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五章 杖責

《成王敗寇》第十五章  杖責

話音未落，皇帝拂袖而去。

陸璟很快被摁在地上，刑杖兜着風砸了下來。

他被壓趴在地上，身子貼着青石板，一陣冰涼，卻比不過心底的寒涼，他絕望地用手捂住臉，淚水順着手背滑了下來。

身後傳來火辣辣的痛，砸在身上的板子，好似要将他劈成兩半，他甚至能感受到那刑具落在身上，怎樣将他的皮肉壓下去，再高腫起來。

陸璟嘴裏發出一陣痛苦的嗚咽，絕望慢慢萦繞在心頭，他恨自己，恨自己的愚蠢，恨自己的無能，更恨那個深愛着陸瑜丞的自己。

守不住江山，護不住妻兒。

他的心好似被剜去了一個洞，在淌着血，情之一字，實在是經不住試探的，陸璟如是想着。

他笑對方看不穿，他又何嘗不是念念不忘。以為對方還是他的陸瑜丞哥哥，會護着他，卻忘了如今彼此的身份。

他是九五之尊的皇帝，而他只是階下囚，何來求之說。

當初他信自己，失了太子之位，這回又如何肯信自己。

這一刻，陸璟幡然醒悟。

張公公看着在刑杖下輾轉痛哭的人，又驚又怕，連連朝慎刑司的人使眼色。一群蠢貨！你們不知道受刑之人是誰麽？再這麽要命的打下去，你們腦袋都得搬家了！

輕點！再輕點！看不出來他受不住麽！

我的老天爺，一開始就應該扒了他的褲子！這群蠢貨下手沒個輕重的，打壞了人怎麽辦！

張大總管很清楚這位的身份，更清楚對方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因此監刑的時候，準許他留了條亵褲，只是這樣卻看不清楚傷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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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刑的人滿頭大汗，着實委屈，他發誓，他真的才用了兩成力道，即使打了有三十餘下，受刑人的臀部最多紅腫而已。也不知這位小公公是什麽來頭？竟得張大總管這般照拂。可完全放水，陛下那邊怕是不好交代。

因此，行刑之人用了些巧勁兒，使得大杖落下來的時候，杖頭往前移，力道下卸，板子落在對方臀上，啪地一聲脆響，卻只是疼在表皮。

約莫打了五十餘下，只見陸璟整個臀部高腫，薄薄的亵褲被撐起來，包裹着傷痕累累的臀，隔着白色的亵褲，依稀看見一片豔紅。

陸璟低聲嗚咽，他似乎疼糊塗了，斷斷續續喚着疼。

他兩日滴水未沾，更不曾進食，跪了足足一日，身子本就疲乏不堪，全靠一絲意志支撐，聽得陸瑜丞一番揶揄，已是心灰意冷，此時鞭撻加身，不禁又痛又絕望，眼前一陣發黑，不由暈了過去。

————

皇帝心煩意亂地倚在榻上看書，将書翻得嘩嘩作響。

“胡言亂語！一代鴻儒不過如此！”

随手将書摔了出去，似乎極不認可書中所載。

皇帝起身，負手在殿內踱步。

聽着外面隐隐傳來的呼痛聲，陸瑜丞一陣心煩，一會暗恨慎刑司辦事不利，沒有堵住對方的嘴，一會又怪宮牆太薄，隔音效果不好，一會又擔心慎刑司打壞了人。

陸瑜丞的腳步停在大殿門口，又頓住，他知陸璟一貫如此。

少年陸璟最是嬌氣，每每受了責，都要撒嬌耍賴，抱着他喚疼，好一番折騰。陸瑜丞起初責他，見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心中好生着急，生怕将人打出個好歹，褪了褲子一看，只見雙丘卻不過微微發紅，連腫痕都不曾有，一顆心這才落了回去。之後責罰陸璟時，便記得褪了他的下裳，不顧對方的掙紮，将他好一番教訓，定要他知道錯不可。

到底是意難平，陸瑜丞終是轉身進了內殿。

然而……明知對方是故意為之，他卻忍不了心疼，一如當年。每每高高舉起的戒尺，落在皮肉上時，總會卸了些許力道。

可他更恨陸璟的逼迫，恨他拿兩人的感情當做賭注，他也恨那個遭受過背叛卻仍然無法忘懷的自己。十年後再度相見，他以恨織就的面具，一次次被對方撕破。他不想承認自己對陸璟還有情，更不想讓陸璟以此來威脅自己。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是個懦夫，輸過一次，他怕了。

陸瑜丞剛走出內殿，就見張公公迎了上來，“陛下，雙全公公暈了過去。”

“召禦醫替他看看。”

陸瑜丞似乎對這樣的結果絲毫不意外，他有些疲憊道，“傳令下去，沒有朕的允許，不許他踏出院子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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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璟受了杖傷，下不來床，倒安分了幾日。

然而他這一跪，卻讓有心人看出了些形勢。

五日後，禮部尚書向皇帝進獻了一位東幽異族少年，帝大喜，封為美人。七日後，戶部陳大人将其子進獻宮中，聖上封為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