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02.06/仲夏 我結婚了
第67章 02.06/仲夏 我結婚了。
薄轶洲:[狗皮膏藥?]
向桉帶了兩個向之的副總, 清美的人,還有商延和他手下的宣傳總監劉恒,十人臺的圓桌, 幾乎坐滿。
向桉稍擡頭,掃了不遠處一眼, 商延坐在她的斜前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商延今天對她比以往殷勤一些。
當時從他手裏搶下維安的項目,他連着騷擾了她半個多月, 最後是看實在搶不回來,大概是氣不過,跟她徹底斷了聯系, 再在某些商宴偶遇, 他不是冷嘲熱諷, 就是陰陽怪氣。
向桉以前就看不慣他這種脾性,現在好不容易和他沒了關系,更是不想給他眼神, 不過今天他對她的态度确實和先前有很大的不同......她眉心皺起。
清美的負責人正在跟她手下的一位副總商讨海外的推廣,大體方向在今天上午開會時已經确定, 現在是商定細節。
她聽了兩句, 支着下巴的手放下, 視線掃過桌側的人, 落眸,右手捏着手機繼續給薄轶洲發消息。
向桉:[你說如果我前未婚夫想吃回頭草怎麽辦?]
薄轶洲:[?]
幾秒後,屏幕跳出語音通話,向桉是今天這頓飯的主角,剛雖沒搭話, 但現在也不好離場。
估計薄轶洲也是知道她在忙,打了幾秒,看她沒接,便挂掉。
向桉抿了抿唇,拇指點在鍵盤:[?]
薄轶洲:[?]
薄轶洲:[誰要吃回頭草?]
向桉繃唇,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薄轶洲這句問話的壓迫感有點強,她忽然有些後悔剛剛開那個不找邊際的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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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某種程度來說,她有點太把薄轶洲當合約老公了,忘了某人也是會吃醋的。
桌上關于合作案的話題已經結束,閑聊,講起今天這家餐廳的菜色。
她聽了兩句,确認确實沒有再和工作相關的事情,擡手掩在唇邊,輕咳了一下,推開椅子起身,稍欠身,跟清美的負責人道:“我出去打個電話。”
清美的負責人比她年長一些,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外表儒雅,氣度不凡,成為清美的股東之前,是北城美術學院的名譽教授,他笑着點頭,示意向桉去。
向桉從座位繞出來,往包間門的方向去,剛出門,低頭撥了薄轶洲的電話。
對面人可能是手機就在身旁,聽筒裏的機械嘟聲只響了兩秒,便接起來。
男人的聲音染了電流音,顯得更為輕沉磁性:“怎麽?”
身邊路過了兩個推着菜架的服務生,向桉走到走廊的窗戶處,虛咳,壓着聲線:“也沒怎麽,就是我比較自戀,剛剛瞎說的。”
“是嗎?”薄轶洲在那端疑問。
向桉轉身,背靠窗臺,透過剛沒關嚴的縫隙往包間裏看:“是吧。”
她随口:“你老婆也沒有那麽搶手。”
薄轶洲輕輕笑,把茶幾上保溫盒旁的杯子拿開,反駁她的話:“那倒還是挺搶手的。”
向桉情緒波動不大,很少有被誇得飄飄然的時候,不過這會兒聽到薄轶洲這麽說,不知道為什麽莫名耳熱。
她轉移話題:“你中午吃什麽?”
薄轶洲看了眼桌面的幾個盒子:“林輝讓酒店送的餐。”
“好吃嗎?”
“還沒開始吃,”薄轶洲問,“你呢?”
向桉道:“我也還沒開始吃,就鑽出來和你打電話了。”
她聽到薄轶洲在那端笑:“你笑什麽?”
薄轶洲:“沒什麽,中午吃不飽的話,晚上帶你去吃火鍋。”
向桉緩聲,覺得跟他聊天比進去應酬讓人舒服得多:“也不能天天吃,會吃胖。”
話音落,她再次咳了一聲,腳尖點了兩下地,放低了聲音詢問:“你剛說的話,真的?”
薄轶洲問她:“哪句?”
