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最近方氏這幾年穩紮穩打，不管是客戶方還是工廠哪裏都是老主顧了。
但是這也有一個問題，就是方氏并沒有更好的發展渠道，它可以很好地維系下去，別說在上一個臺階了，就是在擴展一步可能都要這個老朽的方氏開發新的市場。
這也是方父這些年一直在思考的問題，年輕的時候，自己靠着敢拼敢沖的勁頭，一路高歌猛進，将自己從父親那一輩手裏接過來的産業擴大了不少。
可是自從自己中年以後，開始走穩紮穩打的路線，就讓好好的集團這麽維系着，裹足不前。
如今自己都到了古來稀的年紀了，如果不再拼一把，将來方氏的出路在哪裏？
難道真的讓方珺然找一個上門女婿接管自己的産業嗎？
不！他還有大把的好年華，他還要繼續發展下去。
沒想到老萬這件事，讓自己想了幾年的念頭終于看到了曙光。不管如何，他一定會跟下去，這麽也要分一杯羹。
方父鎮定了一下，揮去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以後，繼續說道：“雖然咱們這些年沒有做過地産生意，可這麽多年，合作了會這麽多家地産公司，看也看會了，這次咱們一定要想辦法插入這塊地。”
他說的決絕，這讓一百年站着的助理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複了，畢竟在他看來這件事還有很多內部事情需要調查明白，如此孤注一擲的投入會不會太過風險。
可是看着自家董事長如此篤定的神态，他也只好将這些話又放回了肚子裏面。
三天後的方父辦公室。
方父正在全神貫注的打着電話：“老萬，你這是哪裏話。咱們哪裏見，你說吧。”
“好好，我知道了，那一會見。”
挂斷電話的方父滿心雀躍，坐在他對面的助理卻有些擔憂，微皺眉頭問：“董事長，這萬總怎麽會主動聯系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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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這就是我們方氏的機會來了，行了，這裏的事情你處理一下，我去會會他們。”方總站起來就往外走。
手裏拿回合同，正在跟方父商量公司事情的助理，着急的連忙追了上去：“方總，您看這批訂單……”
還沒有等助理就愛那個話說完，方父就搶着回答：“你就讓工廠抓點時間，趕一趕。我知道這回增加20%的成本，但是如今這個時候我們也只能先保訂單準時完成，畢竟比起違約金來，增加的成本畢竟是不是大事。”
助理緊皺的眉頭并沒有松開：“可是最近幾個訂單都面臨着結賬，我們手裏的流動資金都預留了支付合同款了，如果在增加這個成本支出，我們的流動資金會比較緊張了。”
方父想了片刻：“這樣，你給那幾個客戶去個電話，之前咱們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問題，他們都可以理解，還是按照之前的方式，結算百分之六十到八十，其餘的，一個月後再付款，這樣趕工的這批訂單的付款周期正好也到了，這個問題不就解決了嗎。”
助理點頭，确實以前也有過合同都趕在一起付款的時候，畢竟大家都是多年主顧，沒有一家公司會不認可，都表示理解和幫忙。這才讓方氏這艘不大不小的船穩穩航行了這麽久。
如今助理總是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裏的問題，也只好先應承下來，先解決各家合同付款的問題去了。
茶室內，萬總已經提前到了，并将自己帶來的茶泡好，剛從茶壺中倒出一杯，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是方父到了。
“呦呵，老方，你這裏來的正是時候啊。”萬總将剛倒好的茶放在了方總面前。
