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後面加了兩千字) 恭喜陛……

第三十四章 (後面加了兩千字)   恭喜陛……

柳錦衣驚住, 他噌的起身,拱手向她,“夫人高看我了, 我的醫術不算高明。”

虞媗嘆了一聲,揮手讓他走。

柳錦衣欲言又止,只能退出屋。

虞媗神情驟冷, 這個柳錦衣當真警惕, 半句話都不會錯, 明明對她有不軌之心, 卻裝成了正人君子,有賊心沒賊膽, 甚至她試圖引誘, 也沒讓他上鈎。

想要他為自己所用, 還得下一番苦功夫。

——

很快到了元正,靜室熱鬧了不少,宮女們早早在院子裏挂好燈籠,鞭炮聲啪啪響, 人人都換了新衣。

虞媗也換了身銷金大紅梅花紋夾襖,腰間束着金鑲玉腰帶, 掐的腰肢仿佛一手能掌,她早起有了點勁頭, 多吃半碗粥, 玩了會蹴鞠就回房歇着, 外面宮女說, 蕭複今晚要過來,宮裏的年宴怎麽說也要到深夜,她這裏只能等。

快晌午時, 院門被敲響了,緊接着就聽見喧鬧,虞媗撂了手中針線往外室走,以為蕭複過來了。

還沒到門前,張嬷嬷匆匆進來,“殿下,熙寧……表姑娘帶着那個薛小娘子過來了,嚷嚷着要見您,外面的宮女恐攔不住她。”

虞媗沉思着,片晌笑起來,“她是公主,我是階下囚,公主要見我,我豈能不見?讓她進來。”

張嬷嬷唉聲嘆氣,“外頭的太監已經跑出院子,去請陛……他,您忍忍。”

虞媗點點頭,回卧室繼續拿起繡繃做針線活。

楊連嬌和薛棠柔入內看到的就是她認真繡着那塊布,已經出花樣了,大團大團開的富貴的牡丹,楊連嬌不識刺繡也覺得繡的好,薛棠柔陰着眸子甜笑,“殿下,她還會刺繡呢。”

這聲殿下喊的是楊連嬌,她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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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媗打了結尾,将繡繃放下,仰頭望着她們,薛棠柔還是那副嘴甜心黑的模樣,楊連嬌看起來和以往有些不太一樣,她以前愛穿胡服,可今日穿的卻是正經襦裙,頭發也梳成鎬京流行的婦人發飾,手裏攥着團扇,配着她那張異域的臉蛋,很是不倫不類。

楊連嬌從她的眼神裏看出了古怪,嗆聲道,“你看什麽看!”

虞媗冷漠的低下頭,拆了繡繃,開始做香囊。

楊連嬌倒沒接着找茬,坐下來盯着她,看她娴熟的穿針引線,香囊逐漸做好。

薛棠柔挨着她坐,側頭跟她悄聲道,“殿下,您過來是想學繡活?”

楊連嬌不答。

薛棠柔道,“宮裏的繡娘手藝比她好,您要是想學,不如去請教她們。”

楊連嬌橫她,“棠柔,你廢話太多了。”

薛棠柔啞然,她跟着楊連嬌過來,一開始以為這裏住的是道士,結果竟是虞媗,朝堂內外都在傳,虞媗跑了,她當時就覺得奇怪,深宮森嚴,這女人除非有翅膀才能飛出去,現在看來,不過是蕭複故意放出去的消息,畢竟最初,蕭複曾欲娶她為後,這真假不得知,外面人當蕭複情深,為了虞媗造反,登基後還想讓她做皇後。

這是何等癡情,人人驚嘆,可惜只有見識過蕭複手段的人清楚,他這個人兇狠歹毒,維權至上,什麽纏綿悱恻、鹣鲽情深都是假象。

蕭複大費周章,将所有過錯推給了虞媗逃婚,他仍然是那個一往情深的好皇帝,只能被迫另選皇後,誰聽了都要罵虞媗不知好歹。

楊連嬌等虞媗繡好香囊,問道,“這個香囊能不能給我?”

虞媗捏緊香囊,沒遞給她。

楊連嬌嘟着嘴巴,“不給我,我就搶了。”

虞媗睨着她,“你想要香囊,有的是人給你做。”

“我就要你的香囊,我不僅要你的香囊,我還要你的衣服鞋子,你的首飾香薰,我統統都要!”楊連嬌專橫道。

虞媗覺得好笑,諷刺道,“你是不是還想要我的臉?”

