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去州府,豁然開朗?……

第18章 第 18 章 去州府,豁然開朗?……

在方懷簡以為緘口不言就能讓聚善亭事件迅速消弭時,流言蜚語如冬日荒原野火,悄無聲息侵蝕着一寸寸土地,攻略皇城一顆顆八卦的心。

很快,這野火燒到方懷簡自身。

某日時隽從皇城外神策軍歸家時,發現方懷簡帶着大包衣物,在自己院子廂房裏看着長随方德山收拾,臉上悒悒不樂。

時隽驚奇:“犯了什麽事你被爹娘趕出來了?”

方懷簡煩躁道:“我姐不知哪裏聽說了我和林家姑娘落水,回府不直接問我,跑去找我娘打聽,現在我娘天天拿着她那本冊子逼我選一位姑娘,她要去下聘”。

時隽笑道:“這不挺好,你再不定下來變成老光棍,那些姑娘們可不會一直等你!”

時隽比自己還大半歲,方懷簡可不慣着他。“滾!”他随手抓起桌上一只空茶盞擲向時隽,“我是老光棍,你就是耄耋老漢兒!”

時隽一個撲身,把茶盞穩穩接住,轉手回擲到方懷簡懷中:“嘿!這可是禦貢曜變建盞,別不識貨!壞了都沒配的!”

這是時彥見他喜茶,剛拿給他的一套新茶具,雖沒說價格,但只要看上一眼便知價值不菲,更可能是有價無市。時隽放在空置的廂房裏還沒舍得用,倒是便宜方懷簡了。

方懷簡聞言把茶盞拿在手中細看,那茶盞湛藍為底寶氣蒸騰,不同色斑耀出光暈華麗而神秘。

“你過得倒是越來越精致”。

時隽坐到方懷簡身邊,笑道:“我好福氣,前面有哥哥頂着,我家說誰都說不到我身上”。

方懷簡聽說過時彥退親之事,時彥比自己和時隽大四歲,退親後到現在都穩如泰山,方懷簡好奇道:“那你哥難道——”

“我娘就寵着他呗,他在家可以橫着走”,覺察到有關時彥不合适的話題,時隽趕緊岔開了話,“誰叫他那麽能呢”。

方懷簡感慨:“哥哥确實能幹,不像我書海裏泡出來,過去十幾年哥哥都是舞刀弄槍,可這戶部幾年,哥哥做得比翰林院出身的文官還要好”。

Advertisement

“他狗屎運”,時隽嘴上不屑,臉上卻藏不住為時彥驕矜的表情。

方德山收拾好房間退了出去。

時隽問:“那你打算住多久?”

方懷簡道:“不知道,先清淨幾天再說”。

“你在這兒住一年都沒關系,我不怕你娘找你,但我怕我娘罵我”。

方懷簡若是住得久了,母親謝氏必然擔心方府方将軍夫婦挂懷,到時挨罵的會是時隽。

“唉”,方懷簡無奈嘆氣,“放心,在你母親罵你之前走”。

接下來幾日,這對總角好友過上幾天輕松日子,各人每日下值回到毅勇侯府無任何人在耳邊呱噪。時隽亦不用陪父母用晚膳,他和方懷簡的晚膳謝氏會差人送到他們的院子,他倆吃吃喝喝完畢就到花園前院舞刀耍棍,方懷簡一旁專注看着,認真做一番點評。

有時時世誠謝氏飯後散步,還能隔着雲.牆月洞看到他們,時世誠知道方懷簡來府暫住原因,他笑道:“他倆要是不想成親,結個伴也挺好”。

謝氏啐道:“人家是選擇太多花了眼,不像你兒子無人問津!”

如此幾日,謝氏尚未開口罵時隽,在一個傍晚方懷簡回來後,急匆匆收拾東西便要回方府。

時隽問:“為何突然這麽急?”

