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坂田和紗
第36章 坂田和紗
“你還是先活過今晚吧啊喽, ”山羊先生一只短蹄子蓋住五官,頗為頭疼。
那些條子以為抓到了他,關到這座海上的封閉小島來就萬事大吉了。
其實他是借那次點醬油炒飯的意外事故假意被抓,再次回到這地方, 就是為了找到曾經幫助過他的那個男人。
只是故地重游, 僅僅半年時間這地方所有的囚犯都換了一批——之前的罪犯不知蹤影, 作為一個龐大犯罪組織的老大, 他也只得暫時隐藏身份小心行事的慢慢調查。
而現在這少年似乎跟自己在調查同一個去處——
索性暫時當成自己人好了。山羊的特殊的黃色眼瞳上長方形瞳孔散發着精明的光。
身體的另一個靈魂:【剛剛你還真是沉得住氣。】
銀時:【出氣的話, 總不能直接掰斷他們脖子吧?】
【…………也不至于如此 。】
銀時低下頭, 閉目沉思:【反正出了監獄外面也是地獄,不入先在這地方茍兩天适應适應環境……大不了把「老大」的名號拿來做做。】
與此同時也回應着山羊獄友:“稍微努力一下,會見到明天的太陽的。”
下午是持續4小時的高強度勞動,雖然那二位人類獄警意外的沒在場,那些挑釁他人的惡徒卻有意避開那些厲害的鐵疙瘩獄警和冰冷的槍口, 沒有在下午的無聊勞作中惹是生非。
夜晚很快到來。
熟睡中的銀時被一陣吵鬧聲弄醒, 他揉着眼睛從床上跳下來, 一只手作噤聲的動作堵住了山羊室友的聲音。
銀時看着因斷電打開的牢門, 探頭看了外面一眼:【看來沒時間适應環境,摸清這所監獄的結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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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着下巴,玩味:【看來作者在上一章即将完結的聲明是真的,現在是要在假期結束開學前完結了嗎——明明是新年第一天啊!讓阿銀在監獄裏過年真的好嗎!】
【==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走廊上燈光閃爍,将人眼睛晃得看不太清腳下的路。
銀時走出牢房,在走廊裏停下,抱着手臂指着地上的兩條血淋淋的殘肢:【沒有嗅到嗎?公務員家養狗子?】
對方壓下這是十分不尊重狼男警犬的稱呼:【生成了高級咒靈?】
銀時看向地面殘留的咒力殘穢, “恐怕沒那麽簡單。”
不遠處傳來一陣連續射擊的槍響, 牢房中剛剛被驚醒的人四處逃竄。
銀時小腿的肌肉繃緊,正準備趁亂去找那傳說中的-11層, 山羊舍友拉住了他的褲腿。
“遭遇不明生物攻擊,前往-11層緊急避難!”廣播裏傳來冰冷的機械合成的提示音。
“看來不用那麽麻煩得去找了,”一人一羊迅速跟上人群。
原來在餐廳與義務勞動中間的空地上有一處隐藏的升降梯。地面呈現出一個圓形的邊界線。
銀時一只腳正要踏上去,還是留了個心眼查看四周。
高牆之上,沒有任何持槍械的看守,甚至熱水壺腦袋也只有兩個。
就連平日在監獄中嚣張跋扈的老大的三名強壯的保镖在囚犯中已經算是身強體壯的佼佼者,也被那些看不清身形的怪物咬去半個身子,剩下兩個被極度的驚吓吓到神智不清甚至尿了褲子。
囚犯們擁擠推攘,恨不得踹下去幾人自己獨享逃生的機會。
銀時拉住山羊的後衣領。
“為何拉住老夫?”巴倫蒂諾不解得仰視着銀時。
漆黑的長方形的瞳孔裏映照着眼前少年的冰冷而充滿殺氣的藍色眼睛。
嗯。死魚眼确實會在關鍵時刻發出異常耀眼的光呢。
“太順利了,感覺不太對勁,”銀時趁着暗色跟山羊一起滾進了一片碎石堆後,眼睜睜看着升降機降落下去。
“這——确實,這麽嚴密看守的監獄中,怎麽會有襲擊者?”山羊蹲在銀時身旁,短黑蹄子摩挲着山羊胡子,“像是有意把人集中到這裏——”
說着,山羊低沉的嗓音止住。
深入地底出來的求饒哭喊聲此起彼伏。
銀時探出腦袋看向那通往-11層的電梯平臺,再次升了上來。
短短一分鐘的直達電梯平臺上滿是鮮血,之前那位挑釁銀時的強壯囚犯捂着腹部堅強地跟着平臺一起爬了上來。
