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吃過午飯, 休息了大概一刻鐘之後,一行人就動身前往江廈市實驗中學。去江廈市實驗中學可以坐地鐵,這是一個能夠有效規避掉堵車的方案。

幾人到考點時, 已經可以入場了。

下午兩點,考試開始的聲音準時響起。翻到試題卷的第一頁,本次作文大賽的三道題目也就出現在了各位參賽同學的眼前。

第一道題, 必做題, 材料內容來源于教材課本上的文章——馮至的《一個消逝了的山村》。

談夏習慣看完所有作文題後再動筆寫, 于是她看到了第二題和第三題, 這兩道題的要求是從中選出一題進行作答。

談夏定睛一看,确認了一下自己沒有看錯。

第二題的材料內容,竟然和她高一那年在網上發表的那篇微小說出奇的相似。

“我欲要離開, 可正當我轉身的那剎那, 我感受到了一陣不知道從哪吹來的風。那風把照片的一角吹起,被吹起的那一角不斷地随着風微動着。我笑了一下,把照片擺正。頓時,我好像知道了風吹來的方向。模糊的視野中, 我順着那方向看了過去,那風又吹起了我的衣角。雪下大了。——節選自微小說《風吹來的方向》(有改動)。”

看到最後的引用部分, 談夏确認了, 正是自己發表的那篇微小說。這篇微小說發表于談夏高一時期的寒假, 當時發布在網絡上之後, 一時間沒有掀起什麽水花。後來, 那篇微小說就躺在了談夏的賬號裏面了。

随着看網文的時間慢慢變少, 後來談夏删掉了那個網文軟件。而那篇發布于高一冬天的微小說, 也早已被她忘卻在了身後了。

這是她當時寫完寒假作業之後, 覺得無聊, 花了一天寫出來的作品。她當時完全沒有想到,兩年後,這将會成為自己考場上的作文題。

一般選作文題的材料,大多數情況下都會考慮名家名篇或者是冷門小衆文章。只是令談夏感到奇怪的是,自己的這篇文章在被選為這次作文競賽的材料之前,居然沒有做過“背調”?

看到材料後面的題幹。

題幹上寫着:“請你根據該段內容進行假設。假設1,該段為最後一段,請你試着回推情節,寫完文章;假設2,該段為第一段,請你發揮聯想,試着寫出後面的故事。注意:題材為小說;選擇假設1的,将該段作為你文章的結尾進行謄抄,選擇假設2的,将該段作為你文章的開頭進行謄抄。”

好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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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身定做。

談夏:“?”

