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溪的眼淚從嘴角流了下來
第6章 小溪的眼淚從嘴角流了下來。
林曦的領地像一個喇叭，她本來住在領地中心位置，随着領地的擴大，反而住在了喇叭頭，領地較邊緣的位置。
這邊靠近原始森林，她不好往這邊擴大，搬家也不是容易的事，她就寧願自己巡邏的時候多跑兩步，也不打算搬動。
沒想到會在領地邊緣撿到一只從未見過的小動物。
它的尾巴蓬松，腦袋尖尖，爪爪縮在一起。毛都被浸透了，濕漉漉貼在身上，看得出它背毛是褐紅色，腹毛是白色。看起來很像松鼠，只是體型比起林曦前世見過的松鼠要大得多，或者說這個世界的動物就沒有不比地球大的。
林曦探到它心口的位置，摸到有心跳，松了口氣，小心翼翼檢查了一圈，總算在它被自己壓着的頭側找到了撞擊傷，背腹毛發交際處還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劃痕，像是某種恐龍利爪抓出來的印子。
八角好奇地低下頭，嗅了嗅這只小松鼠。
林曦覺得這只小松鼠的傷有些蹊跷。
那道爪印很像某種大型肉食恐龍的，而這種恐龍一般看不上松鼠這種小動物，因為塞牙縫都嫌不夠格。
松鼠也不會沒事去招惹恐龍，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就像現在這只小松鼠。
一般這種不自量力的行為，只有沒有自知之明的物種做的出來，其中就包括一些自诩掌握了征服大自然秘訣的人類。
雖然會有一些意外情況出現，但林曦還是抱了很大期望。
就算這只小松鼠不是，那她也不介意多養一只寵物。
林曦抱着能救就救的态度，把小松鼠用一張闊葉包了起來，帶回了家。
她的山洞經常打掃驅蟲，偶爾會點火去潮，還算幹淨。林曦把它放在一個打磨平整的樹樁上，點起洞內的篝火，找出骨矛和針放進開水裏煮燙，又找出一張柔軟的蛇皮，刮成線——沒辦法，纖維實在太粗糙了，毛刺可能會讓傷口發炎。蛇皮做的線韌性沒那麽強，但質地更貼膚。
将線也煮過殺毒，林曦用草木灰水洗了手，深呼吸，按住小松鼠，給它刮毛縫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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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松鼠痛得唧唧叫，某一刻好像睜了眼睛，但沒一會兒就撐不下去，徹底暈死過去。
林曦沒有放棄觀察領地的動物，這些日子陸陸續續又找到一些能用的植物，一些小動物受了傷後會自己找草藥，前些天巡邏的時候，林曦就跟着一只兔子找到過止血的草藥。
也虧得這只小松鼠幸運，她趕在下雨前移植了一些止血藥回來，大雨也沒有讓這些草藥淹死，反而更茁壯了。
醫療條件有限，林曦幫小松鼠止了血縫了傷口就沒別的可做了。
溫暖的篝火也慢慢烘幹了這只小松鼠的毛發。
它躺在樹樁上，呼吸平穩了一些。
後半夜，小松鼠開始發出模糊的呓語，蜷縮着渾身發抖。
林曦沒怎麽睡着，連忙起身将熄滅的篝火又點了起來。
她摸到小松鼠渾身發燙，應該還是傷口感染發燒了。
林曦燒好水，找出一個木罐子，挖出一點點春天熬制的花蜜，又放了幾片果幹，泡出一杯酸甜的茶水，給小松鼠喂下。
“ma……”
林曦聽到這聲呓語愣了一下，扯了扯嘴角，有些想笑，但沒一會兒反而升起更多的憂慮，她擔心小松鼠撐不過去。
她給小松鼠又喂了一點碾碎的血豆腐補充鹽分。用溫水濕潤小松鼠鼻頭。
翌日中午換了一次止血藥，又喂了一點堅果粉加花蜜拌的糊糊，小松鼠身上的熱度終于降了下去。
不得不說原始生物的生命力強悍，受了這麽重的傷，只做這麽簡單的處理就能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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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做了一個噩夢，夢到自己被雪豺一族趕進森林裏當恐龍誘餌，差點喪生在恐龍爪下，後來又夢到自己被一只黑斑鹿叼到了虎穴，那只老虎舉起細細長長像針一樣的爪子紮在她身上，痛得她死去活來。這只老虎為什麽要這麽折磨她呢，它就不能一口把她吃了嗎？
這就是死去的世界嗎？太可怕了。
小溪在睡夢情不自禁地落淚，忍不住委屈地擡手去擦眼睛，這時卻又痛得“嘶”了一聲。
好痛，她身上怎麽還這麽痛。
不過迷迷糊糊中，她還是聽到了一些別的動靜。
好像有人在敲着什麽，還有食物的香氣，是烤肉的味道，但是比阿媽烤得香多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肉，怎麽能這麽香呢。
