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的一切 “邵臨被領回家之前就是個混……

第8章 你的一切 “邵臨被領回家之前就是個混……

Rainy:8.你的一切

童雲千吓得半條命都快沒了,聽到身邊的妹妹小聲嘀咕:“還真有人在這種場合穿牛仔褲啊……”

見到邵臨的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有的人一出場就是主角。

這樣觥籌交錯,令她感到難以自洽的草坪宴會,他往人群裏一杵,其他所有人自然而然成了陪襯他的熙攘景色。

童雲千默默握住妹妹的手。

童習真小聲:“你手怎麽這麽涼。”

邵臨随手從路過的服務生那裏端起杯香槟,一口就喝空了,睡意惺忪地轉動脖頸,不修邊幅的架勢引起許多人另眼打量。

邵賀新掃了眼童家人,跟他說:“今天是你的場子,哪有主人公在樓上睡大覺的。”

“主人公……”邵臨搖晃着香槟,懶洋洋掃了一圈,把那些有歧義卻又忌憚的目光全都抓個利索。

“你确定?”

邵賀新扭頭看過去,眸色暗了些,拍了拍大哥的肩膀:“你不是向來無所謂那些麽,走吧,老媽在等我們。”

兄弟倆簡單跟童輝夫婦道別後,并肩走向宴會的中心區域。

擡腿之前,邵臨沒征兆地回眸,深邃目光落在躲在人身後的童雲千身上。

童雲千肩膀一縮,美眸搖晃驚悸。

邵臨動了下眉梢,略過嗤意。

兩人短暫的對視被花園裏的酒香溶解。

等人都走遠了,她才敢慢慢松開妹妹的手,童習真感慨:“這家人的基因好可怕,怎麽兄弟倆都長得跟明星……不,比明星還要帥。”

她向花園最熱鬧的方向望去。

那兄弟兩個正站在邵母身邊,一個像可靠骨勁的修竹,一個像下山威吓的懶虎。

像棋盤裏相輔相成,構成博弈的黑白棋子。

離得遠,童雲千敢明目張膽地打量那個人。

邵臨和邵賀新一眼看過去并不像兄弟,邵賀新的桃花眼很特別,精致卻不女氣,即使不笑也是有溫度的。

但邵臨卻生着一雙鳳眼,薄薄的眼皮經常耷拉着,眼尾鋒利筆直,眼角卻又勾得很深,像能吊走異性芳心的鈎子。

一雙眼睛,将狂狷的骨性體現淋漓。

因為眼型和氣質的不同,讓人覺得這兩人截然相反,但是觀察細致會發現。

他們兄弟擁有神似的輪廓,都有厚度的嘴唇,鼻梁高挺,臉偏瘦。

五官的立體感很強。

與那位氣宇不凡的邵夫人很像。

童習真也跟着在打量那對帥哥兄弟,不禁給出精準的結論:“這麽看,賀新哥頂多是會吸引人仰慕他,但是他哥……”

“完全就是讓女人忍不住想撲倒的類型,壞壞的,冷冷的,性感。”

童雲千沒回話,環顧四周。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總覺得這裏的賓客們對這對兄弟的态度天壤之別。

為什麽呢?

有幾個經常跟童習真一起逛街的富家小姐湊過來,紛紛用異樣的眼光偷偷打量童雲千。

“剛才看見邵賀新一直跟你們聊來着,”其中一個語氣奇怪:“真真,他什麽時候跟你姐關系那麽好了。”

童習真聳肩:“賀新哥不是對誰都這樣嗎?可能因為我姐笨,他照顧多一點。”

另一個端着香槟笑道:“都說賀新哥特別看重他這個哥哥,說是當成榜樣崇拜也不誇張。”

“要我說,喜歡邵賀新的女生這麽多,如果和他哥搞好關系,說不定更能讓邵賀新刮目相看呢。”

這句話結束,兩個女生對視一眼,意味深長。

童習真當個玩笑跟着亂侃。

站在她身邊的童雲千倒是真聽進去了。

…………

晚宴開始了以後,童輝一家四口移步到會客廳吃飯。

童輝帶着妻子去和金山別墅區的其他鄰居敘舊,留姐妹兩人在原地吃喝。

童習真瞥着童雲千這張臉,想起剛剛在花園裏賀新哥看着姐姐目不轉睛的畫面,氣不打一處來。

都說秋水眸,玲珑心。

憑什麽她這麽笨這麽呆,偏偏有這麽好看的皮囊。

只要長得好看,就算是邵賀新那樣的天之驕子也會對她特別一點。

越想越不明白,越想越氣,童習真一拍桌子,“你!”

童雲千吓了一跳,“啊?”