感覺自己像是進入了重生文一樣,還是說自己綁定了系統?完完全全一樣的、她曾經寫過的文字重新出現在了眼前,還是考試題,這也太過于“夢幻”了。

如果讓談夏回憶起前文,倒也是行的,這樣,這一塊對于她來說将會是不成問題。但可能在閱卷的時候,會讓組委會覺得出現了抄襲者。

所以,談夏決定往後續寫。這個故事,說不定可以有一個以結尾為開頭的全新版本。

另一個考場裏的李禾風在寫完前面的第一題之後,便看向了第二、三題。看到第二題的題幹,一種激動的心情瞬間湧上了她的心頭。

她是知道談夏這篇文章的。

也是唯一一個談夏的好友裏面,知道這篇文章的人。

李禾風頓時有種想要說話的沖動,奈何這是在考場,她只能夠盡可能的壓制住自己的情緒。

看到材料後面的題幹要求上寫着要求體裁是小說,李禾風瞬間就蔫了。

得了,還是選第三題寫吧。

第三題中規中矩,題幹就和平常的考試作文差不多,要求是寫一篇議論文。

在大多數情況下,參賽的同學都會選擇第三題。一個是思路暢通,再一個就是寫得多,把握度更大。

其實方才在做決定的時候,談夏想了一下,到底是選第二題還是第三題。抛開第二題材料出自自己之手這個條件來看,選擇第三題,确實會是一條比較保守的路。

可她偏偏就沒選那條保守的。

不走保守之路的她選了那條獨木橋,且還給自己上了難度,沒用原來的主角名字,完完全全的新起了一篇微小說。

這是很少人選擇的賽道。

其實在衆多老師和同學的眼中,談夏是個很樂于嘗試的人。面對新鮮事物,她總是抱有熱情和樂觀的态度去看待。而面對困難,她也不會退縮,反而會迎難而上。

考試結束的時候,天陰了下來。從校門口出來,隔着大老遠,談夏和李禾風兩人就看見另外三人在樹下朝他們倆招手。

來不及多說一點,碰面之後,一行人就飛奔至了地鐵站,他們要火速回住處收拾行李,辦理退房,然後坐地鐵去江廈北站趕今天晚上那趟回長宜的高鐵。

好在提前收拾好了行李,提包就能走,比較幸運的是,剛下到地鐵站就碰到了列車進站。

林嶼謙和談夏坐在了一起,李禾風他們三則在前面的那個三連排的位置處。

閑着無事,林嶼謙給談夏遞了只耳機過去。仍然是那只,沒有給別人用過,自己也沒用過的左耳。

談夏接過耳機戴好後,林嶼謙就播放了第一首歌。

旋律在耳朵裏慢慢響起。

“怎麽樣?”林嶼謙問,“今天的題目。”

談夏看向林嶼謙,回答說:“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好像真的有魔力一般,好像你那張貼紙真的包含了幸運一樣,今天的文章,我寫的異常的順利。連我看到的題目,都很契合我的氣場。”

“你這是善有善報。”林嶼謙說,“你平常幫助了我那麽多,學習上的問題幾乎全都給我解答,就算我聽不懂需要多講幾遍你也不嫌我麻煩。光憑借這一點,就已經在幫你後面的幸運積攢力氣了。”

談夏笑了笑,她本來想問林嶼謙為什麽要把金牌送給她,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回去。盡管送金牌那時,他說是因為她很少到現場看他比賽,用來留作紀念。但她總覺得這理由未免有些許太過于牽強了,像是個臨時湊出來的回答。

但她忽然覺得這個問題又不太好問出來,畢竟也過了有一會時間了。要是現在再問出來,總歸是有些許奇怪的。

“盡自己所能。”談夏接着林嶼謙方才的話繼續說,“你是我好朋友,你有困難,我必然是要傾力相助的。”

“有點感動。”林嶼謙故意在談夏的面前做了個“哭哭”的表情。

“別裝。”

“那拉鈎。”林嶼謙伸出了自己的手,“以後你要是遇到困難了,我必然也是鼎力相助的。”

“幼不幼稚?”

但談夏還是伸出了自己的手跟林嶼謙拉鈎。

手剛碰上的那一下,林嶼謙的手臂又疼了一下。

坐在離這隔了一扇門距離的李禾風三人正在用着手機前置拍照,三個人擠在取景框裏,還特意給後面的林嶼謙和談夏留了入境的空間。

正在後面拉鈎的林嶼謙和談夏,全然沒有注意到前面正在拍照的三人。

李禾風按下了快門。接着,三人就湊到手機面前看起了照片。

“這張拍得好!我喜歡!”李禾風看着照片滿意的說。

“黑色隧道列車穿越風,很超前的藝術氛圍!”吳川接着李禾風的話誇了句。

許澤跟着發出了表達贊同的聲音。

“诶等等!”許澤率先發現了端倪,“你們看後面。”

“後面怎麽了?”李禾風疑惑地放大了照片。

“我去——”吳川看完照片之後,小聲地感嘆了一句。

“後面……他們倆是在?”許澤說。

“拉手?”吳川的嘴裏蹦出來這麽個答案。

聽完吳川說的話,李禾風立即回頭看向了談夏和林嶼謙,吳川順着李禾風的視線向後看了過去。許澤的視線,也緊随其後的跟了上去。

沒有異常啊?

