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風評被害
風評被害
剛剛還說要把兩人送回家再離開呢,下一秒,五條悟就拿着木牌走了。
于是背包又回到了伏黑惠的右肩,早見鹿久則把臉埋在了他的左肩上,還伸手繞過對方的背幫忙扯着包。
他懂的——酷酷的惠當然要背單肩,怎麽可以背雙肩呢?
然後「酷酷的惠」就發現,當鹿久把臉埋起來以後,難為情的人似乎就只剩下他一個了。
只希望路上別遇到認識的人吧,然而這一路走過,哪怕是陌生人都會好奇地看他一眼又一眼。
因為少年的臉色看上去實在太臭了,仿佛懷裏抱着的是什麽仇人一樣,可如果真是仇人,那也不應該用公主抱啊,但他已經用了公主抱,那就不應該這麽臭着臉啊……
啧,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從早見鹿久的視角——他悄悄側過頭,恰好能看到伏黑惠通紅的耳垂,頓時起了賊心,迅速伸出空着的手捏了一下。
成功收獲威脅:“揍你哦。”
“嘿嘿……”
随後走到半路,伏黑惠的手機響了。
“幫我拿一下,在左褲兜裏。”他說。
早見鹿久「哦」了一聲,收回扯着包的右手,摸索着掀開了對方的家居服衣擺就往下面伸。
“是褲兜不是褲腰!”伏黑惠咬牙切齒道。
早見鹿久立即撤回了手,繼續往下才摸到了兜裏的手機,同時嘀嘀咕咕道:“我也不知道你竟然把褲子穿得這麽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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褲子穿低了可是會顯得腿短的,所以惠的腿到底有多長呢?
只不過現在沒時間去猜測了,早見鹿久拿出手機,看到上面顯示着津美紀,便直接接聽了。
「惠,你接到鹿久了嗎?」
“接到了,”伏黑惠趕緊搶答,還瞪了少年一眼,示意他噤聲:“馬上回家。”
按照對方的習慣,早見鹿久立即挂斷了電話。
在津美紀面前,兩人不約而同地保守着咒術的秘密,因此早見鹿久這破破爛爛還沾滿血跡的一身,是絕對不能讓少女看見的。
然而只要開門回家,就一定會被看見。
“惠可以抱着我翻窗回去麽?”早見鹿久提議。
伏黑惠:“……”
家又不在一樓,當他是蜘蛛俠嗎?!
“顯然不可以!”他說。
最後快走到家門口時,他把早見鹿久放了下來:“你等着,我回去給你拿衣服。”
說完,伏黑惠取出鑰匙,背着包回到家裏。
聽到動靜的伏黑津美紀果然第一時間出現在客廳:“歡迎回家,惠……咦,鹿久沒一起嗎?”
“嗯,我先回來幫他拿衣服。”他一邊往早見鹿久的房間走,一邊回答。
少女跟着走了幾步,擔憂問道:“拿衣服?是出什麽事了嗎?”
奇怪,會有什麽事情需要換完衣服才回家呢?
“他噓到衣服上了。”伏黑惠放下背包,打開衣櫃從裏取出一套衣服,嘴裏淡定地說出令人感到五雷轟頂的話。
伏黑津美紀:“……?”
“啊?”等到少年都已經拿着一套衣服出門了,她才成功接收到信息似的。
由于太過震驚,以至于伏黑津美紀都沒有去深想,為什麽噓到衣服上不能自己回家換這件事……
門外角落裏,剛拿到衣服的早見鹿久開始苦惱:“我就在這換嗎?”
伏黑惠直接撕掉了他的校服兩件套,随後拿着衣服就套進對方的脖子裏:“沒有監控,搞快點就行。”
“直接撕掉了嗎……”早見鹿久震驚之餘,也不忘伸手把袖子穿上。
“反正也報廢得差不多了。”
說完,伏黑惠故技重施把褲子也撕了,然後拿着卷好的褲腿蹲下:“左腿。”
早見鹿久踩進去一只腳。
“右腿。”
早見鹿久又踩進去另一只。
看這架勢,伏黑惠照顧人也是很習慣了。
畢竟小時候的瓷娃娃更脆,骨折那是家常便飯,所以別說穿衣服,有時候連吃飯都得喂。
其實伏黑惠也不想變成這樣的,但鹿久是男孩子,他總不能讓津美紀來……總之照顧到現在已經成習慣了,就像是自己養了個孩子一樣。
将報廢的衣服扔進垃圾桶裏後,他又抱着少年去了附近的咖啡店。
“不回去嗎?”剛才換衣服時回憶了下童年,早見鹿久現在便也不害臊了,勾着伏黑惠的脖子問。
“太快了會引起懷疑,我們坐一會兒再回去。”
“引起什麽懷疑?”早見鹿久突然想起了什麽:“對了,你是怎麽跟津美紀解釋的啊?”
