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撞見沐浴
第2章 撞見沐浴
柳府很大,以至于他們這批人都在外院幹了一個月,依舊沒見到孫管家口中的那兩位小姐。
據說大少爺的婚期在兩個月以後,張慕春被分配到了外院修剪花草樹木,這本應該是小厮的活,奈何被選中的那個小厮摔斷了腿,這俏活就落到了慕春的頭上。
每日閑來無事,便欣賞欣賞花草,為灌木剪剪枝杈,給花卉松松土壤,比她在家中幹的活不知輕松了多少。
甚至覺得脫離了油漬,與花草為伍,整個人都有了香氣。
前兩日剛剛領了五百文錢的月例,與自己那壓箱底的二百文加在一起。她從來沒有過這麽多的私房錢,高興程度肉眼可見,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有了變化。
剛來時,看着還是一個穩重話不多的姑娘,如今見人未語先笑,好似沾染了大戶人家的斯文氣兒。
與她一同來的幾個短工,卻沒這般好運氣。有分到廚房整日劈柴的,有分到洗衣房整日漿洗的,有倒夜壺恭桶的,這一圈看下來,慕春就差将笑容焊在臉上了。
這侍弄侍弄花草,便有銀錢領的日子,真是越過越有盼頭。
這日,她正常修剪着枝杈,前面游廊裏,走出一個穿着粉裙的小丫頭,手裏拎着兩個比人還要粗的水桶,搖搖晃晃的艱難走着。
她眼看着那個小丫頭,被腳下的繩子絆了一跤,大頭朝下磕在了青石板磚上。
她想阻止,奈何距離太遠她又不會飛,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乖巧的小丫頭磕的鼻青臉腫。
她連忙上前将人扶起,而這小丫頭竟然不顧自己摔傷,也将兩個水桶護的死死的,只撒了不多的清水在石板上。
“你沒事吧?快起來!”
“嗚嗚嗚嗚嗚,我膝蓋疼起不來了,可小姐沐浴還等着加熱水呢,這可怎麽辦呀?”小粉哭的稀裏嘩啦眼淚糊了一臉。
慕春瞧了瞧她犯難了,這有什麽好哭的,不過大概是這丫頭年紀太小不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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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将水給小姐送去都要涼了,到時候小姐定會責怪我的。”小丫頭邊說邊哭一副可憐相。
“要不,我替你送去?”她剛來,還在外院當差也不懂內院的規矩。
小丫鬟看了她一眼,自己嘗試着拎起水桶,可就算能走,卻是無論如何也提不起兩個水桶。
最後沒辦法,怕受責備只能求慕春幫忙。
只希望小姐不會怪罪吧,畢竟她也才來伺候小姐不久。
“那就麻煩你了,謝謝姐姐。”
“都是在府裏當差的,互相幫忙應該的,客氣什麽!”說罷,輕松的拎起兩桶水。
“對了,小姐沐浴的地方在哪?”剛走了兩步她又回頭問道。
“就在小姐的卧房裏,最裏邊的明香閣。”
“哦,知道了。”說着便穿過垂花門,向裏面的明香閣走去。
她知道這個院子裏面,住的是那位“惹不得”的小姐,怪不得剛剛那小丫鬟吓的臉都白了,想必平日裏都得是戰戰兢兢的伺候着。
對于這種嬌生慣養,刁蠻任性的大小姐,她向來秉承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則,能閃則閃能避則避。
這會兒也是怕那個小粉丫頭受到責罰,頂着頭皮硬上。
到了明香閣,尋了牌子找到了小姐的卧室,也不知裏面有沒有人,但還是禮貌的擡手敲門。
“進……!”一個甜美帶着些慵懶的嗓音,拉着長調慢慢響起,能感覺到主人現在的放松,與嬌憨的神态。
慕春不敢耽擱,推開門拎着水桶走進屋內。
浴桶的方向在右邊,镂空的隔斷中間,有輕紗遮擋着,這午後大亮的天,能清楚的看到小姐背靠在浴桶邊上的倩影。
高髻用珍珠步搖松散的挽着,微微淩亂,有一兩根的發絲,帶着彎曲的弧度勾在臉龐,白紗上的投影清晰可見。
修長的脖頸,纖薄秀氣的肩頭,無一不在告訴慕春,裏面的小姐是個美人。
“水溫如何?”那個好聽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水溫合适。”慕春壓着聲音小聲回道。
“嗯……那便全倒進來吧,沐浴過後我也好去睡個午覺。”柳小姐伸出纖纖玉指,将帶着玫瑰花瓣的水輕輕灑在肩頭。
“是!”慕春沒想到自己還能接了這活,只是恭敬的掀開紗簾,拎着水桶走到浴桶的旁邊。