銀時屏住呼吸。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一只遍布着縫合線的灰藍色章魚觸手從升降臺下伸出,僅僅纏住那名囚犯的腳踝,毫不留情将其再次拽回了地底。
甚至一點聲音也沒有留下。
銀時閉上雙眼,被拖走時那人留在地面的東西,銀時再熟悉不過。
曾經在戰場上刀劍無眼,諸如動脈血液噴濺、完全變成肉泥的腳趾、還有無法賽塞回肚子裏的腸子五髒——
拖走那家夥的觸手确定就是咒靈無疑。
【這-11層确實藏着不得了東西呢。】
山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難道自己要尋找的那個朋友也是這樣——
正擔憂着,身旁的少年卻大步走了出去。
銀時捂住鼻子:【這個威力的咒力,看來有那種特級咒物的加持呢。你的身體怕不是已經被吃得骨頭都不剩了。】
【身體事小,不要死在這裏了,我還想換個帥哥身體出去泡妞喝酒呢。】
“等我一會兒,”銀時最後留下一句話,縱深一躍跳進了那神秘的-11層。
這只咒靈仿佛一只巨大的破繭成蝶的昆蟲,不倫不類的生長着八只章魚爪,手臂與腦袋上都是眼睛,主要驅趕和臉頰上橫豎布滿了些突兀的縫合線,在井底昏暗的黃色燈光下毫無規律地一眨一眨的。
【因為離肮髒的大海太近,咒靈也變異了呢。】
銀時沒有理會身體中另一個靈魂毫無用處的解說。
“看來你的老媽出軌到海鮮大哥的床上去了,”銀時掰斷了一根鋼鐵管道。
咒靈身上的眼珠全部轉到了銀時身上,“餓……人類……”
銀時迅速躲開觸手的攻擊。
那些東西根本不能叫觸手,那東西完全就是鋼管一般,在升降臺下的狹窄的平臺之上,把牆壁擊穿到嚴重變形。
身體的另一個聲音問:【為什麽不展開領域?】
銀時再次躲開直朝自己腹部而來的觸手,額頭滿是汗:【只靠拳頭也能宰了它。】
【但是這麽下去,就算你是傳聞中的戰力第一的夜兔族,也會吃不消的——何況我明明你內心深處的聲音,還有一扇大門?】
銀時躲進昏暗的-11層的長廊,與這只咒靈拉開距離。
銀時這才想起來,那将近30人的囚犯,短短不過1分鐘時間就只剩下了一些破碎的囚服,和黏膩在鞋底的血液,可見這只咒靈的殘忍程度。
銀時繃緊神經,這-11層這地方看起來像一個秘密研究室,長廊邊依次排列着各種封閉的小房間,直覺告訴銀時,那裏一定不是給罪犯們講睡前故事的地方。
再往前通向更為廣闊的圓形大廳,殘破的吊燈在頭頂搖晃,搖搖欲墜,閃爍的光能看到牆壁上鑲嵌着的各種人體标本,泡在綠色的玻璃罐中,仔細查看這似乎是一名女性的身軀,渾身的器官組織,五髒六腑腦子四肢神經血管也被完整剝離保存在2米高的玻璃器皿中,仿佛展覽品,被依次從低到高排滿了整面牆。
一開始,銀時因為躲避咒靈襲擊沒有注意這些标本的來源,只是注意到地面上有一個腐朽的破爛木盒,上盤繞落着一圈繪着符文的布條。
果然是那個四只手的手指嗎。
銀時揮動着咒力凝聚的拳頭,用從牆壁裏抽出來的鋼筋彎曲成刀的形狀用來對付眼前的敵人。
不幸的是,咒靈免疫物理攻擊。
幾個回合下來,反轉術式修複的右肩再次被貫穿,銀時忍着痛,瞪着雙眼打出一記「黑閃」将那些那只鋒利無比的觸手打成了碎片。
被丢到了牆壁的裝着綠色液體的玻璃罐上,掉在了地面,銀時嘔出一口血來。
【你在壓制那道門後的力量,為什麽?那道門後有什麽?】
銀時捂着傷口,抹去嘴角的血。
【…說說也無妨。畢竟,回憶殺是無敵的增傷buff!】
時間來到了銀時孩童時期。
「江戶時代,武士之國,我們的國家被這樣稱呼,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喂,你這個回憶殺好像不是大雜燴的同人文的前期設定啊。】
「20年前忽然從天而降的“天人”勢力愈加強大,再加上“廢刀令”,武士階級愈加衰退,在這樣的時代,擁有最後的武士之魂的男人因食用森林裏的毒蘑菇,拉肚子倒在便利店的廁所中!」
【所以說,是你的前世嗎?前世死得那麽輕易是不是有點抹黑武士之魂的稱號了喂!】
「這一世!懷揣着上一輩子記憶的男人帶着武士之魂、頂天立地的男兒脊梁出生在了一個富足的家庭裏,他發誓要奪回屬于自己的一切!瘋狂地買漫畫書看!瘋狂的吃甜食!瘋狂的——」
【這種回憶殺完全沒有用吧!】
銀時一只手握住再次攻擊過來的咒靈的觸手,變形的觸手頓時生出尖刺,将他掌心穿透!
