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語帶薄荷味的撒嬌 是邵臨用雙臂把破碎……

第24章 語帶薄荷味的撒嬌 是邵臨用雙臂把破碎……

Rainy:24.

即使在會所裏發瘋的情況非常吓人, 但礙于被邵臨接走後童雲千的情緒就穩定了下來,所以到了醫院醫生沒有多做對她精神狀态的藥物處理,只是多開了一些補充體力和維生素的液袋給她緩解爆發後虛脫的不适。

她昏睡過去, 幾乎沒了對現實世界的意識。

昏暗的夢散亂漫長,像一張漆黑的嘴将她吞噬,烏黑的淤泥在她白皙的皮膚上蔓延,貪婪地将她整個人包裹進窒息的沼澤裏。

童雲千無法求救, 一張開嘴巴髒臭的泥就灌進了嘴。

攙着酒臭味的, 血腥味的沼泥侵入五髒六腑, 捆綁神經,通過血管污染靈魂。

最終,她向上求救的手指緩緩脫力,蜷縮。

任由自己堕入深淵。

夢裏,複蘇的率先是嗅覺。

她睜不開眼,動不了手, 只聞到一股陳舊的灰塵味道, 又攙着木質衣櫃積年累月的洗衣粉香味。

像是在老舊居民樓裏的某個房間。

被強行灌的那一口酒至今還火辣辣的,灼燒着她的味覺和神經,大腦蒙蒙的, 盡管閉着眼卻依舊有種眩暈感。

童雲千鼻孔出着粗氣, 心裏一直在呼喚着家人的名字。

媽媽……

爸爸……

習真……快來救救我……

就在這時, 耳畔突然傳出一陣馬桶抽水的聲音。

童雲千吓了一個哆嗦。

随後啪嚓一聲, 哪裏的玻璃制品被砸在地上——

巨響吓得她下意識捂住耳朵。

她顫抖着在黑暗中摸爬, 話都說不連貫:“爸……爸爸……”

“這是哪兒,哪兒啊……”

緊接着,更多物件摔砸的聲音伴随着慘叫傳來。

男女之間的争吵滿含着污言穢語,雙方都扯着嗓子, 用着恨不得将對方靈魂掏出來毆打的架勢來對峙。

童雲千找不到出口,也沒有光亮,被這樣尖銳的噪音不斷沖擊着,眼淚斷了線地掉。

“不要……不要吵了……”

“到底是誰啊……”

“爸……媽……習真,快來找我……”

無助恐懼之際,她腦海裏響起一道聲音。

【聽話。】

【我一會兒就去找你。】

黑暗之外的争吵聲越來越大,幾乎把所有東西都摔了個稀巴爛,步步緊逼,好似下一秒就會闖入這片天地來毆打她。

而這時,貼在地板上的腳趾似乎被什麽濡濕了。

童雲千伸手去試,手指觸感黏膩,與正常的水不一樣。

一股濃重的鐵鏽味傳來。

她吓得往後退,瞳孔在黑暗中猛放。

血,是血,怎麽全是血!?

童雲千死死抱住頭把自己蜷成一個球,束手無策地求救:“來人啊!!誰都可以!誰來都可以!”

“邵臨!”

“邵臨你不是說了你要找我的嗎!!你騙人!!”

“邵臨——!”

轟然,她的世界被一道強烈的光刺入。

遠處似乎就有那抹高大的聲音。

嗡——嗡——

耳鳴不斷。

童雲千眯開着眼,勉強只能睜着一道縫。

視線裏好多黑影在眼前亂飄,夢裏那道刺眼灼熱的光,似乎只是急診室天花板的白熾燈。

耳邊好多人叫她,吵吵鬧鬧分不清音軌,她雙唇又幹涸地黏在一起,根本就張不開嘴出聲。

她彈動手指試圖表達一些東西,但沒人察覺。

站在病床旁邊的童習真吓得哭花了臉,來來回回說着什麽。

醫生觀察着她的各項指标,點頭,拍着童雲千的手臂說:“沒事了啊,輸完液觀察一下,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童雲千呆呆地看着這些人,搖搖頭。

醫生點頭,告訴童習真:“別哭啦,給你姐喂點水,人沒事。”

童習真點頭,比起童雲千這個病人更像是需要關注的。

像個父母不在身邊又遇到麻煩的無助小孩。

童雲千看妹妹這麽害怕,蒼白的臉上扯出一抹溫柔的笑意,彎起眼睛用目光安慰她。

她環視周圍,看了半天都沒找到自己想見到的那道身影。

須臾,童雲千垂下眸子,略有失落。

“……”

喝點水以後,她的大腦逐漸從混沌恢複了些理智。

她從床上坐起來,扯着沙啞的嗓子問妹妹:“誰送我來的?你沒事吧?”

