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弘歷

我正在煮茶,十二阿哥這厮又來了。一天天像上班似的,準時來報道。我看他一眼,說道:“這可是給萬歲爺煮的,萬歲爺的茶你也敢搶不成?”十二阿哥嘿嘿一笑,說道:“我可以等的啊,我又不着急的。你的茶葉真的是很特別,誰教你的制作的?”我頭也沒擡的說道:“度娘。”我爸喜歡喝茶,為了讨好我爸,我常常百度茶葉怎麽弄才會更加的好。十二阿哥居然問我:“度娘?是宮裏的嬷嬷嗎?還是誰啊?”我真想罵他一頓,可是不知者不怪啊。

養心殿的小宮女來催我道:“姑娘,好了嗎?萬歲爺和太子爺都等着呢。”我點點頭,把茶壺拿下來放到了托盤上,交給了小宮女。我揉揉胳膊,對十二阿哥說道:“你去煮,我喝。累死我了。”十二阿哥撇撇嘴,但還是過去鼓搗茶葉去了。十二阿哥突然說起:“四哥多了個兒子你知道嗎?”我愣了一下,說道:“我幹嘛要知道?”十二阿哥笑着說道:“你原來的丫鬟生的啊,這還和你沒關系嗎?四哥特別喜歡那個孩子呢。”

我趴在桌子上,說道:“那也不關我的事,那梅鳶應該不是侍妾了吧?”十二阿哥說道:“不啊,還是侍妾啊,四哥幹嘛無緣無故讓她做側福晉,給四哥生孩子的多了,哪兒那麽多側福晉去。”我無心地問了一句:“孩子叫什麽啊?”十二阿哥想了一下,說道:“也是老四,叫弘歷。”我一聽一個激靈,我又問了一遍:“你說梅鳶生的那個兒子叫什麽?”十二阿哥疑惑地看着我,應道:“弘歷啊,你幹嘛這麽大的反應?”

我咬着嘴唇想了想,就起身往外邊跑,十二阿哥追上來拉住了我的胳膊,讓我停了下來。我皺着眉頭,甩掉了他的手。他把手背到了身後,問我:“你要幹嘛去?”我轉轉眼珠,說道:“雍王府。”十二阿哥哂笑了一下,彈了我的額頭一下。十二阿哥說道:“你現在是禦前婢女,不是董鄂家的千金,你不可以随意進出皇宮的,你要去雍王府幹嘛?你這個白癡女人。”我恍然大悟般地點點頭,低着頭走回到了屋子裏。

十二阿哥湊近了我的臉,不動眼珠地看着我。我拄着下巴,想着一些事情。據我所知,梅鳶一直不受寵。四阿哥為什麽突然會再寵起梅鳶,又為什麽那麽喜歡梅鳶生的孩子,難道只用什麽血緣關系就可以解釋了嗎?我一直很疑惑為什麽胤禟府上的人會知道我去雍王府的事情,只能說是雍王府的人出賣了我。那麽這個人是誰,我想現在我猜到了。

我端着點心來到了養心殿,康熙帝正在看奏折。我把點心輕輕地放到了一邊,我看看康熙帝。我轉身欲走,卻被康熙帝叫住了。康熙帝說:“朕要把弘歷接到宮裏來養,就由你來照顧吧。”我身子一個不穩差點跌倒,我扶住了椅子才沒有禦前失禮。我矮身施禮,說道:“是,奴婢遵旨。”康熙帝吩咐李德全道:“你和淳空一起把弘歷接到宮裏來吧。”李德全哈腰施禮,說道:“是,奴才遵旨。淳空姑娘,這邊走。”

我和李德全坐在馬車裏,我滿腦子的問號。為什麽要把四阿哥的孩子讓我照顧呢?我真是費解乜。我看着窗外,那麽湊巧,胤禟和八阿哥、十阿哥從宮門口走過,我想他們是沒有看到我的。胤禟紅光滿面,看來日子是過的十分的舒心的啊。是的,我想那個阿麗莎是有本事讓胤禟沉浸在她的溫柔鄉,慢慢地遺忘了我的。我不禁苦笑出來,內心說不出那種悲傷的感覺。

李德全輕聲說道:“姑娘這是怎麽了?”我轉眸看他,笑着說道:“安達,淳空擔當不起姑娘這兩個字,安德叫我淳空便好。”李德全笑了出來,說道:“姑娘是聰明人,不會看不出來萬歲爺的心思的。姑娘只需好好撫養弘歷少爺便可。萬歲爺不會虧待你的。”老實說,現在我是不明白這話的,直到好久好久的以後,我才知道李德全今番話是什麽意思。

雍王府,前廳。四阿哥坐在主位,旁邊是桂饒。側邊是年妙慧,而梅鳶則抱着孩子站在四阿哥的身邊。我和李德全打院子裏走了進來,一一請安。我看向梅鳶,倒是美麗了不少,可是這對我全是恨意的目光看起來可是有點猙獰了啊。我轉眸看四阿哥,我開口說道:“四爺,奴婢奉萬歲爺之命,來接弘歷小主子進宮撫養的。”四阿哥看看梅鳶,梅鳶十分不情願地向我走過來。我接過了孩子,梅鳶咬牙切齒地看着我。我莞爾一笑,這都沒什麽所謂的,不是嗎?