銀時僅間抓住這只觸手,将其控制在可以攻擊到的距離,腦海中還在跟那個聲音據理力争。
就像一些熱血少年番一樣,主角在面臨險境孤立無援時,腦海深處的記憶突然湧上心頭。
襁褓中的孩子半邊臉頰都是血。
一個眉眼彎彎的長發男人抱起了這個剛生下來就是銀色頭發的嬰兒,笑得溫柔如春風。淺色的長發飄到嬰兒鼻尖,讓他打了個噴嚏。
那人的聲音帶着無盡的悲傷:“為了救她授予她的血肉,反而害了她……你?你很像我的一個學生呢。”
在父親書房,銀時曾經從縫隙裏瞥見過那個背影一眼,那時候的模糊記憶與記憶深處的人影重合。
【因為那家夥留給我一些類似詛咒的東西啊。】
“所以啊,都說了,只靠普通攻擊也能打敗你這東西啊!”黑色的閃電将兩三條觸手擊穿,連續的攻擊讓這只咒靈也有了幾分懼怕。
它恢複了肢體,僵持地站在不遠處,身上的眼珠轉動密密麻麻地,令人頭皮發麻。
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從旁側響起,直接炸穿了這出地底的建築的牆壁。
煙霧彌漫中,銀時咳嗽了兩聲便聽見數次的聲音叫着自己的名字。
“——銀時!!接着!”
一只套着玩偶服的腿毛生物掙紮圓滾滾的雙眼,一只手托着烈性的定時炸彈,一只手奮力一丢把一把傘抛到了半空中。
銀時接過傘來,嘆氣地笑了一聲。
「桂先生!!」伊麗莎白舉起白板,提醒着。
“那個男人看起來應該早就覺察到我們精湛的演技了,”桂小太郎兩只手揣在寬袖的和服中。
“何況我們秘密潛入就是來救人的嘛。”
拿到了咒具的銀時如有神助,很快占了上風。
伊麗莎白舉起白板,在只有桂能看到的角度,毛筆字飛舞:「桂先生,那些是那位女士的……?!!」
桂看向那些玻璃罐皿中的身體組織,仿佛被冰霜頃刻間冰封凍住。
他所得到的信息拼接出一個巨大的可怕陰謀,這所監獄底部的研究室正在研究一些有關咒靈存在的東西。
依托于一位已死亡的「不死身軀」的咒術師,創造咒靈用作戰争武器——
“伊麗莎白,這件事不能讓銀時看到——”
“……銀…時…?”那只咒靈突然吐出幾個字節,一只如同人的纖細手臂伸向銀時:“…坂田…和紗…我…是…媽媽……”
坂田和紗,坂田銀時生母,再一次特級咒靈襲擊中中被判定死亡後奇跡生還,被稱為「不死之身」的一級咒術師,于十幾年前失蹤,後被登記為死亡。
銀時睜大雙眼。
耳畔一陣斷了信號的嗡鳴。
怎麽回事?這東西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殺了我……殺了我…求求…求求你……”那仿佛巨大鞘翅昆蟲的上半身變形成一團,最後維持成一個纖細的女人半身,巨大的章魚爪吸附地面。
銀時握着傘的手因為用力太大而發白。
又是這種抉擇。
不能失控,不能打開那扇門。
可那是母親的聲音!他們怎麽能這麽對一個剛生下孩子的女人!
雖然沒有在童年陪伴自己,雖然陌生到連一張照片長相也沒有見過,但砍這一刀還是需要莫大的勇氣與壓力。
藍色眼瞳混上了殺孽的顏色,符文立刻爬上來臉頰,飛舞的銀色長發沾染了血跡,鬼魅一般。
「領域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