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撒嬌 “這小鳥兒還挺黏你
第16章 撒嬌 “這小鳥兒還挺黏你。”……
洛水鎮極其罕見的落了一場雪。
雪不大，只能在屋檐上堪堪覆蓋住一層。但若是此時有人路過夢天閣并擡頭，就會發現最靠近風口的窗臺上有一團白色的凸起，遠看過去像一個雪球。
夢雪婷伸手戳了戳窗臺上的“雪球”，道：“師叔，它睡在這裏真的不會凍死嗎？”
顧雲州坐在桌邊剝着松仁瓜子說：“欲雪生在極北之地，賜福又以降雪的形式來，這點雪對他來說很舒服的，不用擔心。”
夢長宇也伸出手好奇地戳了戳窗臺上那團“雪球”：“我一直以為為人間賜福的神鳥都是那種又大又漂亮的，沒想到居然是這個模樣。”
夢诩夾到師姐師兄中間，強行塞進一只手戳道：“好小好軟啊……這真的是神鳥嗎？摸上去跟剛長毛的幼鳥也沒什麽區別呀。”
天欲雪很快被三人戳醒，他睜開眼，黑豆般的眼眸燃燒着滿滿的怒意。
“啾！”
天欲雪表現出極大的不滿，如針刺般的鳥喙對着周圍一通亂啄，吓得三人連忙收回了手。
彼時顧雲州端着一盤剝好的松仁瓜子走到窗邊，天欲雪看到顧雲州，眼神明顯溫和了許多，面對顧雲州伸出來的手更是毫不猶豫撲騰着飛進了他的手心，撒嬌般地蹭了蹭。
這也太區別對待了吧！
三人直呼不公平。
顧雲州熟練把天欲雪放進盤裏，看着腳下滿滿的的松仁瓜子，天欲雪毫不客氣低頭，眨眼間盤中的松仁瓜子就被掃空大半。
顧雲州伸出一根手指輕摸了摸天欲雪頭頂的毛，驚奇道：“怎麽感覺吃完東西長大了一點？”
“啾～”
這确實不是顧雲州的錯覺，連續過了三天睡醒就吃吃飽就睡的生活後，天欲雪的身體明顯大了一圈，原先只占三分之一個盤子的身體現在已經能占到盤子的一半了。
代入一下，如果說原先天欲雪只有百分之一的電量，那麽現在已經充到百分之二十了。
顧雲州算了算，道：“照這個速度，再有半個月你就能變回來了吧？”
天欲雪蹭着顧雲州的指尖，“啾～”了一聲。
夢雪婷眼巴巴地望着顧雲州的手指放在那團蓬松的白毛上，被它的主人反複蹭着，指尖在那團蓬松的白毛中會時不時彎曲一下，十分享受。
夢雪婷忍不住了：“不行太可愛了！我也要摸！”
然而夢雪婷剛伸出手，還沒碰到天欲雪，就被他“啾！”的一聲兇了回來。
夢雪婷一臉不甘地收回手，內心很不平衡：“為什麽只有顧師叔一個人能摸？太不公平了！”
話音一落，天欲雪便做了個仰頭的姿勢，似乎在說：哼，就不讓你摸，你能拿我怎麽樣？
正當鳥團子得意時，忽然一只手伸來，揪起天欲雪的爪子就把他倒着提溜了起來。
“啾啾！啾！”
夢千川揪着天欲雪的爪子晃了晃，奇道：“他居然喜歡養這玩意兒？這不符他神尊身份的威嚴啊。”
“啾！”
顧雲州弱弱伸出手說：“呃……那個師父，要不然您還是先把欲雪放下來吧，這樣他會難受的。”
“行吧行吧，看在我徒弟的份上，就不拿你撒帝卿塵手底下的神君過來找事的氣了。”夢千川把天欲雪提回顧雲州手中說。
鳥團子回到他手裏還在炸毛，顧雲州連忙撸毛安撫，這招很有效，鳥團子很快沒了脾氣，伸了伸翅膀後在顧雲州手心舒舒服服躺下開始打滾撒嬌。
“呦，這小鳥兒還挺黏你。”夢千川打趣道，“神尊要是知道他養的鳥親近一個魔頭，估計得氣死。”
顧雲州瞬間想到了秋離，不禁背後一冷。
夢千川哈哈一笑：“當然，他沒那麽小心眼，而且這只小鳥兒這麽喜歡你，看在他的面子上，神尊也不會拿你怎麽樣。”
顧雲州心裏暗暗松了口氣。
“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明明有着魔頭的身體，為什麽他唯獨親近你？”
“那當然是因為……”
對哦，他現在是個魔頭。
同樣是神界人，秋離看一眼他是魔頭身軀就要殺他，但天欲雪卻願意親近他維護他，甚至在離開魔界時願意引自己的靈魂上他身，幫他化險為夷。
可明明那個時候他們彼此才認識了二十四小時不到，在那種情況下，為什麽身為神界人的天欲雪願意無條件相信他一個披着魔頭皮囊的靈魂？按神魔兩界的關系，就算天欲雪不像秋離表現得那樣極端，也應該是面露厭惡和警惕才對。
真的只是單純因為他那一句無從考證的“我也是被天雷弄到這裏”的嗎？
