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01.31/仲夏 他把她的盤子拿過去……

第62章 01.31/仲夏 他把她的盤子拿過去……

宋敏芝和薄海東夫婦兩人兩天前便到了這片度假區, 只不過沒有跟薄轶洲提前講。

薄家從不過薄靖康的忌日,但薄轶洲知道父母每逢這幾天便會來這個度假區,在失去小兒子的山頂住上一周, 宋敏芝夫婦兩個也知道薄轶洲每年的當天會開車來這裏,一個人在山頂的某處木屋從前一晚的日落, 坐到翌日的日出。

因為不想另外的家人傷心, 所以他們從不在對方面前提起,但又因為是心底始終無法割舍的挂念,所以又克制不住來這裏緬懷和祭奠。

他們都走不出去。

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想念那個永遠停留在十七歲, 朝氣蓬勃的少年。

車快開到山頂時,薄轶洲緩慢地把車靠路邊停下。

向桉本正在看導航儀,察覺到窗外景色停住, 關了手中的電子設備, 轉頭看向左側。

駕駛位上的男人身上是早上出門時的那件黑色襯衣, 車裏暖和,外衣沒穿。

他單手搭在方向盤,目光透過前側車窗, 平靜地落在不遠處。

他眼神裏有一絲像是沒再看前方路景的恍惚,有一點失神, 像兩個月前 , 她深夜在薄家二樓書房的露臺撞到他時的那樣。

十一月, 北城已經在降溫, 進入下旬,這幾日遠沒有先前那麽暖和。

越到山頂,氣溫更低,往山尖綿延的路被覆了一層薄薄的雪。

向桉擡手蓋在薄轶洲的手背,以往清麗的聲線放低:“不走了嗎?”

薄轶洲喉結輕滾了一下, 反手撈住她的手,之後再松開。

他把車子熄火,左手從方向盤滑下,語調平穩:“嗯,稍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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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桉沒多問,只是順着他的話點頭應好:“嗯,那我再看一眼導航。”

度假區的路鋪陳坦蕩,其它指示标示也一應俱全,根本不用看導航,只是托詞。

向桉覺得薄轶洲需要一個短暫的靜下來的時間,而不是過多徒勞的安慰。

男人把駕駛位的車窗降下,左臂搭在窗柩,視線落在虛無缥缈的山路上平靜地瞧了會兒。

幾分鐘後,他重新啓動車子:“走吧。”

向桉短暫應聲,收起正在看的導航。

靠近山頂有一片別墅區,當年他們一家四口來度假就是住的這個地方,現在宋敏芝和薄海東還是住在這裏。

最靠裏側的那棟別墅,天色漸暗,宅院亮起暖黃色的照明燈。

北碚山脈是幾座山相連而成,他們現在所在的是最矮的一座,度假區歇腳觀景的地方也安排在這裏。

再往東南,有石橋棧道,沿着棧道在爬半個小時,可以到達另一座山的山頂,那裏是看日出的最好地點。

七年前要去的就是那裏,只不過沒想到當時出門不久,在通往棧道的路上遇到被敵家煽風來尋仇的人,意外就是在這裏發生。

那裏有一處觀景平臺,除了隔壁山頂外,這裏也是看日出的好地方。

後來,薄轶洲再來,都是在這裏從黃昏坐到清晨。

車在別墅區前停下。

天冷,來的人不多,停車位大多空着,薄轶洲和向桉的車停在最北的第一排。

向桉先從車上下來,繞過車頭,走到前方幾米外的綠化帶旁,把衣服裹緊,等還未下車的薄轶洲。

海拔高,确實冷,她穿的還是今天出門時穿的大衣,兩手揣進口袋把衣服前襟拉緊,兩只腳交替輕踩了幾下地面。

薄雪在她腳下被踩出“沙沙”聲。

半分鐘後,駕駛位的男人下車,前車門關上,往後幾步,繞到車尾打開後備箱。

後備箱的蓋子遮住了薄轶洲的身影,向桉看不清他在幹什麽,沒忍住,叫了他一聲。

幾秒後,男人擡手把後備箱的箱蓋壓上,右手拎了一件羽絨服,朝她的方向走過來。

幾步走近,黑色的羽絨服展開,抖了兩下,披在她身上。

一瞬間的溫暖包裹,她覺得暖和不少,但看到薄轶洲身上單薄的大衣:“你不冷嗎?”

“不冷,”薄轶洲幫她裹好衣服,又幫她把前側的拉鏈拉上一半,之後騰出手牽住她的一只手,揣進自己的外衣口袋,帶她往別墅區的方向走。“車裏就這一件。”

地面積了淺淺一層雪,向桉穿了靴子,踩在地面,有些打滑,只能更緊地拉住薄轶洲的手。

“只有一件你還給我......”她嘟囔道,明明他穿得比她更薄。

薄轶洲稍稍勾唇笑,從兩個小時前在向之接到電話開始,第一次笑:“你不是跟我約法三章,說不寵老婆犯法?”

