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對你生出吃念 對你生出吃念
第43章 對你生出吃念 對你生出吃念
啃着兔腿時, 雲心月的腦子還回響着少年的話。
一聲一聲又一聲,在她腦海裏面交織回蕩,都快要羅成一張網, 把她的理智套住了。
“公主?”
沒得到回應, 春莺朝她招手, 又喊了兩聲。
盯着火光傻樂的雲心月垂眸眨了眨眼,若無其事擡起頭, 看向春莺:“怎麽了?”
春莺将新烤好的兔腿遞到她跟前,小聲提醒:“公主手中的兔腿已經吃完, 不必再啃了。”
也不知公主在想什麽, 竟能入神至此。
嗯?!!
雲心月眼神僵硬往下一瞥, 果然看見自己手中已經光禿禿的一條兔腿, 腿骨上是斑斑牙印。
“哈哈哈……”她抿唇, 尬笑,“這醬調得不錯,烤得骨頭都脆了。”
沙曦:“……”
公主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雲心月将骨頭往盆裏一丢,接過春莺遞來的新兔子腿,悄悄瞥了一眼隔壁的少年。
她才擡起眼眸,還沒轉過去, 樓泊舟就感覺到了, 先将眼神從那根布滿齒痕的腿骨上擡起, 落在她臉上,定定看了兩息,迎面抓了個正着。
“……”
唔, 他怎麽老那麽癡漢,總盯着她做什麽。
雲心月有些不太自在地動了動肩膀,問慢條斯理撕着肉嚼的少年:“你飽了嗎?”
樓泊舟不知自己飽不飽, 但是吃半塊兔子,應該是不夠的。
他是練武之人,消耗更大。
起碼要吃上一整只兔子,再來兩塊餅。
他問:“你有急事?”
“沒有。”雲心月搖頭,将手中冒着騰騰熱氣的兔腿遞給他,“你的兔肉快吃完了,吃這個吧,這個肉多。”
瞧他吃那半身,都是骨架,能飽麽。
南陵的一衆人都把她當西随女将一樣看待,把她胃口都養大了。
這倒是沒什麽不好,身體強壯做什麽都方便。
只是——
她饞別的。
據之前的經驗來說,沒有人敢吃為她準備的食物,除非剩到最後端下去,她看看他要不要趁熱吃。
“這兔腿我沒吃過,剛烤好,待會兒就不好吃了。”
樓泊舟将一絲肉也不存的完整骨架丢開,伸手接過,看她泛紅的指尖。
“那你呢?”
他吃掉了,那她吃什麽?就吃一只兔腿?
那不是她的飯量。
“我想吃柿子醬夾饅頭,去去肉的膩味,再吃一個雞腿,一個雞翅,就行了。”
聽他這麽說,樓泊舟遂放心撕兔肉塞進嘴裏。
雲心月眼睛睜大,對他眨了眨,換來一個眼尾弧度變都沒變一下的笑容。
不是,他到底還記不記得他們的約定。
“爬了個地宮一樣的地方,我都有點兒累了,吃完早些睡。”
春莺不知她在打謎團,應和道:“屬下待會兒給公主按按腿,保管公主能睡更舒坦。”
見他沒回應,雲心月的笑臉都快維持不下去了,她在饅頭上狠狠抹上一大塊柿子醬,用力咬下去:“那、聖子、待會兒、有!何!安!排!啊!”
別真是忘記了。
沙曦和扶風:“……”
怎的,公主和聖子飯後有約,但是聖子忘記了?
兩人悄摸擡起眼眸,掃過兩人臉色,很快又垂下頭去,用兔子骨頭攔住自己差點兒翹起來的唇角。
死嘴,聽話,別笑。
不然顯得他們沒有半點兒忍耐力,算失職了。
樓泊舟不明白,她的怒意從何而來:“和你一樣,睡覺。”
“噗——”
扶風噴了一口兔肉。
雲心月驚訝:“扶風将軍,你怎麽了?”
