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取名“占有”

取名“占有”

承最不做聲,默默把玩着杯中的冰球,面上滿是探究。

“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他起身,向面前的兩人投去歉意的目光,“再見啦~小調酒師,哦!還有你的——”

“小朋友。”

說罷,承最收起一瞬間意味不明的眼神,轉身,面上的笑容即刻消失。

他拉開門,門頂上的鈴铛作響,就在此時,從外面走進來一個年長的人。

承最欠身,往旁邊讓了一步,擦肩而過時,他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吳謝向他道了句抱歉,直直走進屋內,一時間,他覺得剛剛的人十分的熟悉,回頭探查,那人早已離去。

不過吵鬧的環境讓他将這件事情置之腦後,他熟悉得跟每個人打了聲招呼,來到吧臺随意點了杯酒,用來緩解自己趕路的口幹舌燥。

“說什麽話,要湊那麽近啊?”

吳謝出聲,不解發問。

小調酒師別開臉,視線遞給吳謝,“沒事,頭發勾住了。”

“哦。”

吳謝喝完杯中的果酒,沒有注意到吧臺這邊的氣氛,起身往地下層走去。

解鎖,開門,進去。

“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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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巨響,天花板飄落了一大堆彩帶,剪成碎條狀,有幾個還跌在了吳謝的頭發上

幾乎是下意識,吳謝把手背在身後,進入防禦狀态,頃刻間靈光一現,這個場景莫名熟悉。

但出乎意料的,這裏只有他一個人。

“首先,現在不是過節,他的下屬更不可能玩這種無聊幼稚的把戲。”

“難道是那兩個‘老頭’?”

他搖頭,“不可能,他們沒有這樣的活力,‘老當益壯’這個詞太優美了,他們配不上。”

覺得自己做出了十分中肯的評價,眼睛微眯,有意無意勾起一抹笑容,面上忍住歡喜,暗道自己的厲害之處。

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放下防備,慢慢踱步,往裏走去,突然,哐當一聲。

他工作位上方懸挂的牌匾正正掉落,砸在了工作椅後的櫃臺上,沒找到支撐點的牌匾前傾倒在地上,玻璃碎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和氣生財”,從中間裂開,木制的邊框向中間凹陷,吳謝把眼睛閉上,不願看到這樣雜亂的場景。

熟悉,簡直太熟悉了……

記得當時飄着的是金色彩帶,印有“恭喜發財”的牌匾上,“財”字被塗得黢黑。

紅色彩帶,印有“平安喜樂”的一整塊板子被偷。

“萬事順遂”被打碎……

“前程似錦”被當做路邊小狗遮擋風雨的牌子……

“財源廣進”被拿去當做路邊擺攤用的招牌……

“平步青雲”的邊框材料被卸下不知道拿去用來幹什麽……只留下一張撒上閃粉的宣紙,哦不,準确來說,閃粉也被扣得……

甚至到最後,吳謝直接在牌匾上,親自提筆,寫下——“作惡多端”,裝了金框,撒上金粉。

為了讓這些字跡效果明顯,他還安裝了彩燈。

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回到辦公室,燈全被熄滅,只有牌匾字跡空隙中穿插着——“謝謝誇獎”,熒光綠色印在他的眼眸裏。

他打開燈,牌匾上的字看着很擁擠,他的心也在抽搐……

順順氣,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來到辦公桌,坐下,打開保溫杯喝水,但頭頂上爆亮的燈光,照在他臉上,顯得他的臉與一進門相比更黑了。

樁樁件件,數都數不過來,至今吳謝的保險箱裏還留存着每一次顏色各異,形狀不一的彩帶……

他緩緩睜開眼,“真是好久不見啊。”吳謝笑着打了聲問候,即便這裏沒有別人,只有他自己。

每次發布的任務明細讓那人不滿意,他都會做出這種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吳謝總是避開他公布任務,但每次都是他來遞交任務結果……

還總是趁吳謝不在辦公室的時候偷溜進去,幹這檔子缺德事。

“現在,不僅失聯,信息檔案也清空了,任務也不能接了,任務明細也不知道了,為什麽又回來做這樣的事呢?”

方便告知我你還活着?

好笑的是,吳謝連他叫什麽都不知道,只知道當時有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兇神惡煞地威脅他,“給我任務。”把手上的槍往上頂,按動扳機,扣在他下屬的腦門上。

“我要錢,我要很多很多的錢。”

……

想到這,他不怒反笑,堂堂“□□”老大,竟然被一個小孩子威脅了。

他拿下落在頭上的彩帶,剛好是金色的。

吳謝将它放進保險箱的一個玻璃罐裏,跟其他幾個并排放在一起。

11:10,吧臺

“司竹華,喝一杯嗎。”

“不了,我快下班了。”調酒師一邊收拾,一邊回應。

“這才哪到哪啊,這麽準時?你夜生活真無趣啊。”那人喝了酒,“難不成……家裏有誰能讓你牽腸挂肚?”