方懷簡沒可奈何:“今日我母親差人給我送信,我若傍晚不歸家,她就要差人給祖母送信,定下表妹給我”。

過去母親讓他在皇城貴女中挑選,他尚能推脫,依仗的就是祖母始終不同意,祖母一直心喜在老家會山的外孫女徐蕊嬰,她和方懷簡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母親和祖母本就有積怨,為着方懷簡娶誰,更是水火不容,現在母親軟下陣來,和徐蕊嬰的親事那是跑不掉了!

時隽知道方懷簡這些麻煩事,他道:“你回去難道就不用和表妹定親了,這事遲早會定下來,你還是早點想好娶誰”。

方懷簡邊收拾邊應道:“總之,不想因為聚善亭的事這會兒被逼着娶妻”。

說到聚善亭,方懷簡手中動作突的頓了一下,只是一息,随即繼續收拾。

心卻像山谷幽靜的深潭忽的落下一顆石子,漣漪一圈圈漾起,久久難散。

母親不過聽說他和林家一位姑娘齊齊落水,就圍着他問長問短擔心他被坑害,希望盡快定下親事以免夜長夢多。

那林蓁呢,落水後兩天她父親就親自找上門委曲求全,寧願她做自己的妾也想把她嫁入方府,那時他自以為是以為這事很快會偃旗息鼓。

可現在。

他自己都被逼得進退無路,他可以時隽這裏躲兩天,林蓁會面對些什麽呢。

方懷簡心緒不寧,不敢細想卻又忍不住想。

那日聚善亭前分別時林蓁的模樣浮現在眼前。水洗的臉上眸光燦然如炬,無所顧忌看着自己,神情有些萎靡呆呆的,仿佛無盡心思。

上車前深深望了他一眼,依依不舍眷眷難離,還叮囑他想起來就去找她。

她應該是有病。

如果她有癔病,現在一定會更嚴重了吧,她會像他一樣被家人強迫嫁人還是被關在哪個角落治病?還是,根本沒人注意到她有病?……

“喂!”

時隽一聲吼,方懷簡才發現自己晃了神。

“我和你說話,你聽見沒有?”

“你說什麽,我剛在清理東西沒注意”。

時隽道:“明日下值我去找你,萬一你有啥事我找個借口把你叫出府”。

“好啊,就這麽說定了!”

方懷簡收拾好東西,便要出門。

時隽看着一桌飯菜,問道:“不吃過飯再走嗎?不急一時”。

“先回了,你自己吃吧,明日我們一起”,方懷簡根本沒有坐下吃飯的心思。

方懷簡匆促離去,時隽甚少單獨用膳,看着滿桌飯菜亦沒了胃口,操上一把刀直接跑到前院舞刀去了。

管家向謝氏禀告了方懷簡離開的消息,轉達了他的謝意。

謝氏奇怪他去的匆忙,正好時彥用完晚膳,謝氏讓他去時隽院子看看。

時彥來到時隽的院子,幾個丫鬟正在收拾桌上的餐食,見了他忙放下東西行禮。

見食物似乎沒動過的樣子,時彥問道:“兩位公子沒吃嗎?二公子去哪兒了?”

丫鬟們據實告知,時彥便往前院走去,尚未走到就聽到時隽舞刀的勁風聲,轉過月洞門,就見時隽飛檐走壁般,拿着把刀在前院舞得飛起。

時彥饒有興趣站在一邊觀看。

沒多久,時姝穿過另外一個月洞門,從花園裏過來瞧。見時隽舞刀帶着一股氣兒,時姝問道:“二哥,你何事不爽快?”

“那個林三,自從遇上她,煩死了!”

時姝關切道:“她怎麽了?方二哥還沒想起來麽?”

