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樓泊舟又在暗爽 樓泊舟又在暗爽……

第14章 樓泊舟又在暗爽 樓泊舟又在暗爽……

老秋多金葉,有風“嘩啦”一吹,便起了雪一般,迷人雙眼。

樓泊舟一動不動,抱臂站在原地,屈指敲點蠢蠢欲動的幾條銀蛇,讓它們滾下去躲遠點兒,任由雲心月往他懷裏紮。

別發現他身上還帶着蛇,便又離得遠遠的。

“要、要不我們進去看看什麽情況?”雲心月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胸口,露出的一只眼睛不住打量還在搖搖擺擺的破爛門扇。

這地方跟大型鬼屋似的,看起來有點兒刺激。

樓泊舟垂眸看她:“你不是害怕嗎?”

還敢去。

“開玩笑,誰怕了。”雲心月猛地松開他,倒退兩步,擡頭挺胸,擲地有聲道,“我才不怕。”

清亮脆爽的嗓音,像是能驅趕一切陰霾。

若是沒有剛才碎步跺腳的一幕,還挺有說服力。

樓泊舟看着身前陡然落空的懷抱,不知想到什麽,溫柔明麗的眉眼忽而舒展,緩緩擡起,輕笑一聲:“那便遂你願,進去瞧瞧。”

“那聖子先請?”雲心月雙手往虛空一推,動作和微笑比超市導購員都要标準。

樓泊舟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擡腳先走兩步。

聽她邁着碎步,小心翼翼墜在後頭,少年側眸看去,餘光瞥見她探頭探腦的樣子。

這般鬼祟,不像不怕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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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倒正好。

他擡手,心情甚好地撩起破爛的斷木,矮身鑽進去。

七層的樓在古代并不多見,若非權貴,建造這麽一座樓,恐怕有錢也要被推平。

畢竟,看得太遠的樓,便容易窺探太多東西。

權貴定然不允許,此物非自己所有還存在于世間。

“這地方,原本不只有這座樓吧?”雲心月好奇打量着樓內的構造,盯着頭頂雕粱看得入迷。

梁上騎鶴的仙人,衣袂輕薄,像是随風鼓動一樣。

她暗自感嘆,古建築果然是意蘊絕美的存在,處處皆能成畫。

一張畫,便是一個古代生活的場景,想象力好的人甚至能編出一個故事來。

樓泊舟雖然頭一回出九黎城,可身份好歹是一國君主的表弟,還是南陵國地位僅次于君主與聖女的聖子,能接觸到的東西不會少。

“此地原本應當是一位将軍的府邸。”他盯着牆壁上兵器甲胄晾挂的痕跡,解釋道,“府邸不知為何沒了,只留下這樣一座七層的倉樓。”

恐怕這一整片竹海,本來都是府邸的範圍,甚至更大一些。

“倉樓是什麽?”雲心月好奇,“倉庫嗎?”

“這般想倒也行。這樓裏會堆積兵器甲胄和糧食,要是有敵來犯,可以作為府邸裏禦敵的最後所在。”

雲心月倒吸了一口氣:“那不就是可以養私兵?那這地方得多少年前了?”

據她所知,秦漢時候還有私兵,但是到唐朝就開始收束約管,宋朝有私兵那便等同謀反了。

養護衛可以,但是刀具甲胄等戰事必需品,已經有詳細的律法管制了,不能随便動兵。

這裏雖然是架空世界,可人類發展的文明進程,總不至于相差太遠吧。

“也不算久。”樓泊舟撚動指上的薄灰,漫不經心道,“一千多年而已。”

雲心月:“!!”

呔,竟是文物。

她趕緊拉住要拾階而去的樓泊舟:“算了算了,一樓瞎逛逛,随便看看就好,別往上走了。”

不然弄壞了什麽可以考古的物件,她做夢都得給自己倆耳光。

“怕了?”

“怕怕怕。”雲心月不住點頭,沒再嘴硬了,“我怕老祖宗跨越時空給我兩巴掌,說我作孽。”

她死死拉住少年的手腕,出去時蹑手蹑腳不少。

樓泊舟見她願意主動拉着自己,便沒多說什麽,順從跟着她往外走,只是腳步不似她小心。

走到斷木處,一只手掌大的蜘蛛忽地吊着蛛絲墜落,就挂在雲心月眼前。

她瞳孔都顫了,整個人失去控制,定在原地。

樓泊舟眉頭蹙起,将袖中的紫蜘蛛甩出去,把大蜘蛛吐出的毒液接了。

紫蜘蛛出來得倉促,有一滴毒液沒接住,落在地上,灼出一個漆黑的深洞。

他的眼眸沉了沉。

要不是他反應夠快,這東西噴到少女臉上,能把骨頭燒穿。

“害怕就別瞪大眼睛看。”

樓泊舟伸出手,将那驚顫的眼睛擋住。

少年寬厚幹燥的手掌在眼前覆蓋,雲心月感覺自己身上一輕,便落到了荒草泥土上。

遠離大蜘蛛,雲心月才覺得自己活過來,松了一口氣,但臉色比剛才白了不少。

樓泊舟眉頭一皺,眸色愈發暗沉,斜瞥着落在倒挂門前的紫蜘蛛身上。

本來想要慢吞吞享用食物的紫蜘蛛身上一涼,感覺到了不加掩飾的騰騰殺氣,只能遺憾釋放毒液,把大蜘蛛融了,快速吃掉。

雲心月緩過神,回眸看了一眼高樓:“我有點好奇,這座樓怎麽到入夜就能煥然一新。”

