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

為了讓自己出汗, 宗瀾特地開了熱空調。

他把溫度調得很高,反季節而行,将整個卧室搞得跟蒸桑拿房一樣,熱到離譜。

在這樣的熏陶下, 他很快就從面頰到腳趾酡紅一片, 像是喝醉了酒, 如同一只熟透的蝦子, 渾身上下開始止不住淌下汗來, 從鎖骨一路劃過形狀優美的一塊塊肌肉, 最終順着修長的指尖淌落。

就在淌落的瞬間,又被空氣中看不見的滾燙唇舌卷走, 愛不釋手地舔舐着一節節手指, 仿佛在品嘗什麽美食珍馐。

老實說,氣氛這麽好,很适合幹些其他的事情。

比如嘗試一下能不能引誘小朋友多來幾次交易, 再比如說好好增進一下感情, 畢竟馬上江州基地市就要出大亂子, 真正的好戲就要開場。

當然, 還有最重要的是......

L感受身體裏逐漸充盈的力量,虛空勾勒的影子逐漸凝實。

就在這時,宗瀾沒有絲毫預兆地說出了那句話。

“你一直在欺騙我,L。”

有那麽一個瞬間,他敏銳地察覺到了身上手臂的收緊。

這是人下意識的反應,做不得假。

室內驟然陷入靜寂。

許久,L才慢條斯理地将宗瀾這只手仔仔細細舔幹淨, 戀戀不舍地在指根留下一個黏膩的吻, 低聲笑道:“親愛的真的恢複了記憶嗎?”

宗瀾皺起眉頭, 在心裏不由得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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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自己恢複記憶,只不過是為了詐L。事實上,別說恢複記憶了,他連半點有關記憶的碎片都沒有想起來過,甚至是做夢也沒有夢見。

至于為什麽信誓旦旦的說L不是他的前男友,那是因為宗瀾在收容中心地底的時候,用一滴血交換了S-1598無所不知的面具的提問權。

這是一件極其危險的收容物,不然也不會被終年封鎖在地底。

一般來說,它只會宣稱向提問者索取一滴血。

但事實上,将手指放到面具口中後,這件危險的收容物就會裂開一排排尖利的牙齒,變成索取“億滴血”。

在檔案記載中,最倒黴的提問者根本抽不出自己的手指,最後只能鐵青着臉将自己的手指砍斷,永遠留在面具貪婪的口中。

然而在宗瀾把手放進去,剛剛劃出一點傷口的時候,S-1598驟然靜止住了,面具黑洞洞的眼眶裏驟然湧出一股股黑色的粘液。

“大,大人!”它驚恐地說道:“您的血液我萬萬不敢消受,請您趕緊将手拿回去吧。”

一邊說,面具裏剛剛觸碰到血液的尖牙一顆一顆碎裂,好像遇到什麽極其可怖的事物。

“您有什麽問題,直接問我便可。”

于是宗瀾便問了一個問題:“L是我的前男友嗎?”

按照規定,面具只能回答“是”或者“不是”。

面具給出的答案是“不是”。

當即,宗瀾就沉下了眼眸。

他想起自己失憶後某位“前男友”的甜言蜜語,還有那些仿佛真的存在過一樣的感情糾葛,心中冷得像結了冰一樣。

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

自诩“前男友”,也不過是有目的罷了。

“親愛的恢複哪部分記憶了?不如和我說一說。”

L不慌不忙:“過去那些甜蜜的回憶,如果能夠想起來,實在再好不過。我們曾經可是有許多值得紀念的日子,還有共同的秘密。”

不知道為什麽,雖然看不見L人,但宗瀾卻能感覺到他在同自己深深地對視。虛空中仿佛出現一雙再熟悉不過的眼睛,內裏蘊含着漩渦,幾乎将他靈魂攫取。

“親愛的真的想起來了嗎?”L俯下/身去,湊到他耳邊,低聲問道。

這是個很不妙的姿勢。

因為L一直朝他步步緊逼,宗瀾只能坐在床上不斷後退。

被褥被他踢成緊皺一團,上面還有不太明顯的汗液水跡。

再往後,脊背終于貼上冰冷的牆壁,冷得周身仍舊泛着熱氣的宗瀾一個哆嗦,腰窩不自覺塌陷,渾身沒什麽力氣。

察覺到熱氣不斷逼近,宗瀾冷笑:“你沒必要和我說這些。”

他拿起一旁的手機,打開微信,點進紅眼黑貓的資料卡。

之前宗瀾剛剛恢複記憶,對于這些電子軟件一竅不通,自然不知道該如何具體分辨。等到面具告訴他,他才察覺到不對。

所以宗瀾也就發現了。

并非他給L備注的是前男友,而是這家夥的用戶名就是前男友。

這意味着當初就算宗瀾列表裏躺着一個把自己用戶名變更成“前女友”的網友,他也會傻傻認為那是自己的前女友。

年輕的醫生面容冷淡,卻滿眼失望:“這個你又要怎麽解釋?”

“L,很多事情我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這并不代表我好欺騙,或者說,我是個什麽也不會問的傻瓜。”

宗瀾自嘲地笑了:“所以,現在你也應該告訴我,費盡心思接近我,不惜僞造出前男友的身份,每天扮演着虛情假意的模樣......你究竟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

......