方懷簡在自己家住了幾天,時姝通過母親謝氏知道了原因,原是為了躲避母親催婚。這讓時姝心下不安,當初林蓁在自己面前胸有成竹,她會讓方懷簡想起來,方懷簡會娶她。怎麽現在非但沒動靜,還有奇奇怪怪的事,方懷簡到底想沒想起來呢。

時隽聽到時姝的問話就煩,刀鋒向她一轉,一股勁風帶起地上殘花落葉飛向時姝。

“神經病!”時姝連忙擡手遮擋,待勁風消退,拾起地上一只長枝就像時隽揮去。

當然碰不到時隽一根汗毛,時姝最後只能憤恨地把長枝扔向他。

“方二哥到底想起來沒有?”時姝盯着時隽飄忽不定的身形質問。

“想起來啥啊?”

“想起和林蓁的過往啊,他們以前認識呀!”

“哪有什麽過往,根本沒有的事!”

時隽刀鋒揮向樹梢,樹枝齊齊脆斷,樹葉似遇狂風暴雨紛紛落下。

時姝難以置信,那日在松鶴樓時,林蓁描述得有模有樣,還向她講了律法故事,怎麽可能是假的呢。

“可林蓁說他們曾經同學,雖然學的不一樣但常常切磋,怎會不認識呢”。

“我就是世之同學,和他一起從小上學,直到他去會山,我怎麽不認識林蓁,難不成世之回來後才和她同學?”時姝語塞,二哥的确和方懷簡同學過,但林蓁真的不像說謊的樣子啊,她如果說謊,難道還能騙得過方懷簡本人嗎,圖什麽呢。只是那日林蓁說得篤定,時姝毫不懷疑,現下想想二哥說的話,林蓁說過的似乎破綻百出。

“可她不像說謊啊,在方二哥面前,她說這樣的慌有什麽意義呢”。

“要不她編故事圖一樂,要不她有病”,時隽的刀猛的向柳樹樹幹揮去。

眼看柳樹就要被攔腰砍斷,“再砍院子裏沒樹了!”時彥大聲提醒,“母親要罵人了!”

刀鋒觸碰樹幹瞬間時隽收了力,半把刀沒進了樹幹!

時彥走到柳樹旁,伸手想拔出刀,可利刃插進樹幹紋絲不動。

時彥嘆道:“這樹遲早被你折騰死”。

“她就是有病!”時隽語氣恨恨的,“她得了癔病,就是要纏着世之,讓他娶她!”

“她編出個前世今生的故事,連兩個人名字都想好了,想方設法讓世之相信,怎麽可能!誰能相信自己不是自己呢!”

“就是她,弄出一堆事兒,現在世之焦頭爛額!”

時姝喃喃:“她有病?她編故事?”

如果二哥說的是真的,似乎只能用林蓁有病來解釋,可時姝想到她在春光下燦爛如花的樣子,想到她講故事有板有眼的奕奕神采,真的很難想象她是一個病人。

“世之現在怎麽了?”時彥一邊嘗試着拔刀一邊問。

“來是為躲婚,回去也是為這個,他再不回去,他娘準備給他定表妹了!”

“啊!”時姝情不自禁喊出了聲。

她心疼林蓁,林蓁怎麽辦,她就算得了病,也肯定是為方二哥得的相思病,方二哥定了親,她的病能好嗎。

“方二哥不想的吧?”時姝問得心焦。

“當然不想了,便是成親也應是自己的主意,而不是被林三的事情逼的”。

得知方懷簡暫時不會定親,時姝稍稍松了口氣,只松懈了一息,她又緊張起來,她繼續追問時隽:“但方二哥還是會定親的吧?”

“他現在不正為這事兒煩麽!”

“我聽說”,時彥終于拔出樹幹上的長刀,他摸摸樹幹上長長傷口,把長刀遞給時隽,“翰林院正打算派些人手到下面各個州府,為八月的秋闱做準備,世之知道這事兒吧?”

“秋闱?”時隽知道鄉試在即翰林院最近很忙,方懷簡一直在忙這些事,但再多他一個武官就啥也不知道了。

“嗯,你可以問問世之,去州府清淨幾個月,哪裏都不用躲,不用天天與爹娘見面,回來時說不得豁然開朗,有了主意”。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