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林鈴迅速冷靜下來，斟酌了一下回答道：“并非想尋死，就是因為害怕所以才想去克服，”她頓了頓，很自然地說道：“而且有靈力傍身，跳下去不會摔死的。”
既然已經搭上話了，就不能還隔着老遠行個禮算完。
回完話後，林鈴緩緩向子桑走去，腦海裏卻默默将沉睡的系統喚醒。
系統，起來幹活了！
她需要系統随時幫她檢索原劇情的內容。
走近後林鈴才徹底看清這位子桑上神的真容，不愧是悟天地法則而修成的真神，還真是俊得有些過分，說是畫中仙也毫不誇張。
滿頭銀發不僅不顯老，反而讓整個人更多了幾分缥缈的仙氣兒。
林鈴收回隐晦打量的目光，颔首問道：“上神怎會深夜在此，莫非也睡不着？”
方才隔得太遠，沒能看見子桑的耳畔還墜着一枚紅玉耳墜，長長的銀色流蘇垂在臉頰一側，底下一顆沁血般的玉石，不僅不顯女氣，反而襯得膚色愈發白皙。
她不由挑眉，男人戴耳墜，還是豔麗的紅色，可真是少見。
子桑收回“視線”，于疏影沉浮處，給了林鈴一個側影：“此處是浮光庭。”
滿樹繁花葉片的影子打在他的臉上，讓整個人看起來透着一股疏離感，就連聲音也跟他給人的感覺一樣清清冷冷。
經子桑這麽一說，林鈴才意識到，原來自己竟是晃到人家住處門口了。
白日裏姚瑤才剛給自己指過這裏，還特意說明，沒有上神的允許，不得擅入浮光庭範圍。
林鈴立馬致歉：“原來是我打擾了上神，初來乍到一時沒注意方向，還請上神原諒。”
子桑點了點頭，算是不追究的意思，可下面一句話直接讓林鈴心裏一驚。
只聽他輕聲問道：“因何而哭？”
林鈴一下子愣了：“？”
要不是确定自己絕對沒哭，林鈴幾乎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自覺流淚了。
子桑微微偏頭，看似瞥了她一眼，眼睛卻仍未睜開：“雖無淚水，卻有大悲。”
林鈴肉眼可見地一驚，不是吧——難不成，有什麽獨門的法術？比如——讀心術？！
慌張只在一瞬間，下一秒林鈴就面不改色地編起瞎話：“只因初化人形，雖有幸得上神收留，周遭一切卻都陌生得很，又不好事事都貿然打擾上神，身邊無人可以親近，所以才倍感孤寂傷心。”
雖然牽強，但也勉強合理。
子桑聽了林鈴這一番悲切發言之後，既沒寬慰也不表态，臉上表情絲毫未變，也不知道到底是信了還是沒信，總之就是一句話也沒說，阖眼靠在那裏，讓林鈴心裏一陣沒底。
也沒——說錯話吧？
沉默在夜色裏蔓延，見子桑久久不說話，林鈴便打算再次開口告辭。
說多錯多，她現在對子桑還不夠了解，沒摸清這位上神到底是不是真會讀心術之前，還是趁早開溜為好。
只是還未等她開口告辭，子桑又發問：“畏高？”
子桑下颌略微沉了沉，像是在推測思索：“曾經歷生死？”
林鈴張了張嘴，瞪直了一雙眼睛，根本說不出來一個字來。
她在心裏瘋狂呼叫系統：“系統！該不會真有什麽讀心術吧？！”
眼前這位到底看了她多久了？又都知道了些什麽！
被喚醒後，系統一直旁觀，此時他咽了咽口水：“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只能檢索原劇情有的內容，哪怕是一個字我也能給你搜出來，可真神子桑都有哪些技能是真的沒地方搜索啊，就只知道他是真神，實力超絕，可以修複位面裂縫。”
林鈴差點維持不住表面的淡定：“他要是真的會讀心術，那我還在這兒說個屁！”
連她曾經死過一次都知道，那豈不是連“神器靈識”這個身份也會被一起懷疑！
畢竟她如果真的是神器化形，怎麽可能死過一次！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林鈴一直表現得游刃有餘，應付三個主角，确定新的方向，目的十分明确。
