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他……你知道麽?……

第38章 第 38 章 他……你知道麽?……

滿心疑窦送走時彥, 林若柏也沒心思去上值,差人去禮部告了假,把林蓁叫到書房,房裏只有兩人時, 林若柏正色道。

“這會兒沒他人, 你總該信任你爹, 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 你和時彥到底怎麽回事,一一說給爹知道。”

林蓁按照和時彥商量過的說法, 半真半假交代。

“女兒就想考女官,女扮男裝到禦史臺前擺狀師攤,被路過此地時彥認出來,他知我不想回家又可憐我,就讓我住進他家一處宅院安心備考, 他常來看我, 我倆漸生情愫。”

“父親,我和時彥是真心的, 您就答應罷。”

林若柏直覺,這不是真相, 可看林蓁說話間不自知流露出小女兒情态,又不像裝的, 若是她和時彥有什麽不能為第三人道的約定, 那說這番話就應該如日常穿衣吃飯, 斷不會有什麽情愫在裏面。

林若柏默了半晌,對林蓁交代道:“這事兒得祖母同意。我帶你去見祖母,她為你焦心吃不好睡不好,你好好和祖母認錯賠不是, 和祖母說說話。”

兩人來到祖母李氏院子,林若柏先進去請了安。

祖母李氏早就從下人口中得了消息,這會見林若柏來,滿心問號終于有了出處,林若柏簡要說了事情經過,也提了自己疑惑,央求母親從林蓁處套話。

“她一個姑娘家,有些話可能不願與我說,估計也不想和陳氏說,母親幫我問問。我這就出去打聽一番,時彥說三日後上門提親。”

“快去,快去!”李氏聽了前因後果,也不淡定,“我幫你好好問問她!”

李氏一聽時彥支持林蓁考女官,就覺得不對勁,哪有世家大族當家主母放着家裏一堆事兒不料理,天天在宮裏忙碌的,那還是個家嗎。

時彥家裏不算世家大族,但剛剛丫鬟婆子們把知道的都和她說過,毅勇侯時世誠為金吾衛大将軍,近些年發展勢頭猛烈,很為天子看重,那家業必不會少,時彥又是長子,林蓁若嫁過去就要管理家業,生兒育女,哪裏有閑功夫天天往宮城裏跑?!

支持林蓁考女官,那就沒有兩人正經過日子的想法。

李氏再見林蓁,因時彥求娶這事兒攪和,壓根再沒責罰她的心思,直截了當問:“三丫頭,你果真在時家宅院裏準備女官考試?他确實願意婚後你去做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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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蓁點頭,應道:“是,時彥想早些娶我進門,毅勇侯府人口少家裏清淨,我可心無旁骛安心備考。現在到明年春闱不過半年時間,日日都需珍惜。”

李氏目光凝在林蓁臉上,林蓁低眉順眼,看着很似乖巧,和李氏過往一直那樣認為一樣,可如此恭謹溫婉之人,卻做出翻跳院牆女扮男裝大街上擺攤之事,時彥不僅知道而且完全支持!

詭谲怪誕。

“三丫頭,你想和時彥好好過日子嗎?”

林蓁心內有些驚訝,誰成親不是想好好過日子呢,她擡眸看去,正對上祖母李氏目光,那眼神犀利敏銳,是一個走遍千山萬水,歷經人間百态,看透世間人情的老者睿智目光。

李氏道:“不是我們家不支持你考女官。”

“大周女官或服伺皇室,或監察百官,是極有教養極具聰慧踔絕女子,可沒有一個是有家庭負累之人,宮中事務朝中風雲,再與家中諸事,一個女子難于兼顧。”

“我們若支持你考女官,就是堵了你以後為妻為母的路。”

“時彥要你做這第一人?!他有沒有考慮過這意味着什麽?他父母都同意?以後偌大家業誰來操持?人情走動誰來周旋?孩子們誰來照料?仆婦們誰來管束?”

“他要麽糊塗蟲一個,要麽沒真心與你過日子想法!”

“你再想想呢,你自小聰慧,不會想不明白這個道理。他到底和你承諾些什麽,你如此短暫時間就改變主意,想嫁他?”

林蓁垂眸揪着自己衣袖,她還真沒想過這麽遠,時彥說過支持她考女官,毅勇侯府事務都會由他母親謝氏繼續打理,她聽時滿懷感激根本沒想那麽多,似乎有時彥在一切都不是問題,就如另一個時空裏,遇到困難和問題,飛飛都會幫她想辦法,連說服母親支持自己律師選擇在自己都沒甚信心時,飛飛也帶着她迎刃而解。

林蓁認為,這一世也會如此。

林蓁垂首道:“他答應我,他會始終支持我,其他事情他會處理好,不用我操心。”

李氏聽着這話,就如同聽着有人放了個屁,什麽都沒有,卻留下惡心人氣味,男人那張嘴,能信嗎?和兒子林若柏一樣,心中愈發對這樁時彥上趕着求娶的婚事充滿了懷疑。

自己對孫子孫女們客觀存在親疏遠近,那是人心好惡決定,沒法左右自己本心,但不管喜歡不喜歡,總歸希望自己子孫或嫁或娶,都能過個安生日子,而不是遇到時彥這般人,如此讨好低姿态,一看就動機不純。