楊連嬌瞅着她的面容呆愣,她想要她的一切,她甚至想取代她,這樣荀钊就不會再漠視她。

一旁薛棠柔沒忍住笑,“殿下,您像她做什麽?她是陛下的禁脔,您學她不是失了身份?”

楊連嬌有口難言,瞪着她叫,“閉嘴!”

薛棠柔愕然,楊連嬌跟她一直玩的很好,從沒起過争執,這還是頭次在人前受她呵斥,面子上實在挂不住,薛棠柔眼睛紅了一圈,“臣女……是為殿下着想。”

楊連嬌問她,“棠柔,你是為我着想還是為你自己着想?”

薛棠柔吶吶道,“自然是為殿下。”

楊連嬌哼一聲,眼看向虞媗,默然。

薛棠柔頓顯窘迫,“殿下咱們走吧,這裏不是您這種身份能來的。”

“你先走吧,”楊連嬌煩道。

薛棠柔一刻也呆不下去,她一放話,薛棠柔立馬出了靜室,走的飛快,生怕撞上蕭複。

可越怕什麽就越來什麽,她還特意挑的小道準備下山,走到半山腰跟蕭複碰頭。

她略顯狼狽的給蕭複福禮,“臣女參見陛下。”

蕭複背着手越過她,完全沒把她放在眼裏。

薛棠柔松一口氣,接着往山下走。

蕭複是便裝出行,随身太監張懷也換了一身簡陋衣袍,蕭複走了會兒,回頭遠眺,和張懷道,“叫人盯着她。”

張懷跟身後兩個小太監使眼色,那兩太監便轉頭去追薛棠柔了。

——

蕭複進了靜室,室內兩人一坐一靠,楊連嬌如同夢魇住,注視着虞媗眼都不眨,虞媗則一直垂着頭,他走近她才擡頭,輕聲道,“我給你做了香囊,表姑娘也想要。”

蕭複自她手中拿過香囊,做工很普通,牡丹繡的倒是唯妙唯俏,他還不知道她會繡活,看來也不是什麽都不懂。

“今日元正,你跑這裏來胡鬧,我之前說的話是耳旁風?”

楊連嬌委屈道,“他們一家過年,我擠不進去,我就想來看看她。”

蕭複将香囊系到腰上,握了握虞媗的手,發覺有幾分冷,便将屋內火盆踢近,他自己脫了靴子盤腿坐上軟榻,冷淡的乜她,“你是想來看她,還是想來再沖她撒撒氣。”

楊連嬌有點尴尬,“你看我動她了嗎?”

蕭複捏了捏眉心,嫌她煩,“回荀家去,不要在這裏礙眼。”

楊連嬌瞬時一汪眼淚湧出來,沖他叫道,“表哥,連你也趕我走嗎?”

蕭複沉聲說,“你要是沒地方去,就回皇宮,宮裏有你住的地方,随你在宮裏過年還是在荀家,唯獨這裏,我沒準許你進,你就不能進。”

更別說她自己過來,還帶着別人來。

楊連嬌道,“表哥用不着防我,我比你更希望她消失在人前。”

蕭複抿唇。

“自打那晚宮裏傳出公主逃跑的消息,荀钊就背着我派人出去一直在尋找她,”楊連嬌哽咽道。

虞媗暗暗咬緊牙關,荀钊若能和皇兄接應,沒準能和皇兄裏應外合,到時候她也有機會被救出。

蕭複側眸瞥虞媗,“那估計他是找不到了,我的人都沒找到虞朝曦,憑他更不可能。”

虞媗揪緊手指,皇兄真的跑出去了,她只要再等等,舅舅一定會有辦法讓皇兄重新站起來。

楊連嬌胡亂擦掉眼淚,很迷惑的問蕭複,“表哥,如果我跟公主一樣,荀钊會喜歡我嗎?”

“你跟公主一樣?你現在不就是公主,”蕭複涼飕飕道。

楊連嬌朝虞媗一指,“我想像她一樣。”

蕭複嗤笑,“像她?她自小跟荀钊一起長大,即使荀钊對她沒意思,也會将她當成妹妹,你覺得你能像她?”

楊連嬌不服氣道,“我想試試!”

蕭複似笑非笑,“随你。”

楊連嬌眨巴着眼睛,“她的東西我都要。”

蕭複翹起嘴角,“她什麽東西?”