小溪的眼淚從嘴角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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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曦的竈上炖了蘇鐵血豆腐，石板上煎着鹿排，篝火上還烤了只兔子。
她只是偶爾翻動一下食物，埋頭叮叮當當鑽着面前的恐龍皮。
她想給自己做一雙雨靴，不然這個天氣每次幹點什麽，都踩得一腳泥。
就在她專心致志對付鞋底的時候，洞裏傳來了一點動靜。
她向後一倒，扭頭一看，就見一只小松鼠趴在樹樁上，慢慢倒退着挪下來。
“你醒了？”
小松鼠腳一滑，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發出了“嘶”的吃痛聲，受驚地尋聲望來。
她怯怯地揣着兩只爪爪，驚恐地瞪着林曦，眼睛濕漉漉又透着些委屈。
林曦咦了聲：“不要弄得好像我欺負你了似的嘛。”
小松鼠明顯沒聽懂，眼裏露出疑惑的靈性的神色。遲疑片刻，小松鼠竟然發出了聲音：“是，是你救了我？”
林曦點點頭。
小松鼠的發音對林曦來說聽着有些奇怪，但她憑着小虎的記憶還是聽懂了。
她努力回憶小虎和母親說話時的感覺，慢吞吞道：“你傷得很重，我用針線把你的傷口縫了起來，給你上了藥。”
小松鼠清醒過來後檢查過自己的身體，看到縫合的地方不免感到驚奇，但她也意識到，很可能是這個縫合的舉動救了她。
現在确定了這一點，小松鼠眼裏露出感激的神色，說了一句話，類似于“謝謝”。
林曦：“不用謝，你餓嗎？”
小松鼠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林曦見時間也差不多，從篝火灰裏撥出四個地根。
地根是她跟着一只田鼠挖回來的，半個手掌大，粉粉糯糯，味道還不錯。她自己很少 吃這個東西，因為吃多了的話，容易便秘。不過等以後有條件，她肯定要好好研究一下這玩意兒，裏面的澱粉含量應該不低。
“你吃過這個嗎，我用花蜜給你拌成糊糊？”
小松鼠點點頭，說“是粉木根”，又說了一聲謝謝，只是眼睛忍不住往肉上瞟。
林曦沒注意，拿過一把樹枝紮的凳子遞給小松鼠，一看她笨拙地往上爬，就索性掐着她的胳肢窩把她提到了凳子上蹲着。
小松鼠懵懵地和林曦大眼瞪小眼，等林曦起身去拿花蜜，才好像回過神來，又說了“謝謝”。
還怪有禮貌的。
林曦先把花蜜用開水泡開，再倒進剝好皮的地根裏拌好。
“吃吧，你受了傷，吃清淡點好。”
小松鼠懵懵點頭，剛要接，卻見林曦又收回去。
林曦把洞裏的樹樁搬了出來，給她當桌子：“你應該抱不動這個石碗，用這個木勺子，挖着吃。我這裏有竹子，明天做竹碗給你裝湯。”那些竹子弄回來她還沒來得及處理。
林曦說話磕磕絆絆，用詞也奇怪，小松鼠卻感受到了和篝火一樣的溫暖，她擡起濕漉漉的眼睛，望着林曦的眼裏都是感動。
林曦又給她盛了一碗蘇鐵血豆腐，問她：“夠嗎？”
小松鼠再次嗯嗯點頭。
林曦忍俊不禁：“真可愛。”
小松鼠沒聽懂，但知道應該是在誇她。
她從這個不認識的獸人這裏感受到了阿媽一樣的溫暖，忍不住喃喃了一聲阿媽。
林曦沒忍住：“你叫什麽名字，多大了？”
小松鼠：“我叫小溪，已經過了成熟期三個雨季了。”
林曦：“那你一共過了多少個雨季了？”
小溪：“阿祖說，需要數三只手那麽多。”
十五歲了。
那身體年齡比她還大。
林曦介紹自己叫林曦，然後不要臉道：“我是兩只手那麽大。”
她也不知道自己具體哪天出生，決定就把自己穿越來的那天當十歲的生日。估計虎媽心裏也沒個數。
小溪沒表現出什麽意外，接受得很快。
她猶豫了一下，問林曦：“你是大型獸人嗎，是，是叢林虎嗎？”
她知道這片林子來了一個新王，一開始巡視領地并不勤快，後來突然就經常往外跑，還不斷擴張領地……逼得他們不得不搬到雪豺的地盤。
林曦對此一無所知，無辜地一點頭：“我來這一片快一年了，最近才活躍起來。”
她說完就去翻動烤肉了，過了會兒才注意到後面的小家夥變得十分安靜，連喝湯都沒有發出聲音。
林曦不解地回頭看了一眼。小松鼠那些感動脆弱的眼神都收得一幹二淨，又變得有些怯怯，說：“我，我好一點就會離開的。”
見林曦望着她不說話，她看不懂林曦在想什麽，只好硬着頭皮說：“我明天一早就離開，今天天黑了，我，我……”
林曦看出她十分不安，打斷她：“我沒有趕你走。”
對上林曦溫暖明亮的眼睛，小溪松了口氣，她壯着膽子去觀察林曦，恍然發現林曦并沒有其他大型獸人給她的壓迫感和危險感，她睡夢中就感受到自己被一個溫暖的像阿媽一樣的人照顧，醒來後，林曦也幫她拌粉木根盛湯，還怕她拿不動碗，給她治傷，也不趕她走。
她和阿祖口中兇殘暴力還排外的叢林之王很不一樣，可能因為她年紀還小。
早知道應該勸說阿祖先和阿林接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