雖沒從林蓁這兒問出什麽,但看林蓁對做女官後家務事一片茫然模樣,李氏不用再問,亦猜到時彥別有他想,只是不知他想從林蓁這兒謀取些什麽。

林若柏在外奔波一天,打聽得越多越焦慮,傍晚時分回府後第一時間來到李氏院落,李氏忙喚來大房兩口子和陳氏,一起商議此事。

林若柏打聽得分明,時彥幾年前棄武從文原是被迫之舉,受了重傷無法繼續武官之路,曾經活死人般無藥可醫,在家躺了一年才能下床,下床後第一件事就是退了與骠騎大将軍關殷之女的親事,不僅沒要回聘禮,還賠了許多錢物。一直到現在,還在繼續喝藥治療,不久前毅勇侯府還剛剛買了個藥鋪。

話說到這個份上,衆人都明白時彥目的,怪不得支持林蓁考女官,無怪乎毫不在意林蓁離經叛道之舉,他只需要家中有這樣一個擺設即可,他可能根本都不想林蓁插手毅勇侯府諸事。

陳氏今日聽說林蓁帶着一門好親回府,本豔羨得眼紅,了解其中緣由亦不免唏噓。

大房佟氏道:“無奈三丫頭願意,想來是自覺和方懷簡無望,嫁給時彥自由自在做個女官,不再有閑言碎語,也是條出路,只要和她說明白,她能接受也沒什麽不好。”

佟氏心想,林蓁若不嫁時彥,過了這村沒這店,以後形婚都未必有。家裏所有人忙着找她一個月,就算各個主子嚴加叮囑萬不可洩露半分,可知道林蓁失蹤的人實在太多,不嫁時彥以後風聲走漏,誰會願意娶她?若嫁了不知情之人,婚後再知曉,那林蓁日子更不好過。總之,錯過時彥,她嫁或不嫁,都是個火藥桶般,時刻存在爆炸傷及無辜巨大風險,不如嫁給時彥,英國公府徹底安生。

李氏不悅道:“她一個姑娘家,見識有限,現在願意只怕将來後悔,到時無兒無女,她有什麽可傍身,便是有點錢財怕是都被人騙了去強占了去!”

佟氏道:“不還有英國公府衆位兄弟麽。”

李氏看了佟氏一眼,沒接她的話,說不得就是她兒子們觊觎三丫頭那三瓜兩棗,這年頭誰也不會嫌錢多,大房三個兒子還沒分家已經三天兩頭各種不愉快。

林若柏道:“時彥說,三日後會請位體面貴人做媒提親,我們得想個妥當方式到時委婉回絕,莫因這事得罪了人。”

李氏急道:“這不是叫你們過來想主意嗎?我白日裏看三丫頭有些懵懂,應該不知時彥算盤,你們誰去和她明白說了這事,讓她知道嫁過去會過什麽日子!”

佟氏和陳氏聞言,互相看了一眼,都沒說話。

這種事情只适合佟氏和陳氏去說,可她倆都與林蓁不親近,如此私密之語誰願意擺上桌推心置腹與林蓁說。何況陳氏也沒什麽主意,她第一次聽聞時彥諸事,不知林蓁嫁于時彥與否,于自己和林葳,到底孰好孰壞。

林若柏看着自己媳婦沒有接活的意思,對母親道:“兒子來安排。”

英國公林若松沉默許久,這會兒道:“若真不願這門親事,就開口聘禮翻倍甚至更多,好好謀劃一番,讓他們算算帳,願不願意付出幾倍銀錢,娶個只能在家做擺設的人。”

林若柏道:“若他們答應呢?”

“你不會想個他們答應不了的數?若真答應,趕緊教三丫頭管賬,管好自己銀錢下半生不怕。何況她還不知道時彥什麽情況,許是知道馬上不願,我們也不用再多操心。”

林若柏讓雲娘與林蓁說事兒。林蓁乳母在林蓁大了後被陳氏打發出府,雲娘一直在林蓁身邊貼身照料,是唯一一個林蓁自小到大最貼心之人。她今日知道林蓁毫發無損回府,還要結下一門好親,雖心中疑惑,但高興無法抑制,心裏敞亮渾身舒坦,說話像唱歌帶着腔調,走路似跳舞般輕盈,忙裏忙外為林蓁張羅她喜歡吃的菜。

還沒完全收拾好,雲娘被林若柏叫到書房單獨說話,雲娘本是滿腔熱情,以為和林蓁喜事有關,可邊聽邊如浸沒入冬日湖水,渾身發冷,待林若柏交代完,雲娘如墜冰窟。

“老爺說的可都是真的?”雲娘始料不及,眼中含淚。

“千真萬确,都是我今日親自打聽得知”,林若柏叮囑道,“你與她直言不諱,讓她知曉各中利害!”

雲娘腳步虛浮,身子晃蕩走回沁院。

林蓁見她魂不守舍,問道:“父親說什麽了,你怎麽如此?”

雲娘不負所托,一針見血。

“那個時彥,他不能人道,你知道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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