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2.09/仲夏 你最近有考慮聯姻嗎……

第1章 12.09/仲夏 你最近有考慮聯姻嗎……

《仲夏有雪》

著/州府小十三

首發

向桉是來捉奸的。

下午從公司出來,堂哥向司恒給她發了條消息,說她的未婚夫商延帶着初戀女友在北城近郊的一個滑雪山莊開了兩周的房。

她和商延其實沒什麽感情,但秉着聯姻的想法也的确跟他好好相處了三年。

當初兩家訂婚時,雙方達成共識,因為都是抱着結婚的想法跟對方相處,所以任何一方都不能有劈腿或者出軌的行為。

她遵守了,這三年裏自認對待商延也是真心,逢年過節和他一起,商家的家務事也幫忙處理,認認真真做到了一個未婚妻該做的所有事。

上個月,他和某個三線明星的花邊新聞還是借用她的人脈,從媒體那邊撤下。

現在看來,那新聞可能也不是他口中所謂的假新聞。

北城的七月,暑氣正盛,空氣中帶着一絲讓人煩擾的熱氣。

車窗降下來,風從外卷進,向桉手搭在方向盤,把近半年商延的所作所為在腦子裏過了一遍。

一路從繞城高速下來,又開了二十分鐘,到度假區附近。

這個度假區是薄家的産業,她半年前來過,當時想拉薄家融資一筆生意,但來得不巧,沒有見到薄家的人。

既然是來捉奸的,她沒有提前跟誰打招呼,像一個尋常客人,把車開到了遠一點的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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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好車下來,收到向司恒的信息。

相比家裏的其它人,她和這個堂兄關系更好。

向司恒:[你自己去了?]

向桉把車門抵上:[嗯,已經到了。]

向司恒了解這個堂妹的性格,看着不急不躁,其實性子偏硬,如果事情是真的,她不可能再和商延保持聯系。

而且在這之前,也一定要出口氣。

向司恒:[不帶兩個人?萬一争執起來。]

向桉:[我會讓度假區的安保和我一起過去。]

向司恒還是不放心,幾秒後:[我讓我助理過去了,大概二十分鐘到,你等他一起。]

向桉:[嗯。]

幾秒後,向司恒又交代:[不要鬧太大,薄家的地方。]

薄家這幾年勢力很盛,不是逼不得已的原因,不能砸薄家的場子。

向桉明白:[嗯,知道。]

手機熄滅,在停車場前的空地等了會兒,收到向司恒助理的消息時,她往前瞧了幾眼,确認方位,沿着林蔭道朝靠裏的別墅區走去。

晚上九點,天已經黑了,度假區建在北城周邊的青山腳下,為了保留更多的自然風光,照明并不多。

沿路的燈柱每隔二十幾米才有一個,更多的是草坪裏暖黃色的地燈球。

不消片刻,她到達別墅區周圍,也見到向司恒的助理。

他身後跟着兩個穿制服的工作人員,身材高大,像是這邊的安保。

助理朝她微微彎身:“确定了,在最裏面的一棟。”

向家這兩年勢微,她的父親在向家排行老三,更是不得勢,為了保住家裏的公司,她才會忽略商延身上那些不好的地方,和他一直維持聯姻關系。

商延估計也是看準了這個,才在她在國外出差的時候做出這種事。

助理跟她确認:“等下我們直接進去嗎?”

他看了眼向桉的臉色,女人長相偏溫婉,縱然身上穿的是職業裝,但氣質更多是清冷,而非強勢。

向桉手機放回口袋,溫和一笑:“既然撕破臉了,就要找他拿點東西。”

具體住的哪棟別墅,向桉是來之前就知道的。

商延打的是就算她找上來,頂多也就是吵吵鬧鬧不會有什麽實質性問題的主意,才會這麽肆無忌憚。

向桉不是愛動怒的性格,但往樓前走的路上,還是越想越生氣。

商延這樣沒遮沒掩,不僅是把她先前的付出踩在腳下,也是在打她和向家的臉,讓她在圈子裏成為別人的趣事和談資。

在樓前站定,按了兩下門鈴,男人的聲音從裏面傳來。

向桉沒應,低頭看手機,之後聽到門裏的腳步聲,再是身前的別墅門被拉開。

商延穿了睡袍,帶子沒系緊,袒胸露懷,身上挂着水。

看到她的第一眼,先是一愣,再掃她的身後,臉色變自然:“你不是下周才回嗎?”

向桉沒理他,側身目光越過他的肩膀,往裏看了眼,随後又聽到一道清麗又帶點媚的女聲:“酒店服務嗎?”

向桉略帶譏诮地笑了一下,撥開他往裏走,商延緊跟在後面要追上來。

“向桉,你別太過分!”

