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噢。”談夏反應的還算迅速,“沒什麽,就是看看你起床了沒。本着關照的層面來說。”

“早起了。”林嶼謙邊說邊擦着自己的頭發,走到書桌旁清理自己的課本,“你也去上學啊?真巧。要不……?我和你一起吧?”說着,林嶼謙已經收拾好了書本,把書包單背在了自己的左邊肩上。

剛走到談夏的旁邊,他就及其順手的接過了她單肩背在肩上的書包,背在了自己的另外一邊的肩膀上。

談夏被林嶼謙的這一頓操作給弄得有點不明不白的,她不清楚,林嶼謙心裏在想什麽,為什麽又突然很順手地拿過了她的書包。

無事獻殷勤。

難不成,是為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正想着,身後傳來了林嶼謙的聲音。

“還不走?”林嶼謙雙手插在校服褲子的口袋裏,湊在談夏的旁邊說,“再不走可真要遲到了。”

見狀,談夏打算把自己的書包拿回來。她可不需要他的獻殷勤,她不想原諒他說的“逗她玩”。她在想,他逗她玩的話,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可談夏剛把手放在自己書包肩帶上,她就能明顯的感受到自己的書包被扯緊了一下。于是,她擡頭看向了背書包的人。

“忘記了?以前都是我經常給你背書包的。”林嶼謙笑了一下,“才過三年,不記得啦?”

記得。

她當然記得。

“你就當作是我昨晚上說逗你玩的懲罰呗。”林嶼謙用着一副祈求的語氣說,“我幫你背一個月的書包,你讓我跟你說話。好不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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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上門的服務?

不要白不要。

談夏琢磨了一下,在心裏暗暗點了頭。

她邊往前走邊說:“看情況。”

“哦。”林嶼謙背着兩個書包,追上了談夏的步子,“我和你不在一個班,到樓梯口我再把包給你。”

話音剛落下還沒下樓,一陣酸疼感就從他的手臂處傳來。他輕輕地“嘶”了聲。看來之前在賽場上摔的那一跤的後遺症還是沒有好。

…………

暑假的小學期漸漸進入尾聲。小學期是執禮附中高三的傳統,作用是讓學生們提前适應高三的節奏。整個小學期的課程不算太多,負擔不是很重,一天七節課,晚上的晚自習為自願參與原則。

高三開學摸底考試結束那天放學比較早,李禾風和吳川下了課就踏上了去上數學一對二的路,談夏和他倆說了再見後,就去了英語老師辦公室面批讀後續寫。

面批結束從辦公室裏出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的落日時分。

最近寫的題目有點多,感覺心裏有點亂,剛剛對完答案,感覺這次考試有點不盡人意。于是,談夏打算收了書包之後去散散步。

林嶼謙的課後訓練早已開始,談夏知道他每天一下了課之後就要去體育館。晚上晚自習放學的時間一樣,兩人每天都是一起回家的。

就是不知道提前放學的今天,還能不能一起走。

大概是不會的。

談夏在心裏對自己說了一句。

走在教室外的走廊上,談夏的步伐很慢很慢。望着外面的大樹,談夏轉念一想,萬一他今天也提前放學且今天不需要訓練呢?

去他教室看看吧。

想罷,談夏準備轉身上樓。

如果他要是在上面的話且一會不要去體育館訓練的話,就把他拽走一起去長宜的大街小巷裏散步。如果他答應了和她一起散心,那就不用讓他在接下來的半個月裏繼續幫她背書包了。這說法,還挺順理成章的,能夠讓林嶼謙提前結束幫她背書包的上下學。

樓上的教室裏,談夏并沒有發現林嶼謙的身影,倒是看見了他們幾個的共同好友,許澤。

許澤見談夏出現在了後門,便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書說:“談夏姐,來找嶼謙哥的?”

談夏點了點頭,“他訓練去了?”