她唔了一聲:“你說你老婆搶手那句。”
她聲線清麗,這麽壓着聲音說話,有種偷偷摸摸的感覺。
薄轶洲眉宇間染了些許笑,右手把兩個玻璃杯依次擺好,輕輕嗯了聲,回答對面:“是。”
向桉哦了一下,沉默兩秒,之後禮尚往來地道了句:“你老婆也覺得你很搶手。”
薄轶洲:“嗯?”
出來了太長時間,向桉直身,離開靠着的窗臺,往包間的方向走,語調輕快:“是在誇你啦,老公。”
薄轶洲慢條斯理,回她:“那我謝謝你。”
電話挂斷,薄轶洲看到桌對面的傅弋沒在吃飯,而是端着飯盒眼神極其古怪地落在他身上。
他把手機放在桌面,自己面前的兩個保溫盒順次打開:“看我幹什麽?”
傅弋咽下飯,往靠近扶手的方向挪了挪屁股:“提醒你一下,辦公室很安靜,你倆剛剛的對話我都能聽到。”
薄轶洲剛打開其中一個餐盒的盒蓋,裏面是清炒的蘆筍,聽到這聲,掀了眼皮看過去。
傅弋又動了動屁股,一臉想說但又覺得這件事很難評的表情:“你倆這麽膩歪嗎?”
“.........”薄轶洲面無波瀾地把餐盒重新打開,狀似思考了一下,語氣沒有任何嘲諷的:“沒結過婚的人可能确實不懂這種樂趣。”
傅弋:.........
再回到包間,商延正在跟清美的負責人高談闊論,講未來兩年文娛市場他預測的變化。
商延專業性有,但不多,很多時候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前半年公司會在短短時間跻身龍頭,有一部分原因也是運氣。
商延:“我是覺得未來兩年,在文娛産業,電影發展周邊衍生品是一個方向。我們公司正在做這一塊的東西,馬上要上映的電影,我們計劃在兩年內推出第二部,打造一個IP,發展相關的衍生物。”
看到向桉坐下,他話鋒轉過來,右手反過去,磕了磕桌面,看過來:“向總覺得怎麽樣?”
向之在去年就做過市場分析,計算過國內外市場周邊衍生物的銷售份額,目前情況還算樂觀,但相比前幾年勢态有所下降。
她皺眉,不留情地把商延剛那番話否了:“市場不看好,AI的進步和科技的革新,文娛業之後的發展應該着重在虛拟物品,和用戶的虛拟情感體驗方面,實體衍生物很難有再發展的空間。”
向桉反駁的話很直白,桌面上有一瞬間的安靜。
商延被卸了面子,端起酒杯往後靠,咂舌:“向總涉足影視産業比較少,雖然做的是傳媒,但對我們這塊知道的可能只是皮毛......”
話音落,想到還要和向桉修複關系,他話鋒一轉,又改口:“不過傳媒和影視交叉很多,向總以後要想再了解,我們可以多交流。”
向桉把面前用來擦手的巾布疊起來,掀了眼皮,看他一眼。
桌上還有清美的人,她實在不想在這種場合沒有風度地跟商延拌嘴。
她沒說話,只是低頭,轉了轉右手無名指的戒指。
因為桌子上物品的遮擋,商延沒看到她的動作,反倒是坐得近的清美負責人看到了。
相較于上午的會議,午飯本就比較随意,對方負責人看向桉年紀不大,好奇問道:“向總結婚了?”
商延并不了解清美的負責人為什麽這麽問,只是聽到這聲,順勢擡眸看過來。
向桉餘光掃到他投過來的視線,她沒有了解過商家近期的情況,只是覺得今天來這一趟,商延對她的關注确實有些過分多了。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借着機會,直接點頭:“對,前段時間結的,有幾個月了。”
會找薄轶洲結婚,确實是她沖動,當時兩人一拍即合,在和商延退婚期間,她就和薄轶洲領了證,算起來已經有四個月時間。
清美的負責人稍有詫異,含笑道:“看向總年輕,沒想到結婚這麽早。”
清美的負責人:“你丈夫是做什麽的?”
