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林曦眼角餘光也暼到那抹紅色的身影
第5章 林曦眼角餘光也暼到那抹紅色的身影。
林曦叼着翼龍從森林出來後沒在溪邊看到她的八角鹿,她在周圍喊了幾聲也沒聽到回應。心裏隐隐有些失望,但她沒多等,也沒心思去找,拖着獵物徑直往家裏跑。
林曦到底沒有任性,還是把這只恐龍帶回了家。
她把那把骨矛塞在了恐龍肚子裏,回到家裏,恐龍的血已經放得差不多,恐龍皮和鳥嘴被她用矛頭割了下來。
這塊矛頭實在太好用,林曦懷疑其質地能和現代金屬工具媲美。她望着鳥嘴的鋸子也眼睛發光,有了這玩意,砍樹是不是也更方便了?沒有金屬斧子,石斧根本砍不動大樹,但有了鋸子,雖然費力了些,但只要給大樹開個合适的口子,她可以變身把樹撞倒,比火燒肯定是要效率的,而且也不會燒壞樹木甚至引起火災。
翼龍的頭頂有一個毒囊,裏面還殘留着三分之一的綠色毒液,林曦沒有扔,留着打算實驗一下效果。
翼龍翅膀尖端的骨刺鋒利,硬度也不錯,倒是适合用來當針用。沒法打針孔也沒關系,鳥骨頭是中空的,只要把線用藤蔓粘液固定在鳥骨頭裏面,能把線帶過皮毛就行。
林曦在一塊皮革上試了一下,發現效果還不錯,只是不能拈着針拉線,塞在針內的線頭容易脫出,線被帶過來後,拉線就好。
這些繩子是林曦試了好幾種植物纖維制出的,細而柔韌,用來縫衣服不錯,但織布就不太舒服了,因為細小的毛刺太多。她用打毛衣的方式織過一小塊布,實在沒法大面積接觸皮膚。林曦試圖用堿液浸泡軟化,反而讓繩子變脆,用粘液塗抹,又讓繩子變硬,還有些黏不拉幾,最後只得暫時放棄用這種纖維制麻布的想法。但等到冬天冷起來,她還是可以打幾件麻衣穿在皮革外面當外套。她暫時把這種纖維取名為粗麻。
當然,現在離冬天還遠着呢。
春天都還沒有過完。
這個世界的日頭體感比地球要長得多。
林曦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在牆上記錄日期和時間。她通過觀察日出、樹影,又夜觀星象,判斷時間早晚,大致分出東南西北,最後憑着她的繪畫功底,硬是在沒有尺子和圓規的情況下用樹樁加鋸齒翼龍細長的翅骨自制了一個日晷。一開始日晷是十二時辰,但林曦發現陽光在本該是晚上的戌時還亮得和下午一兩點似的。通過對樹蔭的觀察,這時候也更像正午過後,她就把日晷改成了十八時辰制,這次才對上晨昏變化。她也不再沿用古人的時辰說法,直接用數字,從零數到十七,每個時辰依然是兩個小時,以刻為最小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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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角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之前有一次帶它去挖泥,不巧遇到了它的族群,是林曦死拖硬拽,又用食物誘哄才把它拉回來。
沒有八角,林曦一個人把那些泥弄回來有些費勁,畢竟沒人幫忙,她沒法在變身後自己背上那兩個藤筐。倒是可以挑回來,她甚至做了一個扁擔,但她抱着吃飽的肚子躺在床上,并不想動。望着山洞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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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裏生活了一個月,山洞已經大變了樣。
林曦睡在山洞的左側,右側插了一排樹枝,挂的都是熏幹肉,底下用石頭墊高的藤筐也儲存了好些植物根莖、堅果、果幹。靠近床頭的一側則用脫皮幹燥處理的樹枝紮了一個簡陋衣櫃,上面一層放的是各種各樣的皮革、繩子、處理好的纖維,下面一層則是各種工具,包、針線、羊角鑽等等。