兩人都在看手機。

三人轉頭,又看回那張剛才拍下的照片。

“會不會是因為照片太糊了,所以我們看錯了?”李禾風放大照片再看了一遍,用懷疑的語氣說道。

許澤帶着一副“吃瓜”的語氣說:“談夏姐平常有和你說些什麽沒?”

“對啊。”吳川附和道,“談夏有什麽事情,不一般都會和你說的嗎?”

“我想想啊。”李禾風說,“沒有。”

作為閨蜜,她必然是什麽都不會說的。

“真的?”吳川疑問。

李禾風點了點頭,“真的。”

“那有件事情,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吳川看向了許澤。

許澤接話:“林嶼謙把這次比賽的金牌送給了談夏姐。”

“哦——”吳川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明白了,一切都說得通了。”

李禾風立即掐斷話題:“姓吳的。腦子裏一天天在想什麽呢?這是巧合!”

兩人開始用氣聲小聲地、壓低嗓音地叽叽喳喳了起來。

一旁的許澤:“……”

坐在後面的兩人,仍然在一起聽歌。

“這條地鐵線特別的有名,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林嶼謙看向談夏問道。

“落日地鐵。”談夏回答說,“當然聽說過。”

“只可惜,今天是陰天。”

“下次有機會,我們可以一起再來江廈,來看落日。”

話音剛落,列車就“沖”出了隧道,來到陸地的橋上。這座橋是到達江廈北站的必經之路,名叫江廈大橋,溝通着江廈島和陸地,橋的下面,可以看作是海。

窗外已經開始下雨了。雨滴拍打在車窗的玻璃上,勾畫出了雨水彙集而成的細線。無數條雨絲在車窗上彙集,分開,好似在形成一張又一張交織又分開的網。

彼此相遇,又在不知道哪一秒的瞬間裏,彼此分開。

耳機裏這時正好播放到了張郁梓翻唱的《雨愛》。

雨越下越大了。

-

“采訪一下,夏夏,請問你在考場上看見自己的文作為考試材料有何感想嗎?”李禾風正在那假裝記者。

“什麽?”一旁的吳川聽到李禾風的這句話之後,立馬湊了上來,“我沒聽錯吧。”

李禾風回頭看了看吳川,“當然,保真。”

“夏夏,我跟你說,我考試的時候看到了你的那篇文章之後,我整個人都震驚到了。”李禾風感嘆說,“就是有種很特別的激動感,但是我又不能跟別人說。我一個人在那幹激動去了!”

“那你寫完了沒有?”吳川突然冒出來了這麽一句話。

李禾風回頭白了他一眼,“廢話。”

“所以夏夏,感覺咋樣。”

趁着李禾風和吳川在那聊天,談夏思考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憶着當時的情緒,“很奇妙,有種幾年前放的一個回旋镖,然後突然砸回來的感覺。”

一直在一旁旁聽的許澤給談夏豎了個大拇指。

這時,談夏的電話響了,一看,是鄭宇打過來的。看到手機上的名字之後,談夏把手機舉到了李禾風的面前,臉上一副無奈的表情。

“老鄭打來的啊。”李禾風說,“準沒好事。”

“估計又讓我幹活了。”

談夏打開了免提,接通了電話:“鄭老師。”

“談夏啊,比賽順利吧。”老鄭的開場白,還是一如既往的那種寒暄式的。

“還行。”

“這樣啊,你們跟羽毛球隊一起去的比賽對吧。年級組需要寫一篇文章,推文一下你們這次的作文比賽和羽毛球比賽,有時間沒?”

“有的。”

總不可能說沒有吧,一行人在高鐵上,學校也是知道的,高鐵上除了閑着之外,還會有其他什麽事情嗎?