向桉幾步已經走到卧室前,看了眼床上的女孩兒,拿手機對着淩亂的床鋪拍了一張,之後轉身,對着商延也是一張。

“我過分還是你過分?”向桉語調平靜,“維安的項目利潤必須全部給我,不然我就把照片發給媒體。”

維安的項目是商家跟她的合作,利潤本來是四六分成,她四,商家六。

商延被她冷情的做法氣到,右手掐在腰間,哼笑:“我們還沒結婚呢向桉,男人花點怎麽了?至于嗎這樣??”

“至于,”向桉把手機收好看他,“對我來說至于,所以我也不會跟你這樣的人結婚,我們的聯姻關系到此為止。”

商延沒想到她會這麽果決,聯姻如果沒了,他在商家也有點麻煩。

他怔了一秒,當即擡手:“向桉,你牛什麽,你們這一脈最近兩年有多少項目是靠我們家,你自己不知道嗎?!”

向桉看他:“對,知道,但每次都是活我們幹,利潤你們拿,夠了吧。”

就像維安的項目,四六分,風險也都是向家承擔。

商延被她說得噎住。

卧室內他那個初戀女友被吓到,已經裹着被子在哭。

商延心裏煩,沖她喊:“哭什麽哭!”

說完轉頭又對向桉:“還有半年才領證,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鬧什麽鬧?”

向桉覺得他這話可笑,懶得和他再多理論,低頭把手機放回挎包:“話我已經說明白了,維安的利潤全部給我,少一分我就把剛剛的照片爆給媒體和商家董事會。”

向桉:“商二公子的豔照還有點看頭,還有我最後說一次,聯姻的事到此為止。”

說完她轉身往屋外去。

商延沒想過會被向桉甩。

忍不住,在她身後破口大罵:“你向家現在成什麽樣了,我娶你等于扶貧,你拽什麽,是我看不上你懂不懂??是你們向家求我,求我跟你結婚!”

因為向桉的到來,一直候在別處的商延的助理也趕過來,他從敞開的別墅門進來,快步走到商延身邊,看了眼往門口走的向桉,低聲勸了商延兩句。

商延在氣頭上,把他的手甩開:“讓她走,我商延是她能找到的男人頂峰,她以為不跟我結,還能找到別的好貨色?!”

向桉一路走到門口,一起來的助理幫她把別墅門在身後帶上。

商延的怒罵被隔絕在房間裏,世界終于安靜了。

“向桉姐?”向司恒的助理站在比她靠下的一級臺階,“需要我送您回去嗎?”

向桉搖頭,還能聽到商延在屋裏罵:“你們先走吧。”

今天會過來,一是想親眼看看商延是不是的确做了這種事,二也是為了拍照,還有和商延當面說清楚。

向家和商家這兩年利益糾纏深,婚不結,其實對兩家都有損失。

她手上的照片如果發給商家的人,商延回去肯定不會好過,所以有了今天這一趟,維安的項目肯定會拿到她手裏。

不過有一件事商延說得也對,她在向家董事會這邊也不好交代。

站在別墅外的小道上極輕地嘆了口氣,目送向司恒的助理帶人離開。

再之後往遠處雪場的方向去,琢磨要怎麽把消息告訴家裏人和集團的那些老古董。

薄家的度假區有一個很大的雪場。

即便現在是七月,人造雪仍然鋪滿整個雪坡,遠遠看去,讓人分不清季節。

離雪場入口有段距離的地方有一個二層觀景露臺。

半年前向桉來的時候上過一次,對這裏印象頗深,從二樓露臺,能看到雪場的整個山坡和滑道。

手裏的手機震起來,她翻轉來看,是她現在所在公司的一個高層伯伯,她父親的朋友,也是向家集團的持股人之一。

盯着屏幕看了兩秒,感覺這電話是沖她和商延來的。

她還沒往外說,也不知道消息怎麽傳這麽快。

眉心輕皺,思考了兩秒,接起來。

聊了兩句,知道對方是聽說商延帶人去了度假區,又聽說她也追了過去。

向桉順勢把不會再跟商家聯姻的事情告訴這位伯伯。

對方惋惜:“向桉,你再好好考慮考慮,不能使小性子,你也知道商家現在對我們多重要,和商家撕破臉,我們之後都不好辦。”

她微微皺眉,推開一層的門進去,走向往二樓通的樓梯。

“我沒有說撕破臉,只是說不結婚。”高跟鞋踩在臺階上,很清脆的聲音。

“這可不就是撕破臉了嗎,這婚沒了,商家也不會再跟我們合作,下一季度公司資金周轉不開,還想借商家的人脈再融資。“

“不借商家的關系,我們自己也可以融資,只是慢一點,但不會影響公司的資金鏈。”

“小桉,你再多想想,你找不到比商延更合适的人了,說好的今年底關系就定下來,你不要犯糊塗。”