她一天要睡十幾個小時的床更是被她改造的和之前小虎的窩有天壤之別,最底下是三棵并排的原木,鋪上樹枝和幹草,又用粗麻織了麻布墊子,再鋪上清爽光滑的恐龍皮。枕頭也是恐龍皮縫制,裏面塞了草絮,十分柔軟。晚上睡着涼快了還有一床八角鹿被。
今晚的林曦又是艱難入睡。當淩晨時分被噩夢驚醒,林曦不得不承認,昨天那只鋸齒翼龍還是給她造成了不小的陰影。
昨天要是猜錯了鋸齒翼龍的攻擊方式,判斷出手的時機和反應錯一點點慢一點點,她真的會死在那裏,就像那只白狼一樣。鋸齒翼龍帶給她的壓迫感不是鬧着玩的,她穿成了獸人,既有人的機敏,也有獸的直覺,當時被盯視時寒毛直豎,證明鋸齒翼龍真的對她造成了威脅。殺完翼龍後她好像很平靜,其實後怕都藏在心裏。
夢裏,她被那只翼龍洞穿後背,像那只鮮血淋漓的白狼一樣躺在了地上。
此時此刻,身上如洗的汗證明了一切。
死過一次的她依然膽小怕死。
穿到這樣危險重重的原始社會,其實她應該早早做好随時遭遇意外的心理準備才是。
只是林曦又很不甘心,前世的她有很多事沒做,曾經因為喜歡中式園林就什麽都沒多想毅然報了園林設計這樣的冷門專業,最後發現專業所學和自己想象的八竿子打不着。出來工作了,也不能趁心如意,不管是工作氛圍還是工作內容都讓她身心疲憊。她辭職養了一段時間,每天看看書玩玩游戲,心理上倒是放松許多。她跟閨蜜說要回家種田,其實一開始玩笑占比的成分就不算大。她還夢想過要帶着家鄉父老鄉親創業致富呢,還想在老家申請宅基地給自己蓋一套中式庭院。
她雄心勃勃,結果出師未捷,一切都成了空想。
而她現在孤家寡人,性命都面臨威脅。
一個人的力量是弱小的,人是具有社會性的動物,即使她現在是獸人,好像獸字在前,但在她心裏,她時刻都告訴自己,她更是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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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曦增加了巡視領地的頻率,她依然會去原始森林,在外圍冷靜觀察,偶爾打那麽一兩頭植食性恐龍。她的領地已經擴大到需要她變成大老虎跑上大半個白天的時間,她覺得暫時夠了,便開始分區域細致地探索,勢必要對領地的情況了如指掌,将一些近在眼前的潛在的威脅解決。
她把領地的地形地貌都刻在了腦子裏,每次巡邏回來就在木板上用炭筆畫下來,一些常見動植物也被她記錄在一個樹葉做成的本子上。
她把領地分成了東南西北四個區,也按照這個順序開始對區域進行更細致的探索。
探索這些區域的時候,林曦不打算像巡邏那樣變身,會錯過很多細節。
她給自己準備了行李,一個鹿皮背包,一個蛇皮水袋,一些堅果、果幹、肉幹,還有骨矛和火折子。為免包裏空氣不流通導致火折子熄了火星,林曦縫了兩個側兜,把火折子綁在側兜裏。
這個時候林曦便無比想念八角,要是八角在,她可以帶着八角一起去,帶兩個藤筐放東西,之前遇到過一片竹林,可惜八角不在,她一個人帶不了多少竹子,都優先挖筍去了。要是有八角,她也方便在遇到麻煩的時候變身。
可惜,八角終究是原始野生動物,表面再溫順也不像後世被徹底馴服的家畜,後者就算在野外走遠了,也知道自己往家走。
翌日天還沒亮,林曦在噼裏啪啦像鼓點一樣的雨聲中醒來。
她驚愕地爬起身,但很快又躺了回去,又笑又無奈地将手搭在額頭上。
她一陣瞎忙,都忘了雨季要來了。
外面早已搭好了雨棚,那雨棚還将山洞裸露的半個頂也遮住,倒不必太擔心洞裏進水。
既然已經出不去,林曦又躺下來,想睡個回籠覺。
但迷迷糊糊之際,她好像聽到了八角鹿熟悉的呦呦聲。
她以為自己在做夢,但片刻洞口的栅欄門傳來砰砰的撞擊聲——
她搭了雨棚後就将八角綁在了雨棚的柱子上,八角會在下雨的時候進雨棚躲雨,還養成了早上飯點撞門的好習慣。
林曦一骨碌爬了起來,看到栅欄門被頂得幾乎凹了進來,那呦呦聲也清晰在耳。
“八角?”