“衣服、鞋子、首飾、胭脂水粉,”楊連嬌一個一個的掰手指數。

蕭複偏臉朝虞媗道,“你這些東西分她一份。”

虞媗嗯了一下,手抓着他的袖子。

蕭複眼眸深邃,一手将她摟住,大袖寬的将她罩住,只剩半張臉露在外面,眼睫垂着水霧,眼角又紅又濕。

楊連嬌撅着嘴巴,“我又沒欺負她。”

蕭複陰陰的斜着她,“趕緊滾。”

楊連嬌翹起鼻尖趾高氣揚,“我要在這裏吃年夜飯。”

蕭複抱起虞媗進裏間,楊連嬌鬼頭鬼腦跟過去,還沒跨門檻,隔門猛地闩上,楊連嬌踹了一腳門,氣呼呼到外屋。

傍晚時,裏間門打開,蕭複先出來,随後叫了素瓷,“給她換身寬松點的,屋裏暖和,用不着穿的那麽緊實。”

她身上穿的那件夾襖很襯她,就是解起來太麻煩。

素瓷連忙進了裏間。

蕭複從裏面出來,楊連嬌還大剌剌的坐上了桌。

“你回宮裏去吃。”

楊連嬌筷子一放,氣道,“宮裏那麽冷清,我才不想一個人過年,表哥要是早點将李玉真娶進宮,我也不纏着你們,我找她玩去。”

正好虞媗被攙出來,楊連嬌說的她全聽到了。

她默默走到桌前坐下。

楊連嬌有一搭沒一搭的瞄她,她身上水汽很重,頭發也才洗過,濕答答的垂在腰後,人有些懶散,一臉倦态,仿佛随時能睡過去。

楊連嬌看的撇嘴,中看不中用。

那頭素瓷提着一個包裹交到楊連嬌手裏,楊連嬌東西到手,心情也好了,置筷子跟蕭複道,“我還是回荀家吃年夜飯。”

她興高采烈的跑了。

桌上剩蕭複和虞媗,蕭複夾菜到虞媗碗裏,“吃掉。”

虞媗便悶頭悶腦的吃菜。

蕭複淡笑,“照着你們鎬京的習俗,今晚該守夜,你這樣不太行。”

虞媗咽下菜,啞聲問,“你要娶李玉真?”

蕭複呷一口酒,不做聲。

虞媗扒幾口飯,回房去睡了。

桌上的酒壺只剩一半,外面的宮女在燃放煙花,蕭複觑起眼看天上的煙花,靜靜等待。

到半夜,那兩太監回來,跪在地上道,“陛下,薛小姐下山後,去了一趟宰相府。”

蕭複揮手。

那兩人悄悄退下。

薛豐年這個妹妹着實是個人精,如此不安分,是時候讓她嫁人了。

一壺酒喝完,他踱步離開了靜室。

裏間內,虞媗打量着房屋,梳妝臺上的胭脂水粉少了一半,她的衣服也少了,她穿的衣服都是宮裏帶出來的,因她喜愛花草,每件衣服的邊角都繡有花樣,熟悉她的人一眼就能認出,荀钊和她認識了十幾年,她的衣服應該能認出,他一定會想辦法來找她。

她踱到小桌前,将桌上一只茶杯扔地上,茶杯瞬間砸碎,她蹲身撿了一塊鋒利的碎片,然後躺回拔步床。

素瓷聽見杯子落地聲,趕忙進來,瞅見床裏睡着的人,她不敢打攪,悄悄掃幹淨地,出了裏間。

——

翌日晨起,虞媗依然坐到胡床上由柳錦衣診脈。

柳錦衣看完脈象,噙着笑說,“夫人身體在慢慢恢複,假以時日必能孕育子嗣。”

“是嗎?”

虞媗慢悠悠的從袖裏取出一塊碎瓷片,迅速往自己手腕上割。

唬的柳錦衣慌忙握到她袖子上,奪下碎瓷片道,“您不要做傻事。”

虞媗低聲哭泣,被他握着衣袖墜落,她胳膊上印痕異常顯眼。

她哭的特別傷心,柳錦衣一時心軟,甚至想伸手抱她,但好歹有些理智,沒敢碰她。

“就算夫人假裝有孕,以後懷胎十月還是瞞不住。”

虞媗擡帕子抹掉淚珠,魂不守舍道,“就算瞞不住,我也不想給他生孩子。”

柳錦衣仍有遲疑。

虞媗慢慢坐起身,溫柔的看着他,“柳大夫,只要不是他,我誰都可以。”