四阿哥看着我,想說什麽卻也沒說什麽。我把孩子交給了李德全,低聲說道:“安達請等我一會,我和梅鳶格格還有事要說。”四阿哥說道:“桂饒,妙慧你們先下去吧。”年妙慧橫眉瞪我一眼,扭着扭着的出去了。桂饒對着我笑笑,優雅的離開了。我見只剩下我和四阿哥還有梅鳶了,我便坐了下來。我舔舔嘴唇,說道:“我有點事想問問梅鳶,當然了,我相信四爺也是知道的。想必我來雍王府之事會讓胤禟他們是你的功勞吧,還有八爺會那麽剛好的出現,也不知道是誰的功勞。梅鳶,我們是有言在先的,你若對我不仁我必對你不義。”

梅鳶柳眉一挑,生硬地說道:“我沒有做過什麽對你不仁之事。”我冷笑着說道:“你若不是在四爺面前出賣了我,你會換來今天的恩寵?我和八爺之事若不是你出賣了我,莫不成是別人?別人我是信得過,只有你不讓我放心。還有四爺,您是不是真的真心待我的,想必您是更清楚的了。奴婢告退。”我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掉了。我的心裏有點難過,我一直以為四阿哥是真心實意對我的,可是這個時代,是不是真的有什麽真心實意的?

我抱着弘歷回到我的小院子,發現胤禟、八阿哥、十阿哥還有十四阿哥在我的院子裏。我微微皺眉,把孩子交給了奶娘橙兒。我信步走了進去,矮身一福,笑着說道:“三位爺吉祥,不知有何賜教?”我轉身去倒茶,卻被人從後邊抱住。我動動手臂,掙脫掉了。我把茶端了過去,我坐了下來。我沒有看着胤禟,我是看着一處空白地方的。我淡淡地說:“九爺請自重,奴婢現在身上的是非夠多的了。不知三位爺今個來所為何事?”

八阿哥拉住了胤禟的胳膊,示意他不要這樣子。八阿哥笑的溫文爾雅,輕聲說道:“看看你而已,你不必緊張,也不必多心。”十阿哥附和道:“是啊,就是看看你罷了,你泡的茶越來越有味道了啊。嘿嘿。”我笑笑,這樣子的理由未免太牽強附會了吧。我微轉眸,問道:“為了江南之事想要個什麽說法是嗎?”三個人的表情出賣了他們的心,我苦笑一下。

我仰起臉,看着天空。我笑着說道:“我不知道在江南我和八爺到底經歷過什麽,我也不知道我在大漠和九爺經歷了什麽,所以我不會為了這些事情負任何的責任。我不管過去怎麽樣,現在我是和你們再沒有任何的關系了。你們是爺,是主子,我是奴婢,是下人,斷然不會再怎麽樣。所以多年之前的事也無謂再去計較。”

胤禟扼住了我的手腕,他皺着眉頭,就像是一抹抹不去的哀愁印在他的眉間。他的眸子裏是我平淡如水的臉龐,我沒有笑意,也沒有恨意,沒有一絲絲的表情。他問我:“那麽我們的愛呢?”我哈哈大笑出來,這是一個多麽好聽又動人的笑話啊。我甩開了胤禟的手,我看着他的眼睛,直直地問下去:“敢問九爺,奴婢和您之間有愛嗎?九爺是以什麽方式愛奴婢的呢?又是以什麽方式來回應奴婢的呢?這不是太荒唐可笑了嗎?”

胤禟後退了一步,似乎是無法接受什麽似的。我冷笑着,我一把扯開了我的衣服,露出了我的肩膀,那裏的傷疤,是這輩子都不會消失的。我指着這個傷疤,一步一步地走近胤禟。我說:“這是你額娘的金釵所傷,是你不相信我,是你責問我,是你動手打了我,是你讓我對你徹底的絕望了。現在你來和我談什麽我們之間的愛?我們之間有什麽愛?哈哈,真是好笑死了。愛新覺羅胤禟,那種哀莫大于心死的滋味,你知道嗎?我在石屋過的日子你知道嗎?你不知道,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家夥你想的總是你自己是對的,錯的永遠是我。”我咆哮着,眼淚滾過我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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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禟搖着頭,他說:“不!不是這樣子的,淳空,不是這樣子的。我只是介意你曾經屬于四哥,我怕你會回到四哥的身邊。你和八哥的事真的太突然了,我需要時間才可以接受。淳空,我是愛你的,你不能這樣子就否定了我們之間的愛。”胤禟握住了我的雙肩,使勁地搖晃着我。我看着胤禟,我壓制着自己的心痛,冷冷地說道:“我和八爺之間的愛都可以不再存在了,你又算得了什麽?愛新覺羅胤禟,你已經沒什麽值得我留戀了。”

我不知道胤禟走的時候是什麽心情,我也不知道八阿哥看着這一切發生是什麽樣的心情,我更加的不知道這事情為什麽會到了這個地步。我坐在那裏,背對着門口。他們離開,我也沒有回頭。我的眼淚砸濕了我的衣衫,要我一點都不恨胤禟,這怎麽可能呢?我那麽深愛的一個男人,将我傷害到了這個地步,我怎麽可能不恨呢?越愛一個人,到被傷害的徹底的時候,就會越恨一個人。因為愛,所以恨。因為恨,所以我不知道要怎麽去原諒曾經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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