伏黑惠将人放在座位上,随後自己坐到對面去,跟服務員點了兩杯黑咖啡。
“說你噓到衣服上了。”他再次淡定地說出令人感到五雷轟頂的話。
早見鹿久:“……”
“啊?”他緩緩睜大了眼睛。
完了呀,風評被害!
“哭了哦。”說着,少年的嗓音已經開始哽咽。
伏黑惠冷漠臉:“哦。”
“真的哭了哦——”早見鹿久扁起了嘴。
“哦。”
早見鹿久:“……”好吧他裝的。
伏黑惠悄悄勾起嘴角。
幾分鐘後。
手捧黑咖啡的少年依舊神情恍惚,嘴裏時不時念着「我以後還怎麽面對津美紀」、「我等會還怎麽有臉回家」之類的話。
對面的伏黑惠端起咖啡,擋住快要壓不下去的嘴角。
“活該。”喝了一口苦咖啡後,他繼續保持着以往的冷酷作風。
早見鹿久也跟着喝了口咖啡——嗯,好苦啊。
伏黑惠悄悄注視着他,沒看到對方的神情有什麽異樣,可自己就是能知道,并且總是能知道鹿久真實的內心。
因為一個人的情緒并不總是會展現在表面上,而伏黑惠似乎天生對情緒敏感,善人、惡人……那些人性他很容易就能看透。
所以早見鹿久這家夥啊,是很喜歡裝模作樣的呢。
然而當和兩人一起相處的時候,旁人常常會覺得,伏黑惠是個在裝酷的少年,早見鹿久則是個真開朗直球男孩。
可惜現實完全反過來了。
直球男孩也有他的秘密,開朗男孩也有他的憂傷。
“津美紀以後就要捏着鼻子看我了吧?”越想越難過,早見鹿久真的要哭了!
伏黑惠輕咳兩聲,最後還是開解道:“等會回去跟她解釋一下好了,就說你是掉進了糞坑吧。”
不然怎麽解釋扔掉的校服呢?畢竟那可是校服,扔一套還得再買,會很麻煩的。
因為即将被害的風評,而頭腦發昏的早見鹿久這才反應過來——對哦,有漏洞,可以解釋!
這樣一想,他又開朗多了。
“等等,津美紀還是會捏着鼻子看我的吧!”早見鹿久又反應了過來。
伏黑惠喝了一口咖啡,神情恢複了冷酷:“活該,還敢不敢有下次?”
“不敢了……”
早見鹿久表示他已經老實了,真的,這可比「揍你哦」或者「打斷你的腿」的威脅力度要大得多。
等兩人喝完咖啡,時間就差不多了,早見鹿久最終還是扭扭捏捏地回到了家。
伏黑津美紀:“歡迎回家……”
為了達到「掉進糞坑」效果,早見鹿久沒有給少女觀察自己的機會,就飛快鑽進了浴室裏。
于是解釋的任務便留給了伏黑惠,好在最後還是成功幫他扭轉了形象。
而瓷娃娃跑這兩步的後果便是,大腿上還未痊愈的傷口再次裂開,骨頭大概也惡化了許多。
等津美紀回到房間,伏黑惠就去敲響了洗手間的門:“洗完叫我,外面等你。”
裏面沒有響起水聲,反倒是門被打開了。
“惠……可以幫我洗嗎?”早見鹿久探出一張通紅的臉,眼神四處飄着:“我單腳站着,肢體不太協調。”
伏黑惠愣了下,眼神開始糾結起來。
他不是沒給對方洗過澡,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就連最近的「骨折」事件,也有四年了。
四年,他們已經從男孩長成少年。
“可不可以嘛——”早見鹿久拽了拽他的袖子。
是「撒嬌」嗎?這家夥,可是幾年沒跟自己撒過嬌了。
以至于伏黑惠都有些恍惚,差點忘記對方曾經還是黏在自己身上的一塊牛皮糖了。
“好吧。”他撸起袖子走了進去。
浴燈下,早見鹿久的身體比起記憶裏修長了許多,雖然脆皮,但并不瘦弱,而且白裏透紅……
哦,原來是害羞了。
伏黑惠抿着唇,看向不敢和自己對視的少年,臉上也莫名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