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靈蟒 與空靈谷不同的是,秋山四季常春……
第10章 靈蟒 與空靈谷不同的是,秋山四季常春……
與空靈谷不同的是,秋山四季常春。
暖風習習,低拂過秋河的河面,激起陣陣漣漪,浮光躍金。
秋山上是郁郁蒼蒼的森林,漫山遍野的野花簇簇盛開,璀璨奪目。
可山腳下,卻是與山上的寧靜大相徑庭。
為首的是一端莊秀美的婦女,身着大領對襟大袖胸前交叉式上衣,銀鏈吊繡花圍腰,套挑花護腕,下着過膝的白蠟花百褶裙和黑色長褲,挽高髻于頂,插一銀簪,只是眼神頗為不善,斜睨着對面那神色張揚的黑衣人。
冷聲開口道:“蛇鼠之背就是蛇鼠之輩,盡幹些見不得人的事。”
對面那人似乎是已經被罵習慣了,舔舔嘴唇,獰笑開口:“是是是,秋夫人說得對。那你不如将你們苗疆煉蠱之法借給我們研磨幾天,也好更顯你們苗疆的心胸開闊、雅量高致。您覺着我這提議如何?”
秋槐序嗤笑一聲,狹長的眼睛不屑地瞥過去,傲慢道:“我看你們是癞蛤蟆蹦腳面上,不咬人,光知道煩人。還想要我族煉蠱之法,癡人說夢!”
對面那人聽到這句話,目光逐漸變得陰鹜,面目猙獰:“還真是死鴨子嘴硬。不如讓我來好好教你怎麽說話才讨喜。”
随即雙手拍了拍,朝後喊道:“你們也聽到了,是她秋槐序沒眼色,今日,我們給她長長記性。反正蠱蟲被壓制,他們也沒辦法反抗。”
哄笑聲由遠及近傳來,源源不斷的鬼祭師也從後面走出,鐵鏈碰撞的聲音也是如同魔音般萦繞在人的耳邊。
黑衣人嘴角勾出一個怪異的笑容,聲音難聽嘶啞:“今天若是誰先攻進秋山,俘獲的男女老少,先供那人挑選。”
然後一頓:“秋槐序就留給我。我可得給秋夫人好好改改毛病。”
轉過頭看了眼身後的鬼祭師大軍,他使了個眼色:“上!”
說完,一個個都奔向秋山。
秋槐序神色冷厲,朝身後命令道:“關門。”
“是,夫人。”
兩扇極大的木門緩緩阖上,随之而來的,還有成千上萬只已經被煉化的毒物。
那些毒蟲聚集在一起,揮動翅膀發出的“嗡嗡“聲,足以震碎人的耳膜。
在聲音達到高度一致時,密密麻麻的毒物仿佛瘋了一般朝前蹿去。
對面的鬼祭師看到這一幕也不驚訝,像是早有準備般,嘬着嘴“嘶嘶“幾聲。
而後無數個頭部碩大無比,四肢幹瘦短小的古曼童也應聲而來。
在那些鬼祭師的命令下,那些古曼童正對着毒蟲的方向爬了過去。
他們本就無懼疼痛,因此幾刻鐘後毒物的數量明顯減少了很多。
黑衣人大喜,看來過不了多久,這些毒物就會被小鬼們撕扯完。
到時候,一個破木門可阻擋不了他們。
他神色明顯扭曲了一瞬,勝券在握般朝大門處喊道:“秋夫人,不如通知你們的族人趕緊沐浴一下,也好讓我們享用。”
“就是就是。”
“對對對。”
“都和我別搶,我要那個秋夫人旁邊的侍衛。”
“我要那個侍女,看起來水靈靈的,滋味兒肯定不錯。”
雜七雜八的聲音不斷地傳來,語氣中是難以壓抑的興奮。
秋槐序的眸中閃過絲絲冷光:“一群惡心玩意兒,當真以為我們就那點毒物嗎?”
她身旁的侍衛侍女也個個冷目灼灼,眼底是深深的鄙夷。
“夫人,要将靈蟒放出去嗎?”
“先不用,先讓他們得意一番,順便拖延點時間等阿籁和主上。”
“是。”
門外,鬼祭師嘲諷的聲音傳來:“呦,秋夫人,您這毒蟲們經不住打啊,這不過片刻,就都死光了。”
“要不還是你們自己開門吧,好讓我們留點力氣,讓你們舒服舒服。”
聽着門外的淫言穢語,秋槐序饒是再沉得住氣,也見不得那些惡心玩意兒一再逞口舌之快,羞辱她的族人。
聲音中帶着一絲愠怒:“放靈蟒吧。”
石門開動的“轟隆“聲傳來,地面也如同遭到輕微地震般猛地一顫,面前都是灰蒙蒙的塵土。
鬼祭師們以為是門開了,個個都激動地搓着手,不管不顧地沖過去,唯恐自己是最後一個進去的。
可下一瞬,那些跑得快的鬼祭師就被一條從門口大洞裏飛出來如手腕般粗的白繩攔腰纏住,拖進了洞裏。
然後就聽見洞裏“嘶嘶“作響,翻滾碰撞聲震得整個洞都産生輕微的顫動。
那些跑得慢的鬼祭師一怔,敢情苗疆人都喜好這一口?
這動靜,一聽就很激烈,他們也想嘗嘗!
