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尾随——3

尾随——3

蠟像館

這是一個小型建築,分上下兩層,位置不偏僻,但沒什麽人來光顧,不如說是蠟像陳列館。

承最和遲峴仔細排查着每一個角落,總控室裏那通電話還在調侃着那些“接待他”的執行官們。

鎖定的位置确實在這裏,定位光環依舊還亮着,“那……人呢?”

遲峴在一樓翻看搜查着每一間房間,承最則順着這個彎曲的樓梯向上走去。

這是個紅棕色的木梯,他上樓的動作不重,但是每走一步還是會發出響聲。

二樓

上樓後先是一個走廊,走廊兩邊是排排蠟像。

承最步伐緩慢,這裏沒有燈,光線昏暗,他取下手環,開燈,一個一個地像這些蠟像“問好”。

沒有異常,這裏竟然一點線索也沒有……

穿過走廊,是一個展廳,上面有白熾燈照在每一尊蠟像上,中間一臺大鋼琴,不知是真還是假。

承最見這裏搜索不到什麽,來到一個較為幽暗的房間,這裏陳飾地像個書房,有一個蠟像正站在書桌旁邊,用手扶着自己的下巴沉思着。

承最上前,翻開櫃子,幕簾……

沒有線索。

他站在蠟像旁邊,思考的同時将視線放到蠟像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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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最抿唇,不知作何反應,他上前将蠟像移開,簡單找了一下它身上的地方,無果。

看着蠟像,承最笑了。

遲峴此時也來到承最身邊,見承最握住那蠟像的手,正在細細打量他。

那蠟像戴着無框眼鏡,透明的鏡片反射上方白熾燈的光線,正好照在遲峴進門的牆壁上,蠟像臉頰窄小,下颌線明顯,眉眼細長,眼尾向上,單眼皮。

“……”不知道是不是遲峴的錯覺,這人長得有點像承最。

承最注意到遲峴,松開自己握住蠟像的手,“怎麽樣?”

“沒有。”

承最有些想不清,“沒有……”思考了一會兒,“除非……”

遲峴跟着思考起來。

“除非都是假的。”

“……”遲峴不置可否,疑點太多了,遲峴感覺幕後的人對他們沒有什麽攻擊的目的,僅僅只是為了引導。

遲峴沒注意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引導嗎?”

“算了,回去先吧。”承最提議道。

臨走時,承最在這尊蠟像面前站定,對遲峴道,“幫我個忙呗,男朋友。”

遲峴跟他一起,将這個房間的蠟像移到了二樓大廳展臺側邊的鋼琴旁,等将他放下時,遲峴手肘不小心按到鋼琴的按鍵,發出一簇音響。

承最深吸一口氣,握住遲峴的手,“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

“你見過了。”

遲峴雖不明白這是何意,用力緊握住承最的手,他目前只有這一個想法。

感受到遲峴的動作,承最輕笑,“他,我的父親。”

承最:“死了。”

遲峴:“……”

承最:“很久以前的事了。”

離開時,承最回頭看了一眼,蠟像原本思考的動作此時就像在欣賞動聽的音樂聲。

他們十指緊握,遲峴不多問,離開了這裏。

薛鏡家

薛珍看着桌面上的虛拟手環,“他出門怎麽連手環也不帶上?”

在她發呆擔憂之際,一陣來電鈴打斷了她的思緒。

【備注:老板。】

薛珍猶豫着要不要接,看着屏幕上的秒數不斷增加時,她還是接了。

“喂,您好。”

“……”起先對面沒有說話,聽到問好後才接下話來,“抱歉,打擾了,我找薛鏡。”

薛珍:“薛鏡不在,他出去了。”

“手環也沒帶。”

“沒事……”

薛珍心裏泛起一陣害怕,“不會……”

“抱歉,我能拜托您一件事情嗎?”薛珍用薛鏡的手環向電話那頭的人求助道。

天色不晚,正午剛過幾小時的樣子。

薛鏡坐車來到一個老舊小區,一眼望去,房屋的牆壁已經泛黑,許多房屋牆上印着拆遷的字樣。

小區門口用來防住外人的鐵欄已經生鏽,這裏只有幾幢不高的單元樓,現已經冷清,沒什麽人在住。

薛鏡随着記憶走到了一個房子面前,樓道的燈一閃一閃地,沒有樓梯,他只能扶着牆邊慢慢往上走,走過這昏暗的,不見光的樓道。而且還要十分警惕,不然一不留神可能會有摔倒的風險。