入眼的便是白到發光的肌膚,正如書中寫的那般吹彈可破。烏發盤成雲朵一般頂在頭上,精致的步搖歪垂着。
三三兩兩的發絲,貼在修長脆弱的脖頸上,大大小小的水珠挂在晶瑩剔透的肌膚上,将人的心撓的癢癢的。
小姐仰着頭閉着眼,靠在浴桶的邊緣,浴桶裏飄着紅紗,遮蓋着令人臉紅心跳的曲線。紅紗遇水變得透明,半貼伏的纏繞在嬌軀上,豔光四射誘人遐想。
慕春個子高,從上到下一覽無餘,一時間她頓住了,甚至沒敢去看小姐的臉,呼吸變得急促手腳不聽使喚。
是她大意了,就不應該接這個活。
“怎麽還不倒?”半晌沒見有動靜,柳芸禾睜開漆黑明亮的眸子,歪頭一看,吓得花容失色。
只見身旁站着一個從未見過的女子,身量修長,眉毛濃郁眉骨周正,眼睛清澈且深邃。
“啊,你是誰?”柳芸禾緩過神後一聲尖叫,身子迅速轉過來用雙手捂着。
“小姐,我是外院的粗使丫鬟叫慕春,剛剛您院裏的小丫鬟摔傷了,我替她來送水。”
“混賬,你不知道過了十四歲的女子,是不能貼身伺候小姐的嗎?”柳芸禾瞪着小鹿般濕潤的眼睛,既憤怒又無辜的模樣。
“抱歉,我們鄉下沒這麽多規矩,是我的錯還請小姐責罰。”張慕春對自己的魯莽有些懊惱。
是了,這個朝代無論是男女,或者是同性夫妻都是被允許的。
因為上上任公主,光明正大的與自己的女驸馬成婚,所以上行下效演變至今,無論是男人與男人成親,還是女人與女人成親,都是被允許的。
但前提是一定要去衙門報備,繳納不菲的稅金,才能獲得衙門出具的婚書承認二人的關系。
當然,絕大多數的人還是不支持,也不反對的态度。
像張慕春村裏這種情況就更少了,多數都是富貴人家裏,才會娶同性的另一半。
這個風俗延續至今也有二,三十年了,大家早就習以為常了,沒了最初詫異與驚奇。
“登徒子……你……你就等着一會被亂棍打死吧!”柳芸禾肅着小臉,緊着秀眉,雙眸似一泓清泉燦若春華,濃密卷翹的睫毛上,還沾染了水珠,與從縫隙中穿透的陽光相遇,折射出彩色的光暈。
秀挺小巧的翹鼻,略帶肉感的櫻唇,在那張精致的臉上靈動且誘人。
只是大小姐如今到了崩潰的邊緣,一手遮擋着身前,另一只手指着她,嬌蠻的說道:“你等着,我要叫人把你綁到外面去。”
“來人,來人!”
張慕春這時有點腦門冒汗,一個箭步上前捂住了小姐的嘴,拉扯之間接觸到的肌膚,滑嫩的像剝了殼的雞蛋。
“嗚嗚嗚……!”柳芸禾沒想到她膽子這麽大,敢直接上來堵她的嘴,拼命掙紮的,奈何又心慌的手腳無力。
“小姐你別怕,我沒有想傷害你,只是你現在還不能叫,不遠處還有幾個修院牆的小厮,你若是将人都喊來,無非就是兩個結果,一是被一群人看光,二是壞了名聲嫁給我,我想你大概都不願意。”
“嗯嗯嗯……!”柳芸禾眨巴着眼睛,強烈的搖着頭。
“這就對了,我悄悄的把水給您添上,然後就消失,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好不好?”張慕春放低聲音哄騙道。
柳芸禾氣的眼淚直在眼圈裏打轉,伸手在她的胳膊上使勁擰着。
“你要是能出氣,多打我幾下也無妨,只是你将這事捅出去,等于是殺敵八百,自損一千,小的只是賤命一條,比不得小姐的名聲珍貴,還望小姐三思!”張慕春繼續游說着,看似淡定實則緊張到心跳如鼓。
“嗯嗯嗯……!”柳芸禾投降了,這個外院丫鬟的手勁實在太大了,她竟然連一根手指頭都掰不動。
張慕春見她點頭了,才輕輕松開了手,但也不敢大意依舊觀察着她。
柳芸禾好看的小臉上全是怒氣,剛剛是太沖動了,這事說出去吃虧的是她,這個粗糙的丫鬟,除了挨一頓板子也不會有其他的損失。
可就這麽算了,那絕對不是她的個性。
“你靠近點!”她藏着星河的眸子微眯着,長長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樣顫動着,慵懶的伸出一根手指,朝張慕春的方向勾了勾,指尖粉紅。
張慕春被她控制般,微微向前探着身子。
然後一聲脆響“啪”,側臉被扇歪了。
慕春瞪大了眼睛回望過去,她長在鄉下野慣了,磕磕碰碰受點傷避免不了,可還沒誰敢在她的臉上扇巴掌!
“看什麽看?不是你說的讓我打幾下出氣的?”見她這麽瞧着自己,柳芸禾心下有點害怕,這人的目光中帶着很強的侵略性,她不自覺的向浴桶的邊緣靠了靠。
張慕春掩去眸色中的銳利,看似謙卑道:“是,那小姐可還要再打幾下?”
“你……快滾出去!”柳芸禾不想再與她多做糾纏,既然她是柳府的下人,那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