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蛻變

我趴在那裏，橙兒在給我的傷口上上藥。我咬着我的下唇，忍着不叫出來。二十板子啊，我的屁股都開得全是花了。我皺着眉頭，真的好痛哦。弘歷，你這個破孩子，我被你害死了。我的老天啊，為什麽倒黴的總是我啊？孩子奶娘也有份帶的啊，幹嘛出事了只打我自己呢？這也太不公平了吧？又不是我讓他把那個棗吃了的，我都不知道他怎麽會有棗怎麽會被棗殼卡到得。是，沒錯，我是不該喝的酩酊大醉，可是這件棗事件上我是無辜的啊。

橙兒柔聲問我：“姑娘，你沒事吧？”我搖搖頭，應道：“還好啦，不會死的。你快回去照顧弘歷吧，不然指不定我又要挨多少板子了。我沒事的，你去忙吧。”我在橙兒出去之後，我就開始哀嚎起來了，這可能沒事嗎？什麽人能沒事？我這可是人肉啊，就算是豬肉，這麽打也該壞了啊。這個康熙帝真是夠狠心的了，真是的。

十二阿哥幸災樂禍的看着我，嘿嘿地笑着說道：“這下子老實了吧？”我白他一眼，說道：“你等我好了的，我不會放過你的。”他不屑地看着我，說道：“誰讓你自己喝那麽多的，給壞人可乘之機了啊，嘿嘿，疼吧？臭丫頭，看你還和我嚣張。這是上好的金瘡藥，我給你抹吧？”我把臉扭回來，我不想看着這個白癡。我悶悶地說道：“大哥，你看清楚了，傷的是屁股，那兒能讓你抹嗎？你少找機會占我便宜。”他反駁道：“我一堂堂阿哥給你上藥這是你的榮幸才對。”

我撇撇嘴，說道：“這種榮幸我一點不想要，你自己留着吧。我說你一天天怎麽游手好閑的，不幹點正事，成天的往我這裏跑什麽啊？不知道人言可畏嗎？”十二阿哥湊近我，壞笑着說道：“你都嫁過三次人了，你還怕什麽人言可畏，是我要擔心壞了我的名聲才對。淳空，你覺得你的三個男人哪個比較厲害？”我大腦短路地問道：“你說哪方面？”

十二阿哥愣了一下，我的臉也有點發燙。我舔舔嘴唇，十二阿哥輕輕地咳了幾聲。十二阿哥走到了桌案那裏，拿着筆筒問我：“喝普洱是吧？”我忍俊不禁，說道：“我可是不喝墨水。”十二阿哥反應過來，笑了一下就出去勒。小夥還挺腼腆的哈，我真是腦子抽了，我居然會說出一句那麽尴尬的問題，簡直是瘋了我。哎~

大晚上的，我睡的迷迷糊糊的，屋子裏的紅燭突然都亮了。我不爽地扭了扭臉，嘟囔道：“橙兒，這大晚上的，你發什麽瘋啊？”我的臉覺得涼涼的，我疑惑地睜開了眼睛，我就叫了出來。靠，這大晚上的，不帶這麽吓人的。都這時辰了，宮門早就關了，這主怎麽還在宮裏沒走啊。我白他一眼，說道：“你要幹嘛？”他坐在那裏，背對着我，說道：“不幹什麽。”

我的傷還沒有痊愈，勉強可以翻個身子，我也轉過去背對着他。我閉着眼睛，問道：“那你來幹嘛？這裏又不是你的雍王府。”他淡淡地說：“我有事和你說。”我覺得特別的好笑，真的，我發現康熙老爺子這幾個兒子都特別的幽默，賊讓我無語。我問：“什麽事？也至于你大半夜私自逗留宮中來和我說？那就趕緊說，我還要睡覺。”

“梅鳶的确告訴了我你和老八的事情。”他幽幽地開了口，更像是在自言自語：“梅鳶是一個為了自己上位可以不折手段的女子，老實說，我的大業需要這樣一個野心大的女子，但是若我成功，這個女子必然留不得。你來雍王府的事，是我吩咐下人去老九府上說的，或者我應該說，老九的府裏有我的人。我對你是真心的，可是我對皇位也是真心的。”

我淡淡地問道：“你的皇位和我有什麽關系？”他也淡淡地應道：“你不會平白無故地說出我是以後的雍正帝，老九以後會被毒死這樣子的話的。你是知道什麽的，甚至你對未來是有預知力的。淳空，其實我不想利用你，但是你是我最好的借口，真的是這樣的。我希望你為我所用，對我死心塌地。我才不得不制造出那次的事件。我知道你遲早會知道的，你很聰明，對于這些事情，你一向很敏感的。現在我的兒子在你的手裏，我是不會把你怎麽樣的。”

