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章
第 70 章
他伸出手,像藤曼一樣緊緊纏住她的身體:“阿貍,別離開我……”
“我不會走的,我在……”
“同情也好,怎麽樣都無所謂,你別走……”
“我在呢……”
……
第二天從床上爬起來,冉貍都想扇自己耳光。
怎麽在那種情況下做出這麽不負責任的事情、說出那樣不負責任的話來?
明明她已經想好了、過兩年就離婚。
各自婚嫁安好,不再打擾對方。
早起盯着鏡子裏的黑眼圈,還有脖子上的痕跡,恨不得給自己一拳。
啊啊啊怎麽辦?怎麽面對他?
是安慰,還是同情?
她都不知道怎麽定義那個晚上。
還好他第二天就消失了,要不然她都不知道怎麽和他在同一屋檐下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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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
喪假結束了,她忘了定鬧鐘,下樓時差點遲到。
一進廚房,所有人齊刷刷地看向她。
她一愣,本能地想逃跑。
那個人也在……
咬了一口包子的霍選嚯地舉起手,含糊不清地說:“嬸子,趕緊來吃飯,再不走要遲到了!”
“……我吃。”
硬着頭皮坐到某人身邊,他給她盛上豆漿,還揀了煎蛋和包子,殷勤得很。
眼神無意地一瞥,瞥見他領口的紅色痕跡……
那一晚的混亂記憶襲來。
好像,是她咬的……
怎麽這麽多天還在……
霍選笑:“小叔叔,活過來了啊?還變得這麽勤快啊。”
他拿自己的筷子敲她腦門,滿面春風:“吃你的飯,不是要遲到了嗎?”
冉貍悶頭吃飯,無意間一瞥,發現他和他們一樣,吃的包子,還是肉餡。
她訝然:“你不是不吃肉餡的嗎?”
他若無其事地咬了一口:“我媽罵過我很多次事逼,怎麽老和家裏人吃得不一樣,做飯的人得多麻煩。我覺得她說得對,得改。”
霍選揶揄他:“以前孟奶奶罵過你那麽多次,你都不聽,甚至還天天跑外面去吃早飯,現在怎麽說改就改?”
“好好過日子嘛。“他狠狠地捏她臉蛋,嘴角卻勾起來,心情好得很,仿佛換了個人。
邊鬧邊抽空和冉貍柔聲說話:“吃吧,我專門排隊買的。”
霍選一臉不屑:“啧啧啧,愛情的力量真偉大,味道也好酸臭啊——”
話沒說完,被孟西樓一個包子給塞住了嘴。
冉貍低聲問:“今天還有事嗎?我今天必須得去上班了。”
他眼眸眨了眨:“大事都忙完了,今天……今天我想你陪我去剪身份證。”
剪身份證……
她當然知道這件事有多重要。
“好,我中午去找你。”
“不用,我中午去接你。”
馬上要遲到了,他們匆匆吃完,孟西樓破天荒送他們去學校。
霍選一路上都在取笑他,冉貍心裏有點亂,一直沒怎麽說話。
孟西樓吓唬霍選:“霍選!你再不安靜點,我就把你從我繼承人裏删掉!”
霍選一點都沒被吓到,反而更加嬉皮笑臉:“我懂了!你這是打算自己和嬸子生一個,所以嫌棄我礙事了對不對?”
生孩子……
冉貍驀地抓緊安全帶。
孟西樓邊笑,邊從後視鏡裏偷偷觀察冉貍的反應。
冉貍從上車就一直沒說話,此刻豁然擡頭:“霍選,不準胡說!你明明知道我和你小叔叔只是協議婚姻,我們遲早會分開的!”
話音一落,車裏一片死寂。
孟西樓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前方,嘴角的笑容已經消失。
霍選偷瞟了他好幾眼,最後低下頭,嘀咕着:“萬一你喜歡上我小叔叔了呢?我看他喜歡你喜歡得要命嘛……”
冉貍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忘了,我和你另一個叔叔才是夫妻?”
