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斷尾列車

第10章 斷尾列車

是規則。

哪怕玩家破壞了一部分罪惡之城的規則,只要他們活到了足夠長的時間,堅持到進監獄,躲過中途的危險,列車長就會來贖人。

楚酩在這時候意識到,這就是系統的篩選。

它只會留下有用的人。

為了系統的篩選,就算是心裏非常不樂意的npc也必須完成工作。

列車長是這樣,他楚酩也是這樣。

那麽,被系統用資源不斷推着往前走的玩家,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或者說,系統最終要篩選出一個什麽樣子的玩家?

難得遇到困惑,楚酩發現自己暫時思考不出答案後,便把它抛之腦後。

畢竟這件事對于目前執着休假擺爛、卡池就業、人形npc的他來說,一點關系都沒有。

在列車長“慷慨解囊”交出保釋金,并配合執法隊走完相應流程之後,楚酩、遲野、蘇名擇三人終于結束了監獄之旅。

“關于你擊殺的那只精英怪物,執法隊打算分你一半,折算成通用幣貢獻點,就是三萬。還清你破壞罪惡之城的債務兩萬,剩一萬,正好抵消你們三人的保釋金,還有你們兩人被倒扣的績效點。”

列車長正在和遲野算賬。

經過執法隊檢查,垃圾回收站确實沒有npc值守,遲野獲得了那只精英怪物的一半分配權。

遲野聽着列車長越打越歪的算盤,開口糾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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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長慎言,先不說我和我弟弟才是一家的,別人的保釋金不關我事。那被執法隊的扣押的一半分配權,已經算在他們的損失裏。”

“而且我并不打算抵消保釋金和績效點,你可以繼續扣着。”

列車長聽完他這一段話,眉頭皺成“川”字,“你要賴賬?!”

遲野:“這怎麽能算賴賬呢,你可以把賬記在績效點上。”

列車長氣得差點沒将記事本砸在他的頭上,“你的績效點都是負的!裏面什麽都沒有,是你欠我的錢!”

列車長總算聰明了一回。

楚酩在旁邊圍觀,心裏腹诽着。

“哎,那我們還不如繼續蹲監獄呢,起碼不用欠錢。”

遲野微嘆一口氣,帶着楚酩,一副打算重新走回監獄的意思。

列車長被他這頓操作弄懵了,一時間腦子跟卡殼了一樣,說不出其他話來,直到看到遲野轉身,面對監獄的時候,他才慌忙地出聲阻攔:

“站住!”

“你們不可能再回到監獄裏,相關手續都已經交接完成,現在、馬上、立刻和我滾回列車上!!”

氣急敗壞的列車長已經失去了大部分理智,沒有發現自己言語的漏洞。

遲野替他補全,“好的,你是列車長,你先滾,我們随後就來。”

列車長額頭的青筋直跳,他已經處于暴怒狀态,甚至隐隐有了失控的征兆。

他身上的那層老舊制服因此鼓脹起來,凹凸不平地起伏着,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衣服底下游走。

看到列車長這幅樣子,楚酩也升起了幾分“好心”,“要不要馬上去通知執法隊?列車長失控成怪物的話,總要有官方人員過來處理。”

遲野點頭附議,“你說的有理。”

被兩人一唱一和地刺激着神經,列車長的眼睛開始有分裂的征兆,眼皮往上移動,企圖再生長出一只眼睛。

顧不上太多,列車長擡起一只手,把那顆即将長出來的眼睛挖下來,扔到地上。

瞬間,變異的那顆眼睛化成黑水,沉浸到地下去。

疼痛讓列車長得以清醒。

他大口呼吸着,這種休整持續了十多秒鐘,他才滿頭大汗地把身上的異常壓制了下去。

回神過來的列車長仿佛是想到了什麽,他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監獄方向。

“快走!”

留下一句話語,自己便先匆忙地離開,連遲野的那筆爛賬都沒空計較了。

看着列車長的背影,楚酩若有所思:“列車長好像很容易生氣啊。”

“暴怒,也是七罪之一。”

站在一旁的蘇名擇倏然開口,接着楚酩的這句話語往下說,“你們最好早點從這個副本出去。”

遲野瞥了他一眼,目光帶着意味不明的審視。

“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

蘇名擇聞言,眉頭上挑,眼底的鋒銳轉變成戲谑,“是嗎?到時候誰管誰的閑事還不一定。”

“呵。”遲野笑了。

楚酩莫名覺得身側發涼,而站在他身側的人就是遲野。

他津津有味地看戲。

生氣了,遲野絕對生氣了,接下來是不是要打一場?

