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夜市 相配的耳墜
第15章 夜市 相配的耳墜。
看着方才說過話的一名青壯男子,嘴角微微勾起:“還你要是他,你就二話不說跳進河裏自盡,死前還能讓河水洗洗滿身的晦氣。”
“呵,你這同理心挺強啊,怎麽不見你同理同理你身後那名妙齡少女?”
大家聞言,不約而同地看向那名男子身後的女子。
那青壯男子惡狠狠地看了眼身後,那名女子趕忙将手往身後藏了藏,眼尖的人卻還是看出來端倪。
出聲發問:“為何要藏?”
“就是啊,為何要藏?”
“別藏了,把手伸出來。”
“就是,快伸出來,我們瞧瞧怎麽回事。”
在衆人的勸說之下,那名女子緩緩将手伸了出來。
那名青壯男子見狀,破口大罵:“你個小賤蹄子,不聽話是吧。好!今兒讓你長長記性!”
說罷就準備扯着那女子的頭發往牆上砸。
秋靈籁輕吹口哨,那名男子的動作也随之一滞。
想象中的劇痛并未襲來,本來她都想好,頭撞上牆壁見血之後她便裝死,好說歹說也要訛一筆錢,弟弟已然到了入私塾的年歲,不久後就得為夫子準備束脩。
所以,她要忍,不能拿弟弟的仕途作為戲言。
可她都等了許久,還是沒有絲毫的痛意,微微睜眼,發現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不對,應該是自己面前那個天殺的張生。
他......這是怎麽了?
為何一動不動?
倘若忽略掉他惡毒的眼神,李招娣都要以為他是個傀儡。
秋靈籁散漫地揚眉,看向那名男子的眼神中帶着嘲諷。
“公子此言甚有理。”白扶靈的話語将他從回憶中拉了出來。
世間萬物本就是平等自由的,異性之間可以結歡好,同性又為什麽不可以呢?
真摯純潔的,是情感本身,不應該被性別所桎梏住。
他抿了口茶,淡淡地開口:“你方才為何要走得那般快?”
秋靈籁面色一僵,是啊,為何呢?
做賊心虛嗎?
他輕咳一聲:“适才我口渴得緊,想先解解渴。”
白扶靈“哦——”了一聲,尾音拉長,似乎是有些疲倦。
他們從早上到現在幾乎是沒有休整地趕路,白扶靈感到困倦再正常不過,秋靈籁也眯了眯眸子,擡手打了個哈欠:“先生,你不若先休息會兒,等會兒我叫你。”
前者擡眸看了眼對面所坐之人,微微點頭。
待秋靈籁出去之後,白扶靈走到床榻邊,正準備卧榻而栖,就被床榻上所鋪飾織物的圖案吸引了去——
藍底白花,布面上的圖案是蜂、蝶在花間飛舞,野獸在林間出沒。
不過真正引他注意的,是在所畫魚的鳍尾上,綻放着美麗的花朵,鳥的羽翼上,挂着碩大的鮮果。
這幅畫面,他以前聽那些老精靈也說過,此刻真正見到,還真的是讓他眼前一亮,十分賞心悅目。
萬物和諧共處,甚好。
————
秋靈籁慢條斯理地走到客房門口,也準備進去眯一會兒。
冷不丁就被突然出現的秋槐序和秋景和二人一左一右拉住。
兩人方才正準備買祭祀用的東西,就聽到旁邊一個女孩有些羞澀地對身邊的人說着:“少主夫人長得真俊,和少主當真是十分般配。”
夫妻二人當即就疑惑了,少主夫人?我們秋山又有新的少主了?
他們二人似乎也沒再生孩子啊?
難不成是因為這次鬼祭師來犯,君上不在,引起族人的憤怒,他們已經更換主上了?
火急火燎地趕回家,就看到自家兒子好好地不睡自己的卧房,反倒是轉身進了客房。
秋槐序和秋景和對視一眼,瞬間讀懂對方的意思,方才那姑娘口中的少主就是阿籁!
那……少主夫人呢?
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二人再次對視,沒錯,兒媳婦肯定在阿籁的卧房!
沖上去,一把拉住,開始質問:“說,哪兒拐來的小姑娘?”
秋槐序恍然大悟:“就說平日那麽多少女對着你唱苗歌,你都愛答不理,原來是早就找到中意的了。兒媳呢?趕緊帶出來我們瞧瞧。”
秋靈籁無奈道:“母親,還沒呢……”
“什麽還沒呢?”
這次換秋景和恍然大悟了:“咱兒子沒出息,還在單相思!”
“就說前些日子怎麽整天悶悶不樂,原來是因這茬子事。”
說完還頗為嫌棄地看了眼秋靈籁,秋靈籁一噎,母親,您的眼神能稍微收斂一下嗎?
