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衆目睽睽之下，悍馬緩緩打開車門，跳下一個穿着軍裝的男人。
“特別行動處，奉命押送高危病人維娜！”
男人亮出證件，看着面前的少年，絲毫沒有猶豫的問道：“你們院長呢？”
院長？還在蒙圈的翟鹿馬上清清嗓子，拍拍身上的雜草，背着胳膊擺出一副威武的模樣。
“那個……你找我什麽事？”
男人淩厲的眼神盯着他看了兩秒，面不改色的說：“我不找你，我找你們院長。”
翟鹿：“？？？”他看起來不像是院長嗎？
“咳咳！”翟鹿一本正經的抻了抻衣服，雙手指着自己，“院長，正是在下。”
男人沉默兩秒，收起證件妥協道：“好，麻煩開一下大門，再通知一下你們院長。”
翟鹿：“？？？”什麽鬼？？他通知他自己？？？
男人重新上車，悍馬亮起車燈，發動機有力地開始運轉，翟鹿抓了抓頭發，認命的打開門。
車輪壓過雜草，悍馬一個飄逸停到大門口，後門馬上打開跳下來兩個人，拿着什麽儀器一同搗鼓，最後從上面押下一個……小孩？
翟鹿瞪大雙眼，看着面前這個還沒有他胸口高的小孩：“小孩也要被放逐到這裏嗎？”
男人不解的擡頭：“放逐？這不是第三軍區精神病院嗎？”
“呃……對，沒錯，我們是……第三區精神病院。”
Advertisement
男人盯着他看了一秒，似乎有些無奈，敷衍的點了點頭便不再搭理他了。
小孩乖乖的站在一旁，四個持槍的高大男人全副武裝，把她押送進大廳，馬哥謹慎的從樓上走下來，男人見狀馬上行禮，正色道：“你好，請問你是院長嗎？”
被丢在門口的翟鹿：“……”真無語！
馬哥遲疑幾秒，看看被他們圍在中間的人，又看看一臉怨氣的翟鹿，搖頭道：“不是，院長在你身後。”
男人詫異一瞬，扭頭去看，只見翟鹿仰頭挺胸大步向前，桀骜的立在他面前，抱着胳膊一臉“老子原諒你”的表情：“聽到了沒？我才是院長！你有什麽事就跟我說吧。”
男人看看馬哥，又看看翟鹿，終于不再猶豫，爽快的把文件和人交到翟鹿手上。
“患者維娜，超高危患者，務必小心。”
二樓的幾人聞言臉色驟變，警惕又激動的看着樓底的小孩。
“‘夢幻’，是維娜，”‘僞裝’小心的跟在莉莉安身後，聲音小到只允許她一人聽清，“維娜不是被實驗室抓走了嗎？”
“特別行動處是什麽地方？”‘恐懼’雙手插兜淡漠的看着樓下，“郁清也可以回來嗎？”
“顧暗，”莉莉安沒有再稱呼作戰時的代號，而是喊了‘恐懼’的名字，她湛藍的眼睛裏蕩漾着美好的期盼，堅定有力的握住顧暗的手，聲音很低卻無比堅定，“我們不會丢棄任何人的。”
顧暗沉默一瞬，把手抽回來，雙手插在口袋裏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二樓。
沉默許久，‘僞裝’低聲喃喃：“莉莉安的安撫對顧暗失效了哎。”
莉莉安眼裏暗淡一瞬，不過很快便燃起希望的光芒。
‘夢幻’最大的能力，不是制造美夢，而是讓所有人都相信她編織的美夢。
可惜随着時間的推移，這項能力越來越難以傳遞力量了，大家似乎都……失去了希望。
門口響起一陣嗡鳴，無牌悍馬離開了這裏，翟鹿推着生鏽的大門，再次落鎖，踏過倒伏的雜草，走進大廳，恍惚意識到哪裏不太對勁。
他對着玻璃門一看，只見倒影中，一個渾身髒兮兮的，頭頂雜草，臉腫了一半的少年安靜的按着自己。
下一秒，來自第三區精神病院院長的尖叫響徹天空：“是誰！毀了我的美貌！”
四樓卧室，‘恐懼’默默戴上耳機，看着照片上靠在一起舉着獎牌笑的一臉燦爛的兩個少年，輕輕的碰了碰那雙灰藍色的眼睛。
“……哥，你還會再回來的，對嗎？”
“翟鹿！”二樓林北探出一個盛裝着液體的氣泡球，透明氣泡小球晃晃悠悠到翟鹿面前，頂到翟鹿的鼻尖時驟然炸開，淡綠色的不明液體噴了翟鹿一臉
翟鹿：“……”
“林北！”他瞪着二樓的方向，氣急敗壞的噴出一連串的透明空氣球，“你幹什麽！”
林北輕笑一聲，彈指揮走了那些小氣泡：“不要在一樓逗留！趕緊回來！”
翟鹿咬牙：“知道了！”他看着漸漸散開的人群，不忿的低頭小聲嘟囔，“到底誰才是院長啊！”
他抹了把臉上的粘稠液體，淡淡的草香浮在鼻尖，翟鹿一愣，擡頭一看，只見他臉上的傷口已經完全消失，看不出絲毫受傷的痕跡。
“好東西啊。”
翟鹿趕緊在胳膊腿上摸了兩把，擦傷摔傷還有不知名的傷瞬間愈合，簡直比靈丹妙藥還好用啊。
三樓審訊室，馬哥、林北、莉莉安和翟鹿成包圍狀站在小孩面前，一陣沉默的商量後，三雙眼睛齊刷刷的看向馬哥。
馬哥靜默一瞬，擡手掀開蓋在維娜臉上的黑頭套，讓那張芭比娃娃般的面孔暴露在昏暗的燈光下。
