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奴隸

第56章  奴隸。

56.

離狐比非奴更警惕, 但在青鳥拿出肉幹後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非奴顯然還沒吃夠，小聲說：“好吃的。”

青鳥一人給了兩塊：“我們只是想了解灰狐到底在做什麽。”

離狐抱着一絲期待，問青鳥：“你們要打灰狐嗎？”她希望灰狐毀滅，當知道灰狐要打叢林虎的時候, 她就希望叢林虎能把這些灰狐都殺死。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和岩鼠獸人會挖洞, 可以給他們挖黑月石, 他們早就被灰狐們趕上戰場, 被叢林虎拍死了。可惜叢林虎驚鳴竟然打不過這些灰狐, 還被趕出了自己的領地。

青鳥搖頭：“我們不打灰狐。”

離狐有些失望，她還以為青鳥代表的大部落也想要這片土地，但很快她就有了主意。

“你們為什麽不打灰狐呢, 灰狐們打跑叢林虎不僅僅是為了食物，他們還是為了黑月石，你們知道黑月石嗎？”

青鳥：“你是說灰狐們用的那種黑色的武器？”

“是的, 我阿媽還有非奴阿媽他們就是在為灰狐挖這種石頭。其實灰狐部落的領地是沒有這種石頭的，他們抓了很多會挖洞的奴隸, 讓這些奴隸在地下到處打洞尋找這種石頭, 最後在叢林虎驚鳴的領地找到了。一開始，我們這些奴隸只能在地底深處往叢林虎驚鳴的領地挖，後來灰狐部落用這些石頭煉出了更好的武器，武器足夠多後, 他們就對叢林虎驚鳴動手了。”

她說的這些, 有一部分是她偷聽來的, 有一部分是她偷看來的。

“你們不想要這樣的武器嗎，灰狐用它們趕跑了叢林虎哦。”

青鳥聽出她在竭力慫恿, 笑了笑，說：“我們想要這樣的武器, 但我們應該不會和灰狐打起來。”

兩邊離得太遠，中間還隔着驚鳴的領地，怎麽都不可能打得起來。

青鳥又給了倆人一些其他吃食，問離狐：“你知道灰狐部落有一名來自北方大部落的巫嗎？”

“你們對這個巫感興趣嗎？”離狐恍然，以為自己了解了青鳥她們真正的來意，吃了人家的東西，倒也算盡心，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我不敢離灰狐部落太近，我只是偶然聽一個巡邏的灰狐戰士提過。聽說這個巫是北方大部落派出來游歷的巫，她的目的是在南邊培養出一個和北方大部落一樣強大的部落，灰狐部落是她選中的三個部落之一，但因為灰狐部落最先找到黑月石，她就留在了灰狐部落。”

關于巫，離狐知道的只有這麽多。

青鳥又問了灰狐部落的首領、阿祖和他們的大隊長。紅松鼠雖然去過大部落做交易，但那時候并沒有注意打聽灰狐的內部情況，就算偶然聽到一些，也不知道這幾年變動沒有，她想了解得更清楚一點。

離狐：“灰狐部落的阿祖是不管事的，我不知道她叫什麽，首領是名灰狐女戰士，叫紅月，他們有三名大隊長，我只知道其中一個叫白耳。”

一個四歲多的幼崽，能夠知道這麽多已經很不錯了，青鳥對目前得到的消息很滿意，笑道：“謝謝你，如果你能帶我們找到黑月石，我們還可以給你們留一些雪晶。”

“什麽是雪晶？”

“就是你們吃的肉幹酸瓜片上那種鹹鹹的東西。”

離狐眼睛微亮：“是灰狐部落的青晶嗎？”

“差不多，但是我們的更好。”

“沒問題。”

離狐對這處山坡的地道很熟悉，說是這一年她們幾個藏起來的幼崽挖出來的，幸好當時暴露的那只幼崽剛出生沒多久，還是在她阿媽身邊被發現的，灰狐并沒有懷疑山體內是否還藏有別的幼崽，奴隸們即使再麻木，也會下意識保護幼崽們，因此沒有暴露剩下的孩子。

沒過多久，離狐帶着她們找到了一處大一點的山洞。

“你們可以在這裏挖，應該能挖到。灰狐當初找黑月石的時候，讓我們圍着這片山打過一圈洞，你們只要別去前面那處山洞就行，那裏可能會有監工的灰狐戰士。”

山貍和岩鼠都擅長打洞，灰狐部落為了防止他們打洞跑會時刻緊盯他們，原來尋找黑月石留下的山洞也會讓灰狐戰士巡邏。

“非奴跑出來太久，她阿媽很擔心她，我要帶她回去一趟，不過因為她阿媽已經被帶到了地面上，我們過去可能要打新的洞，要很長時間才能回來了。”