爬了四五層,他停住了,這一層住着四戶人家,而此時他就停在其中一戶的木門面前。

将手中的鑰匙插進門上的鑰匙孔裏,轉動,開了。

薛鏡進屋,就有一個潮濕發黴味,想來已經很久沒有住人了。

他揮了揮眼前看不見的灰塵,往裏邊走去,找不到開燈鍵,不過他留意到,餐桌上還擺有外賣盒,果然回來了。

客廳上原本擺放着電視機位置,現在挂着一個巨大的紅布。

不經意低頭發現,地上有很多腳印,幾乎出自同一個尺碼,同一個印花。

而他剛剛上前的那幾步,腳印現在跟那些原本的混在一起。

“……”

薛鏡用鞋底來回滑動,将這些腳印全都擦亂,見看不出來腳印時,他才停下。

随後他揭開幕布,“!!!!”

上面是大大小小的照片。

薛鏡湊近一看,手上的幕布從他手中滑落,他往前走時差點摔倒。

他難以置信的翻看一張,又揭下一張……

這些……這個牆上挂的全是薛珍的照片,薛鏡一張一張的翻過,仔細查看辨別,他無比乞求,這些都是他看錯的,這并不是薛珍。

但事實就是……

“這個視角?”

他将視線放在其中的一張廣角全景照片,握緊照片的手力度加重,被他捏住的位置慢慢地變皺起來,只有薛珍的臉尚被保存的完整。

“是俯拍。”

是近期的照片……

究竟是什麽時候?究竟在哪裏拍的?

薛鏡想不通。

突然胃裏開始攪動,好惡心……

“………………”

在薛鏡還沒緩過勁兒來,燈突然亮了,“這不是,我兒子嗎?”

“……”

“怎麽,來看你親愛的父親。”

“哈哈哈哈哈哈怎麽了?害怕嗎?”

張覺看到薛鏡眼紅的樣子,有一瞬的害怕,轉而有看到被掀開的布匹,瞬間明白,“哈哈哈哈哈……我當這是怎麽了,原來是———被吓到了啊。”

他拉長音調,眼裏滿是嘲弄。

薛鏡注意到他手上拿着的無人機,是黑色的。

相必他就是用這個……偷來的……

薛鏡越來越覺得惡心,看到他的那一刻,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抖動,肌肉痙攣。

那些本應該深藏的記憶現在全部都湧到了他的腦海裏,仿佛被他毆打家暴是昨天的事情。

那時的他才六七歲,薛珍也才……

“別打了!!”

“求求你別打了。”

“孩子是無辜的。”

“…………”

當時的薛珍還沒有學任何防身的技能,卻還是為了他挺身而出,擋在薛鏡的面前。

即使自己已經被打到意識模糊,自己身上全是淤青傷痕,薛珍都緊緊的把薛鏡護在身下,承受着張覺一次又一次的“拳打腳踢”。

一次又一次的“不順心”

“不如意……”

都是他的借口,禽獸。

薛鏡視線放在照片上,裏頭薛珍笑得燦爛,現在的她明明過得很好,現在的我們明明過得很好……

想到這裏,薛鏡眼框通紅,眼神狠戾,看着張覺。

“張覺……”

“你……為什麽還要……出現呢?”

“賭博,酗酒,家暴,殺人……明明都有你摻和的份,你為什麽還沒被處死呢?”

不是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嗎?都是騙人的!!!!!

明明薛珍什麽都沒做,卻要忍受你這種禽獸的侮辱污蔑,逃走被找到後,換來的是更加嚴重的“懲罰。”

不僅在你那幫狗友面前惡意貶低她,還用你那惡心的思想亵渎她……

在你入獄後,你的所有債都是她還的,這麽做只是為了跟你斷絕關系,讓債主不來打擾我們倆。

為什麽……

我們都做了這麽多,我們現在明明很好的……

“為什麽…………還要回來。”

薛鏡向他撲去,将他推到在地,張覺沒有預料到他會直接動手,在沒有及時反應的情況下的頭部正好撞到桌角。

“狗崽子,你當你是誰呢?”

“敢打老子。”

張覺不甘示弱,一拳打在了薛鏡的臉上,薛鏡沒有閃躲。

張覺又用手裏的無人機重重敲在薛鏡的頭上,薛鏡側邊流血,但他并未松開握住張覺衣領的手。

“為什麽還要回來。”

“為什麽要偷拍。”

“為什麽!!!”

“為什麽!!!!”

