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寒冬 “秦映夏,你是在撒嬌嗎?”……

第59章 寒冬 “秦映夏,你是在撒嬌嗎?”……

Chapter 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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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映夏, 以後不管去哪,回不回來,能不能發個微信或者打個電話, 起碼不要讓手機關機,行嗎?”

聞言, 秦映夏停下了順貓毛的動作, 偏頭看向許廷州。

他的眉頭微微蹙着, 垂着眼睛, 嘴巴已然抿成了一條直線, 就那樣偏着頭看着她。

見狀,秦映夏又回想了一下他剛才說話的語氣。

他說得很慢,一字一頓都能聽得很清楚, 好像在乞求, 也好像在害怕。

似是見她一直沒有開口,許廷州又問了一遍:“行嗎?”

秦映夏被他的眼神有點震住了,她不受大腦控制地點了點頭。

旋即, 她感覺許廷州的神情放松了一些。

許廷州也點了點頭,随後他斂了目光站起來。

秦映夏的視線跟着他的身體往廚房偏移, 這才看到島臺上擺着的晚餐。

不過看樣子,像是沒動過。

那一瞬間,秦映夏又想起來許廷州給她發的那幾條微信。

基本都是在問她什麽時候回家, 還回不回來,是不是在外邊吃過了,再就是回信息、接電話之類的話。

所以, 許廷州一直給他發微信打電話,是為了等她回來吃飯?

她應該沒想岔吧。

看在許廷州做了三道菜,又找了她一整晚的份上, 秦映夏放下貓站起來:“許廷州!”

許廷州已經端起了一盤菜,聞聲擡眸看向她,面無表情地應着:“幹什麽?”

秦映夏擡腿走過去,在島臺前站定,雙手自然放在臺面上,望着許廷州淡淡的眼神,緩緩開口:“我晚上光顧着跟喬冉聊天了,沒吃飽。”

許廷州放下了盤子,睨着她,語氣淡漠:“哦,所以呢?”

秦映夏伸出食指,在三個菜的上方懸空畫了一個圈,示意着它們:“所以,你能不能把這幾個菜熱一下,我現在餓了,想再吃一點。”

許廷州沒說話,轉身打開了冰箱的門,然後側個身,讓秦映夏可以一覽無餘地看到冰箱裏有什麽東西,随後不動聲色地說:“做新的吧,想吃什麽?”

然而,秦映夏的目光從未落在冰箱裏,一直都直視着許廷州的眼睛。

聞言她輕輕搖了搖頭,眨着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他,“不做新的,就吃你做好的這三個,熱一下就行。”

合上冰箱門,許廷州倏地笑了,“秦映夏,你是在撒嬌嗎?”

——

臨睡前,秦映夏平躺在床上,眼睛睜得渾圓望着天花板。

那三個菜許廷州最終還是熱了一下,她其實跟喬冉吃飯已經吃到撐了,但是又不想讓許廷州白做,就加了頓餐,雖然沒吃多少,還是吃了健胃消食片。

倒是許廷州,也許是真的沒有吃晚飯,吃得不知道比她多了多少。

吃飯的時候,許廷州還赤.裸裸地問她,是不是朋友圈屏蔽他了。

她還專門拿出電量不剩多少的手機,打開了微信,當着許廷州的面給他更改了權限,改成了:聊天、朋友圈、微信運動等。

再退出來,就看到他的朋友圈那裏,有一行文字:秦映夏你把我屏蔽了?

她确實沒有看見那句話……

不過她設置的權限是僅聊天,她看不見許廷州的朋友圈,許廷州也看不見她的朋友圈。

一直到現在,秦映夏才反應過來,她在外邊那些行為好像都是在哄許廷州。

但是。

她為什麽要哄許廷州呢?

秦映夏百思不得其解。

春節前,各行各業都在忙,忙着年終總結,忙着來年規劃。

XY、秦氏、許氏都是如此。

可不管有多忙,許廷州也都會在家裏做飯吃飯。

冰箱裏,從來不缺新鮮水果和蔬菜。

因為秦映夏的過敏體質,除了一些特定的、知道秦映夏習慣的餐廳,她很少在外邊吃飯,在秦家也是如此,每天都在家裏吃飯。

而秦映夏也時刻保持手機有電且開機的狀态,沒有不讓許廷州聯系不到她。

倒不是因為聽許廷州的話,是她意識到了這件事的重要性,萬一哪一天奶奶有個磕碰,聯系不到她,她沒辦法及時趕過去,怎麽辦。

其他人倒還好,他們都有別人,可奶奶是一個人,奶奶也是她最在意的人。

周五晚上,許廷州做了四個菜,一個湯,兩個人沉默地吃着飯。

秦映夏悠哉悠哉吃着,有些好奇:“許廷州,年底了,你工作不忙嗎?”

許廷州沒懂她話裏的意思,但還是正面回答:“忙啊。你不忙?”

“忙你怎麽還有時間做飯?”

