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上天的恩惠
上天的恩惠
五條悟暫時沒空，約好了下午再來。
于是兩人給伏黑津美紀蓋上被子後，一起沉默着走出房間。
“抱歉……”早見鹿久情緒低落：“我實在想不到哪裏出了問題。”
伏黑惠按了按他的頭：“又不是你的錯，等五條先生來了，應該能想到辦法的吧？”
早見鹿久瘋狂點頭：“嗯嗯！一定可以的！五條大人是咒術界最強，他什麽都會！”
此時的伏黑惠對咒術界的事還并沒有多少了解，他心想，但願「最強」不是瓷娃娃強行給五條悟加上的濾鏡吧。
好消息：「最強」不是濾鏡。
壞消息：「什麽都會」才是。
可惜五條悟并不會治療別人，也不會直接清除詛咒，看過伏黑津美紀的情況後，他的判斷是：“正體不明，原因不明。”
“實際上全國還有其他情況相同的被詛咒者，但都昏迷至今，沒能找到詛咒來源，高專目前也沒有能夠針對這方面的術師，做不到直接清除詛咒。”
唯一的希望破滅了，兩個少年都是面色一白。
“不過鹿久可以做到的吧？”五條悟卻是突然說道。
伏黑惠立即看向身邊神秘的瓷娃娃。
早見鹿久點點頭，只是神情并不樂觀：“如果津美紀能夠堅持到那時候的話……”
“多久？”伏黑惠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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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一年。”
可是誰也不能保證這「至少一年」的時間裏，伏黑津美紀會不會遇害。
*
五條悟急匆匆地過來看了眼，很快就又急匆匆地離開。
房間裏便再次沉默下來，直到伏黑惠出聲打破寂靜：“我決定退出籃球社，空閑出的時間拿來跟五條先生學習咒術。”
“好哦……”
“你要自己回家了。”随後他又補充。
早見鹿久抿了抿唇，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我也想……”
“不行。”
“可是我不想被惠甩開太遠。”
“我不想你和津美紀一起躺進醫院。”
兩人頓時又沉默了。
之後打破寂靜的還是伏黑惠：“我會成為咒術師的，還會加入高專，那裏更方便學習咒術。”
早見鹿久眼眶裏瞬間積起了淚水，他悄悄別開頭，沒再像以前那樣撲進少年懷裏。
“好哦……那我……嗯……好吧，我真的幫不上什麽忙……”在普通人的世界裏安逸了太久，他似乎早已忘記了曾經無能為力的痛苦。
直到這一刻，久違的痛恨情緒再次湧上心頭。
一只手掌扳過瓷娃娃的腦袋，将其按進了熟悉的胸膛：“怎麽沒受傷也哭？”
“……才沒哭。”
雖然這樣說着，早見鹿久還是下意識抱緊了對方，悄悄在他衣服上蹭了蹭。
停了一會兒，又蹭了蹭。
“還沒擦幹淨？”伏黑惠問。
早見鹿久沉默了一會兒，悶聲道：“我不想和你分開。”
心裏分明對這句話感到很難為情，但他還是說出來了——他可以假裝生姜很好吃，劉海很好看，黑咖啡很好喝，但無法假裝離開惠後自己依舊能夠開心。
又在撒嬌了嗎……
伏黑惠無奈心想，畢竟是自己慣出來的瓷娃娃，自己也只能受着了。
“鹿久，你知道嗎？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唯有不平等的現實，平等地存在着。①
所以當你無法反抗現實的時候，就只能選擇讓自己去适應。”
他頓了頓，随後難得地說起了自己以前的事：“我的父親和津美紀的母親走到了一起，之後沒多久兩人就相繼人間蒸發了……我們無法聯系到任何一個，只能靠着自己去生活。”
早見鹿久難以置信地從他懷裏擡起頭：“所以他們原來都還存活于世的嗎？竟然會有這麽不負責任的父母！”
“嗯，那個連我性別都不知，就給我起名為「惠」的父親②，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裏潇灑呢。”
“不過已經無所謂了，”伏黑惠只是釋然一笑：“我從來沒有原諒過他們，但是抱怨毫無用處，與其……”
“與其有功夫去詛咒別人，還不如多去想想對自己重要的人③，對吧？”早見鹿久接上了他的話，因為這是津美紀曾經說過的。
真是令人有些難以想象呢——遭受了親生父母抛棄的伏黑姐弟倆，竟然還能夠活得這樣溫柔。
伏黑惠點點頭，随即拍拍少年的腦袋，将話題轉移了回去：“總之，學着去适應屬于你的現實吧，鹿久。”
“好哦，”心疼的情緒頓時蓋過了不舍，早見鹿久便也點點頭，伸手拍了拍對方腦袋上紮手的海膽：“可是，惠的名字明明就很好聽啊。”
“……不用硬誇。”伏黑惠無語。
“沒有硬誇啦，”早見鹿久的大腦飛快運轉了起來：“伏黑惠的「惠」明明就是——”
就是……
他努力搜刮着腦子裏所有與「惠」有關的詞彙，最終思緒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自己被一雙大手從廢墟中抱起那天。
【你是誰？】
「我是最強的咒術師，你跟着我，以後也能成為最強喲。」
【我……可以嗎？】
「當然，我眼光很高的，你呀，擁有着會被上天眷顧的才能哦，那簡直就是——」
“上天的恩惠啊！”
如今，早見鹿久的聲音和記憶裏的那道重合了。
心中隐隐對他的回答産生了些許期待的伏黑惠：“……”
好肉麻啊，他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憋了半天你就想出這個……”随後伏黑惠抽了抽嘴角說道，不知道是無奈還是想笑。
“那惠知道嗎？”說這話時，早見鹿久的神情突然正經了許多：“就咒術而言，有些人剛出生就會受到上天的「眷顧」。”
伏黑惠瞬間便想到了對方的古怪體質：“是在說你自己嗎？”
早見鹿久緩緩搖頭：“我并不知道那是眷顧還是懲罰，但上天給予了我多餘的恩惠，于是我由此創造出了屬于自己的「現實」，所以……”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但我不想做「适應者」，”他這才開始回複對方之前的話：“我要做創造者。”
創造一個讓五條大人和惠都能喜歡的世界。
伏黑惠突然覺得面前的少年有些陌生，但又或許，這才是對方真正的內心吧。
“好，”他微笑鼓勵道：“那就去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