“沒事。”對面人擺擺手,捶着胸口吞下噎住的兔肉,“吃太急了。”
聖子說話太溫吞,“一樣”兩字又說得黏黏糊糊,他的耳朵聽到了,卻不知為何讓它慢了一步抵達腦子。
于是……
咳,就聽岔了,吓着了。
雲心月沒太在意,吃完饅頭吃雞腿,吃完雞腿還是覺得膩,又幹吃了一勺柿子醬,才啃雞翅。
她又塞滿一嘴巴柿子醬去洗手時,樓泊舟還在慢條斯理啃第二條兔腿,她草草擦手,揉着潤膚的膏脂跑過去提醒他。
“你別忘了子時過後,偷偷來找我的事情。”
她怕別人聽到,用氣音說話,雙唇只差一點兒就碰上他耳廓,溫熱的氣息還帶着柿子醬的甜香,往他耳朵裏面鑽。
此一瞬,他忽然也很想嘗嘗,正常的柿子醬,到底有多好吃,才會讓她一再下嘴。
少年眼眸落在石頭擱着的小瓷罐上,咽喉裏震出“嗯”的一聲,“放心,不會忘記。”
得到保證,雲心月才安心回去歇息,養精蓄銳。
樓泊舟也伸手撈走小瓷罐,回去抽走樓策安捆藥包的草繩,編了個罐子套,挂在自己腰間的革帶上。
樓策安看不懂他:“你有革帶,何必要布帶纏腰,還挂個罐子?”
束腰能理解,畢竟革帶墜了重物就易滑落到胯骨上,可罐子……裝新蠱蟲?
“布帶可當繩索,搭建避難處時綁定各色架子、修補衣服、制作捕撈的漁網、做弓鑽取火,甚至在沒有罐子時,還能吸水汲水……”樓泊舟拉走角落的鋪蓋,往那一躺,“我得帶上。”
不然,他脫衣裁繩或用手搓繩搓出一手血,恐怕會吓到某個人。
至于革帶——
可佩物,特別是小型武器,也方便。
“別吵我了,我要睡。”他拉過枕頭,擋住自家弟弟視線。
樓策安:“……”
算了算了,自家親親兄長,又打不過,就不計較了。
他無奈搖搖頭,放輕手腳翻閱書籍,用立起來的書頁擋住火光,直到亥時才滅燈睡覺。
月影漸上,從車窗的這頭,到了那頭。
淡白薄霧散着瑩瑩的光,落在樓泊舟的眉弓上,在眼皮打下一小片暗影,将那深邃的眼窩襯托得愈發聖潔高貴。
月光下的眼皮輕顫,雙眸睜開,聖潔高貴頓時被神秘危險取代。
不過片刻間,漆黑的眸子浮起幾絲亮色,眉眼彎起來,危險退去大半,又多上幾分少年的溫和無害。
樓泊舟起身,将被驚擾的樓策安肩膀按下:“當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樓策安:“……”
好,他明白。
他此時此刻已經睡着。
他轉身,拉過被子蓋住腦袋。
跳出車窗的樓泊舟,如風刮到雲心月的車駕旁,将守衛的穴道都點了,敲響車門。
篤篤——
很輕的兩聲。
雲心月艱難睜開眼睛,腦袋一點一點往下墜,迷糊之間想起有正事兒要辦,才有兩分動力去把門打開。
只是門一開,守在車門兩側的春莺和秋蟬都往裏面的軟毯倒去,她則往外面踉跄撲去。
眼看就要摔在馬屁股上,被馬尾巴打個大嘴巴子,樓泊舟伸手,将她牢牢抱住,單手托下馬車。
此時,手持火把四處巡邏的隊伍在不遠處交叉行進。
十幾人不約而同停下腳步,轉過腦袋,刀劍半出鞘盯着他們兩個。
雲心月馬上清醒了。
她掙開少年懷抱,後退三四步,順了順自己淩亂的發絲,胡言亂語道:“我跟聖子什麽也沒有,別看了,快巡邏。”
兩國隊伍:“……”
好好好,他們都懂。
一群人若無其事收起刀劍,豎起耳朵,放慢步調巡邏。
雲心月:“……”
她伸手擋住臉,将樓泊舟拉到車尾,擋住一群人視線。
好半晌,腳步遠去,鹌鹑一樣垂着腦袋的人才悄悄探出腦袋,警惕四望。
少年看着她緊緊握住自己的手掌,拱起的骨節和指尖發白。
——她好像很緊張。
見沒人注意,她才拉着樓泊舟的手往林子裏跑。
“走。”
邊上有馬,他們順走一匹,就不用擔憂後半夜過度使用輕功的事情。
馬匹也有人看管,雖然有馬認得樓泊舟,牽走時不會反抗嘶鳴,可礙于嚴密的守衛,事情在順利之中,又多了那麽幾分坎坷。
等牽走馬,遠離破廟好幾裏,他們才放心騎乘。
就是——
坐在馬前的雲心月,感覺到後腰上梆硬的東西戳她,有一點兒……難受。
“你……”她硬着頭皮建議,“能不能往後挪。”
別靠那麽近。
彎腰牽住缰繩的樓泊舟,将悄悄往前移動的人撈回來:“坐正,小心摔下去。”
馬鞍就那麽大,能挪到哪裏去。
後腰往後撞,緊緊貼着他,雲心月才發覺感覺好像不太對,樓泊舟也才發現,大概是自己腰上的東西硌到她了。
沒想到,光是将腰鏈和頸圈摘下,并沒有什麽用。
他伸手把革帶脫掉,交給她拿在手上。
“這樣可行?”