“幹坐着不吃飯啊?我餓了,你去給我拿那邊的鵝肝。”童習真指着。

童雲千不知道她幹嘛突然生氣,但不多問,點頭,乖乖去拿。

兩三分鐘她端着鵝肝回來,擺在童習真面前,憨笑:“餓着就是容易心情不好,真真快吃。”

童習真看見她這笑臉,胸口更堵,“還沒拿喝的呢,我要果汁,鮮榨芒果汁,必須剛榨出來的,加四分之一的冰塊。”

童雲千點頭:“等我。”

沒一會兒又端來了果汁。

童習真:“鵝肝吃得太單調!我要吃沙拉,要千島醬,不要紫甘藍!”

童雲千得令,拎着裙子刷刷刷跑去。

又幾趟下來,童習真面前擺滿了好吃的好喝的,然而她故意遛着玩的人卻絲毫沒有脾氣,眼神還是那麽澄澈。

因為跑動童雲千呼吸有些散亂,圓飽的胸脯起伏着,編起來的盤發散亂了些許,發絲垂在白頸邊更添嬌憐。

像朵一碰就會融化的小白花。

她咀嚼着盯她,徹底沒招了,氣也撒了一半。

童習真放下餐叉,嘆氣:“算了,你吃吧,那邊有我認識的朋友,我去聊幾句。”

眼不見心不煩。

童雲千目送她離開,扭頭看向這一桌子好吃的,喃喃:“都讓我吃?”

她挑動眉眼,抽出餐叉開始享用。

恰好都是喜歡吃的,真真不吃真是可惜了。

過了二十分鐘左右,童雲千吃了個九成飽,童習真端着果酒滿臉興奮地溜了回來。

“猜我都打聽到什麽了?”

童雲千忍着想打嗝的沖動,捂着嘴,“嗯?”

童習真湊近,道:“你可別聽剛剛那些女生說的,真去接觸邵賀新他哥,千萬別!”

“本來也不是親生的。”

她瞪眼:“啊?”

“不是不是,是同母異父。”童習真糾正:“問題是你知道為什麽好多人都不待見他嗎?”

她左右看了看,湊到童雲千耳邊說:“因為他從骨子裏就不是好人,他爸……”

童雲千耳朵發癢,忍不住縮肩膀發笑,被童習真輕輕打了一下:“你好好的,聽我說!”

“聽說他爸是那個!”

她歪頭:“……哪個?”

“超雄,超雄你聽說過嗎?”童習真帶着鄙夷,解釋:“就是基因突變,反社會人格,天生的罪犯。”

“因為基因不一樣,所以他們身材高大,有攻擊性行為、暴力傾向、會喜歡搶-劫-殺-人強jian一類的……其中一部分人還會異常聰明。”

“你別覺得我是胡說八道,都有科學依據的!”

“那是要在娘胎裏就打掉的,超雄綜合征就不可能有好人!”

對于這個病症從來沒有過了解童雲千聽完震驚了,“所以你說賀新哥的哥哥……”

童習真點頭,“他老子是這種人,他說不定天生就帶壞水。”

童雲千想了想,忽然問:“那他和他爸爸确實燒殺搶掠了嗎?”

對方一愣,“這我哪知道……沒準呢?”

“那邊八卦說他爸死得不明不白的,沒準就是因為殺人放火啥的。”

童雲千搖頭:“那他們那麽說,豈不是叫造謠……”

童習真打她肩膀,“現在你又聰明上了?要不是他做了那麽多混事,大家怎麽會傳成這樣。”

“我聽我姐們說了,這家夥,在美國上學的時候把華裔同學打到半死,鼻梁骨都碎了,差點出人命。”

“還敢跟美國玩命的飙-車-黨火-拼呢,他會用槍,你敢信。”

聽到這兒,童雲千腦海裏忽然閃出那天在巷子裏撞見他打人的畫面,不禁愣住眼。

“他為什麽打人?”

“還能為什麽?沒有理由,就是看他不爽,夠混蛋吧?”

“聽說因為他這事兒,邵阿姨特地跑去美國給他擦屁股,這大少爺差點被退學蹲號子。”

“諸如此類的事兒還多着呢,不是省油的燈。”童習真說完自己打了個激靈,捏着她的胳膊:“你笨笨的,又不會看場合,最好別和他有交集。”

“惹了他你自己挨揍不說,他這麽大勢力,別連累家裏。”

童雲千表情呆滞,心裏翻江倒海。

說是不能惹他,可偏偏讓他知道了她最大的秘密。

邵臨會告訴賀新哥這件事嗎?他不會多管閑事吧。

但是表面看着,他又那麽喜歡看熱鬧,耍弄人……

半晌,她捂臉,焦慮得胃脹想吐。

童習真睨着她這樣,不明所以露出幾分嫌棄。

“又自己琢磨什麽呢……傻裏傻氣。”