翟鹿眼睛瞬間瞪大，看着面前這個小蘿莉，實在想不出為什麽會是高危患者。
明明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蘿莉嘛。
“翟鹿，”馬哥緩緩開口，“這是我們的同伴，我們不肯讓她被關進病房的。”
莉莉安贊同的點頭：“沒錯，我會親自探查她的記憶，确保她對我們沒有任何威脅，但是你不可以擅自把她關起來。”
現在三雙眼睛齊刷刷的看向翟鹿，翟鹿總算體會到剛剛馬哥的心情了。
他緊張的咽了口唾液：“這件事我們還需要……”
莉莉安湛藍的眼睛流露出祈求：“翟鹿，拜托了，她還是個孩子。”
“你說得對，但是……”
林北：“翟鹿，你不會怕這麽個小孩吧？”
“雖然她……”
馬哥盯着維娜看了良久，開口道：“翟院長，你覺得怎麽處理她合适？”
翟鹿渾身一個激靈，故作正經的清了清嗓子：“我覺得确實不應該把她關起來，這樣吧，馬哥，你身為管理員，那就盡快履行職責，把她安排到她該去的地方。”
馬哥微笑：“沒問題，翟院長。”
翟鹿嘿嘿一笑，渾身飄飄然，幾乎是飄回了院長辦公室，但是看清眼前的一切的時候，愉悅的笑容就這樣硬生生的凝固在臉上。
誰能告訴他，他的院長辦公室發生了什麽？
*
四樓房間，莉莉安塞了杯熱牛奶給維娜，湛藍的眼睛蕩漾着溫和的藍色光波。
“維娜，別擔心，你現在已經安全了。”
維娜瞪着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眼裏很快蓄滿淚水：“莉莉安，安格的信你有沒有收到？”
莉莉安很快想起那天在會議室，那行血色的字：維娜即将轉移，郁清位置……109實驗室……‘信鴿’致。
“收到了，”莉莉安雙手緊握維娜，剛想說什麽，卻被馬哥輕輕拽了拽衣袖，“莉莉安，你先看一下她的記憶。”
莉莉安點頭，握住維娜的手，注視着她的眼睛。
兩人安靜對視，若有若無的霧氣正從維娜身上緩慢地冒出，屬于她的記憶正随着霧氣進入莉莉安的大腦。
半個小時後，莉莉安臉色慘白的收回異能，眼裏滿是恐懼：“他們……他們對維娜實施了……很殘忍的實驗。”
她驚恐的瞪大雙眼，雙手不自覺的緊握維娜的手，好半晌才慢慢平複下來：“半個月以前，維娜的異能被過量提取，再次醒來後就變得癡傻，并且完全全檢測不到異能波動，實驗室本想直接銷毀的，但是忽然冒出一群人自稱是特別行動處，直接把她帶到了這裏。”
“特別行動處？”再次聽到這個名稱，林北和馬哥對視一眼，不解的皺眉，“他們為什麽要幫我們？”
“這就不知道了，”莉莉安搖頭臉色恢複了一些，但是看起來精神狀态依舊不好，“不過我建議你們去找顧暗吸走她的那段記憶，”她說起來還有些後怕，“那真是一段非常非常慘痛的經歷。”
林北看了眼呆滞的維娜，點頭道：“好，我們現在去找顧暗。”
“對了，”馬哥離開的腳步一頓，看向‘莉莉安，“她……現在可以信任嗎？”
“可以，實驗室似乎認定她沒有任何價值了，并沒有在她身上動手腳。”
馬哥松了口氣：“那就好，不過新來的那小子有點不對勁，晚上的時候你來一下審訊室，我們得調查一下他。”
“好。”
莉莉安擔憂的攬着維娜的肩膀，湛藍的眼睛透露着不安：“馬哥，翟鹿他……”
馬哥搖頭：“猜測而已，我們先去找顧暗。”
顧暗房間內，馬哥和莉莉安坐在旁邊的空床位上，維娜坐在顧暗面前，黑不見底的瞳孔空洞的望着地面，仿佛失去了靈魂的木偶人，任憑外界如何刺激她，她都不會做出任何的回應。
顧暗左臉的白瞳散發出耀眼的光芒，籠罩在床上的維娜身上，維娜的腦袋緩緩擡起，一股黑氣從她的眼睛裏鑽出，扭曲着鑽入白光，被‘恐懼’吸收進體內。
白光消散，顧暗一個踉跄，臉色慘白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眼睛逐漸恢複清明的維娜，搖了搖頭。
“不對，存在她體內的恐懼雖然慘烈，但是只有很少一部分，”顧暗看向馬哥，白色的瞳孔內的黑色轉盤緩慢的停止轉動，“我只能吸收恐懼，不能吸收……恨意。”
馬哥沉默一瞬，看着睜着一雙大眼睛，內斂的坐在床邊摳手指的維娜，搖頭道：“先這樣吧，你好好休息。”
說着，他起身走出顧暗的房間，莉莉安帶着維娜緊随其後，出門時，莉莉安帶着維娜回頭給他比了個大拇指，顧暗很輕的勾了下唇角，等房門徹底關閉，上揚的唇角慢慢抿成一條直線，看着桌子上的照片，半晌少年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響起。
“他們……也這麽對你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