第二天,天還蒙蒙亮,門徒就在一樓開始準備早餐了。

先把上等白米洗淨放進高壓鍋,選定煮粥模式,然後将蒸籠打開,給裏面蒸好的叉燒包和白面饅頭再加一道水,再放入百合蒸鳳爪和蝦餃。最後拿起幾個小碟,依次在裏面放入辣椒油,生抽,陳醋和橄榄菜。

昨天大門徒交代了許多事後便連夜搭乘私人飛機回了總部,決意去争奪空出來的第十主教位置。所以這項美差事就落到了另一位門徒頭上。

閣下早餐偏愛清淡,特別喜歡白粥,偶爾也會吃吃豆漿配油條。

為了順應閣下的口味,門徒們分批次報了米其林大廚的烹饪班,一撮人學英式,一撮人學法式,另一撮人學中式。總之保證了主教什麽時候想吃什麽菜式都可以。

閣下一般七點到八點左右醒,所以這個階段必須......

就在門徒盯着鍋裏的時候,他忽然聽見樓梯上傳來的腳步聲。

門徒:“!!!”

看見那片熟悉的衣角,他連忙撫胸行禮:“閣下,日安。”

行禮的時候,門徒偷偷用餘光注視牆壁。

上邊挂着的時鐘顯示着碩大的6:30分。

于是他大着膽子開口:“閣下不再繼續休息會嗎?”

“不了。”宗瀾冷淡地說:“早餐準備好了嗎?”

門徒戰戰兢兢地擺上早餐,侍立在周圍,心跳如擂。

明眼人都能看出閣下現在心情不好。

誰也不會想着在這個時候上去觸黴頭。

不過宗瀾對于自身情緒控制極為完美,吃完早餐後就恢複了四平八穩,任是誰也看不出來他曾經生氣過。

“把江州基地市最新的資料拿上來我看看。”

他坐到沙發上,冷淡地下令。

昨天動手鏟除廢棄小屋後,另一個據點也被瘟疫醫生們連夜拔除。

現在剝皮教會只剩下最後一個據點,那就是他們在江州基地市設立的地下總部,也是祭壇所在。

而另一邊,昨天晚上尖頂教會連夜出動軍隊和執行者小隊,插手江州市的撤離,到現在已經有大部分民衆進行撤離。仍舊待在江州基地市的,大多數都是那些執迷不悟,不願撤離的釘子戶。

“閣下,昨天抓到的俘虜已經已經承認,剝皮教會這兩天都集中精力在準備降神儀式,這才沒有空閑騰出手來處理別的。”

雖說剝皮教會比起修道會來說真的很菜,但這才幾天,就被修道會搞到了老巢,着實還是有些不可思議。

“繼續去調查,他們按兵不動就是為了隐瞞最後的祭壇位置,想必這場祭祀圉汐對他們來說極為重要,裏面還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情報。”

宗瀾放下茶杯,走到一旁窗前,望着遠方,心底陰雲密布。

昨天晚上,他準備開誠布公地和L談一談。

為此,宗瀾不惜将所有話挑明了說,為的就是得到一個答案。

如果說一開始宗瀾對L還是充滿着戒備和堤防,但随着時間的推移,或許是那些沒由來的信任和熟悉,他能夠感覺到這段關系在慢慢變質。

因為太過了解彼此,所以宗瀾清楚地知道,L應該和他有同樣的感受,促使他主動開始今天這段談話。

然而出乎宗瀾意料的是,L并沒有如同他所想的那樣,将一切和盤托出,順着這個臺階下。

男人擡手勾起他的長發,嘆了口氣:“親愛的,很快你就會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了。屆時我會将一切,完完整整地告訴你。”

他的聲音淡漠而涼薄:“但是現在,還沒到時間,抱歉。”

宗瀾冷笑:“那你的意思是不準備和我解釋這一切了?”

室內一片沉寂,就和他的心一樣冷。

“既然如此,那你就滾吧。你那所謂的解釋,我不稀罕聽。”

于是今天一早,宗瀾不僅把L給删了,還把聊天軟件卸載了,順帶手機清空內存,直接扔到床底下。

以修道會財大氣粗的實力,總不可能連一臺手機都沒有。

在吃早餐的時候,門徒就奉上了新的手機,據說不僅是最新款,還是專門供給各聯盟領導使用的加密設備,內裏安裝好了修道會軟件,可以進行最快速便捷的操作。

宗瀾就這樣站在這裏,看着遠方許久,又回到餐桌前坐下,随手打開一本書。然而他怎麽也看不進去。

忽然,有門徒匆匆從外邊走來,“閣下。”

“江州基地市中央出現了不明污染源,該污染源一經出現,便被尖頂議會定性為S級污染源,如今正在快速疏散群衆。”

宗瀾皺了皺眉,遙望遠方。

果不其然,原先還是一片祥和的天空此刻卻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遠遠地看去,顯得極為不詳。

“污染源有什麽症狀?”他問。

“回禀閣下,被污染源接觸的人都會患上一種奇怪的病,不由自主地撓傷自己的皮膚,且傳染性極強。只不過爆發了短短一個小時不到,便傳染了中央城區,來勢洶洶。”

門徒面露擔憂:“如此看來,很有可能是剝皮教會在背後搗鬼。”

撓傷皮膚并不僅僅是單純的撓傷,嚴重者甚至會拿銳器将自己的皮膚割下來,然後放到地上,狀若癫狂。

“尖頂議會将其定性為瘟疫。”

瘟疫?

宗瀾咀嚼着這個詞語,遙望着遠方,眉頭緊皺。

緊接着,門徒又道:“昨天抓到的剝皮教會高層在剛才也供出了他們總部所在,您看......?”

“準備一下,我們去結束這個任務。”宗瀾合上書,站了起來。

他需要一些事情,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狗男人有什麽好的,比得過錢嗎?比得過八個零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下面是股東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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