…………

酒足飯飽,賓客們交換資源與脈的社交也基本完成,宴會抵達了快要結束的時候,童雲千幾番糾結,直到最後才下定決心去找邵臨。

請他千萬別告訴賀新哥那件事。

因為不了解那個人,所以她得主動告訴對方,不想這個秘密被洩露出去。

想起妹妹告訴她的那些瘆人的八卦,童雲千不敢賭邵臨的道德感和人品。

邵家的別墅占地面積在整個金山區也是數一數二的,今晚舉辦晚宴的地方只是邵家偌大住宅的其中一棟,應該是專門用于宴請賓客的。

童雲千偷偷摸摸在一樓尋覓半天也沒見到那抹身影,于是往樓上看去。

樓上基本都屬于邵家人的私人領域了,聽說茶室正在洽談生意。

踏上臺階,她腦海裏忽然閃出母親傍晚時的叮囑。

【到處都是大人物,不許亂跑給你爸惹麻煩,聽清了沒?】

邵臨那副看誰都像冷刀子似的模樣,童雲千咽了咽喉嚨。

心理阻礙和理智控制着她的步伐,可只要一幻想邵賀新通過別人得知她暗戀他的消息,幻想那個場景,幻想今後兩人尴尬的相處……

童雲千焦急得顧不上其他,擡起腳踩上樓梯,蹑手蹑腳往樓上尋去。

二樓比下面大廳安靜很多,厚實的地毯幾乎能把腳步聲抵消幹淨。

童雲千有種預感邵臨就在這裏,但二樓房間這麽多,要一間間去找嗎?

就在這時,身邊房間突然出來兩個人。

其中一個人認識她:“哎,你不是那個……?”

童雲千扭頭對上他們的目光。

是那天在聚會上和她搭讪的體院男生,另一個男人明顯比他大很多,像已經步入職場的。

她愣在原地。

體院男見到她眼睛都亮了,對身邊的西裝男人介紹:“哥,這是我朋友,前幾天剛認識,小美女漂亮吧?她還有個妹妹。”

“你們認識認識?”

西裝男上下打量她,目光赤果果透着股精明,笑着:“你好,賀仕,賀氏傳媒的賀。”

體院男提醒她:“也是邵賀新的賀,知道我哥什麽身份了吧。”

童雲千腦子轉了轉。

所以是賀新哥的父親那邊的親戚?

賀仕問她:“美女跟家裏一塊來的?你家裏是?”

童雲千感知到一股被凝視的不适,小步往前挪步,語氣弱弱:“我爸是童輝,居安酒店的……”

賀仕和體院男對視一眼,目光飄過輕視:“童輝?還真沒聽說過。”

“既然能來說明都是我堂弟邵賀新的朋友,”賀仕走向她,邀請:“待會兒結束了我們幾個玩得好的還有下一場,一起去喝杯酒?”

成年男人對少女帶有目的性的接近,自然而然帶着一股侵略性的氣息。

身邊一個熟悉的人都不在,童雲千吓得後背發涼,結巴着拒絕:“不,不了,我是來找人的……”

“先走了。”

說完她生怕對方硬留自己,目光鎖定一個留着縫隙的房間直奔過去——

童雲千像逃命一樣溜進那個房間,嘭的一下撞上門,順帶反鎖住。

她松了口氣,再一擡頭,筆直的目光停在某個角落。

寬闊半開放的飄窗全敞着,晚間的風徐徐穿蕩在房間裏。

高大又漆黑的身影窩在飄窗窗臺上,長腿懶洋洋垂着,搭在扶手上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着木質光面。

邵臨阖着眼,右耳塞着耳機,像是在聽歌。

他的黑發很短,幾乎快要貼頭皮的短寸反而将他五官的淩厲突顯出來。

童雲千沒想到随便一逃,竟然就這麽找到了他。

她翕動唇瓣,蹦出一聲:“你……”

手指摩挲木扶手的動作一停,邵臨偏頭睜開一只眼,瞥她。

邵臨晃了晃腿,絲毫沒有坐起來調整姿态的意思,“你只是客人。”

她怔忡,沒明白他什麽意思。

緊接着聽見他繼續說。

“作為客人,”邵臨不坐起來,反而動了動,躺得更深:“不敲門就進特別不禮貌,基本道理,不懂?”

他尾音很輕:“出去。”

童雲千頓了幾秒,然後臉頰刷地爆紅。

這是她在紋身店對他說過的話。

他竟然改一改語境還給她了!?