向桉想到前幾天在博安調侃他的話,思忖後糾正:“我說的是怼老婆犯法。”

薄轶洲拇指搭在她的手背,很輕地搓了搓:“嗯,差不多的意思。”

到別墅時,按了門鈴,是薄海東來開的門。

別墅除了他們兩人外,還有一個園區配的服務人員。

宋敏芝從前天晚上開始發燒,以為只是單純的流感,沒上心,但直到今天高燒不退,甚至有溫度攀高的趨勢,薄海東聯系了家裏的私人醫生,來看過之後說是免疫力低下引起的輕度肺炎。

肺炎倒是不重,只是這燒恐怕還要再延續幾天才能退下去。

在度假區醫療條件本就一般,宋敏芝病得太難受,一時半會兒也下不了山,薄海東怕發生意外,斟酌後這才聯系了薄轶洲。

“小桉也來了?”薄海東看向薄轶洲身後的人。

高挺的男人應了一聲,牽着向桉的手先把她帶進來,在把她身後的門關上:“我去接她下班,索性一起過來了。”

“媽還好嗎?”向桉一步跨進門內。

薄海東:“剛輸完液,睡了,情況好點了,就是缺覺。”

向桉嗯了兩聲,進門撐着鞋櫃換鞋,試圖語聲輕快:“爸照顧得好。”

薄海東薄音笑:“我沒有照顧什麽,頂多端茶送個水。

薄轶洲幫向桉把圍巾摘下來,随手搭在旁邊的挂架上,等看着她換好鞋,才跟着薄海東往房間裏走:“醫生說大概多久能好?”

“一周左右,”薄海東嘆氣,“你媽還是身體太虛。”

向桉跟着薄轶洲往裏走,又跟着他進了宋敏芝的房間。

宋敏芝還在睡覺,兩人進去也沒察覺。

向桉站在離床不太遠的地毯上,薄轶洲走到床頭,拿起床頭櫃的病歷單翻開看。

她瞧了他一會兒,随後視線偏開,輕了掃向房間內的陳設。

落眸在床尾的臺架時,看到上面擺放的相框,有全家福,也有男生穿着校服的身,雖然她并不清楚薄靖康的長相,但想來可能是他。

薄轶洲正巧這時候看完病例,病歷單輕置在桌面,再直身,轉身朝她站的位置走過來。

他正對的方向恰好擺放相框的架臺。

向桉快走兩步,擋住他的視線,一手扶住他的手臂,刻意壓低聲音:“等會兒要吃什麽?剛進來的時候爸問了。”

他們兩個過來還沒吃飯,進來前薄海東詢問,想讓阿姨幫他們準備一些。

剛在外面時,兩人都聽到了薄海東的話,所以她現在提這個,顯然是轉移話題。

薄轶洲瞧了眼她的身後,剛進來時他就看到那個架子了,想她會這樣做估計是怕他看到傷心。

薄轶洲眉眼間神情柔和一些,右手擡起,指骨蹭了下她的臉:“你想吃什麽我們就吃什麽,我無所謂。”

向桉看了眼床上還在睡覺的宋敏芝,拉着薄轶洲的手臂,往外了兩步,依舊壓着聲調:“我們出去再說,不要吵到媽睡覺。”

在別墅陪了一天,第二天早上起來時,宋敏芝精神狀态好一點。

雖然還在低燒,但相比前兩燒到三十九度,起不來床的情況要好很多。

早飯時看到向桉還跟她開玩笑,問她周末這兩天工作忙不忙,還說薄邵青之前來家裏吃飯時,還提到想跟約她一起去滑雪。

宋敏芝聲音能明顯聽出還在病中,溫和語調:“傅家的滑雪場,建得很不錯,回來讓轶洲帶你去。”

向桉側頭看了眼身旁的男人,他正用刀叉切盤子裏的火腿,大概是察覺到她的視線,扭頭過來看她一眼,之後把她手邊的苦咖啡換成了果汁。

向桉沒告訴宋敏芝,她說的那個滑雪場就是自己和薄轶洲遇到,并且找他談結婚的滑雪場。

不過換完果汁的薄轶洲大概是懂了她看自己這眼的意思。

左手伸下去,在桌下輕輕捏了捏她的手。

向桉看他一眼,撓了撓他的手心。

前一晚處理工作,向桉和薄轶洲都睡得晚,早上起來吃飯也比老兩口晚一些。

老兩口先吃完,薄海東陪宋敏芝上樓休息,向桉盤子裏的火腿和雞蛋還剩下一半。

“還吃嗎?”薄轶洲掃了眼她的盤子,幫她把餐盤挪過來一些,問她,“不吃給我?”

她挑食嚴重,他知道不喜歡這個味道的火腿,不然也不能在她盤子裏放了這麽久,她只吃掉了三分之一。

向桉把自己吃了一半的盤子推給他,之前在家裏他也吃過她吃了一半的東西。

她看着他把自己盤子裏剩下的火腿夾走,想了想,又道:“所以你爸媽喜歡邵青......是不是也是因為你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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