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83章

宗瀾也沒有料到, L竟然會在背後攥住他的手腕,然後重重扯回來,還在他摔得七葷八素地時候,掐着他的下巴瘋狂地吻過來。

很顯然, 不僅宗瀾是個雛, 另一個自己也是個雛。

性冷淡反社會和愉悅犯都不會接吻。

最開始, 他們牙關重重地磕碰到一起, 疼得宗瀾眼淚都差點掉下來。只不過為了維持體面, 還有那種在L面前時刻想要争得臉面不甘示弱的心理作祟, 使得他即使眼角又開始流淚,也仍舊沒有躲開。

L明顯也是氣到了, 雖然不知道原因是什麽, 但這怒火來得洶湧熱烈,從攥住宗瀾手腕足以勒出一圈淤青的力度來看就能察覺,他不允許後者違逆自己的意志。

宗瀾退無可退。

他的脊背緊緊貼着冰冷的牆壁, 肩胛骨靠在一側挂毯上。偏偏L為了将他整個人禁锢在這裏, 仗着自己高半個頭的身高優勢和過人的身體素質, 把他整個人像提小雞一樣圈了起來。

宗瀾只要有一點想跑的想法, 就會被牢牢固定住。

更可恨的是,那截腿還有繼續往上擠的趨勢,位置相當之尴尬,只差一點就能鉻到。于是為了避免那種情況,他只能被迫不動。

這個稱不上吻的吻分開後,兩人彼此嘴唇上都沾染了對方溫熱的血。

“贊美噩夢之主,會長閣下......”

門外, 第二主教阿波羅的聲音仍舊遙遙地傳來, 好似失真。

眼睜睜看着第一主教推門進去後, 這位野心勃勃的主教急得團團轉,生怕被自己這位競争對手奪得先機。

當然,阿波羅絕對想不到的是,僅在一門之隔的背後,沒有他想象中的下屬為上司述職。反倒是修道會一把手把二把手摁在牆上,滾做一團,氣氛打得火熱。

“你在幹什麽,你瘋了!”

宗瀾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眼神驚愕,像是在看一個瘋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

L沒有回答他,反而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低聲笑了起來。

這笑聲并非他往日的愉悅或興味,而是帶着刻骨癫狂。

兜帽下,漆黑的瞳孔逐漸鍍上顏色。

在此之前,L從未設想過自己的失控。

他經歷過的東西太多,那是絕非青澀的宗瀾可以想象的荊棘道路。

也正是那些未曾殺死他的東西,使他更加強大。

現在的L,如同沉默的雕像,堅定的磐石,鐵石心腸,心狠手辣,沒有原則。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甚至可以犧牲一切,包括自己。

宗瀾的問題沒有得到回答。

笑完,L再次不由分說地吻了上去。

同樣還是一樣不容置喙的力道,完完全全的強制,帶着連自己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和第一次的吻不同,鑒于L高超的學習能力,這個吻明顯已經找到了些許門道。至少不會像第一次那樣,牙齒磕碰到一起,還沒親到先把嘴巴弄得酸痛,體驗極差。

“你......”

宗瀾剛想擡手反抗,就被L抓住了這個難得的好機會。

因為他們歸根結底還是同一個人的緣故,L能夠精準掌握宗瀾的想法,裹挾着意志趁虛而入。

一個人的唇舌冷酷地撬開另一個人的唇齒,掐着下颚的指腹仍在用力,在細膩蒼白的皮膚上留下一道道惹人遐思的紅痕。

第二個吻太狠了。

不僅狠,還很燙,毫不留情。

L的吻技幾乎沒有,只遵循着一味掠奪的本能攻城略地。瞄準了口腔裏一塊柔軟的地方便開始用粗糙的舌尖抵着研磨,連帶着先前磕碰出來的血味,将鐵鏽味弄得到處都是,叫人難受至極,生不如死。

熾熱的氣息從一個人身上渡給另一個人,彙合交融,碰撞,彗星拖尾那樣熱烈,将冰冷的空氣都激得不斷升溫,醞釀,灼燒,沸騰。

黑暗中,另一雙眼睛也在熊熊怒火裏悄然點亮。

這雙眼睛裏的紅同樣熾烈,璀璨,卻和宗瀾眼中的紅不同。

如果說宗瀾盛滿情緒的瞳孔像點燃的星火,充滿勃勃生機,一望無際。

那L眼睛裏的紅色則像一瓶窖藏多年的昂貴紅酒,馥郁芬芳,卻也帶着捉摸不透的徹骨冰冷,深不見圉膝底,叫人望而生畏。

宗瀾有種仿佛置身于火山口的錯覺,整個人都吊了起來,被岩漿和熔岩烤得翻開肚皮,強迫性地敞開自己,渾身發軟,提不上勁。

但即便如此,他仍舊倔強地睜着眼睛,即使這片被刻意做過手腳的黑暗濃重到什麽也看不見,眼角還在淌着溫熱的淚,也未曾閉上歇息。

兩個人在黑暗中對視。睫毛都快要和睫毛纏繞到一起。

宗瀾想不通,明明都是一樣的眼睛,為什麽差別會這麽大。

就連同樣是這雙眼睛覆蓋的領域,L的收割領域也是他的無數倍,輕而易舉将他困在這裏面。就因為他們的進化能力一樣,他的能力是從L那裏拿到的?