許澤搖了搖頭,解釋說:“今天晚上沒有訓練,嶼謙哥一下午都不在,不知道被教練叫走幹什麽去了。”

“哦好。”談夏從口袋裏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我給他打個電話。”

走廊上,電話那頭傳來了關機提示音。

奇怪。

這人不在學校就算了,手機還關機。

算了。

他總會回家的。

散心這件事,自己一個人也可以。

走出校門,這些天裏林嶼謙幫自己背書包的那些畫面,浮現在了談夏的腦海中。幫談夏背一個月書包的這件事,說是林嶼謙他給他自己的懲罰,但談夏還是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總有種怪怪的感覺。現在完全不像小時候,能夠有那種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書包丢給林嶼謙的想法和感覺。

大家都長大了,不會再做出一些只有小孩才會做出來的“幼稚”行為。在做一件事情之前,大家都會仔細想想,該不該做這件事,又會在說一句話前,認真的斟酌再三,該不該說出那句心裏想說的話。

車水馬龍的街道上充滿着喧嚣,城市中的霓虹正在慢慢泛起。

談夏的耳機裏正放着那首《Stay With Me》。獨自一人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她回想起自己認識李禾風那時。

和很多友誼的開頭一樣,談夏見在教室裏見到李禾風的第一句話是“同學你旁邊有人嗎”。

聽完談夏的詢問後,李禾風笑着很自然地拉開了自己身旁的椅子,讓談夏坐下。就這樣,她們之間的友誼“ship”開始向前出發了。

從那時一路到現在,李禾風見證了談夏是怎麽一步一步走到班級前面并開始逐漸穩定和保持成績水平的。

談夏一開始不顯山不露水,始終位于班級的中游層次。她那時候每天的學習生活裏,除開寫作業,就只剩下了認真聽課和做筆記。別人晚自習寫完作業在看雜志小說,她在複盤和整理。那時候,李禾風和談夏就是同桌。李禾風的學習态度一定程度上受到了談夏的影響,吳川與她不同校,她也相較于現在安靜許多。

到了初二的期中考試,談夏突飛猛進,成為了班上的一大黑馬,往後的月考和大考中,她開始和先前位列前位的同學争奪名次,追趕分數。到了初三第二學期的模拟考試,談夏的分數一次比一次高。那時候她心裏只有一個目标,考入執禮附中。

談夏以全市第十四名的成績考入長宜市執禮附中本部。幸運的是,李禾風的成績也成功過線執禮附中。兩人在錄取結果出來的那天,還因為可以一起上高中這件事高興了很久。

……

林嶼謙呢?

談夏不禁問了問自己這個問題。

她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是什麽樣子的?

談夏走上了一個天橋,天橋上的人來來往往,都是急匆匆的路人。她站在天橋中間,雙手搭在欄杆上往下望,橋下的馬路上車輛跟随着紅綠燈的節奏走走停停。

一個月總有那麽幾天是被複雜情緒和思緒給裹挾住的,需要進行自我調節。這種調節,可以有他人的陪伴,也可以不需要他人在旁邊,讓自己獨自一人。只要能換一個不同的、和日常所處地方不尋常的環境,給自己放松思緒就行。

不遠處的天空開始泛上落日的漸變紅,晚風吹過她的身邊,雖有些燥熱,但讓人感到還算是舒服的。

結束了短暫的放空,未做過久的停留,談夏準備起身往橋下走。

“嘭……”

剛轉身,還沒來得及将視線放向前方,談夏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撞了一下。

遇到這種事,她一般不會有什麽過度的反應,她反倒是會下意識的說一句不好意思。

說完那句“不好意思”後,談夏下意識擡頭看向了前方。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

她甚至還在想,那位撞到他的人是不是沒有聽見她的話。

然而她想錯了。

聲音雖足夠輕,但也足以能夠落入到那個人的耳朵裏。

那個人停留下了腳步。

談夏的視線碰上他的背影。

周圍是落日的顏色,兩人的影子開始在不經意之間,在落日的餘晖下開始重疊。周遭的人依舊在路過着,路過着。橋下的車也是。

但在那一刻,他們像是被抽離出來了一樣,短暫的不屬于這個世界的頻率。

談夏的心跳開始變得愈發的猛烈起來。她取下一只耳機,音樂瞬間消失在腦海,車流聲和路人交談的聲音,開始落入到耳中。

“林嶼謙?”談夏說。

時間的速度開始變得正常,兩人從被抽離的頻率中脫離,回到了落日經過的天橋上,車流聲和路人交談夾雜的聲音繼續出現在耳邊。

談夏沒看錯,和她方才撞在一起的人就是林嶼謙。

林嶼謙收了收手中的袋子。袋子裏裝滿了藥,他不想讓她看到。用微小的動作把藥放進口袋裏了之後,他轉身看向了天橋的中間。

他笑了笑,不顧眼前晃眼的落日光線,朝她走了過去。

等他走到了她的面前,天橋上便傳來了異口同聲的一句:“你怎麽在這?”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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