抓住時機,秋靈籁立即關上房門,拉上門栓。
任憑外面的秋槐序和秋景和如何罵罵咧咧,他充耳不聞地直奔床榻。
屋外兩人自讨沒趣,又悻悻地繼續去采買祭祀時所需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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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扶靈醒來時,聽着窗外清脆的鳥鳴以及偶爾拂過枝桠的風聲,出了神。
方才在夢中,他恍惚記起些許往事,翻來覆去,幾經回轉, 或清晰,或模糊。
可醒來後他卻是忘得一幹二淨,但他明晰地感覺到似乎有什麽東西與往日不同了。
譬如适才秋靈籁拉住他手的瞬間,他竟覺得自己的心毫無征兆地跳動了一下,雖然只那一下,可他至今都覺得有些奇怪,他這顆心早該冷得不像話,又為何幾次三番……
他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想了,幾百年來,他雖說只在人世度過幾十年,可也是懂得庸人自擾的道理。
何必絞盡腦汁非要想個明白呢,智者不自擾。
忽而門口傳來“篤篤”的敲門聲,一道慵懶之至的聲音也傳來:“先生,可醒了?”
白扶靈“嗯”了一聲,下一瞬,門就被推開了。
進來的男子氣質矜貴,穿着藏青色綢緞質的左衽長衫外套馬褂,懶散的神情中還帶着一絲閑适。
只是白扶靈發現,他右耳耳垂上那個花紋繁複的耳玦似乎換成了一個耳墜。
其尾端是幾條銀穗子,走動之間,前後激蕩,更襯得佩戴它的人風流至極,躁動惹眼。
見白扶靈在看他,秋靈籁挑了挑眉,慢條斯理地坐到桌子前,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喝:“先生,可想随我出去走走?”
白扶靈淡淡地開口:“不是說你們族人遇到了難纏的毒嗎?如今怎麽樣?還需我診脈乎?”
秋靈籁聽到這句話,猛地被水一嗆,他總不能說:“先生,那是我诓你的,就為了把你帶到秋山。”
那他這可就是有愧他言而有信的美名,自砸招牌不是?
他面不改色地開口:“方才我去看了一眼,發現幾位巫醫已經合力解了那毒,目前已無礙,勞煩先生挂心。”
“哦……”依舊是不鹹不淡,辨不出情緒的聲音。
白扶靈起身,雙腳踩在木板上發出一絲輕微的“嘎吱”聲,看窗外已經暗下去的天色,一本正經道:“那……走吧。”
秋靈籁仰頭,一口氣喝完剩下的水,随即也站起身,走了出去。
街道的兩邊是古樸的吊腳樓,鱗次栉比,錯落有致,連綿不絕,薄暮的落日餘晖淡淡地映照着色彩厚重的樓頂,平添人煙氣息。
今晚的秋山,似乎異常熱鬧,放眼望去,熙熙攘攘的人群都衣着鮮豔,扶老攜幼,喜悅之情溢于言表,個個攤位處都聚攏着人群,挑挑揀揀,讨價還價,喧嘩聲此起彼伏,看樣子,應當是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白扶靈想問問秋靈籁,可周圍太過喧鬧,他不得不貼近後者的耳朵說話:“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發生嗎?”
灼熱的呼吸噴灑到秋靈籁的耳畔,月光稀薄,沒人看到他的耳尖泛紅,眼神旖旎,飽暖又思淫-欲。
想與先生親密無間、唇齒相依的欲念交織在一起,噬咬着人心,饑渴難耐。
秋靈籁喉嚨有些發緊,清了清嗓子,低下頭,靠近白扶靈,嘴唇故意摩挲着後者的耳垂說話,恍若輕吻,緩緩道:“近日會有祭祀。”
白扶靈感受到耳垂上傳來微癢的觸感,還有點潮,以為是離得近的緣故,便沒有在意。
聽到秋靈籁的話,了然地點點頭。
他們二人并肩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中,秋靈籁每次在人潮湧來時都會主動擋在白扶靈的身側,甚至将他護在懷中。
白扶靈下意識想掙紮,秋靈籁就得寸進尺般将其禁锢得越緊,還美其名曰:“先生,我身量比你高,可以護你,以免被人群擠散。”
白扶靈擰眉“啧”了一聲,表情從極其不自然,變成了不自然,但終究是沒有反駁。
琳琅滿目,白扶靈在一處販賣銀飾的攤位停了下來,他莫名就被其中的一枚耳墜所吸引,那耳墜與一旁的那些大而繁重、璀璨奪目的銀飾不同。
它極其精致淡雅,蝴蝶紋包繞整個環體,懸墜着的是幾縷細細的銀穗,而銀穗中又有細小的碎星。
他心想,若是太陽光或月光,亦或者是一切可以發出光亮的東西打在那碎星之上,定會有熠熠生輝之效。
倒與秋靈籁相稱。
都格外惹人眼。
白扶靈轉身看向秋靈籁,問了一下他們這邊怎樣才可換購東西,是銅錢還是其他的什麽,結果他都複述好幾遍,秋靈籁還是沒有聽真切。
索性指了指那個耳墜,示意秋靈籁他想要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