顧雲州垂眸看着掌心裏開始昏昏欲睡的鳥團子，心想算了，現在想那麽多也沒用，等欲雪恢複後直接問他吧。
顧雲州走到窗邊，一手托着鳥團子，一手把窗臺上薄薄的一層積雪堆到一起，堆成了一個雪窩。
“來，這樣睡舒服點。”
顧雲州把天欲雪放到雪窩裏，剛一碰到雪，天欲雪就表現得十分歡喜，他在雪窩裏打了幾個滾，然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滿意地閉上眼。
夢千川伸伸懶腰說：“好了好了，讓它自己在這兒睡吧。距離晌午都過去多久了，你們不餓嗎？走走走，吃飯去。”
夢千川打發三人離開，夢诩走出房門，發現顧雲州沒跟上來，便扭頭問：“師叔，你不去吃飯嗎？”
顧雲州擺擺手說：“你們先去吧，我一會兒再吃。”
“可是師叔站在不來，飯就會被師祖吃……”
“哎呀，你師叔不來就不來，到時候讓他自己再做就是了。”夢千川推着夢诩往樓梯走，“走了走了，別管他，他現在啊眼裏可只有那只只對他撒嬌的小鳥兒呢——”
顧雲州笑了笑，沒有反駁。
他趴在窗邊，輕輕撫摸着天欲雪的頭頂，溫暖的觸感很快緩解了剛才堆雪窩弄得冰冷的手。這股暖意似乎帶有什麽神奇的魔力，暖着顧雲州身體的同時，也讓他的精神放下了戒備。
那些深藏在這具身軀裏的記憶，也終于找到機會湧入靈魂。
顧雲州的眼前突然浮現出了魔界的場景。
但很快他就發現這些畫面裏的場景他在魔界沒有見過，這段記憶不屬于他，而是屬于這具身體的原主魔尊，那個靈魂已經被他“吃掉”的人。
畫面裏的場景是一片海邊，與西海不同，這片海域不僅沒有陽光，放眼望去，海面更是一片血紅，死氣沉沉。
魔尊就漫無目的地走在這片死寂之地。
他眼神空洞，麻木地走在海邊，顧雲州偷偷摸摸跟在他身後。忽然，魔尊停了下來。
顧雲州也連忙停下躲到礁石後，但凡再晚一秒，他就要被魔尊發現了。
魔尊回頭看了一圈，沒發現異常，便繼續往前走。
顧雲州繼續追。
忽然魔尊又停下回頭。
顧雲州連忙跳進了旁邊的坑裏躲過一劫。
魔尊繼續走。
顧雲州爬出坑繼續追。
魔尊又停下回頭了。
顧雲州忍無可忍，草你大爺你擱這兒走走停停過紅綠燈呢！
魔尊繼續走，沒兩步又停下了。
但這次他沒有回頭，顧雲州也沒有躲，兩人的目光皆聚焦在前方。
一個傷痕累累的白衣男子躺在岸邊，洶湧的血浪打在他身上，好似要把他拖回海中。
顧雲州想去救人，而在他擡腳的那一刻，魔尊又回了頭。
這次他看見了顧雲州。
那雙猩紅的眼眸盯了顧雲州片刻，顧雲州便不受控轉身往海裏走……
忽然，一聲“啾！”在他耳邊炸開。
顧雲州猛地回神，額間的血紅印記淡了下去。他愣了片刻，随後雙手捧起雪窩裏的鳥團子，道：“欲雪，謝謝你。”
天欲雪撲騰着翅膀，依舊啾啾啾地叫着，似乎有話想說。
“怎麽了？”
天欲雪朝窗外瘋狂揮動翅膀，順着天欲雪揮的方向朝下看去，只見一白發紫衣女子雙手抱劍站在夢天閣門口，身旁還站着一名藍衣男子，一眼看去似乎也是修行之人。
但只是似乎。
看着那兩人，在魔界被西海尊主追着打的情形仿佛還歷歷在目。顧雲州連忙關上窗戶，內心驚道新魔尊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站在夢天閣門口的，正是前不久奪位成功的新魔尊，前西海尊主季無霜和她備受争議的哥哥陳晚笙。
“那戰神的氣息到這裏就沒了。”陳晚笙望着夢天閣的牌匾說，“只是這個宗門裏有兩塊硬骨頭，不好啃啊。”
季無霜輕蔑一笑：“她若飛升倒還和那秋離神君一樣有些麻煩，但區區一個凡人，有什麽好怕的？”
“小九，這些年你在西海和家族內鬥，對人間情況不了解。這洛水鎮雖緊挨着臨仙海，卻沒有魔頭敢直接到這裏惹事，就是因為夢天閣。閣裏的兩個女人，一個夢千川，一個夢百水，竟讓洛水鎮成了臨仙海沿岸魔頭唯一不敢登陸的地方。”
季無霜哼道：“你拿那幫廢物跟我比？我連神界的神君都敢打，區區兩個凡人，本尊倒要看看有什麽可怕的。”
說罷，季無霜上前敲響了大門。
大門打開，迎接他們的卻是一個讓他們出乎意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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