還有可能回不 來，但去地面的地道還是要打通，非奴還小，還離不開她的阿媽。

離狐：“非奴，要不你在這裏等着，我找到你阿媽了，再來找你。”

非奴搖頭：“我和你一起去。”

赤羽：“不能從地面去見她阿媽嗎？從我們打洞過來的那個山道離開。”

離狐搖頭：“去地面我們更見不到非奴阿媽了，只有從地洞鑽到她阿媽幹活的地方，趁着灰狐監工換工的一點點空隙才能見到，能看一眼就好了。”

岩鼠從地底深處換到了地面，實際上還是在表層的地洞裏挖礦生活，只要進了礦洞，灰狐就不會讓他們離開，吃喝拉撒都在裏面。

非奴顯然很想自己的阿媽，催着離狐離開，離狐拿她沒辦法，只能帶她一起走，青鳥和她們約定了暗號，回來時記得先扔兩顆石子，讓她知道是她們回來了，而不是灰狐找了過來。

青鳥：“我們不會一直在這，可能找到黑月石就離開了。”

離狐有些失望，除了自己的族人和岩鼠們，她還沒見過這麽友好的獸人，非奴也是，眼巴巴望着她們：“我們還能見面嗎？”

肉幹和那些粉糯酸鹹的野菜幹都是她從未吃過的美食，願意給她吃這麽多好吃食物的獸人簡直是天底下最好的獸人。

青鳥：“以後說不定有機會呢。”

看出兩只幼崽眼底的不舍，青鳥也有些不忍，想着晚點要是沒等到她們，離開的時候就給她們留一個大的包裹吧。

離狐帶着非奴走後，青鳥她們還是挖了一陣才找到黑月石，此行目的已經達到，就在她們要離開這裏去往灰狐營地大本營的時候，她們聽到了和離狐非奴約定的暗號。

她們只聽到一個腳步聲。

“是非奴來了。”

果然，山洞口，只有非奴現身，她渾身都是土，比之前更髒了，臉上挂滿了淚水，看起來像個狼狽的小泥人。

“離狐姐姐被，被抓了……”

“怎麽回事？”

“我們打洞，聲音太大，被灰狐戰士聽到了……”

離狐很小心，以前她也在灰狐戰士的巡邏下挖過地道，但沒想到這次灰狐戰士離得太近，還沒出聲，她一挖穿，兩邊面面相觑，離狐被抓個正着。

躲在離狐身後的非奴倒是從窄小的地道跑了，但那些灰狐戰士也發現了她。他們鑽不進地道裏，但很快他們就會趕着別的會打洞的奴隸過來逮非奴。

離狐知道自己跑不掉，已經盡力為非奴拖延逃跑的時間，讓非奴快跑。

非奴抽抽噎噎地說完，好在青鳥理解能力還不錯，還準确從她含糊的哭腔和詞不達意的表述中抓住了關鍵詞。

“灰狐們會很快找過來。”

青鳥一把拎起非奴扔給赤羽：“我們要盡快離開這裏。”

她将地上本來要留給非奴她們的包裹撿起，順手塞了幾塊黑月石進去。

“快走。”

這裏不能再多留。

她們沿着原路返回地面，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留守地面的紅松鼠，又跑開了一段距離，給非奴掩藏好氣息後藏到了附近的樹上。

就在她們爬到樹冠躲好沒多久，灰狐戰士的腳步聲響起，竟然有一隊灰狐戰士跑來了這邊。

“仔細檢查地面有沒有地洞，不要讓那只岩鼠幼崽跑了，找到地洞就給我堵死！”

這波灰狐戰士在這邊逗留了好一會兒，直到營地那邊派來灰狐戰士叫他們回去。

“大隊長說一只岩鼠幼崽跑了就跑了，他們已經抓到了這只幼崽的阿媽……”

後面的話沒聽清，但很快這些人就撤離了。

“我阿媽，他們找到了我阿媽……”非奴六神無主，害怕得渾身都在發抖，聲音也在打顫。

青鳥心底有不好的預感，對赤羽她們道：“你們帶着非奴離開，同時讓一只紅松鼠過去叫那些還在大營地偵查的紅松鼠，你們帶着非奴就別過去了。人都聚齊後，在靠近領地的水潭邊等我。”

她安慰非奴：“我去看看你阿媽。”

不等非奴哭着說什麽，兩邊已經分頭行動。

青鳥小心隐蔽自己，躲在池塘邊的一棵樹上。

岩鼠奴隸和山貍奴隸都被趕到了外面空地上，灰狐戰士們手裏握着一根柔韌的藤條，一遍遍抽打着這些奴隸，任由他們疼得在地上打滾求饒也無動于衷。

山貍幼崽離狐、一只成年山貍奴隸和一只成年岩鼠奴隸被推了出來，離狐已經奄奄一息，兩只成年奴隸也都麻木得和死屍差不多。

有灰狐戰士握着藤條上前一步：“肮髒的奴隸，你們怎麽敢背着主人偷偷繁殖，還敢把你們的幼崽藏起來，見不得光的臭老鼠。”