“是啊。”

剛說完,司竹華感覺到身邊有一股冰冷的視線正在默默打量他,他回過頭,查看視線的來源,發現只有盛郁在清洗杯子,沒有給他一點視線。

感覺錯了?司竹華心想。

但看到盛郁認真的模樣,他哂笑,“怎麽可能呢。”

司竹華腦子裏閃現一個絕妙的靈感,他去酒櫃裏目的明确地拿了幾瓶酒,在吧臺前娴熟地調起酒來。

他将幾顆冰塊扔進調酒杯,拿起來搖晃,動作灑脫、自然。

他拿出一個古典杯,放了幾塊冰塊,開始往裏倒入了三分之二的濁白色飲料,而後加入雪克杯中剛搖好的酒,烏紅色宛如血液般。

司竹華将完好的作品放在臺前,取名“占有”。

上層的酒液慢慢往下滲透,就像是難以抑制的占有欲,不斷不斷的想将一個人占有,直到紅色液體浸透整個杯子,而你也完全屬于我。

有意無意,他對上來人的視線,試一試呢,挑眉言語滿是自得。

是的,他缺一個品酒的人。

“好啊。”

那人剛想拿起桌子上的酒,被人搶先一步。

盛郁慢慢品鑒,不經意間擡眸對上司竹華,眼神帶有着侵略和占有。

司竹華微微一笑,心裏暗道,“倒是符合了這酒的名字。”

“反正也是根據你給的感覺調的酒。”

他嗤笑,沒有道破,反而仔細打量起正在喝酒的盛郁,酒精上臉,他的雙頰已經微紅,耳朵更是紅到像是在滴血。

盛郁喝完,“酸,很濃郁。”

說完盛郁開始清洗酒杯,收拾臺面,他拿起一整個檸檬,切開,吃掉,期間他沒有說一句話。

檸檬後勁很大,他五官擰在一起,很快就回複原貌,默默收拾着東西。

幾個字的評價,司竹華大致能明白他的想法。

“沒記錯的話,盛郁,你不是一杯倒嗎?”沒喝上酒的人突然想到什麽,開口詢問。

“你記錯了。”

“是嗎?”

“是的。”

“可是我現在還可以十分流利并且準确的背出九九乘法表耶,說明我記性絕對沒有問題的好嘛。”

“可你現在就是記錯了。”盛郁反駁。

那人迷惑一瞬,加上喝了點酒,差點被盛郁糊弄過去,“不對,不對不對,你倆……”

他突然指着他們,十分肯定地說道,“對,沒錯,就你倆……”

“出了名的一個酒精過敏,一個酒量極差……”

“這事我們這邊人盡皆知,而且你倆還整天混在一起,說什麽都絕對是你倆,不可能記錯,絕對不可能。”

“哈哈哈哈,說到這還挺好笑,你倆還能玩在一起哈哈哈哈。”

他醉的迷迷糊糊,拍在桌子上,昏昏沉沉睡過去了,手上的杯子脫離滑落,正巧被盛郁接住。

11:30

司竹華沒說話,默默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在他走沒幾步,盛郁拉過他的手,把他帶到一個燈光昏暗,空間狹小的轉角。

眼眶微紅,應該是酒勁上頭引發的,他看着司竹華,聲音微啞,“給我調的酒,為什麽給他喝。”

“……”

“我沒……”

“你有。”

不知道為什麽,此刻的司竹華感覺到盛郁的委屈,甚至覺得他要哭了。

盛郁左手摁在司竹華的脖頸處,他一只手可以包住司竹華整個脖頸,時不時摸摸他的耳垂。

另一只手拇指自然地搭在他的唇上,劃過,在嘴角處不用力的按了一下。

他氣息打在司竹華的臉上,帶有一點點酒味,但更多的是檸檬的酸味。

盛郁慢慢湊近,視線下移,到司竹華的唇上,而後看着他的眼睛,眼神微眯,默默前傾。

酒館裏下個夜場開始,放着更吵鬧的音樂,來來回回的聲音從他們視線盲區穿回。

在快要貼近的時候,司竹華別開臉。

“放開,我要下班。”

盛郁眼神恢複一瞬的清明,向後退了一步,但是停在司竹華脖子上的手沒有拿下。

盛郁開口,撇撇嘴,眼神委屈,“對不起。”

一臉委屈樣,跟他身上有力的肌肉形成鮮明對比。

“……”

司竹華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但奇妙的是,他有點心軟了。

“別……別在這親。”