許廷州瞥了她一眼,仿佛她在說笑,他應道:“因為要吃飯。”

“你可以在外邊吃啊,自己做多麻煩。”

“外邊的飯你能……”

許廷州話還沒有說完,秦映夏的手機就響了。

她看了一眼屏幕上的聯系人,是喬冉,随後她放下筷子,抽了一張紙巾擦擦嘴,才不緊不慢地拿起手機接聽了電話:“喂,喬兒。”

許廷州無意聽她們講電話,但是秦映夏肉眼可見地怔住了,她的眼裏瞬間充滿了淚水。

“怎麽了?”

聽到另一個聲音,秦映夏像是被刺激到了,她遲疑地看向許廷州,帶着哭腔開口:“許廷州,奶奶……奶奶在醫院。”

許廷州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他皺起眉,朝秦映夏伸出手,但是秦映夏依舊僵在原地,手機也不知道遞給他。

他直接拿過了她的手機,放在耳邊,聲音有些擔憂,對着電話那邊的人冷靜道:“跟我說,奶奶怎麽了?”

喬冉在電話那邊焦急地說:“許廷州,我在腫瘤科看到陳奶奶了,情況不太好。”

“我現在帶秦映夏過去。”

挂了電話,許廷州看到秦映夏的眼淚像一顆珍珠滑落,不過一秒,便連成串。

許廷州的眼神裏充滿了心疼,奶奶對秦映夏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人,奶奶得癌症這件事對秦映夏來說一定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他當即站起身,走到秦映夏那側,輕輕捧起她的臉,顧不得抽紙巾,直接用拇指的指肚替她拭去眼淚,溫柔而堅定地說:“秦映夏,看着我。看着我。”

秦映夏眼淚汪汪地擡起眼睛,淚水還在大滴大滴地落下,她的大腦已經不受她支配,她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許廷州鎮靜地說:“別哭,奶奶會沒事的,現在穿衣服,我帶你去醫院,好嗎?”

聽到“去醫院”,秦映夏才緩緩意識到,她現在應該做的是去醫院。

——

去醫院的路上,許廷州又給喬冉打了電話,讓她幫忙問清楚了奶奶具體在的病房,還一直在安慰秦映夏,跟她說奶奶會沒事的,可是秦映夏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原本十分鐘的車程,他愣是花了五分鐘就到了。

到醫院的時候,喬冉就在醫院門口等着他們。

見到人,誰都沒耽誤,喬冉直接帶着他們到了奶奶的病房。

此時,開着昏黃色燈的病房內,躺着一個瘦小的老太太。

秦映夏抽噎着走過去,看到睜着眼睛的奶奶,直接就抱住了奶奶的身體。

她哽咽着叫:“奶奶。”

陳之榮卻是笑着的,她回抱住秦映夏的身體,拍拍她的後背:“傻孩子,哭什麽,不哭了。”

許廷州跟喬冉也在病房裏,見到這副場面,不禁心疼。

喬冉看了看旁邊高大的男人,碰了碰他的胳膊,小聲道:“你來,我跟你說。”

許廷州跟喬冉出去了,一邊是想從喬冉那裏了解奶奶的情況,一邊是想給她們留出足夠的空間。

這裏是住院部,走廊裏也都住着人。

喬冉把許廷州帶到了一個人少的地方。

“陳奶奶現在已經是癌症晚期了,我問過包主任,奶奶沒有多長時間了。”

喬冉的語氣很頹,也很惋惜。

此刻,她再次感受到了作為醫生的無力感。

陳奶奶也是她的人生偶像,知道奶奶命不久矣,喬冉也很傷心。

“而且奶奶很早就查出了癌症,但是奶奶不願意接受治療,只靠藥物控制。聽主任說,奶奶是不想家裏人看到她身上插滿管子的樣子,這麽多年,奶奶從來不會跟秦家人主動聯系,所以我覺得奶奶說的家人,應該是映夏。”

病房裏,陳之榮給秦映夏抽了紙巾擦眼淚,可是怎麽也擦不完。

“夏夏,不哭了,奶奶這不還活得好好呢嗎,還能陪映夏很長時間呢。”

秦映夏聽後更自責了,抽泣道:“奶奶,我不是每年都陪您做體檢嗎,怎麽生病也不告訴我啊。”

如果她能抽出更多的時間去看望奶奶,多關心奶奶,是不是奶奶就不會生病了。

陳之榮不疾不徐地說着:“映夏,不哭了,再哭眼睛就腫了,就不漂亮了。也不要自責,是我不想告訴你們,奶奶很坦然地接受自己的病,也接受自己的死亡,不論是什麽結果,我都接受。活到快八十,我覺得我什麽都體會過了,也不枉白來人間一趟。我不想治療,不想你們看到我身上插滿管子的樣子,我想有尊嚴地活着,人固有一死,在死前,我為自己争取到了自由。也很慶幸,看到了你哥哥結婚,看到了你嫁人,如果說遺憾,大概是沒有機會看到你跟廷州兩個人的婚禮了吧。”

秦映夏聽完,哭得更兇了。

恰巧此時,許廷州推門進來了,喬冉跟在身後。

陳之榮發話:“廷州,管管你媳婦。別讓她哭了。”

許廷州看向秦映夏,她的眼睛已經腫了。

他站在她身側,雙手輕輕覆在她的肩膀上,此時,他竟也不知道怎麽才能讓秦映夏止住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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