這座樓瞧着,可不是一般爛,整體沒什麽大問題,但是門窗都損壞了,牆體也斑駁,就算幾百人一起搞衛生,也不是一個白天可以收拾幹淨的小事情。

更何況,都快要中午了,她還沒見着半個人影出現在這裏。

樓泊舟仰頭看着這座七層高的樓,眸光流轉:“我也好奇。”

好奇那大蜘蛛,到底是誰的手筆,竟養得那麽毒。若非他帶了紫蜘蛛,讓銀蛇來接毒液可有點兒勉強。

他緩緩垂眸,落在少女臉上:“既然如此,不如留下看看。”

“幹等到晚上?”雲心月險些把眼珠子瞪出來,“聖子,您可行行好,先把跟來的侍衛找到,通知他們一聲。”

人家可是拿項上人頭打工的,扣工資都是小事,多挨一頓鞭子才要命。

“走吧。”雲心月習慣伸手去拉他手腕,“我們先找到他們,吃點幹糧喝點水,交代清楚去向再回來。”

眸光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滑過,樓泊舟眯了眯眼,心滿意足跟着走。

可惜——

兩國的侍衛都覺得他們此舉太冒險了,并不同意。

雲心月撕開幹糧就水吃下去,再三保證只是去看看,他們在暗處接應就好,不必跟随。

“那豈不是更危險?”春莺和秋蟬滿臉擔憂,“聖子和公主都是萬金之軀,可不能随便冒險。”

兩隊的侍衛長也費盡口舌勸說。

雲心月苦着臉看向樓泊舟,對方卻一臉早有預料,并不意外的神色。她朝對方使了多個眼色,讓對方幫腔,都沒得到反應。

她惱怒地擡腳,輕輕踹了他小腿一下,他倒是笑得格外開懷,連眉眼也溫柔。

“……”

飯畢,挨着路旁松樹歇了個晌,等最猛的日頭過去,兩位侍衛長便夾着兩人,催促他們趕路。

蔫巴巴的雲心月嘴角差點兒能挂油瓶。

他們防賊呢。

走了沒一陣子,樓泊舟瞄準一根橫斜逸出、手臂粗的松枝,攬着雲心月跳起一抓,一個晃蕩便跳到了另一棵樹上,帶着她逃之夭夭。

“聖子!”

“公主!”

熟悉的追逐場面再度上演。

“……”

好了,她知道誰是被防的賊了。

落地後,雲心月還有些不敢置信:“我們……就這樣逃出來了?”

樓泊舟松開她,抱着手臂,斜靠在樹幹上。

“嗯,”他閉上了眼睛,“我勸你趕緊睡一陣,今晚可有得折騰。”

雲心月心情複雜地攏着裙子,走到他側面靠坐,果真閉上眼睛小憩起來。

過了一小會兒,側後方的少女呼吸勻稱綿長,少年慢慢睜開眼,盯着她的腦袋,将兩人距離拉到半臂,才滿意閉上眼。

待暮色斂收,雲霞绮散,睡得香甜的雲心月被喊醒。

她迷瞪了好一陣才徹底清醒,看着不遠處出現的星點燈火,疑惑道:“那是……人?”

怎麽會飄!

樓泊舟點頭,将手中的黑鬥篷與面具遞給震驚的她:“戴上。”

哦,飄的是鬥篷吶。

“哪來的?”

少年理直氣壯:“搶的。”

雲心月:“……”

換上鬥篷,戴上面具,兩人墜在末尾,跟着零星人流彙入竹林。

在林中兜轉了一陣,便瞧見一盞描繪仙人飲酒的、嶄新的燈籠,工筆精美,與雲心月白日瞧見那一盞破燈籠一模一樣。

“!!”

不是吧,真有神仙?

雲心月扯了扯樓泊舟的袖子,總有些不敢相信。

樓泊舟掃了一眼,面具下容色淡淡,順勢握着她的手腕,繼續往前走。

走到小道盡頭,前後兩座竹木與彩帛搭建的彩樓便出現在眼前。

那近處的彩樓只有一層高,近高樓的那座足有三層高,還挂滿了耀眼的各色燈盞,滿目絢爛,大幅彩帛自高向低成篷。

進去的道路兩旁還擺了兩座燈架,高低的桁架上挂滿各色燈籠,燈籠上繪畫的都是神仙像。

看慣霓虹的人從黑暗處到光明處,都被晃了眼,眯了一陣才适應。

那時,他們已走入色彩缤紛的燈火彩帛篷底,向把守門邊的守衛遞過兩片紫竹做的身份牌。

守衛伸手接過。

身後突然有吵嚷聲,有一道沙啞的成熟男子音在叫喊:“信徒的邀請函被搶,有人蒙混入了幻天樓,恐要對仙主不敬,我要禀明仙主,你們讓我進去!”

正忐忑這裏消防會不會太不合理的雲心月,好奇探頭,往後看了一眼。

外層守衛正将那男子胳膊扭住,押在彩樓腳底下。

嘶——

是他!

雲心月心髒猛地漏跳了一拍,下意識要撈點兒什麽抓住,穩定心神,一不小心就摸到樓泊舟的手臂上。

慌張中,手指順着他手臂突出的筋脈往下滑落,最後一把攥住他的食指,緊緊握在綿軟的、生了汗的掌心裏。

溫熱,粘稠。

又是一次新鮮的、未曾感應過的觸覺。

附着一層薄繭的指腹,就這樣壓在掌心的脈絡上,感受着血液流淌跳躍的細微動靜。

突突——突突——

異常歡快。

像生命的序言在高歌。

樓泊舟的眼神,瞬間變得幽暗深邃,如同月色之下,折射螢白的靜水。

不知其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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