雲心月看着手上一連串的東西,默了。
咳,原來是真的鐵。
不是那什麽。
“可以……”
工具都交了,怎麽不可以呢。
從未試過雙人騎乘的她,還是有點兒緊張,主要是騎馬還得壓浪,單人馬鞍上坐兩個人,想要分開一點兒,馬鞍兩邊的弧度都不答應。
這種程度的親密接觸,有點兒挑戰她的臉皮。
她雙手緊緊握着前面的把手,實在很想閉上眼睛,假裝自己全程睡着了。
對所有身體接觸都很懵懂的樓泊舟,倒是不存在不好意思的情緒,更多的是對自己身體變化的疑惑。
那雙黑亮的眼眸,亮色極其迅速收斂成一點,顏色越來越深,最後變成漆黑,反而是本來黑色的瞳孔,在月下泛出淺淺一層水光。
少年勒馬停在荒野中,将滾燙呼吸噴灑頭頂時,雲心月瑟縮了一下,緩緩回眸看一眼,便對上這樣一雙蛇眼似的眸子。
漆黑的一點過于深邃,一旦望進去,就像凝望深淵一般,被詭異的氣息纏上。
那氣息如同潮濕陰冷雨林的水汽,無孔不入,揮之不去,粘膩又固執地入侵肌膚。
令人毛骨悚然。
“你……”
“我怎麽了?”樓泊舟俯身靠近,微涼的鼻尖湊近她脖頸,逡巡一圈。
鼻尖雖沒有碰到她,卻将涼氣傳遞,讓雲心月體內流轉的血液通上一陣奇異的電流。
與鼻尖涼氣截然相反的,是少年噴湧出來的、急促滾燙的呼吸。
一冷一熱,上下交疊。
更是折磨人。
滾燙的呼吸所過之處,被秋夜涼風一吹,便在脖頸細細絨毛上挂墜晶瑩水珠,生出一股別樣的涼意。
雲心月肌膚上極快浮起一層雞皮疙瘩,微微顫動。
她甚至沒辦法聽清楚少年說了什麽。
樓泊舟鼻尖将她衣領點開,深深嗅上一口氣。
咚咚——
心跳懸停一下後,便像是開啓了什麽機關似的,喧嚣亂跳。
她不禁往前傾身,臉也扭過去,不敢再看他。
衣領刮過樓泊舟鼻尖,月色之下,一截白膩如瓷的脖頸呈現,流轉的光将她映照得像一尊栩栩如生的觀音瓷像。
總有一種只可遠觀的清遠高潔。
可他卻鬼使神差靠過去,在凸出來的脊骨上,輕輕吻了一下。
柔軟潮濕的觸感散開,雲心月心髒跳動更快了。
咚咚——咚咚咚——
比舞獅時候的擂鼓還過分。
她情不自禁伸手去捂那一截脖頸,卻被少年逮住。
缰繩磨得發熱的手指,牢牢扣住她的手腕,發涼的鼻尖點在她掌心裏,細細嗅聞。爾後,一路順着手腕、肩膀、滑到耳邊。
“是不是有人在你身上下毒了。”樓泊舟清亮的少年音微微有些暗啞,“我怎麽……有些不對勁兒。”
貼近她的那半邊身體,格外灼熱,有些肌膚還像是淬過火一樣,有種膨脹的熱。
他将臉頰壓在雲心月肩膀上:“我好像……對你生出一種吃念……”
很想、很想将她一口一口咬噬,用尖牙塗上點兒什麽,令她身上都是他的氣息。
今夜見着的腿骨,在他腦海一現。
他又想。
或許,她給他咬上齒痕也行,深到骨頭都留下印子也沒關系。
癡念?