“那正好,李禾風也在對吧,還有一名叫林嶼謙的同學,我一會呢發一些照片和視頻到你的微信上,你呢,讓李禾風幫你一起挑照片,把公衆號和校園官網上需要的通訊稿文章寫了,兩個活動放在一起,可以寫小标題。”

緊接着,談夏就在手機上收到了一堆圖片和視頻。沒有跟拍的老師一起,這些照片,都是執禮附中本部找江廈市執禮附中那邊拿來的。

“作文比賽考慮到沒有照片,幹脆就不用照片了,直接寫文字上去就行,展現一下咱們參加作文比賽選手的實力。”

“行。”談夏應聲答應下來。

這可以算是少個工程,少件事。

“二十班的林嶼謙同學的話,上面學生會給他安排的任務是剪視頻,素材就用我發給你的這些。”

聽完鄭宇的話,談夏開始疑惑起來,他還會剪視頻?

鄭宇布置完任務就挂電話了,他說最晚的交稿日期是今天晚上的十一點。

這下好了,要開始幹活了。李禾風對談夏說選照片的事情不需要他操心,讓她好好休息,一會寫通訊稿就行。

見狀,談夏拍了拍一旁正在小桌板上寫數學題的林嶼謙。

談夏拍他的時候,他剛好寫完一道立體幾何題。

“不錯啊,立體幾何的大題現在可以獨立寫出來了。”談夏定睛一看,“還是道第二問是動點的題。”

“終于想起我了?”林嶼謙放下了筆,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目光看向談夏說道。

“沒想。”談夏放下了林嶼謙手裏的試卷,“是工作想起你了。”

林嶼謙:“哦。”

“我發你一些視頻和圖片,學生會的老師安排了你要做個視頻,有關你們羽毛球賽的。”

林嶼謙打開手機,正準備接收談夏發來的圖片。他先收到了班主任林老師發來的信息,信息上和談夏方才說的一樣,安排他給這次的羽毛球比賽剪個視頻。

高鐵上的網速實在是太慢了。

給林老師回複完“OK”的表情之後,還只是收到了幾張圖片。

“你什麽時候會的剪輯?”談夏問道。

林嶼謙答:“無聊的時候自學的。”

“帶設備了嗎?沒帶的話,今天晚上回去剪,是不是有點太趕了,因為23點前就要交稿。”

“倒是帶了設備。”說完,林嶼謙就從背包裏拿出了iPad,吸上妙控鍵盤後,放在了小桌板上。

等一切準備就緒之後,那幾條視頻也發了過來。剛剛好,李禾風已經把照片選完,談夏可以開始寫稿子了。

吳川火速幫李禾風選完了照片,然後叫上許澤,加上李禾風一起打排位去了。

有時候談夏會覺得,自己就是理科生中的文科生,天天幫年級和學校寫稿子。可她偏偏選的是“物化生”這三個全都是理科的選科組合,唯一的和文科沾邊的,除了英語和語文之外,就是她因感興趣而輔選輔修的政治。

打開手機的WPS,新建一個文檔,談夏只覺得自己“兩眼一黑”。

有種天生的打工聖體或者是天生牛馬人的感覺。

她開始閉眼沉思起來。

整理好視頻文件的林嶼謙看向了一旁的談夏,“怎麽,大作家寫不出啊?”

被叫“大作家”的人聽到這句突然起來的話之後猛地睜眼,随即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剛剛說話的那人現在還在不停地敲擊着鍵盤,一副很忙的樣子。有點像是那種沒空搭理你,但又不想冷落你,所以随便說了句話來應付你的人一樣。

“你要是很忙的話,就別說話。”

“要不這樣。”林嶼謙停下了自己敲擊鍵盤的動作,“你把你那篇文章的名字告訴我,我現在去手機上讀一下,然後把iPad和鍵盤讓給你,你在上面寫稿。總比你用小手機小鍵盤方便,說不定思路還順暢些許。”

這段話好像有點道理,但好像又沒什麽實際意義上的道理可言。

“不給看。”

【作者有話要說】

随機掉落紅包,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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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所列舉的比賽均為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勿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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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各位讀者朋友們的閱讀,謝謝大家選擇這篇文。剛寫小說一年之餘,還有很多的東西需要我去學習。文筆、敘事節奏,感情變化等等,都還需要我多加琢磨。如果我的文章能夠讓您感到放松或是休息期間的消遣,那是我的榮幸。

我們每天18:00不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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