個路。”陸璟最後望了眼高聳的宮牆，眼底是旁人看不懂的惆悵與悲涼。

眼看東宮打探不到什麽，陸璟轉身去了中宮，才到外殿，就被一宮女攔下了，陸璟只道自己是奉陛下之命過來送賞賜的。

宮女這才笑了笑，

“勞煩這位公公了。”卻是從陸璟手中接到了食盒，送了進去。

陸璟嘆了口氣，只好轉身離開。

這一日，卻是無功而返，下回卻不知何時有這樣的機會了。

“你可算回來了，可急死咱家了。”張公公看到他，簡直像看到了救星，

“張總管，出什麽事了？”

“這便要問你了。你去哪了？陛下差點出動禁軍了。”

聞言，陸璟面色微變，動了動嘴唇，卻什麽也沒說。

張公公看了他一眼，

“陛下今日氣得不輕，你……自求多福吧。”

擡腳就往外走。

“多謝公公提點。”陸璟強自鎮定下來，跟了上去。等到了永寧宮，陸璟才知道張公公所言不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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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內燈火通明，院子裏一陣板子着肉聲傳來。只見院子裏密密麻麻跪滿了人，陸璟認出，那幾乎都是隸屬永寧宮的宮女太監。

而中間…..

中間一人被掩了嘴巴，捆在刑凳上，手腳腰肢都被捆了個嚴嚴實實，褲子被褪到膝彎，露出來的臀腿上布滿了青紫的板痕，也不知打了多少下，那人趴在刑凳上一動不動，只有身子随着板子的起落而痙攣着。

“這是怎麽了？”

“張爺爺，”跪在外圍的小太監認得張大總管，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今天當值的阿華殿前失儀，被杖責一百。

殿前失儀，這個罪名可大可小，前朝狀元孫玉嶺面聖時正趕上皇帝施廷杖，當即被那朱漆刑杖吓得尿了褲子，被皇帝以"殿前失儀"之罪名下令永不錄用，仕途盡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