鼻尖抵在血管上的溫度,讓雲心月顫了顫,腦子都凍糊塗了。
“樓、樓泊舟。”
“嗯?”
“你這不是癡念,只是身體的正常反應,你清醒一點兒。”她覺得自己此時此刻還能找回理智,真是毅力驚人,“別被欲.念控制了頭腦。”
欲.念?
見她既沒有害怕,也沒有厭惡,少年橫在她腰側的手收緊:“什麽叫欲.念?”
雲心月實在無法相信,自己居然有一天會像個老學究一樣,對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少年說:
欲.念就是強烈渴望想要得到某樣東西或目的,有這樣的念頭不稀奇,但人不是動物,不能因為想要得到就肆意劫掠,而是要恰當處理雲雲。
她覺得自己相當有做心理導師的潛質。
聽了一堆,讓馬慢慢行走,不必壓浪的少年精準抓到關鍵:“何謂恰當處理,怎麽處理?”
雲心月:“……”
心靈指導失敗。
“就是……等你成親之後,就會接觸到的事情。”
等等——
他成親的對象好像是她?!!
“為何一定要到成親後?”樓泊舟追問,“成親前不行嗎?”
雲心月磨牙。
他怎麽跟她讀幼兒園的小侄女一樣多疑問!
“因為,這種程度的親密,一般人不能有。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們先把正事兒解決再說,好嗎?”她說到最後,沒聽到回應,已經有幾分羞澀到極點反彈出來的怒氣了,“你還能不能繼續駕馬了,不行我來。”
樓泊舟抿唇,吸一口她身上明媚的山花氣息。
他伸手重新拉動缰繩,快馬加鞭,趕在開城前抵達城門口。
“果然很多人。”雲心月用手肘杵樓泊舟,“下馬,排隊入城。”
他們手中拿的還是侍衛隊兩人的過所,被守城卒問時,便說是公主落下某樣重要東西,他們二人奉命回去公主去過的地方找。
守城卒檢查過沒問題,便将他們放進去。
“走,去雲霄樓。”
雲霄樓近午才開店,此刻門雖開着,卻并沒有什麽生意。
他們看上一眼,便繞後門去,翻牆入內,讓小蛇一路尋到連蘅歇息的屋子。
火頭丫鬟都沒有單人間,樓泊舟悄無聲息把人抓去無人的屋子審問。
“??”
站門口把風的雲心月震驚。
他是風嗎,刮進去又出來就把人給弄走了?
“快,走走走。”
她生怕被誰發現蹤跡。
解開穴道,醒來睜眼的連蘅掃過四周,落在他們身上,略有訝然。
“怎麽是你們?你們不是離開了嗎?”
她垂眸看着自己身上還挂着豬毛的麻繩,以及在她身上翻找什麽的雲心月,眉頭死鎖。
“你在幹什麽?”
雲心月從她身上找到一枚劣質青魚,形狀的确與符號無異。
“真是你……”
連蘅的臉色變了:“還給我!這是我的東西!”
“這麽緊張做什麽?”雲心月心虛,看了一眼窗外把風的銀蛇,才将青魚在連蘅面前晃了晃,“身份暴露,急了?”
連蘅抿唇,沒說話,只是面色陰沉得可怕。
“說,你創辦雲霄樓和幻天樓,到底是為了什麽?楊家村二十年前的一衆年幼孩童,都被你弄去哪裏了?”
連蘅霍然瞪大眼眸,擡頭看着她:“你知道幻天樓的事情?”
怎麽會。
她不過只是過路人而已,沒被幻天樓摸清楚底細的人,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進去的。
“怎麽,覺得自己做得很隐蔽?”雲心月掃過她的眼睛,覺得她的情緒好像有些不對。
難道——
她猜錯了什麽?