她嘀嘀咕咕個不停:“可是,峥嵘叔叔再好,已經去世了啊——”
“霍選!”孟西樓踩了剎車,給她拿書包,“好好上車,放學就回家,不準和黃毛小子鬼混。”
霍選拼命向冉貍的方向使眼色,結果孟西樓卻無動于衷。
她氣得要死,最後狠狠一跺腳:“我不管了,又不是我老婆!”
眼見着霍選跑開,冉貍拿起包,垂着睫毛:“我也去上班了,你開車當心。”
“冉貍!”他叫住她,語氣讨好,“我知道,我是個很麻煩、很讨厭的人,但是我都會改的。你別、別躲着我……”
她還是沒說話,不知道該說什麽。
同情他嗎?
還是……
“經歷過我媽的事情,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人生這麽短,哪有時間浪費在霍老頭那種人身上?我、我——”
他深吸一口氣:“我、我喜歡你——不,我愛你。”
終于說出了口。
把她逼到絕路。
她深吸一口氣:“那天晚上,是個錯誤,你別放心上……”
這話像是一記重錘,直接把他打蔫了。
他苦笑着:“你是說我媽會生氣?不會的,如果像霍選說的,你能生一個孩子,我媽高興都來不及——”
真的可以這樣自我安慰嗎?
他還說:“就算是下地獄,我也墊在你下面。“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她覺得有點無力,狠狠抓了下自己的頭發,“孟西樓。”
她叫了他的名字,他立刻坐直身:“我在!”
她嘆氣,他繼續說:“過日子就是互相磨合,我願意為你改。”
所以他甚至願意配合她的飲食習慣嗎?
她直說了:“我覺得,我們還是按協議來吧,時間到了就離婚。我以後應該還是會結婚的,你也會找個年輕漂亮的老婆,我這樣的人,滿大街都是。”
他怔怔的,最後苦笑道:“你貶低自己,就能推開我嗎?你看我信嗎?那我要是誇你,你能不離婚嗎?”
啊啊啊。
怎麽說不通呢?
她擡起眼和他對視。
和記憶裏的另一個人那樣像。
卻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如果是以前,她願意用一切去換那個人對她說這樣的話。
可為什麽偏偏是他弟弟。
她真的要在餘生,每次聽到他對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都要想起他哥哥?
一輩子活在初戀的陰影下嗎?
對她、和他。
都不公平。
她正要說話,他立刻打斷她:“時間不早了,你先上課吧,別遲到了。”
周圍來往的學生和家長特別多,後面确實有喇叭在催促他們。
她只好拿起包開車門:“好,我們有機會再說。”
結果剛一下車門,居然有記者堵學校門口。
長槍短炮堵在他們兩人面前:“孟先生,據說您的生父霍柏松先生病危,衆多子女開始争奪遺産,您有什麽看法?”
孟西樓只顧搶奪車門:“老子這麽有錢,對他那幾個鋼镚沒興趣。他那邊什麽時候發個拔管的號碼牌,再來通知我。”
聽到【拔管】這種關鍵詞,記者如獲至寶,神情興奮。
忽然他視線落在冉貍身上:“您送太太上班啊?孟太太,以前好像是霍太太啊……”
冉貍下意識地想捂臉,孟西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幹什麽幹什麽?我警告你不要亂寫,什麽社會了?女性不能再婚嗎?”
說罷,狠狠摔上車門,揚長而去。
那記者在後視鏡裏越來也小,孟西樓從後視鏡裏看她,許久小心翼翼地說:“要不,今天繼續請假吧?“
她搖頭:“為什麽?我要上班了,這是我的生活。”
“我們這樣的關系,你工作裏,是不是為難你的人、難聽的話,也很多?“
她搖搖頭:“我不在乎。“
他沒再說話。
只是捏緊方向盤的手背,青筋凸起。
他們換了個人少的校門,下車的瞬間,他叫住她:“冉貍,我不會——”
不會什麽?
冉貍沒時間聽,還有一分鐘就響鈴了。
她匆匆回頭:“中午再說吧。”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中午我來接你。”
只是沒想到,還沒到中午,另一個人提前來找她。
宋淩。
宋淩:“我直說了冉貍,我知道你和孟西樓的關系了,你和他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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