她渾身發熱,構思好的措辭也被臊得片甲不留。

童雲千立刻放棄原來的目的,只想趕緊離開這裏,其他的事回頭再找機會說吧。

她扭頭,幹脆利索地走向門口。

剛把門拉開一條縫,站在門外不遠處的交談聲立刻鑽入她的耳朵。

“我覺得你們啊,不用想法子攀那大少的枝兒。”

“怎麽不用?別看這大兒子是中間接回來的,但夫妻倆還挺上心,賀總對別人的兒子這麽盡心真是可以了。”

“說是給他辦酒席,一晚上下來誰真搭理他了?你們看不出來?邵家真算數的兒子只有邵賀新。”

“什麽意思?”

“我也是剛才聽別人說的,那大兒子是根壞骨頭,都不是秘密,親爹就是個神經病。領回家之前就是個混混,太野了。這些年打架鬥毆,花錢敗家誰冤枉他了?不就占一個聰明嗎?十幾歲就送到美國讀書估計也是眼不見心不煩。”

“據說上大學那會兒邵光好幾個大項目都是他操手辦成的。”

“但這邵臨在邵光壓根都沒有股份,要不是他能幹……你以為邵總和賀總真是因為喜歡他才栽培他?”

“也是,有那麽優秀的小兒子一對比……”

“我估計啊,邵總花這麽多心血栽培他,就是為了讓他在邵賀新玩夠了接手家産之前當個替班的。”

“哎,也是夠現實的,不是親生的是真當牛馬用。”

“換個角度,你願意別人兒子分你兒子的財産啊?”

“那當然是……”

童雲千聽到這裏,喉管發縮幹澀。

從來沒聽過這麽明目張膽的譏諷,而問題是被諷刺的人就在她身後不遠處躺着。

不知為何,她忽然有些希望他因為距離的問題沒有聽到這些。

明明是屬于邵臨的歸國晚宴,到場的客人卻沒有一個看得起他。

門外的人還在火熱讨論別人的家事,童雲千默默回頭,望向躺在貴妃榻上的邵臨。

對方閉着眼氣定神閑,跟沒事人似的。

他開口:“還沒走?”

童雲千眼睫抖了抖,瞥了眼門外。

這情況,出去很尴尬的啊……

她呆在原地想了想,放下手,轉身走回去。

聽到腳步聲靠近,邵臨緩慢挑起眼皮,睨着幾步間已經走到身側的女孩。

童雲千雙手緊緊捏着衣擺,“我,那個你別……”

話剛剛說到一半,他忽然擡手在唇畔“噓”了一聲。

她噤聲,兩秒過後,飄窗的風忽然變大了起來。

不是那種自然的起風,還伴随着某種由遠及近的噪音。

童雲千走到窗邊,終于聽清了這股聲音的來源。

不像是……倒像是……

什麽飛行物旋槳的噪音。

這種地方怎麽會……

想到這裏,忽然有什麽東西飄到她臉上,啪地拍了一下,差點劃到臉頰。

童雲千擡手接住,一看。

美元。

1美元,紙鈔,從天而降了。

這時,躺在榻上的邵臨擡手碰了碰耳機,忽然來了句:“油沒加夠?飛這麽慢。”

直升機的噪音越來越大,童雲千擡頭,震驚得說不出話。

大部分賓客正在樓下花園跳舞喝酒,消解飯後的飽腹,為宴會收尾。

小型直升飛機在邵家花園上空附近停滞,像雪花一樣的美元鈔票随風飄落。

上一分鐘還在暢談的賓客忽然被飄落的美元淋了一身,鈔票随風抽在他們臉上,打在他們頭頂,落在肩膀,酒杯裏。

“這什麽啊?!”

“怎麽在撒錢?搞這個是什麽意思啊!”

“誰搞的啊,邵家人還有人能管嗎?!”

“肯定是他家那混球幹的!”

花園頓時爆發出一陣陣嘈雜的不和諧的噪音。

她握着鈔票,眼睛瞪得圓溜溜。

邵漫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望向二樓,對服務生呵道:“給我把他拖下來!”

童輝夫婦跟着往樓上看去,童雲千心髒一抖,唰地蹲下身,藏在飄窗下面。

邵臨終于舍得起身,端起威士忌倚在窗邊。

他居高臨下,睨着樓下這些看不起他的大人物們,欣賞他們被自己“一美元”的侮辱而精彩紛呈的表情。

邵臨舉杯,勾着唇,對他們示意。

童雲千蹲在地上,大腦空白,完全傻了。

這是挑釁,也是報複。

樓下那些,是她爸爸都不敢多得罪的,各行各業的大佬。

只是背地裏說了他些閑話,邵臨竟然就這麽……

她宕機般蹲在原地。

這時,邵臨垂眸看她,想起屋裏還有個人在。

他仰着喉喝了口酒,挑眉問:“你剛才叫我別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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