柳錦衣如聽仙樂,她挺着細細瘦腰,臉龐玉潤柔媚,身子玲珑,經受了蕭複這麽多日摧殘,她越發的撩人心弦,她的袖子還被他握在手裏,膚色白皙,只叫柳錦衣臉紅耳熱,想放又舍不得放。

虞媗适時露出羞澀,抽了抽衣袖,他握的極緊,虞媗心下鄙夷,眼睛裏卻含着情,軟軟道,“你放開我。”

柳錦衣更是心蕩神搖,目光不自覺發了癡,“夫、夫人……”

虞媗坐回去,咬住嘴唇,眼尾輕飄飄的掃着他,就像羽毛掃在他心口上,癢的他渾身難受,只想摟着她疼愛。

柳錦衣手心汗濕,張開握緊,連着好幾下,他終于憋不住心底情誼,顫顫道,“我對夫人……”

虞媗豎起耳朵,

“情難自禁……”他脫口而出這四個字。

虞媗登時滿面通紅,側過身道,“那你,幫幫我。”

柳錦衣手直抖,他說出這句話後就後悔了,當初她和荀钊私奔,是他告發的,如果被她知道,她絕對不可能像現在這樣,但好在她被關在這裏,蕭複的性子冷冽,估計沒跟她說,知道這件事的只有蕭複和楊連嬌,只要她見不到楊連嬌,就不會知道不該知道的。

“蒲草、三七有凝血的功效,婦人用了,可以推遲月事。”

虞媗當即欣喜,懇求他道,“你給我開藥吧。”

柳錦衣有些緊張,他往四周看了看,房門半掩,他想對虞媗做點什麽都不敢,只怕随時有人進來,他飛快問虞媗,“夫人說不想跟着陛下,那您願意跟着我嗎?”

虞媗面頰紅雲煞是好看,悄聲道,“我出不去。”

那就是默認她想跟他。

柳錦衣心口撲通撲通跳,勉力維持鎮定,“我來想辦法。”

虞媗露出信賴的神色,“我聽柳大夫的,你先給我開藥吧。”

柳錦衣點點頭,準備出去将藥方寫了。

“柳大夫,要是我的月事半途來了……”虞媗故作擔憂狀。

柳錦衣挺直脊背,告訴她,“那就是不慎滑胎了。”

——

元正過去後的第一個早朝,蕭複下旨為薛棠柔和高仲賜婚,薛豐年的臉色臭不可聞,高仲倒是不明所以的接了聖旨,這樁親事也就這麽定下來了。

早朝後,柳錦衣來見蕭複,屈膝跪地,給他磕了三個頭,才揚聲道,“恭喜陛下!夫人有孕了!”

蕭複有些愣,旋即大喜過望,“賞!”

他大步出了殿門,直奔道觀。

靜室這頭,虞媗将安胎藥倒進窗邊的盆栽裏,蕭複進門就見她捧着空碗站窗前發呆。

蕭複走近,拿了她的碗,兜手打橫團着她,伸一只腳勾來長杌坐好,他小心的放她到腿上,寬大手掌攏住她的腹部,他試圖感觸到肚子裏的孩子,可惜什麽也感覺不到。

但蕭複還是很高興,他很少有高興的時候,大抵他這個人出生下來就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所以他很難遇到敞開心扉的快活,不過老天爺對他不薄,先送了虞媗給他,再有了孩子,他終于能有自己的家,往後再也沒人敢說,他蕭複是沒人要的雜種。

虞媗縮着肩膀抱住他,臉緊緊貼着他的臉,輕蹭了蹭,“屋裏好悶,我想出去。”

蕭複湊到她嘴邊欲吻她。

虞媗別一點臉,“我才喝過藥。”

她剛剛嘗了一口安胎藥,很苦,如果蕭複碰了她的嘴巴,立刻就能察覺出她沒喝藥。

蕭複在她閉緊的唇上輕吻,轉而親她的臉,她閉着眼,柔軟的身體攀附着他,蕭複興頭起來,直到她耳朵旁,驀然睜眼朝後一仰,愣是将那股勁給忍下去。

虞媗觀察過後,掩下激動,擡手去摸他衣襟,被他捏住手,她眼中流波,眉尖皺了點,很輕的癟唇。

不滿。

蕭複垂下頭,将她的手覆在唇上,淺淺的烙下唇印,從指尖到手心,再到手腕,她有些挨不住,眯着眼縮手。

蕭複便放過她了,她側着腦袋枕在他肩膀上,蔫蔫的往他懷裏藏。

蕭複撫摸着她背上的長發,輕聲說道,“我從不做冒險的事。”