畢竟兩個老狐貍都認識很多年了，大家都相互戒備的看着對方。
方父：“這不是您萬總召喚嗎，我就趕緊過來了。”
“豈敢，你方總日理萬機的，我怎麽敢勞動您。這不是有事情求到您頭上了嗎。”萬總一臉誠摯的笑容。
而方父卻在這一臉誠意的笑容裏看到了些許狡黠的味道。
方父并沒有着急回複，只是慢慢端起茶盞，呷了一口，然後才看向萬總。
“你萬總吩咐的事情，我哪裏敢推辭，不過你先說說是個什麽事情，我看看我方某人有沒有這個實力吧。”方父說的很是謙虛，但是眼睛裏卻充滿了桀骜的光。
萬總好像也不着急說什麽，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慢慢喝了一口。
放下杯子，看着方父，才幽幽開口：“你知道這是什麽茶嗎？”
方父一愣，他原本已經準備好聽老萬開口說事情了，誰知道他居然卻說到了茶。
看到方父的表情，老萬很是滿意，含着笑繼續說：“這是老劉那個茶山上産的茶。”
“茶山？”方父很是意外，他沒想到劉總居然還有一個茶山。
“怎麽，你不知道啊？”這戲換成萬總吃驚了，“我以為這個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呢。”
方父并沒有反駁，只是低下頭又喝了一口茶，等着萬總接下來的話。
“這老劉這幾天回他那個茶山去了。說是那邊出了點問題。”
雖然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麽問題，但是方父并沒有着急表現出來，只是笑笑說：“劉總忙，哪有我們這些人的閑情逸致。”
萬總不動聲色，繼續說：“不過我聽說他那裏應該是茶山出了什麽問題，不然也不會給我送這麽多茶葉來。”
萬總回頭看了一眼架子上的瓶瓶罐罐，又看了方父一眼，繼續說：“他是想把手裏的茶都出一出，看看能不能解決眼下的問題，不然他這次估計兇多吉少了。”
方父好像一個無知小兒一般，“萬總這話什麽意思？”
萬總臉上此刻換上了同情和惋惜，“這老劉，不是包了一批荒山嗎？有一部分開墾成了茶山，一部分做了度假村，還有一部分晃着呢。倒不是他不知道幹什麽，只是資金不夠啊。”
看來現在這老萬是要說的實在得了。
方父心中暗想，進來這麽久了，這個老狐貍才将自己的尾巴露出來，看來這次是為了錢來的。
既然都是看聊齋的，倒要看看你怎麽玩出花來。
方父不動聲色，默默聽着萬總的話。
萬總也是有一句沒一句，好像村頭的長舌婦在說着別人家的八卦一般，不疾不徐的。
兩個人誰也不先跨過那一道門檻，都等着對方先說，兩個人就這麽暗暗拉鋸了一下午，喝了一肚子茶，卻一點進展都沒有。
回到家裏，方父一進門就大喊着：“趕緊開飯，可餓壞我了。”
方母接過方父的外套，很是不理解的問：“你怎麽了？”
“哎呀，這老萬拉着我喝了一下午的茶，什麽正事都沒說。”方父抱怨着，這一下午的時間都跟這個老頭子待在一起，真的感覺損失很大。
方母讓人将飯菜擺好，兩人坐在桌面，方父也不管其他，拿起筷子就開始吃。
吃了一會才發覺不對，“然然呢？”
“哦，跟知瑾兩個人出去了。”方母無所謂的說道。
方父聽完也沒有說什麽，繼續低頭幹飯。
方母這才問：“到底什麽事情，能讓你陪着那個暴發戶待一下午。”
方父這時候也算是吃了個半飽，放下速度，慢慢咀嚼，跟方母聊天。
“他啊，最近跟那個一樣是暴發戶的老劉搞在一起了，不知道在弄什麽。”
方母聽到這兩個人的名字，從鼻子裏冷哼出聲：“哼，就他們兩個能有什麽好。”
“你還別說，他們這次可能真的能給我們送點什麽來。”
送東西？方母并沒有立馬理解方父的意思，追問道：“怎麽說？”
“記得上次我跟你說的酒會上那兩個家夥的鬼鬼祟祟了嗎？”方父并沒有着急說什麽，只是反問方母。
方母點頭，前一陣子的事情，她還是記得的。
方父繼續說：“老萬讓我去，就是跟我說老劉的那個茶山的事情。我估計啊，老劉是沒錢了，要把手裏其他的地轉出去了。”
方母愕然，要知道這個劉總拿到那片地以後，在他們這些人面前不少嘚瑟，如今怎麽就要轉出去了？