又開始往前狂奔,當然,他們的期望也沒有被辜負,陸續有人被白繩纏了進去。
為首的那個黑衣人有些疑惑,悄然走近洞口,撿起了一片巴掌大小,白得幾乎透明的鱗片。
神色一變,大喊道:“快快快!都往後退,不要靠近那個洞口!”
可還沒喊完,就又有幾個幸運兒被白繩纏了進去,神色看上去異常興奮,還帶着大大的笑容。
仿佛洞裏有什麽美妙的東西等着他們。
而跑得最慢的那些人此刻也反應過來情況不對,迅速向後退去。
————
洞內,一陣碰撞聲過後,白繩又伸了出來,不過這次,它拽了個空,開始不停向周圍摸索。
那些退到後面的鬼祭師看清那條白繩的模樣後,都睜大雙眼,滿臉驚恐狀。
那哪是白繩,那分明就是一條布滿鱗片的尾巴!
而那白繩沒有成功套到人,似乎是生氣了,自己蹿出來尋找食物。
那些幸存的鬼祭師眼睜睜看着一條極粗的白色巨蟒出現在自己的視野中,擡頭對上泛着幽光的蛇目,控制不住地向後退縮。
“退什麽退,不用怕!”黑衣人站在他們的身後,冷喝道。
那些退縮的腳步猶豫着停了下來,可随即,位于最前方的鬼祭師就被冰冷黏膩的蟒尾纏住雙腳,硬生生被懸在空中。
那粗大的蟒尾拽着那個人用力一甩,極為狼狽地撞到了牆上。
下一瞬更為凄慘,那人“噗”地吐了口鮮血後,就像一攤糊在牆壁上的爛泥,慢慢地滑到了地上,只有進氣沒有出氣。
剩下的鬼祭師當即就要四蹿逃走,那黑衣人又惡狠狠地開口:“今日誰若是敢臨陣脫逃,君上可知道此刻發生的一切。你們就算回去,恐怕也只會被逐出愁空山。到時,你們的麻煩可就接踵而至!”
這句話一出來,他們就被鎮住了。
可不是嗎,平日裏耀武揚威,作惡多端,四處結了不少的仇恨,那麽多雙眼睛都盯着他們呢?
若不是那些人找不到愁空山,怕是早就群起攻之了。
至于愁空山,顧名思義,是鬼祭師的聚集地,烏煙瘴氣。
只有那種走投無路、愁緒紛飛的人才可見到,進去後先得通過試煉,方可修煉邪術。
通過試煉的人已然都是窮途末路,心裏早就埋下仇恨、惡毒的種子。
而愁空山恰好便是讓他們內心陰毒的種子逐漸萌發,然後茁壯成長的沃土。
話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們那些人本就惡貫滿盈,所修煉的術法更是詭奇古怪,泯滅人性。
因此才會被人喊打喊殺,過上暗無天日的生活。
所以能成為鬼祭師,必是什麽魑魅魍魉、三教九流之徒。
而那愁空山也是鮑魚之肆,藏污納垢!
那些鬼祭師着急忙慌地喚來古曼童,在他們的命令下,那些古曼童悉數撲向巨大的白蟒,不過片刻,白蟒就被密密層層的古曼童們圍住攻擊。
許是古曼童尖銳鋒利的指甲刺痛了巨蟒,它仰着腦袋拼命地撞擊牆壁,血盆大口吐出手臂粗細的芯子,涎水四處亂飛。
可古曼童感覺不到疼痛,那點傷害對他們來說根本不會切中要害。
被甩出去,又爬起來,甩出去,又爬起來,這樣反反複複好幾次,靈蟒徹底大怒。
索性直接将所有的古曼童都纏在一起。
它“嘶嘶”地叫着,蟒身如同轉動的齒輪,越勒越緊,連帶着那粘稠的黃色屍油都好似快要在白蟒的表面凝成一層厚重的膜。
反觀古曼童,即使被勒得“咯咯”作響,卻還是張牙舞爪,手胡亂地向外抓着,嘴裏“咿咿呀呀”嘶吼着。
白蟒赤紅的雙眼透着森森的冷氣,鱗片也忽開忽合,尾巴“啪啪”拍動着地面,仿佛在昭告衆人,它很生氣!
蟒身一圈圈越繞越緊,将古曼童包裹得嚴嚴實實。
随即又張開嘴巴,四根尖銳的獠牙滴着涎水,看向了對面的一衆鬼祭師。
鬼祭師想到剛才黑衣人說的話,硬着頭皮沒有逃跑,站在那裏,與白蟒對視,腿顫抖如篩糠。
“怕什麽,別忘了我們還有……”
話還沒說完,身後就傳來一道邪佞之至的聲音:“呵,鬼祭師就是鬼祭師,偷偷摸摸慣了,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還被我們靈蟒吓得戰戰兢兢,真是弱不禁風。”
說完還“啧啧”兩聲。
秋槐序也聽到這聲音了,面上一喜,如釋重負般露出笑容。
只要是住在秋山的,無不會飲秋河之水,所以,幾乎秋山的每個人體內的蠱蟲都被壓制,雖然不少人身手也不錯,可終究是已經遭到反噬,若正面對上無懼疼痛的古曼童,最終受傷的,怕也只能是她的族人。
所以,秋槐序放出靈蟒就是在賭,賭秋靈籁和秋景和當中的任何一個人能夠趕在靈蟒被收服前趕回來。
所幸,她賭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