楚酩已經準備好了,等會他就站在旁邊拱火,勸架是不可能勸架的。

“我們回去吧,離他遠點,免得被碰瓷。”

出乎楚酩意料,遲野并沒有動手,只是轉頭吩咐了他一句。

“哦。”

楚酩面上點頭,心底則在可惜。

能把遲野惹生氣的事情可不多,但這也沒能動起手來,是該說遲野的情緒控制能力太好,還是說蘇名擇的威脅力度不夠?

楚酩正在思考着遲野的弱點,眼角餘光看見遲野已經邁開腿朝列車的方向走去,他連忙追上。

恰好,從這個角度,楚酩看到了遲野耳後生長出來的一小根黑色羽毛,遠看着像耳釘,近看才能分辨兩者的區別。

變異了?!

遲野也變異了!

什麽時候的事?剛剛嗎?

楚酩心底十分驚奇,他想問問遲野,奈何這人實在腿長,追了好幾分鐘,楚酩這具身體都沒追上。

直到遲野主動停下來。

楚酩這才把人追上,“哥哥,你為什麽走這麽快?”

遲野垂眸,目光掃過楚酩的雙腿,問,“走得腿痛了?”

其實不痛,但是遲野都這麽問了,楚酩順水推舟,跟着點頭,“嗯。”

遲野從自己的随身空間拿出一瓶楚酩并不陌生的東西——治療欺詐噴霧。

看來是不打算抱着他走了。

楚酩心底閃過一抹怪異,但很快他就把這點情緒壓下,當垃圾數據處理掉。

他更關心遲野的耳朵。

“哥哥,你的耳後長了羽毛,你是不是……”

“變異了”三個字還沒被楚酩說出來,遲野的腦袋忽然朝他的方向靠近。

楚酩頓時屏住呼吸,止住了話頭。

“是嗎?你再幫我看看?”

遲野的話語傳來,引導着楚酩将視線再次落到他的耳朵上。

視線之中,是線條流暢的側臉輪廓,銜接着的耳根幹幹淨淨,只有一枚黑色耳釘散發着幽邃的光澤。

——沒有什麽羽毛,是他看錯了?

怎麽可能呢?

雖然這具身體的數值不好,那個距離的視力是絕對正常的。

他和遲野本身就沒有隔着很遠。

楚酩有些不敢置信。

他向來是個質疑別人,也不會先質疑自己的人。

于是楚酩動手了,擡起手指就摸在遲野的耳根位置。

柔軟的指腹在平滑的耳後反複摩挲,幾乎快把那塊薄皮蹭得發紅。

楚酩還是沒有摸出任何,哪怕一點異常來。

遲野在這時也忍不住楚酩越來越放肆的動作,他伸手把少年的爪子抓下來,捏在手裏。

“看清楚了嗎?弟弟。”

尾音被遲野刻意咬字很重,聽得楚酩心中讪讪,自知理虧,“看清楚了,你沒有變異,是我剛剛……嗯,可能看錯了。”

哪怕到這時候,楚酩也不認為他完全看錯了。

也許是視覺被誤導了也不一定。

比如,遲野的耳釘,不知道什麽材質,看起來莫名誘人:

“我之前沒見你戴過這個耳釘,所以才會看錯。”

“嗯,因為它是在監獄的時候戴的。”遲野回答着,深邃的眼眸仿佛是洞察到了楚酩所想,繼續說道:

“這是一件特殊物品,它有主動吸收污染的作用,必要時刻,它還會代替宿主變異。”

“那我能不能……”

楚酩的設想還沒有說完,他的話語就被遲野打斷。

“你不能。”

“你身體數值太差了,承受不了它的反噬污染。”

“等出了副本再去給你定制。”

索取失敗,楚酩看着那枚耳釘,總覺得這種東西對他有種莫名吸引力。

難道是接觸玩家世界久了産生審美包袱?

于他而言,這種功能的耳釘也只是個裝飾品,拿過來是為了遮掩自己用bug轉移污染的能力。

遲野:“走吧,快到上車的時間了。”

斷尾列車将在次日8點再次啓程出發,前往下一個站臺。

不能上車的玩家将被留在傲慢站。

現在是幾點?