直到現在，面對上神子桑——
這位大神句句語出驚人，到現在統共說了不到五句話，卻每一句都讓林鈴捏一把冷汗。
不對！
林鈴心中一凜。
要是他真能完全讀到他人心裏的想法，那她現在腦子裏想的這些……
冷汗瞬間沿着後脖頸往下流。
“我……”林鈴吐了一個字出來。
死嘴，你倒是快說啊，随便什麽理由都行！
什麽時候死過，她為什麽畏高，不僅要合情合理，還得不讓疑似會“讀心術”的子桑看出來。
林鈴兩眼一閉，所見即是未來的顏色。
這才第二天，她的任務就遇到這麽大的瓶頸嗎！
她摸不準子桑的能力到底能讓他知道多少，不能不打自招，更不能默認。
林鈴糾結措辭之際，耳畔又傳來子桑清冷平緩的聲音：“無妨，不想說，可以不說。”
林鈴：“……”
“好……”這跟不打自招也沒太大區別了，也就是還剩一層窗戶紙沒捅破。
系統幫不上忙裝死了半天，現在才敢出聲：“上神……還怪體貼的……啊哈哈。”只是誰都能聽出其中的讪讪之意。
林鈴僵硬微笑：“你個廢物。”
子桑越是這般體貼，林鈴越是覺得他深不可測，搞不好人家只是身處雲端俯視衆生，看透不說透，随便你怎樣，他都不在意罷了。
雖然得了子桑一句“可以不說”，林鈴卻打算借此試探下子桑的“讀心術”到底在什麽段位上，便臨時搪塞了個理由：“也算是經歷過生死吧，還未徹底化形時靈識經歷過幾次淬煉，有一次便如同從高處墜落，心裏這才有了陰影。”
說完林鈴仔細觀察着子桑的表情變化，可對方連擡眼都沒擡，仍是坐在花影下，淡漠地吐出兩個字：“是嗎。”
甚至連疑問的語氣都不算。
子桑始終閉着眼睛，林鈴便看不見他的眼神，也就無從辨別情緒，只能從面上粗略判斷，對方發問時也好，聽她回答也好，似乎都沒什麽明顯的感情。
一直閉着眼，真神子桑莫不是個瞎子？
林鈴：“系統，子桑上神眼睛曾受過傷嗎？還是說，他就是有眼疾？”
系統十分肯定地回答：“沒有。”
林鈴聽這語氣，又問道：“是沒受過傷，還是書裏沒寫。”
系統：“沒寫。”
林鈴：“很好。”
她就多餘問。
“沒用的東西。”
“總會有用的，信我。”
系統突然提醒道：“不過倒是有說，真神子桑原本擁有兩件神器，一件是他的佩劍，而另一件就是跟眼睛有關，但沒有具體說明。”
眼睛嗎，林鈴在心裏琢磨着，就算不是正經讀心術，也一定跟這方面的能力有關。
子桑上神的神器跟能力，她又能跟誰去打聽呢？
長生天算上自己在內統共也就十幾號人，比較熟悉的，還有可能知道這方面事情的——
姚瑤？或許勉強還可以再算上一個木楚。
林鈴在這兒暗自揣摩，殊不知她的一切情緒全被子桑洞察。
子桑唇角勾起一個細微的弧度：“我并不會讀心術。”
子桑主動說明：“只是對他人內心情緒的感知較為敏銳。”
林鈴沒想到子桑會主動跟她解釋。
可是……真的只是“較為敏銳”這麽簡單嗎？你連我在猜你讀心術都能知道。
啊，她剛剛還想從別人那裏打聽上神的能力——
子桑道：“姚瑤侍奉我多年，你可以問她。”
林鈴內心：果然，較、為、敏、銳。
“那麽，最後一個問題——”子桑邊說着邊睜開了眼睛，随着轉身的動作整個人從花影遮擋下露出，同時視線轉向了林鈴：“‘系統’是何物？”
睜開的雙眸呈現一片溫潤的紫色，瞳孔周圍泛着螢螢的光暈，就如同兩人身旁那株月色映照下的神仙花，帶着朦胧的夢幻，又仿佛能看穿一切，令人心裏發緊。
對上這樣一雙眼睛，面對這樣一個問題，林鈴整個人都呆在了那裏。
你跟我講，這叫不會讀心術？！
你跟我講，這叫較為敏銳？！
林鈴：“是……”是什麽。
子桑：“嗯？”子桑直視着林鈴的雙眸，略微歪了下頭，看起來就像是在真心發問一樣。
林鈴不自覺地咽了咽。
你踏馬的是什麽啊！！！系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