放她出去變故太大了,朝堂內外多的是人暗中盯着她,道觀這裏是最安全的,他已經加強了戒備,任何人都不允許靠近這裏。

“上元節要到了,京裏會有燈會,我想看,”虞媗向往道,半真半假,每年這一天,皇兄都會出宮偷着玩,她也順便沾光,跟着皇兄到民間賞花燈,整條朱雀大街燈火通明,各色各樣的燈籠在街頭巷尾,行人往來擁擠,腳踩着腳,卻都嘻嘻哈哈,快樂無比。

“不行,”蕭複一口否決。

虞媗心下一沉,即便她有孕,他也不會放松警惕性。

“你準備娶李玉真嗎?”

蕭複慢悠悠的回答她,“看你表現。”

虞媗擡起頭沖他彎眉淺笑,“蕭複,你是不是很愛我?”

蕭複只記得她愛哭,卻忘了她以前也很愛笑,只是她性格內斂,笑起來恬淡的很,哭就更有印象了,因為次次都是他惹哭的。

蕭複很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他至少對她是喜歡的,畢竟她性格很無趣,人笨嘴犟,次次忤逆他,假使換一個人,估計早被他捏死了,然而蕭複能為了她放低自己的底線,唯一的要求就是她呆在身邊,任她胡鬧也不會對她體罰。

蕭複沒有回答她。

虞媗不介意他默聲,繼續問道,“這個孩子,你打算給它什麽?”

蕭複扯唇,“好問題。”

虞媗候着他往下說。

“知道靠孩子來找我讨債,是個好主意,”蕭複稱贊了她一句,他一點也沒生氣,還溫笑着揉她耳朵,“你皇兄沒什麽用,教給你的也是無用之物,還是我教的好。”

他傾身近她耳側,“只要你生下它,若為男,我封他做太子,若為女,我給她無上疼寵。”

虞媗那長長的羽睫飛顫,“我的孩子,你怎麽可能允許他當太子?”

蕭複揶揄道,“為什麽不能?”

心知肚明的事,挑開說就沒意思了。

“你費盡心機才奪取我大雍,豈會再拱手還回來?”

“只是一個太子罷了,想當皇帝,得他自己去争,”蕭複玩味道,他并不覺得太子這個位置重要,虞朝曦一路從太子當上了皇帝,最後還不是被他趕下皇位。

皇帝得是他這種人才能當得起的。

虞媗攥住他的衣服,“怎麽争?”

蕭複挑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對,他笑得邪佞,“帝王心術,教不會的,要自學成才。”

虞媗将他手撥開,一頭鑽他胸前,再不問其他。

——

蕭複陪了虞媗一天後,隔日匆匆回宮處理政事,一連幾日都沒出現在虞媗跟前。

直到上元節那天黃昏,虞媗在素瓷的服侍下用過晚膳,由她攙着在屋裏轉了一圈,便打算回房歇下。

恰時外頭的宮女敲了敲門,“夫人,陛下讓您出來看花燈。”

虞媗一喜,慌忙跟素瓷道,“給我換上那件青灰織錦廣袖裙。”

這條裙子色澤灰暗,但它袖口繡着漂亮的桃花。

在夜晚很亮眼,說不定就能碰見熟悉的人。

素瓷忙找出裙子給她穿上,怕她冷,外添了件輕裘,往她手裏塞了手爐,看着妥帖了,才扶她出門。

甫一出來,冷風席面,虞媗不覺眯起眼,适應了外面的寒冷後,她才看清。

滿院子都是燈,燈火蜿蜒出靜室,一眼望不到頭,她在臺階下看見了蕭複,心頭燃起的振奮一晃消失盡。

蕭複果然不會放她,她想看花燈,這滿地都是花燈,她足不出戶就能看到。

蕭複朝她伸出手,她只能搭到他手心,被他攥着帶下臺階,夜晚冷下來,地上結了冰,蕭複一只手護在她身後,防她滑倒。

他們走的很慢很慢,穿梭在花燈間,出了靜室,順着燈火一路往前走,整個道觀挂滿了燈,不見一個女冠,她望着漫天燈火,心中百感交集,從前她拼命想要的東西,終于到手後,原來也不怎麽樣。

他們在道觀裏走了一圈,虞媗走累了,歪靠着他,任他攬着,快走出道觀時,明澗忽然飛跑進來。

“陛下,李小姐帶着好幾個仆從,要入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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