“是個年輕的阿姨送你來的,我來之前一直在這兒陪你。”

童習真看她臉上經過處理,貼着紗布的地方,還是害怕:“你都不知道你在那裏有多吓人,差點把自己臉撓花了,還好你沒什麽力氣,醫生說沒有破相。”

“脖子和鎖骨傷口也蠻多的,醫生還要給你做x侵鑒定,一聽說是你自己弄的都傻了。”

童雲千搖頭,“我只是被灌了一杯酒,其他的事沒有。”

她擡頭:“他們欺負你了嗎?如果有你一定要告訴我。”

童習真也搖頭,“就你來了以後那幾個女生把我拉到麻将室裏關着,後來我出來以後你就不在了。”

“你是怎麽出來的,他們沒管你?”她問。

童習真看着靠着病床一臉虛弱的姐姐,回想起聽到動靜從麻将室裏出來所看到的那個場面。

等場子已經冷到一片死寂,賀仕躺在地上好像已經沒有呼吸的時候。

邵臨直起腰來,松開的拳頭沾着暗紅的血,緩緩回頭,看了過來。

就像被嗜血的野獸盯上,童習真止不住打了個寒噤。

他眼神鋒利又森冷,質問。

“你還不去找你姐麽。”

“……”

一想到那個時候,她後背就又起了一層雞皮。

她沒回答童雲千的問題,反問:“姐,你和邵臨……到底是什麽關系。”

童雲千表情怔忡,被問住了。

“嗯?”

童習真有點腿軟,往椅子一坐,目光呆滞:“你不知道他做了什麽嗎?”

“我都……都不敢回想……”

說完她抓住童雲千的手臂,強調:“你,你以後千萬別再跟他來往了,那就是個瘋子,他遲早會殺人的。”

童雲千蹙眉。

為什麽要這麽說……

“他。”

還沒說話便被打斷,童習真急着掩蓋自己的責任:“不管他是不是為了你幹了那些事,等爸媽回來你都不要說,就說,說是我們出去玩,然後被喝多的朋友搞了惡作劇,你不小心沾了酒才變成這樣的。”

“邵臨有什麽下場跟我們沒關系,一個邵家一個賀家,都不是咱家惹得起的,我們也擔不起什麽責任。”

妹妹說出了這樣的話,童雲千不安的心徹底像把潑了油的火,抓着對方提高聲調:“你,你快說他到底怎麽了!”

童習真哭喪着臉,後怕道:“還能怎麽樣?他都快把賀仕打死了!”

“你沒看見那個場面,他跟瘋了一樣抓着賀仕索命!不管其他人怎麽勸怎麽求什麽都聽不進去。”

轟地,童雲千呆在床上,連嘴唇都忘了合上。

什……

什麽?!

她驚詫又慌亂,翻身就要下床。

童習真趕緊攔住她,把人按回床裏,“你別動!還想暈倒啊?都說了你不要再摻和了。”

“說白了當時你那個樣子,賀仕他們也不會把我們再怎樣了。”她蹙眉,極力撇清:“是邵臨非要出現把他打一頓的,你也別放心上,跟你無關。”

“怎麽跟我沒關系!”童雲千喊出這句虛弱地咳嗽起來,緩了好幾口氣,捂着胸口,“他,他就是為了替我出氣才打人的……”

“我要去找他,如果我不,咳咳,不出現解釋,他肯定會被誤會的。”

“他現在讀中清大的全球MBA,咳。還帶着自創技術的工作室,他,他要是因為打人被告進派出所……”

如果賀仕追責到底,他的前途怎麽辦。

童習真背着手不以為然,狡辯:“沒準他就是看賀仕不爽借機發揮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外面都傳他……”

“習真。”童雲千打斷妹妹,第一次對她有些嚴肅地說:“別這麽說他。”

她訝異,“你,你和邵臨到底……”

童習真煩躁地抓頭發,質問她:“就算你去解釋了又怎樣,咱報警把賀仕抓了?還是告賀仕騷擾讓賀家人給咱家賠禮道歉?”

“那可是賀家,老爸找了多少關系才能跟他們家談成合作。”

“你要是出面追責,我們家這筆生意就黃定了!你傻啊你打算為了個外人讓咱家白白虧錢嗎?”