向桉:“主要做風投。”
距離不遠,向桉聽到商延的哼笑聲。
對于向桉的說辭,商延不信,畢竟兩個人剛斷關系不過才幾個月,他不相信向桉能在這麽短的時間找到別人結婚。
而且同在一個圈子,他也沒聽到什麽風聲。
北城做風投的一共就那麽幾家,其中兩家和向家不熟,另外一家更是和向家有些過節,除掉這幾家再數......總不可能是薄轶洲。
況且博安集團的業務也不止投資這麽簡單,用風投概括,怕是太不給博安面子了一點。
商延在心裏篤定向桉是為了在他面前争面子,随口亂說。
一頓飯吃到後面,話題沒再圍着工作打轉,更傾向于閑聊。
清美的負責人本就是做藝術出身,身上的商人氣不重,更多是對美學和藝術的追求,聊的東西也多和這類有關。
向桉對這方面涉獵頗深,清美的負責人沒想到會和她聊得這麽愉快,飯吃到最後,兩人還口頭敲定了下次合作的時機。
飯局結束,清美的負責人先走,向桉有事晚了一步,吳筱先帶兩個副總出去,包間裏只剩了商延和他的宣傳總監,以及向桉。
向桉剛整理完東西,正準備起身,聽到對面商延敲桌子,問她:“這幾天有時間嗎?”
向桉把合作案放進文件袋:“有事?”
商延往後靠:“想找你商量一下我們公司下部影片的宣傳。”
商延:“元旦上映,想交給尚之傳媒。”
向桉從座位站起:“你找別人談吧,元旦檔的影視宣傳,向之已經接了兩部片子,簽過協議,不做競品宣傳。”
向桉的話一下把商延的下一步要說的堵回去,他再次往後靠,松了西裝前襟的扣子。
向桉目光從他身上掠過,她也見過薄轶洲做這個動作,但不知道是不是她偏心的緣故,薄轶洲做的沉穩矜貴,商延做就有點吊兒郎當。
她剛回答商延的話是借口,有幾個元旦檔的影片宣傳确實找過向之,但合作還沒完全敲定,所以商延如果真的有意向,其實可以談,不過她主觀不想跟商延有任何糾纏。
今天從早上到現在,商延三番兩次和她搭話,她當然也感覺到了。
此時站在圓桌旁,右手拎着剛整理好的文件袋,皺眉看他:“你到底想幹什麽?”
商延雖然想找她複合,但畢竟是求人的事情,不好直接說出口,這會兒開始拿喬。
他往前坐直,兩手搭在桌面,交叉而握,望着她,沒直接說:“向之最近幾個項目都做得好,和政府關系也不錯,想和你多談幾項合作。”
都在一個圈子,繞不開的工作上會有接觸,向桉一向工作中不摻雜任何私人感情,也沒想完全回避,拉開椅子往外,話沒說死:“有事找吳筱。”
說罷徑直往外,出了包間,随手帶上門。
她剛走,商延把手機扔在桌子上,勾着襯衣領口往外扯,揚手點門,對自己的總監:“她什麽态度??”
總監劉恒是商家的女婿,對商延和向桉的事也略知一二,他既然在商延的公司做事,在家裏和集團自然也是站在商延這邊。
此時回話:“可能因為退婚,向總對您還有氣,女人嘛,都是這樣,任性起來,公私不分。”
商延聽着就生氣,領帶扯下,團成團,扔到一邊:“是她向桉要跟我退婚,現在還跟我拿架子??”
他指着包間門的方向:“她還結婚了??她結個屁的婚,我不信除了我還有人要娶她。”
商延越說越氣,轉頭看向劉恒:“你聽說最近向家有婚訊嗎?”
劉恒搖頭:“沒有。”
他看了眼商延的臉色,接口道:“向總這樣說,應該是在跟您置氣,如果你回頭,向總不會看不清形勢。”
包間內安靜了幾秒。
片刻後,商延煩躁起身,剛站起,又想起似的停住腳,轉身問劉恒:“吳家那個最近怎麽說?”
吳家旁支的三女兒,本來家裏有意向讓她跟商延結婚。
劉恒應:“最近做了財産分割,她和吳家确實沒有血緣關系,如果和她結婚的确不如向總。”
商延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不然也不會低三下四地要跟向桉再有聯系。
他想了兩秒,抓起座椅的領帶:“行,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