我想是明白了什麽，問道：“是你要萬歲爺将弘歷交給我撫養的？”他輕輕地恩了一聲，我不禁苦笑出來。我就知道，那次酒後失言，必然給我自己帶來什麽禍患。四阿哥這句話說的真好，我對你是真心的，可是我對皇位也是真心的。是的，沒錯，在這個時代，九子奪嫡，最最重要的就是皇位最後是歸屬于誰的。在這個時代，是沒有什麽幹脆的愛的。為了利益，可以深愛，也可以不愛。

我沉默了許久之後，轉過身問道：“我幫你得到皇位我又有什麽好處？”他躺了下來，就在我的身邊。他閉着眼睛，我伏在他的胸口，聽得到他的心髒的跳動聲。他的心髒跳動的很有力，聽上去就是很健康的樣子。他摸着我的頭發，輕聲說道：“我不殺胤禟，不管怎麽樣，都不會。”我閉上了眼睛，将整張臉埋在了他的懷裏。我如呓語一般地問他：“那你要我怎麽做？”他的回答很幹脆：“廢掉太子，我想你知道怎麽做的。”

我沒有吱聲，就是整個人蜷縮在他的懷裏，我不知道自己還可以說什麽。對于未來，我很清楚，四阿哥時一定會登基為帝的，這是歷史，不會因為任何人的任何舉動而改變的。四阿哥處心積慮、運籌帷幄這麽多年，他為的就是皇位，就是可以成為天子。我不知道四阿哥是不是真的愛我，還是因為我有太多的利用價值所以才愛我的。也許這個年代，想成為一個男子的摯愛，是太過奢侈的夢想了。只有利用，在這個時代，才是最為真實的。

兩個月之後，是康熙五十一年六月二十，我發現自己有孕了。我在禦前侍茶，三阿哥在和康熙帝彙報着關于太子的惡行，康熙帝十分惱火，一下子推翻了自己面前的桌子。而那杯熱茶一點沒浪費的全都灑我身上了。我只是皺眉，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康熙帝看到我被燙了，便讓我下去了。我退了出去，關好了門。李德全問我有沒有事，我搖搖頭，折身往自己的小院子走去。

桌子上擺着一桌子的吃的，我笑了出來。我走了進去，見到是十三阿哥在那裏。我問他：“怎麽是你？”十三阿哥打趣我道：“怎麽？想四哥了？”我搖搖頭，進去換了件衣衫，出來坐着。十三阿哥倒了杯酒推到我的面前，我又推了回去。我淡淡地說：“我懷孕了，不能喝酒了。”十三阿哥的眼睛瞪得老大，說道：“四哥的麽？”我笑着反問道：“不然是誰的？”十三阿哥壓低了聲音說：“你們這可是私通啊，被皇阿瑪知道了你們怎麽辦？”

我笑着，我一直都在很努力的微笑，盡管很久之前我就已經笑不出來了。我是四阿哥最好的借口，那麽就要做好一個借口。我拿起筷子，拿起飯碗，開始吃我的飯。十三阿哥搶下我的筷子，厲聲地問道：“你怎麽這樣子不珍惜自己呢？你和四哥到底在搞什麽鬼？”我看着十三阿哥，問他：“為了你四哥的皇位，讓你犧牲十年的自由你可是願意？”十三阿哥皺着眉頭，點點頭。我笑了出來，輕聲說道：“那不就得了嗎？你去告訴你四哥，我懷孕了。萬歲爺近日回去熱河狩獵，這是絕佳的機會。”

十三阿哥看着我，就像是看着一個陌生人。沒錯，從我和四阿哥狼狽為奸開始，我就覺得自己變得好陌生了。自從數月之前，和胤禟吵架之後，胤禟再沒有在我的面前出現過。八阿哥和十阿哥倒是有事沒事的就會來看看我，而八阿哥到底是放不下那個叫夏晚的女子。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夏晚了，也沒有董鄂淳空了，只有我，可是我不知道我自己到底算什麽。我想我就是借口，而我只是一枚相對來說很好用的棋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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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全來找我，告訴我聖上要我一起前往熱河。是啊，就算是萬歲爺沒有讓我去，四阿哥也一定會想盡辦法要我去的。這出好戲，沒有我在，就沒法上演了。我和十二阿哥的關系決裂了，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做過什麽，總之十二阿哥已是許久不來找我，也不見我。這樣子也好，沒有什麽不好的。這樣子，對我來說，是一件特別好的事情。

十四阿哥來找我，氣勢洶洶的。他質問我：“董鄂淳空，你為什麽這麽折磨九哥？”我故作冷漠地說道：“他折磨他是他自己的事情，不幹奴婢的事，奴婢還要去給萬歲爺送茶，失陪了，十四爺。”十四追上來，扼住了我的手腕，對着我大吼：“你還是我認識的董鄂淳空嗎？”我笑笑，應道：“不是。”十四放了手，我就接着往前走。你們要知道，我這麽做都是為了你們，不是為了我自己。我忍住了眼淚，我不能哭，我哭給誰看？沒有意義的。我在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一步一步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