他們在罪惡之城逗留的時間似乎并沒有過去一天。

楚酩沒有時鐘,但也大概能算出标準的時間流逝。

直到他跟着遲野走回站臺,看到那輛停留在原地的斷尾列車。

車頭上挂着一個大時鐘,上面指示着目前的時間(7:50)。

楚酩忽然就明白了。

罪惡之城的時間,不等于斷尾列車的時間,每個副本的時間流速是單獨的。

甚至有些副本的時間會因為規則改變,去算時間毫無異議。

在僅剩十分鐘開車的前提,楚酩和遲野竟然是第一個登車的,其他玩家都沒到。

回到自己的座位,楚酩從卡牌空間拿出毛毯裹好,準備開始上崗睡覺。

由于治療欺詐噴霧正在生效,楚酩沒有理由去坐遲野這個肉墊,沒法當包袱的一天,稍微有點失敗,希望睡醒後能有驚喜。

沒過多久,列車入口再次傳來的動靜。

第二批次上車的人是林曉曉。

不知道她遭遇了什麽,她穿的白裙子染了許多污漬,紮雙馬尾頭繩也消失不見,披頭散發,身形看起來有些狼狽,不像之前那麽從容。

跑進車廂,林曉曉看到楚酩兩人,不由得一愣,旋即咬住了下唇,懇求道,“我能不能雇傭你們幫助我通過這個副本?我能夠支付很高的酬勞。”

這是第二次,林曉曉向他們發出結盟的信號。

第一次是用她作為醫師的治療能力。

現在這次是拿出重金。

因為惦記着禍沒闖夠,楚酩這次沒有秒睡,聽到了林曉曉的話語,心裏開始計算她的“價值”。

外表看起來是能夠拖後腿的樣子。

但是有移動加血瓶的效果,也不能說拖後腿。

至于添亂,那肯定完全指望不上。

她的“價值”太小了。

楚酩有些失望。

然而,這時候他聽見遲野開口詢問,“你能支付出什麽報酬?我要無主的卡牌。”

聽到關鍵字,楚酩一愣。

也不顧不上林曉曉的添亂能力,悄悄豎起耳朵關注後續。

無主卡牌都是他養的寄生物bug的食物,bug又關系着他能否在系統眼皮底下挖出更大的漏洞。

萬一遲野真不打算放他回卡池,楚酩可以等養肥了bug,修改系統規則回去。

事關楚酩的第二條退路,他也很關心林曉曉能拿出什麽報酬。

“我現在身上只有三張無主的紫卡,但是等我從副本安全出去後,我可以給你們一張無主的金卡!真的,我可以馬上和你們立契約!”

林曉曉的手中多出三張紫卡,允諾的條件更是令人心動。

包括楚酩在內,都被一張金卡的報酬打動了。

這名小女孩可真值錢,他想。

而遲野仿佛在這時候和楚酩共用了一個腦子,“你真的這麽值錢?”

林曉曉臉色一僵,似乎是沒能從遲野的話語中回神,“什麽、什麽意思?我值錢不是理所當然的嗎……不是,我的問題是,你們願意接受雇傭嗎?”

“我接受。”

遲野伸出手,一股無形的力量立即從他身體裏的湧現。

那頭,林曉曉的拿着卡牌的手指頓時産生不自然的彎曲,像是被掰開一樣。那三張紫卡旋即順着力量牽引的方向,落到遲野面前。

“我會在本次副本中,你活着的時候保護你,這句話契約生效。”

“其他的就算了,畢竟誰也不能保證,将來會生什麽。對嗎?”

遲野說這話的時候神情溫和,言語也算進退有度。

但林曉曉的表情并不是很好,點頭時候的笑容也很牽強。

可能是身為被雇傭者的遲野态度過于強勢了。

但遲野是什麽人?就算披着溫和謙讓的皮,扒開也算是黑的。

楚酩對此再了解不過。

他沒去管林曉曉的心理,而是看着三張紫卡被遲野收進口袋。

好像都是異形卡,質量不錯。

卡牌到他手上,還要經過洛斐那邊作為中轉站,現在不能只能看着,不能吃。

楚酩忍得住。

順便假裝熟睡翻了個身,臉正對遲野的方向,把腦海裏一直叫嚣着蠢蠢欲動的bug摁在座椅靠背上。

它也必須忍住。

拿到契約印記,林曉曉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可能是想起楚酩還在睡覺時,遲野的舉動,于是沒再出聲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列車上的時鐘到了(7:55)。

更大的噪音從站臺處傳來,那些人還沒有上車,争辯聲就順着風進入了車廂。

“都是黃平的錯,如果不是他在關鍵時刻不聽指揮,我們也不會出現人員傷亡。”

“說的你就沒有錯了一樣,我都是聽林隊長的吩咐,在好好幹活。偏偏你貪心,要多拿一些貨,結果煤油燈照不到,貨物被怪物拖走,才會引發後面的事故!”

