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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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內，風雨如常。總是泫然欲泣的天空，讓人淡忘了姍姍來遲的春天。

冒雨上班，兩點一線。只是顧未雨的出現，讓方興原本的生活被打亂了。

每天下班回家，會有一個小孩守在門口大喊“你回來了！”，并早早準備好了兩人晚餐。

方興哭笑不得。

這孩子對自己的身世只字不提，只說自己無家可歸，如果方興不留他，他只能到大街上流浪。

方興不是沒有狠下心把他趕出去，只不過當天晚上回來就能看到青年耷拉着頭坐在門口。

他甚至在網上查“随意收留他人犯法嗎”，天天生怕警察找上門。

一周以來，沒有任何人上門詢問。方興留意過警方消息和網上的尋人啓事，也沒有任何跟這孩子匹配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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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興哥哥不準叫我孩子。”顧未雨總會在方興和他促膝長談時鬧脾氣一般這樣回他，并沒有發現自己言語間的孩子氣。

可是這家夥不過也就剛成年的年紀，在已經工作2年的方興看來就是個孩子。

“行了行了，趕緊收拾一下去睡覺吧。”方興随意應和着，突然意識到，一直讓人家睡沙發是不是不太好。

他幹脆這樣問了。

顧未雨好像很驚奇，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要不然我……”

兩人異口同聲。

“要不然我給你買張床吧？”

“要不然我和哥哥一起睡好不好？”

“……”

方興扶額，“不可能。”

然而家裏已經沒有空間再放一張床了，方興只好把沙發布置得更好一點。

雨水慢慢變小了。這幾天天氣慢慢平靜下來，逐漸有轉晴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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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未雨才知道方興不太喜歡下雨。

他好像很委屈，像是聽到了某種撕裂聲。

“這怎麽了？……我只是不太喜歡連續不停的雨。”

“說起來，把你帶回家那天，為什麽一個人在那裏淋雨？好歹找個能遮雨的地方吧。”

青年一語不發。方興已經習慣了他這樣子，也沒說什麽。

“如果周末是晴天，我們就出去玩玩吧。”

話音剛落，方興有些詫異：畢竟他可不是什麽願意主動出門的人。

只是面對下一秒馬上蹭到旁邊大喊“好”的小狗青年——

他又覺得不錯。

希望能是晴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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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市居民都在歡呼。周末全天無雨。

不僅如此，溫度和陽光都很溫和，是一個非常适合出門的日子。

方興把陽臺上的花擺到一個合适的角度，好讓它吸收陽光。

顧未雨穿着方興的衣服，一大早就催着方興出門了。

方興沒來由地有些頭暈，可能是久雨初晴的原因吧。

但是，失算了。

難得的晴天，所有人都找了時間出門。

于是大街上到處是人，幾乎每家店都坐滿了顧客。

兩人找了中心公園裏比較偏僻的角落，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午餐。

“還好提前做了午餐，不然就找不到地方吃飯了。”顧未雨把手上的三明治遞給方興，“方哥哥今天開心嗎？”

方興并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

“挺開心的啊，今天天氣真好。”

“……我不信。你看起來就很不起勁。”顧未雨說着。他輕柔的發絲在春風中揚起，又被他白淨的手不經心地劃過臉頰。

方興突然就不想再動了。

這陽光有些不合時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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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黃昏。

霞光描摹着城市的天際線。

落日熔金，暮雲合璧。人群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越靠近市中心廣場，人群越是嘈雜。

方興突然沒來由地心慌。

有什麽地方出了問題——

“哥哥？方興哥哥？你怎麽了……”

顧未雨好像在把他往某個巷子裏拉。

人群有點多了，好擁擠。

好像有煙花的聲音。

還有雨水，淅淅瀝瀝……

……聽不見了。

一股夏日薄荷般的清涼順着頭腦流下，仿佛要侵占整副身體。

顧未雨……

……？？！！

是顧未雨毫無由來的吻。

方興完全使不上力氣，恍惚間好像聽見了什麽噪音。

還有他漸漸回鳴的心跳。

“你……你幹什麽？！”

方興還沒緩過來，面前的青年已經半彎下身子，抓着他的衣服不放。

“對不起……對不起。”

他好像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