“八角別鬧,馬上就好了。”
屋外總算安靜了下來。
雖然這場急雨打亂了林曦的計劃,但八角回來了,她的心情由陰轉晴。
她打開門,錯愕地站在原地。
只見門口的高大雨棚下,兩只八角鹿并排趴在那裏。
看到林曦出來,其中一只掙紮着要起來,卻被八角歪頭蹭了蹭。
那只陌生的八角鹿角比八角的多了個短短的分叉,勉強算是Y字形,看來和八角并不是一個性別。
林曦沒忍住笑出聲:“好啊八角,原來你是交男朋友去了。”
八角聽到自己的名字,昂起脖子叫了一聲,湊過來舔林曦的手,口水嘀嗒。
八角走了半個多月,竟是趕在春天的尾巴回去相親了。
它還能回來,證明它已經把這裏當家了,或許林曦這裏給了它更多的安全感。
公鹿有些躁動,但八角竟然比它更暴躁。
林曦喂食的時候,它沖林曦噴鼻息,八角就沖它噴氣,它頓時老實下來,讨好地舔了下林曦的手指,吃林曦喂它的蘇鐵。
蘇鐵長得很快,成熟的蘇鐵摘了尖後三四天就會重新長出嫩葉,掐了一茬又長一茬。不會像野外長到開花結果。用種子種下的蘇鐵,生出的幼小植株倒是能整株下鍋,但相比成熟蘇鐵可以持續薅羊毛的情況來看,效益不高。
林曦把種子種的蘇鐵也培育到了成熟期,每次掐尖後就會施點骨肥,才讓蘇鐵嫩葉周期從五天縮短到三天多。
菜地有一小半已經被兩只鹿蹂躏了一遍,幸好兩家夥也只是吃點葉子,沒把蘇鐵給毀了。可能是雨下大了,就都進了雨棚。
也幸好林曦顧慮到自己變身的體型,将雨棚往大了紮,不然還塞不下這兩只。
林曦生火後,它們就縮到了角落,互相挨挨蹭蹭。
雨棚靠近山洞的一側搭了一個泥窯,兩個竈臺,柴火一部分堆在雨棚的竈邊,大部分就堆在空地上。
林曦帶上內嵌了皮革的防雨草帽,批了恐龍皮制的雨衣,搬了一些樹杈枝葉進來,等在雨棚裏晾幹了也能用。
她給自己煮了蘇鐵炖血豆腐,煎了一塊羊排,又敲了五個堅果當早餐。
八角很饞,林曦扔給它一個堅果核,捧着石碗望着雨幕中的空地發呆。
她的房子還沒有着落,燒好的青磚都堆在一旁,被雨淋透了。
雨棚頂是密密實實的細長樹枝,鋪了闊葉,搭了厚厚的茅草,沒有漏水,但濺進來的雨水還是逼得林曦縮小了活動範圍。
而且她發現雨水混着泥在往雨棚內傾斜。
林曦之前搭雨棚,将山洞口這一片的陳泥清理過,又用原木砸實,地勢難免會低一點。
看來下了雨也未必能歇口氣。林曦拿上羊角鏟,出去挖下水道,圍着雨棚挖了一圈三十公分寬,五十公分深的溝。泥水終于流進了溝裏,雨棚掉下來的屋檐水也不會砸在地上濺起泥點了。
八角一低頭,還能喝到溝裏慢慢彙積起來的雨水。
幸好叢林的大地足夠包容,連續的大雨也沒有讓林曦的住處變成水澤,水溝的積水也一直維持在一半多的樣子。
暴雨的洗禮後,終于放晴了兩天,林曦帶着兩頭鹿來溪邊吃草,她也順便多采些鹿吃的樹葉青草回去做存糧,這時卻聽八角朝着某處呦呦了一聲,林曦眼角餘光也暼到那抹紅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