說完,盛郁仿佛還在反應自己聽到了什麽,雙眼明亮,笑得傻裏傻氣的。

“好了,別擋着我下班。”

說完,盛郁又委屈起來了,見狀,司竹華嘆氣,“我的意思是,跟我回家。”

路上

盛郁勾着司竹華的脖子,動不動用頭去蹭他,弄得他脖子癢癢的。

“別亂動。”司竹華小心撐着這個“醉鬼”,盛郁胃裏如翻攪般不舒服,注意到異樣的司竹華出聲制止,“你要是敢吐我身上,我就把你扔在路邊。”

“不吐不吐。”

“……”為什麽他喝酒還會變個性格啊,好不适應啊。

司竹華停下,把盛郁拉到面前,不解地看着他,“不要皺眉。”

盛郁邊說邊用手撫平司竹華緊蹙的眉頭,“沒事的。”

……

慢悠悠的,他們兩個回到了家。

關門,司竹華感受到一股難以擺脫的推力,盛郁将他摁在牆上,手托住他的後頸防止碰撞。

“等等,還沒換鞋。”

盛郁親了一下他的嘴角,很快松開。司竹華把他拉到沙發上坐下,起身離開,再回來時,手裏還拿了杯醒酒湯。

“喝掉。”

盛郁聽話地一口悶,喝得太急反而嗆到了,等他喝完,司竹華弓背與他對視,手掌勾住他的脖子将他往前帶,呼吸相抵。

司竹華注意到,他身上幾乎沒有酒味,可能淡去了。

就這樣,他們一路來到卧室,清醒的沉淪。

次日清晨

司竹華搶先一步清醒過來,迷迷糊糊睜眼,發現身邊躺着一個熟悉的面龐,他沒有出聲,靜靜看着。

記得一開始,盛郁剛來地下酒吧的時候,還是個拳擊手。

滿身傷痕,沒有纏繃帶,臉上的血接近幹涸,鼻青臉腫的,來到吧臺這,點了一杯酒。

“出示一下證件,未成年不能喝酒。”

“我沒有證件,我是黑戶。”

沒有防備的直接把自己的信息說出來,這讓司竹華不解,甚至想報警。

但轉念一想,警察可能先把他給端了,便放棄了這個念頭,司竹華只給他做了一杯檸檬汁,甜的,喝了可以補充點能量。

他喝完,執拗地開口,“我要喝酒。”

“等你長大了再說。”

“我成年了。”

“那等你再大一點再說。”

後來,盛郁經常來這家地下酒吧,他聽說過,這位厲害的調酒師酒精過敏,不過,他也很意外,這竟然是人盡皆知的一件事。

每次拳擊賽結束,盛郁雖然臉上帶傷,但是眼神中難以掩飾地是勝利後的喜悅,不過他一直有個目标,那就是跟拳擊總榜的第一名比劃比劃。

盛郁從來沒有找到過他,只聽說他很早就退了,但是積分總排行依舊是第一。

再然後,盛郁邀請司竹華去看他的比賽,他去了。

司竹華早早地來到現場,找到位置,坐下。

比賽開始,觀衆席歡呼,響徹整個比賽現場。

盛郁被打的看不清臺下,找不到視線能夠聚焦的地方,漸漸地,他意識到這原來是一場陰謀賽,一場資本家的游戲……

盛郁輸了,輸得毫無懸念。

主持人攔住了最後本該落在盛郁頭上的那一擊。

如果沒有攔住,盛郁應該是決賽場上又一個被毆打致死的拳擊手。

盛郁原本想讓司竹華看看自己的英姿,最後卻落到這樣狼狽的樣子。

接踵而至的,是鋪天蓋地的負面新聞……

得意時,他們捧你比肩神明;

失意時,你不過是腳下卑賤的塵埃。

“盛郁服藥。”

“盛郁退賽”

“盛郁滾出拳擊PK……”

他無能為力,養傷這段日子,他在想,當時的總榜第一是不是也是這樣離開的呢?也經歷了和他一樣的謾罵和冤枉呢?他不知道。

最後的最後,盛郁就成了kxmedory的一員。

思緒回籠,司竹華與眼前人對上視線,尴尬的錯開。

起身,洗漱。

盛郁似乎還沒有從當下的情景反應過來,但也跟着起身洗漱,甚至把房間收拾了一下。

早餐桌前

兩人默不作聲吃着早餐,直到司竹華開口,“你醉了,我們昨天什麽都沒發生。”

“我沒有醉,你也沒有。”盛郁打直球,渴求一段明确的關系。

“……我……”

“你要對我負責。”

他直言道,“我當真了。”

“咳咳……”司竹華被噎住,當即無話可說。

“也不是不行……”他擦嘴,默默改口。

真是傲嬌啊,盛郁心想,但是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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