童雲千咬住下唇。

道理她不是不懂,只是……

混亂的思緒中浮現幾小時前邵臨走向自己的模樣。

他用雙手控住處于癫狂的她,用雙臂把破碎的她抱起,走向安全的地方。

【哪裏疼?】

【想不疼,就摟住我的脖子。】

她眼底澀得發疼,心像是被人捏住一樣。

“哎?你們……”突然夾進來的聲音打斷了姐妹之間的對峙。

兩人齊刷刷擡頭,看向拎着外賣走近的鄧飛揚。

童習真斜眼打量這個一看就不是富家子弟,氣質樣貌都平平無奇的胖胖男生,“你誰?”

“我?我是邵臨的狗腿子!”鄧飛揚一臉驕傲,說着把外賣袋子放在桌上,看了眼病弱單薄的童雲千,讪笑道:“好久不見啊美女妹妹,沒事吧?”

她搖搖頭。

“臨哥叫我來的,給你送點吃的,看你有沒有事。”他說。

童雲千揪緊被子,“他人呢?”

“他真的把賀仕打了嗎?”

“賀仕……?”鄧飛揚點頭:“原來那個逼叫這個名啊。”

“總之我只是聽命跑腿,他有事就來不了了,你人沒事就行。”

他搖頭,似是感慨:“說實話,好久沒見臨哥這麽動過手了。”

“那個賀什麽的到底對你做什麽了啊?能讓我哥這麽生氣。”

“上次他這麽不要命的往死裏打人還是美國那次。”

童習真站在一邊癟嘴:“……他不是看誰不爽就揍誰麽。”

“都說他超雄什麽的……”

鄧飛揚立刻糾正:“你不要造謠啊,未知全貌不予評價,你這京圈大小姐沒學過這道理?”

他立起眉毛,仿佛身上發硬的橫肉都透着不滿。

“還有,請您別當着我面說我哥那個詞兒,他受得了,我受不了!”

他嗓門太大,惹得路過的護士叫他們這床安靜點。

童雲千給鄧飛揚倒了一杯水,柔聲抱歉:“對不起,我妹不是有意的。”

“還是美女妹妹善解人意。”鄧飛揚笑着坐下,瞪了眼童習真,緩緩說:“你千萬別因為別人的話誤會我哥,他這麽多次替你出頭你也能感覺到。”

“他不是沒理就動手的人。”

“不對,他其實就不是二話不說就用拳頭解決一切的人!”

“這些年他不容易,哪怕是美國那次也是有情可原。”

童雲千回想以前聽過的關于邵臨的傳聞,複述問:“是說他在美國讀本科的時候,把華裔同學打進醫院重症監護的事嗎?”

鄧飛揚點頭,“我哥不是找茬!那個人他真的活該!”

邵臨在美國斯坦福上本科的時候,有一回突然毫無征兆地把一個美籍華裔學長,還有兩個同胞同學全都打了。

那個美籍華裔甚至進了ICU,當時事情鬧得很大,要不是邵家派了人過去幫忙解決,邵臨很有可能因暴力事件被辭退。

自那以後,邵臨在國內外圈子裏的名聲一落千丈,所有人都視他為閻羅,混子,超雄流氓。

不敢惹他,又眼見着他靠自己的能力越走越高,履歷與能力無人能及。

但殊不知這裏面的隐情只有少數人知道。

那就是因為,當初邵臨發現有人在對有錢的華人學生出售各類毒///品,從小型成瘾的藥品,到正兒八經的新型毒///品,已經有人深受其害。

盡管在國外,一旦沾染毒///品,本人的精神和身體會遭受無法挽回的重創不說,前途也會毀于一旦。

境外沾染毒///品的公民就算回了國也會被追責留有案底,簡而言之這個人就完了。

原本跟他毫無關系,直到那個販賣有害物的美國華裔把手伸向了他身邊的同伴,一個勤工儉學的清貧留學生,當時為數不多和邵臨搭夥做項目的同學。

邵臨就出手了。

他一次又一次教訓那個華裔,揚言只要他再敢把東西買到國人學生手裏,他絕對要了對方的命。

"go to hell!!"

"you mother f**ker!!"