生平頭一回,宗瀾心裏充滿茫然。

明明是正常的對峙和質問,最後卻演變成這樣始料未及的結果。

當衆揭開L修道會會長的馬甲,宗瀾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而他對某個人兜帽下的容顏早就留意許久,只是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手電筒手段,得到不曾料想的結果。

那是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饒是宗瀾,也在這樣接二連三的沖擊裏,大腦明顯當機。

再然後,在L不管不顧吻上來的那一刻,一切都失控了。

引以為傲的獵人淪為悲慘的獵物。喜歡和愛總能輕易制造囚徒。

不知道被按着被親吻多久,空寂寒冷的房間拔高了好幾度,只能餘下衣料摩挲和唇齒糾紛的汨汨水/聲,L才終于結束了這個漫長兇狠的吻。

剛一分開,宗瀾猛然将人推走,止不住地喘息,胸膛劇烈起伏,站都幾乎站不穩,面頰通紅。

他自己看不到,但L卻能夠毫無障礙地視物。

年輕醫生的嘴唇高高腫起,豔到近乎靡麗的地步,豔得人喉頭幹渴。

而他惱怒的神情,無疑只能增添更多興致。

就像眼角仍舊挂着的淚痕一樣,除了讓某個東西産生變化以外,根本争取不到憐惜和優待。

冰冷的手終于松開了他不堪重負的下颚,轉而撫摸起嘴唇來。

L輕輕将宗瀾唇角的血擦去,毫不在意血污浸染自己的手套。

明明是同一個人,卻仿佛背道而馳,性格天差地別。

一個稚嫩青澀有自己的原則,另一個虛僞口蜜腹劍無所不用其極。

他俯下//身去,暧昧又輕佻:“現在你懂了麽?我親愛的。”

......

宗瀾沒有停留,幾乎是逃也似地離開了修道會總部。

一下子得知了這麽大一個秘密,又經歷了這樣的事,他需要一個安靜的能夠讓自己自我思考的環境,才能慢慢捋清過載的信息。

難得的是,L也沒有阻攔。

不僅沒有阻攔,他還痛快地放開了權限,讓人從這片被噩夢包圍的地界順利逃生。

伴随着另一個人的離開,偌大一個修道會會長房間陷入沉寂。

門外第二主教的求見聲仍在繼續,煩得L揮揮手,把人打出去的同時賞了一個滾字。

這下徹底死寂。

L平時并不喜歡在這裏。因為這裏并不是他的房間,而是“父親”的。

他曾經在這裏發現了“父親”的日記,所以這裏對他而言頗具紀念意義,除此之外便是沒了。

只是在接手修道會後,還是得做做樣子,至少還得借着這裏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接見下屬。所以偶爾L會出現在這裏,但不會久待。

然而今天,他卻在那張軟墊上坐了下來。

宗瀾需要時間平複,自己又何嘗不是?

許久,他才用手按住自己的臉,冷聲嗤笑:“是啊,我瘋了。”

直至今日,面對空蕩蕩的房間,L終于承認了這個事實。

“我早就瘋了。”

他在被流放的監獄裏獨自生活了不知多少年歲。

那裏只有灰茫茫的霧,沒有人,沒有生物,甚至沒有其他多餘的色彩,足以把人逼瘋。

為了消磨時間,L只能戴着鐐铐孤零零地沉睡。

好不容易從無盡的荒蕪中醒來,終于發現自己能夠有機會接觸到外界,視角卻只能固定在平行世界的自己身上。

一開始在診所初見,L想起了很多。

于他而言,宗瀾是青澀的自己,是他不願回憶的過去。

剛開始L的确萌生了殺意,他甚至沒有掩飾。

同一個時空不能存在兩個“宗瀾”,而L想做的事情太多,這些事情歸根結底不過兩個字,那就是複仇。

若是想要複仇,他就必須得成為“宗瀾”。只有拿回這個名字,才能夠使用這個身份完成自己的計劃。

不過即使有殺意,L也沒有要折磨另一個自己想法。

所以他才會提出建議,“怎麽樣,要考慮死在我的手裏嗎?”

“我會用最溫柔最舒服的方式,賜予你死亡。”

這句話并非虛言。

L有一千種一萬種辦法,悄無聲息地拿走尚未成長的自己的命。

可是宗瀾不想死。

在那個灰蒙蒙的下雨天,年輕的醫生手裏執着手術刀,眼神通紅鋒利如同帶刺玫瑰,只消一眼便能殺人于無形。

正是那一眼,讓L改變了主意,升起惡意和興致。

他想看這個青澀的自己,是怎樣被命運戲弄,走上那條專屬于自己的,悲慘的命運之路。

可是不知從什麽時候起,這種惡意變了。

“我早該殺了你的。”

L凝視着自己的手掌上不久前在降神儀式裏受傷未愈的傷,喃喃自語。

包括瘟疫降臨的時候,L明明可以不去救他。

就讓他這樣,變成蝴蝶飛走。

在決心出手的瞬間,L從來沒有這麽清楚地知道,他再也沒有機會。

——他被這只蝴蝶心甘情願地殺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咱們就是說,一些L玩脫實錄(毫不留情地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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