“你們不要吵了,餘一安他們的屍體都涼了,吵這些有什麽意義?列車馬上就要發車了,趕緊抓緊時間上車把!”

“就是,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

一群人快步走向列車的方向,因為他們攜帶了不少東西,就算不争辯也會發出叮叮哐哐的聲音,尤其喧嚣。

為此,楚酩把腦袋往遲野手臂埋了埋,遮住了那只能聽到噪音的左耳朵。

而他聽不見噪音的那只,便是已經有變異現象的右耳。

等遲野察覺到動靜低頭,印入眼底的就是這樣一幕:

黑色羽毛簇擁着白皙如玉的耳朵,有種色彩對立的美感。

少年的睡顏安詳,仿佛天生如此,享受着他的慵懶時日。

這一瞬間,遲野的腦海冒出了一個荒謬的念頭——其實就算是養成了一張異形卡,也不是不行。

“……”

不行!

念頭剛升起後,遲野很快恢複清醒,他要養的是人形卡,不能讓其變異。

變異可不是什麽好事。

包括遲野自己,也是極其克制。

出監獄後,他被蘇名擇挑唆出怒火,受暴怒影響,他受到了污染,長出了羽毛。

但污染很快就被耳釘吸收了,才導致少年看錯的烏龍事件。

當然,這種事,遲野并不打算告訴楚酩。

他從來不暴露弱點,就算有,也可以變成沒有。

遲野思索的時候,手指無意識地撫摸到黑色羽毛的尾端,驚動起羽毛一陣輕顫,連帶着楚酩的右耳也跟着一抖。

楚酩:“……”

好癢!

遲野這狗比到底在手賤什麽?

不就是之前摸他耳根下手重了一點,至于這麽小心眼,趁機現在報複回來嗎?

心底罵罵咧咧,楚酩本人沒有睜開眼睛和遲野對線的意思。

畢竟這件事細算起來,還是他理虧,這下兩人算是勉強扯平。

這時,柔軟的毛毯被人撚起一角,輕柔地搭在楚酩的右耳之上,遮住了那異常的黑羽毛,也讓耳朵變得熱乎乎的。

還挺舒服。

楚酩打算不和遲野計較了。

殊不知,兩人互動的這一幕,恰好被走進車廂的林羅升等人看到了。

死去的記憶重新攻擊着衆人的大腦。

一時間,衆人下意識地收斂起所有動作,不敢再大聲“喧嘩”,包括拎東西時發出的碰撞聲也小了許多。

林羅升微微深吸一口氣,壓低嗓音,對身後的玩家說道,“把拎回來的東西放到我們各自的座椅上,它們會負責打包和傳送貨物,并核算我們的績效點。”

“等績效點刷新,你們就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保持安靜。”

*

副本外,總算看到了情侶鏡頭的觀衆們對此感到激動:

[家人們誰懂啊,剛剛看完恐怖片,現在馬上接上了戀愛劇,跨度太大了,腦子都有點反應不過來。]

[不管怎樣,我還是喜歡看小情侶貼貼,不想回憶餘一安蹦出腦漿的畫面。]

[+億點!林羅升這個鏡頭到現在總算有點用處,不枉我蹲守多時,咦?我怎麽感覺列車上少了什麽?]

[少了剛剛死的六個人呗,林羅升帶隊,一共十六個,只回來了十個,那個一開始跟着他們的小妹妹,哦,小妹妹現在也回來了,就這些人。]

[但是位置空了七個,還少了誰呢?]

……

*

副本中,列車車頭的時鐘即将走到8點鐘,還差最後幾十秒。

空出七個座位,令一些玩家感到茫然,但缺席的又不是他們,所以氣氛并不緊張。

還剩最後十秒。

車廂前方那個舊喇叭滋啦滋啦地響起:

“請列車組工作人員注意,列車即将發出,現在開始倒計時5、4、3——”

“——!”