“你瘋啦,張樂,快放開我。”

似乎是聽到張樂這個名字,薛鏡有了反應,“張樂?哈哈哈哈……”

“張樂早就死了,你殺的。”

張覺趁他失神,一把把他推開,捂住自己剛剛磕到的頭部,陰狠地看着他,

“媽的,瘋子,真是瘋子。”他害怕了,張覺貼緊牆壁,用眼神警告他。

“早知道,當初就踏馬的應該把你打死,還有你那個媽,呵!我怎麽能這麽仁心,當初就應該多捅幾刀,這樣誰也活不了。”

聽到張覺依舊沒變的樣子,薛鏡額上青筋暴起,“閉嘴。”

“閉嘴?你還使喚上老子了。”

“要不是我,你能出生?你能站在這跟我說話?讓我閉嘴。”

“張樂啊張樂,你還得感激我才是啊,你跟薛珍那死女人就應該感謝我啊,憑什麽要丢下我,抛棄我,我們!我們不是一家人嗎?”

“啊!!!”張樂越說越起勁,“憑什麽啊!!!我在監獄裏生不如死,你們兩個倒好,背着我過得生龍活舞,到最後還想遠離我?!!!別想。”

“我告訴你,別想!!!”

“家人?哈哈哈哈哈”薛鏡的戾氣絲毫未減,反而聽到這句話眼神變得更加可怖,“你也配提這個詞?你也配擁有?”

張覺也被激怒了,開始口不擇言的謾罵,說着還不解氣,他突然看了一眼自己的照片牆,用下三濫的語調道,“別說偷拍了,就算哪天我把她上了,她都不會反抗你信不信。”

“你還管上我了。”張覺嗤笑,并不覺得薛鏡是個能威脅他的存在。

“你是沒見過她在我下面求歡的樣子……”說着,張覺揚起猥瑣的笑容,真是令人惡心。

他還沒說完,薛鏡一拳打到他的臉上,張覺往旁邊飛去,牙被打掉了幾顆。

薛鏡抄起手邊的凳子,狠狠砸在他的臉上,發瘋似的打他,拳拳深入肉裏。

“你不配提她,你沒資格。”

“你真是夠惡心的。”

薛鏡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個時候張覺醜惡的嘴臉,毆打攻擊完薛珍,看着薛珍的傷口第一時間不是反悔,不是心疼,不是為她包紮……而是……而是……

那種惡心的眼神……真是每一次想到都覺得……

“真是應該把你眼睛扣下來,讓你自己吃吃看有多惡心。”

他們兩個打起來了,但明顯薛鏡站了上風。

“別打了,住手。”

薛鏡的拳頭停在空中,一個熟悉的聲音讓他恢複理智,而身下的張覺早已經沒了意識,滿臉都是血跡,看不清五官。

薛珍立馬上前,想要握住薛鏡的帶有血的拳頭,卻被薛鏡躲開了。

“……”

見薛鏡對他的排斥,薛珍深吸一口氣,心疼地抱着他,将薛鏡擁入懷中,“沒事了,別怕啊,別怕啊,我在呢,媽媽在呢。”

薛鏡怔愣擡頭,越無期站在門口,沒有進來。

薛鏡看不清越無期臉上的表情,他選擇閉眼,争取不和他對上視線,這樣……這樣就看不見了吧。

救護車趕來後,越無期幫忙處理着後續。

薛鏡滿臉都是傷,脖子上也有,“痛不痛?”

看着薛珍的關心擔憂的樣子,薛鏡沒有回話。

“抱歉,我先帶他去包紮,您先休息一會兒。”

“我跟着一起去吧。”

薛鏡拉住越無期的衣角,越無期嘆氣,道,“不用了,您先去休息區休息一下吧,等包紮完我再把他帶回來。”

薛珍看到薛鏡的動作,沒有再繼續要求。

“麻煩你了。”

“不會。”

薛鏡沉默不語跟着越無期走到一個病房裏,在一個一聲面前,越無期跟他交談着,薛鏡聽不清他們說話,他突然覺得好累啊。

“回神。”越無期的聲音讓他瞬間清醒過來,“得先做個檢查,然後再作其他打算。”

薛鏡點頭,不想說話,嘴角的傷倒成了他用來掩飾地借口。

“別擔心。”

越無期這句話明明只有簡短的三個字,卻像一個定心劑一樣,讓薛鏡原本還在緊繃着的神經忽然間就松懈了。

脫力向下倒去,他好像落入了一個堅實的懷抱裏。

越無期看着懷裏的人,有些心疼地看着他臉上的傷口。

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卻好像怕搞髒越無期的衣服一般,就連倒下都是別過臉,手往後盡量不觸碰他的。

“薛鏡……”

“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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