向桉已經走到二層,擡手推開露臺的玻璃門,室外并沒有比室內涼爽多少。

她心情不好,已經預見周一回公司開會能聽到多少這樣的勸阻,沒注意到露臺靠牆沙發上坐的男人。

薄轶洲杯子放下,目光在進來的向桉身上落了落,也沒出聲。

幾分鐘前,向桉還在上樓,他就聽到了她的聲音。

寥寥幾句,聽懂了她跟對方交涉的意思,無意撞破別人的私事,現在對方在打電話,他更是無心打擾。

向桉是在跟電話那端的人在說到第三句時,從斜前方的玻璃窗看到了薄轶洲。

男人穿深灰色襯衣,盡管坐在沙發,也能看出身材颀長,領口扣子随意松了幾顆,左臂袖口挽了一半,面前的桌子上一瓶酒,一個冰川紋玻璃杯,像是在這裏放松。

突然看到身後有人,任誰都會吓一跳,向桉當然也不例外。

震驚之後往前走了一步,繼而見薄轶洲食指豎起,給她比了個噤聲的動作,貌似是讓她不要緊張。

還沒回神,又聽聽筒裏的人嚴肅道:“小桉,我們不同意你這麽做,你想好,不是商延也會是別人,我們會再給你找別的聯姻對象。”

向桉收回視線:“陳伯。”

對方并沒有聽她說話的意思:“公司壓在你身上的擔子有多重你應該知道,你的婚姻對公司有多重要你也應該知道,不是商延就是別人,你自己選吧。”

電話再挂,向桉的心情徹底被攪散,沒馬上跟身後的男人寒暄,而是先撐着身前的欄杆深深喘了口氣。

再接着,幾秒後,她整理好心情,才轉身看向薄轶洲。

都是圈子裏的人,自然認識,只是向家這幾年過得不好,和薄家說上話的機會不多。

原以為點頭寒暄後,就是告別,沒想到薄轶洲先一步出聲,留了她。

“要不要喝點?”他示意了一下桌面另一只玻璃杯。

她看過去,又聽薄轶洲解釋:“本有個朋友要來,臨時放了我鴿子。”

半年前來這雪場,就是為了見薄轶洲,但在這度假區住了一周,也沒能偶遇上人。

她父親手下的這幾個公司資金出現問題,這半年多一直在各種拉投資,如果薄家肯注資,往後直到年底,日子都會好過一點。

她也不會被公司那些股東催着和商延完婚。

簡單思索兩秒,停住腳,點頭致謝,拉開椅子,在薄轶洲對面坐下。

她不清楚薄轶洲讓她留下的目的,但她是個很抓機會的人,想和薄轶洲聊一聊,問問薄家最近的投資方向。

合作,都是聊出來的。

沒有目的地寒暄了兩句。

薄轶洲往杯子裏添了點酒:“和商家最近的幾個項目,向家都只拿三成左右的利潤?”

向桉點頭:“去年北城東郊那塊地,開發是向家做的,但建成後的經營權我們和商家一人一半。”

“一半?”薄轶洲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停頓,“商家夠黑心。”

向桉:“我們要用他們家的資源,只能接受這樣的條件。”

薄轶洲微颔首,表示了解。

向桉手機震了下,收到向司恒的消息,她低頭看。

向司恒:[事情辦完了?]

向桉:[嗯。]

向司恒:[我聽人說薄轶洲今天也在那兒,別遇上。]

向司恒在國外和薄轶洲打過交道,印象裏他不太好說話。

向桉看着消息,心說,人現在就在我對面。

她拇指壓在屏幕,避重就輕地回了個:[知道了。]

都是一個圈子,不可能沒見過,以前上學時,薄轶洲還是她的學長。

只是他高二出國的時候,她還在上初一,很不熟罷了。

不過,她擡眸看了眼輕轉玻璃杯的男人,他微垂眼,背光,臉隐在陰影——總覺得他沒有向司恒說得那麽難接近。

正琢磨怎麽開口把話題引到投資,向司恒的消息又進來。

向司恒:[他最近被家裏催婚,煩得緊,別惹他。]

這次向桉的回複過得久了點——

向桉:[嗯。]

向桉再擡頭,食指在手機邊框敲了敲,不知道是不是剛那兩口低濃度酒下肚,她現在人稍微有點沖動。

她本來就是很大膽的性格,有什麽說什麽,不會扭捏也不會矯情,讓自己和向家的利益最大化。

此時凝神,還在思考因為堂兄那句話,她腦子裏冒出的想法的可能性。

環境靜了幾秒。

薄轶洲叫住向桉只是想問一下他們和商家合作的情況,剛才她電話裏透露的意思和幾天前他和商家人吃飯時,對方向他傳遞的不一樣。

看向桉已經接連看了好幾次手機,以為她還有事。

玻璃杯底輕輕磕了下桌面,收手,低沉的男音:“有事的話你可以......”

向桉反扣手機,沉下心,看他:“冒昧地問一下,”

薄轶洲看她:“什麽?”

向桉掐了掐指肚,還是覺得與其忍着惡心和商延繼續結婚,還不如在薄轶洲這裏碰一下。

雖然成功的概率幾乎為零。

“冒昧地問一下,”她看他,“你最近有考慮聯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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