像是狂風驟然過境。

一道青黑色身形倏然出現在列車車門口。

就在他将将趕到的時候,列車車門自動合攏,語音播報聲倒計時清零,列車發出“嗚”地轟鳴聲,正式出發。

“況次”聲再次成為車廂的背景音。

而衆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踩點上車的人身上。

這一幕有些似曾相識,只是主角換了。

這次踩點的人是蘇名擇。

天選第三十順位,精英中的精英,不知道遭遇了什麽,外衣已經破爛成布條,獸爪化的手臂沒有收回來,尖爪上面還沾着不明生物的□□,是黑色的。

蘇名擇做了什麽,其他玩家和林羅升直播間的觀衆都不知情,雖然好奇,也沒人敢開口問這尊煞神。

氣氛安靜下來,蘇名擇一步步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啧,那麽厚的棺材板都沒壓住你,蘇名擇,你命挺硬。”

一道溫和的話語聲從車廂最後面傳入所有人的耳朵,令旁聽到這一消息的其他人紛紛瞳孔地震。

他們的眼珠子控制不住地往這兩個方向來回轉悠,生怕錯過什麽大戲。

就連林羅升也沒有心思去煩惱自己帶隊,死了一名鐵塔聯盟的成員要怎麽和組織交代。

能夠引起兩名實力強勁的頂尖玩家沖突,這個信息顯然更珍貴。

“那還得謝謝你幫我開過一次棺材板,所以它沒有那麽結實。”

蘇名擇一反常态,接過話語談笑風生,眉眼間流露出來的表情,看起來并不生氣的樣子。

這放在平時,蘇名擇都是能動手就不多說話的性格。

這會竟然和車廂最後面的戀愛腦大佬互怼,也沒有動手,到底是有所忌憚,還是他們的關系已經好到了可以開這種陰間玩笑?

副本外,看到一幕的觀衆們也在啧啧稱奇。

[頭一次見蘇名擇對誰這麽和顏悅色過,我确定,這不是陰陽怪氣,這是和顏悅色。]

[哦,這不就是讓我進直播間的主角嗎?我竟然遺忘了他。對不起。]

[@惡鬼聯盟,你們的獨狼青鬼竟然還有這種面貌]

[別喊了,惡鬼聯盟的都去下本了,蘇名擇這會兒正好沒人管。]

……

*

副本中,在蘇名擇落座後。

遲野提前把人搖醒,順手給他戴上衣領後面的兜帽,擋住他的變異耳朵,“別睡了。”

楚酩被迫睜開一道眼縫,眯着眼睛看他,“還沒有到站……哥哥你……”

他要勸遲狗別太過分,他才眯了一會兒,就被搖醒。

“你乖,聽話。”

遲野的手從楚酩的脖頸繞過去,精準無誤地拎起他的後領,把人無情地從自己身上提拉起來。

沒了人形靠枕,也沒了毛毯。

楚酩的心情開始醞釀風暴。

他陰暗地想,要不然找個機會偷偷給遲野套麻袋吧,這人不打是不行了,比誰都會得寸進尺!

“吃點糖吧,到站了你再睡。這樣才不會做噩夢。”

意有所指地話語傳入楚酩的耳朵。

遲野也不管他有沒有聽懂,從自己的随身空間拿出一大包零食扔給了楚酩。

零食包裝袋上有個簡筆畫笑臉小人,笑得很是欠揍。

嗯,看來這零食也是遲野從洛斐那裏搶來的。

楚酩毫無心理負擔地拆開包裝,随便找了顆糖塞進嘴裏。

甜的。

一縷微小的新數據在楚酩的意識海生成,讓他的數據庫感到一絲愉悅。

這是什麽?

吃下去竟然對他也有點用,雖然這點作用小的可憐。

貴在能積少成多。

楚酩又往嘴裏塞了一顆糖,這才去細想遲野話語中的深意。

做噩夢?

那只能是和遲野在地下見到的那口棺材有關。

蘇名擇和他們在監獄門口分道揚镳,卻是最後一個進列車的。

他這副狼狽的樣子,肯定去過了棺材那邊……

想起蘇名擇和遲野争鋒相對的樣子,楚酩摸了摸下巴,這人,該不會是被那玩意寄生了吧?

就在他們從監獄裏出來的時候。

遲野可不是樂于交際的人,三番兩次和蘇名擇“交流”,應該就是看出蘇名擇的異常在試探。

那麽,蘇名擇到底想幹什麽呢?

地下的那具棺材真的會是原罪的嗎?

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不知道有沒有bug鑽空子的機會。

楚酩漫不經心地想,他也不介意去撿複活失敗的原罪屍體,那也是金卡級別的養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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