不過,她并沒有馬上改口,而是就勢試探:“俗話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不要以為自己做過的惡事,能夠逃開所有人的眼睛。世人總有明眼者,不畏權勢不懼死。”
“好一個明眼者。”連蘅似乎一下子冷靜下來,不動聲色看着她的眼睛,“你又怎知,你所看到的一切,就是真的,而不是蒙蔽你眼睛的一條黑布呢?”
雲心月微蹙眉。
對方的答話,很明顯是防守型答話,兩邊立場都能推。
換言之,她極有可能想先從她嘴裏撬出确定立場。
少女眉宇多了幾分為難。
啧。
八面玲珑好難哦。
樓泊舟已重新扣上丁零當啷響的革帶,見狀從腰上布袋解下一根很長的細針,遞給她:“用這個,不見血。”
不用怕。
眼前冒出閃着寒光毫毛長針的雲心月:“……”
“不了,謝謝。”
她微笑将他的手推回去。
連蘅眼珠子一直跟着他們轉,眸中冒出的精光與警惕,又與前兩次所見大相徑庭,弄得雲心月心生好奇。
“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真是古怪。
“呵。”連蘅笑了一聲,“貴客何必搞明白我是怎樣的人,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難道不好嗎?”
雲心月:“不好。你過的獨木橋上還有很多人,可你過橋之後就要砍斷橋梁,難道我還能眼睜睜看着一群人落水而亡,不試試阻撓你的作為嗎?”
“我懂了,原來貴人是個讀書人,有文人所謂的那勞什子的……風骨,不肯屈膝折節,寧死也要高聲嚷嚷而殉道,拼一個世人稱贊,留名百代,是嗎?”連蘅臉色一變,冷冷吐出兩個字,“愚蠢。”
樓泊舟眼神一眯,黑光攏聚,雖眉眼唇角笑意猶存,神色卻格外不善。
此人說話,委實難聽。
雲心月伸手把他拉住,轉過身去,離連蘅遠一些說話:“她可能不是幕後黑手,有可能是我搞錯了。”
但暫時不能排除她不是幻天樓和雲霄樓的人。
樓泊舟“嗯”了一聲:“她身上沒有殺氣,和幻天樓的人不一樣。”
應該不是一夥的。
但——
弟弟說過,有些人殺人從不用動手,也不用殺氣,笑着說說指不定就有人幫忙動手。
“可那并不能說明什麽。”
殺氣……
好玄乎的東西。
雲心月摸了摸鼻子:“我想放了她,再探一次幻天樓,但是要保證她不會把我們的事情說出去,有辦法嗎?”
這個簡單。
樓泊舟直言:“弄暈。”
他兩指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冒出來一根針,一甩就紮中連蘅,讓對方暈過去。
“……”
哇哦。
真是簡單粗暴呢。
将連蘅無聲息送回去後,雲心月跑了一趟寶庫,找到那個木架子,摸了摸上過的漆,還有破損的那段木頭。
“這凹痕,很像是腦袋磕出來的。”她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總覺得泛涼。
指甲刮漆有點兒疼,她吹了一口氣,甩了甩手,向樓泊舟伸出手:“借我刀。”
少年解下,拔出鞘,将刀柄放進她手心。
雲心月小心翼翼刮掉漆,露出底下的一片暗紅。
她嘆息:“果然是為了掩蓋血跡。”
樓泊舟湊近聞了聞,肯定她的說法:“是人血。”
“走吧。”青天白日,雲心月總擔心被人抓住,看完線索就催促他,“趕緊離開,安全了再說話。”
許是沒想到他們會殺回馬槍,白日的寶庫防衛不算森嚴,他們沒有驚動任何人,便順利攀上牆頭。
樓泊舟跳到牆外,轉身張開手。
雲心月矮身一躍進他懷中,順利站穩腳跟。
只是——
剛轉過拐角,就碰見對面巷子有兩個熟人。
熟人抱着手臂,面無表情看他們。
雲心月撤回一只腳,跳恰恰一樣拉着樓泊舟的手臂,一個完美弧度旋轉。
“換個方向走。”
快快快。
兩人撒腿跑過來,從兩側包抄、逼近。
“娘子和郎君……”
“這是準備做什麽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