他說一句甩一鞭，直到将藤條抽斷。

那只成年山貍在離狐喊疼的時候好像才清醒過來，猛地撲過去護住自己的孩子，嘶啞地喊“別打，求求你，別打我的孩子”，但是她的聲音太微弱了，青鳥只能看到她大張的嘴，那不像在求饒，反而像快窒息時竭盡全力地呼吸。

灰狐戰士應該也沒有聽到，甚至都沒有看到，不然他可能會下手更重。

不過這名灰狐戰士的藤條多數時候還是落在那只岩鼠奴隸的身上，一邊抽一邊讓她去把幼崽找出來，但她好像什麽也聽不到，只是蜷成一團。

最後，藤條都抽斷了。兩名成年奴隸皮開肉綻，她們已經是行屍走肉一樣了，但在灰狐戰士的藤條下，還是流滿一地刺眼的鮮紅的血。

這場懲罰終于結束，還留有一口氣的，又都被趕回了礦洞，最後空地上只留下那具岩鼠奴隸的屍體，她明明才斷氣，卻像已經死了很久的枯屍，蜷縮着，好像懷裏還有她的幼崽一般。

青鳥在樹林中飛奔，風拂過她的面頰，荊棘也劃過她的身體，她卻忘了避開，好像什麽都感受不到。

終于到了約定彙合的水潭邊，她看到了望眼欲穿的非奴。

她的心情一直都沒有平複，但在非奴迫不及待地奔過來時，她深吸了一口氣，對非奴露出一個笑臉：“沒事，你阿媽沒事，他們只是打了你阿媽一頓就把她趕回去繼續挖黑月石了，他們還需要你阿媽給他們挖石頭。”

非奴信以為真：“那我可以回去找阿媽嗎？”

青鳥：“不行。”

她的語氣有些急迫和生硬，聲調也高了幾分，吓了非奴一跳。

青鳥逼着自己快點想出理由，最後道：“那些灰狐戰士懲罰你阿媽的時候，我聽到了，他們說，如果你回去，他們會更加嚴厲地懲罰你阿媽。”

青鳥：“你先跟着我們去我們領地吧，以後有機會……再說。”

非奴仰着小臉，怔怔望着她，好像在判斷她說的是不是真的，青鳥讓自己盡量不要躲開她水霧朦胧的眼睛。

“好吧。”非奴再次信以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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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年輕灰狐戰士撿起山洞裏的幾根或白或紅的毛發。

“這是什麽動物的毛發？”

“看着不像普通動物的，倒像是獸人的，還是來自不同的獸人。”

“還有別的獸人來過這邊，這處山洞有挖過的痕跡。”

一個經驗豐富的灰狐戰士仔細看過地面的爪印後道：“是兔子。不過那些紅色毛發，還有這些腳印，像是紅松鼠的。”

“這些小型獸人怎麽會來叢林虎驚鳴的地盤？生活在叢林南邊的兔子還和生活在叢林東邊的紅松鼠湊到了一起？”

“不清楚，但這件事要馬上報告給白耳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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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回去？”林曦忙完地裏的活，看向面前的叢林虎驚鳴。

在熬過七天之後，驚鳴終于從木棚裏出來了，但林曦檢查過他的傷，不建議他現在變身打獵，但考慮到他一直吃聯盟欠債越來越多越來越不安的心情，林曦同意他人形去皮獸森林打獵。

他比火岩變通多了，一看紅松鼠們有陷阱坑還有陷阱網，幫着趕了兩只皮獸過來，只要了一只，還問林曦能不能抵一只債。

火岩還沒回來，驚鳴卻再也待不下去了，想回去看看他的領地現在變成什麽樣了。

林曦倒也沒有一味攔他，說派了人去他的領地查探情況，可以等這些戰士們回來再說，實在不想等，他也可以離開。

驚鳴曾經也是只很要強的叢林虎，經歷過一頓毒打後，終于也知道謹慎一些了，知道林曦派了人過去，猶豫了兩秒後道：“好吧，我再等等。”

林曦道：“說實話，我覺得你回去情況也不太樂觀，那些灰狐獸人應該是因為地盤食物不夠又有了鋒利的武器才打你的吧，你回去恐怕也不太可能拿回那邊的領地了。”

驚鳴卻瞥林曦一眼，別扭道：“是我先打他們的。”

林曦驚詫不已：“為什麽？”

“他們偷偷打洞來我的領地挖我的石頭，這個雨季我才發現，我不高興當然要打他們了。”

“他們挖的什麽石頭？”

“不清楚，好像是一種黑色的石頭。”

林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