邵臨拎着對方血跡斑斑的衣領,面對着華裔的怒罵,笑得發邪。

他被暴力侵染的鳳眼黑得發亮。

"get out of my sight you fking asshole."(別讓我再看見你,你個爛///屁///眼。)

“還有,流着國人的血,就他媽給我說中文。”

已經和華裔搭上關系的同胞學生,只要再和他買一次,邵臨就打一次,打到那個人不敢再去買,對他的恐懼大于對藥物的成瘾性。

華裔被邵臨打攪了生意,帶了不少混混去找茬。

最後結果竟是反被邵臨打進了ICU,差點要了半條小命。

華裔的傷勢可見當時場面的慘烈。

所有人都被邵臨的拳腳吓得不敢再吱聲,但也都盼着看他因為這件事跌落學術神壇。

…………

鄧飛揚說完,嘆了口氣:“我哥真不是……哎我都說累了,所有人對他的誤解都太深了。”

“雖然,他确實是揍了不少人,幹過的事一樣都不含糊,但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兩姐妹聽完愣是都沒說出話來。

童雲千反應過來,對鄧飛揚說:“你現在能聯系到邵臨嗎?”

“我要見他。”

他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停了幾秒,挂斷:“怕是不太行了。”

“來之前我哥電話裏跟我說,之後不用找他,事兒結束以後他會再聯系我。”

“還叫我別讓你去找他。”

鄧飛揚看着一臉要哭的童雲千,安慰:“妹子,別擔心,雖然每次我哥遇到的事兒都挺大的,但每次他都能擺平。”

“你就老實聽他的安排,準沒錯。”

童雲千垂眸,回想賀仕威脅自己的時候說的那句。

【你信不信,邵賀新管不了我的事。】

賀新哥是賀仕的親堂弟。

而邵臨因為血緣關系在邵家的地位相比會比較尴尬。

她是被領養到家的,而家裏有習真這個有父母親生的妹妹在。

那種父母雙全卻仍然了無依靠的感覺……她代入到邵臨身上,不難共情。

把賀仕打成那樣……如果再沒人說清因果。

他怎麽可能全身而退?

童習真知道因為自己的一次貪玩惹出了大禍,急得求姐姐:“姐!你就別管他了!”

“求你了!我不想惹爸媽生氣……”

她搖晃童雲千的肩膀,“姐!!”

…………

幾個小時後。

時間已經抵達深夜。

賀仕受了重傷住進了醫院加護病房。

邵家主院比平時停靠的車子多了一倍,而氛圍卻一片死寂。

賀家人和邵家人在別墅裏對坐,冷靜卻又嚴肅地讨論如何處理這件事。

這些在茶桌前坐着,無數情緒與談判條件都藏在飲茶時的沉息與眼神之中。

這些掌握着無數資源與財富的人彙聚一堂,冷漠地瞥視着被綁着站在保镖之間的邵臨。

邵賀新眉頭鎖緊,在長輩面前沒有話語權,只能默默看着這一切。

賀董夫婦毫不松口,堅決要把這件事鬧大。

即使不顧親戚關系也要追責到底,不把邵家人剝掉一層皮,他們難解兒子被重傷的氣。

邵賀新的父親作為賀家人,又作為入贅的邵家人,十分為難,勸了多少次都沒用。

邵漫太陽穴噔噔跳個不行,瞥着遠處被綁着的邵臨,氣得怒斥:“讓他跪下!!”

邵臨身後的保镖二話不說踢中他的膝蓋。

邵臨撐不住,利落地跪倒,膝蓋在地磚上撞出吓人的一聲。

他雙手被死死綁着,臉已經被打腫,跪得熟稔無比。

即使被面前這些人鄙視着,怨恨着,壓迫着,邵臨眉眼仍然放蕩自若,扯着淡淡的笑。

讓人看着更火大。

邵臨眯着眼,掃視這些權貴長輩。

“爛命一條,要就拿走。”

“賀仕。”他眼神陰涼,“以後讓他繞着我走,不然我還揍他。”

賀仕的父親一拍桌子,“這就是你們家教育出來的兒子!!!”

“我要告得他一輩子走不出監獄!!”

“我有這個本事!!”

邵賀新咬緊牙關,拳頭攥得發白,盡管不知道全部情況還是打算站出來替兄長說話。

他剛開口,還沒出聲。

這時門外邵漫的助理走進來,對當下所有人說:“邵總,家門外有人想見您。”

邵漫壓着眉頭,不悅:“誰?”

助理看着這一屋子氣場可怕的貴人們,悻悻說:“一個女孩,說是……叫童雲千。”

“您認識嗎?”

一語落下。

邵臨暗淡的神情倏變,怔忡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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