就聽方父繼續說：“他那個人根本不懂得經營，不知道聽誰說的，弄了個茶山，又弄了個度假村，哦就是上次我們去看的那個度假村。現在倒好，生意不景氣，沒錢繼續開發了。”
方母反駁：“不會啊，我上次看哪個度假村，生意很不錯。”
“再不錯，也接不住老劉的揮霍啊，現在朋友們是都不敢去了，剩下就是些市場上的散客，那能有多少。”方父這話裏譏諷的意味濃重。
原本他從心底就看不上劉總這個人。
“這次老萬沒說什麽具體的？”方母又問。
“沒有，他在試探我，所以我給他來了一個聽不懂。”方父有些得意，忽然想到了什麽：“然然最近跟賀家那小子進展怎麽樣了？賀家産業衆多，如果讓他們知道這個事情，我很擔心他們會橫插一腳，要知道現在不少人在看着那片地呢。而且我也找人做了測算了，如果換作我們做的話，估計現在已經開始回收成本了。”
方母聽完眼睛一亮，“真的？這麽好賺？”
“這老劉做人不行，看地的眼光是沒有問題的。”方父側面回答了方母的問題。
方母想了想：“那這件事我們先別告訴然然，等一切塵埃落定，我們也可以在親家面前提起頭了。”
方父大笑：“哪裏是擡起頭，估計要平起平坐了。”
雖然這話說的有點大，但是在方母那裏是相當的受用，就連方父都覺得這話是真的。
殊不知此刻的萬總和劉總也在商量着這件事情。
“這個老狐貍，我說什麽他就硬是不接茬。”萬總咬着牙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
劉總卻很淡然，篤定地說：“別着急，這個老狐貍現在八成已經上鈎了。”
“你怎麽這麽肯定？”萬總并不覺得劉總說的一定就是對的。
“他那個人優缺點都太明顯了，而且想要什麽都不要費力去想，就知道。如今他應該正在家裏扒拉着算盤珠子，想着如何跟你讨價還價呢。”
看着劉總如此篤定，萬總卻有點不知所措：“可是那事他不會知道吧？”
聽到這話，劉總瞪了他一眼：“你這是巴不得他現在就知道？然後你自己處理接下來的事情？”
“不不不！這不可能，趕緊将這塊山芋送出去才好。”萬總着急的反駁。
“那不就是了。這出戲還得接着往下唱。”
方珺然的房間裏，方母與方珺然并肩坐在床上。
方母拉着方珺然的手，将自己的手敷在她的手上，一副慈母的樣子：“然然啊，這件事現在真的只有知瑾才能幫我們了。”
方珺然聽完剛才母親跟自己說的家裏最近發生的事情，現在正心亂如麻，她不知道為什麽父親的生意會一落千丈，母親會這麽低聲軟語的來求自己。
“媽，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再說如果我現在跟知瑾說了家裏的事情，那我以後怎麽在賀家擡得起頭來啊！”
方珺然真的有些生氣，為什麽親生父母不考慮一下自己以後在婆家的處境，只是一味地讓自己去找賀知瑾借錢。
“然然，如果這次方家到了，你覺得你在賀家會怎麽樣？不也會那樣嗎。與其結果是一樣的，為什麽不忙着娘家呢，以後我和你爸爸終究是你的靠山啊。”
方珺然不語，她知道母親說的話不對，但是一時間居然沒有找到可以回擊的詞彙，所以她選擇間歇性的休戰。
可是方母哪裏會給她這個機會，仍然在方珺然耳邊喋喋不休的說着。
方珺然已經從母親的口中得知，父親看上了一塊地，原本是想進軍房地産行業，從而擴展方氏集團的業務，将戰略布局做的更大一些，誰知道那将這塊地轉讓給父親的萬總居然算計了父親。
萬總和劉總合夥在一片茶山打通關系，帶着父親去參觀，并且在他們開發的度假村裏休息了一晚。
老話說眼見不一定為實，這句話在方董事長的身上顯示的是淋漓盡致。
老劉和老萬一邊忽悠父親盡快拿下土地，一邊做戲給父親看，讓他慢慢放下戒備，滿心只有占了大便宜的感覺。
而他們的茶山、度假村都是跟別人那裏借來的，他們根本沒有花一分錢。
至于土地協議，那就不知道這兩個家夥是從哪裏搞出來的。
看到這份協議更讓頭皮發熱的方董事長更加蠢蠢欲動。
等他們簽完合同，拿到合同再去實際查看的時候，才知道這一切都是虛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