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彼岸列車(十九)
第27章 彼岸列車(十九)
◎阿楓,別怕(2+3更)◎
“這些話, 你一會兒悄悄告訴別人,別被他聽到了。”
列車長把聲音壓得更低了些,小心地囑咐徐昑, “你該學會冷靜點兒, 小姐。讓我死在這兒,可不是個明智的決定。”
他聲音很好聽, 嗓子裏還帶着發啞的煙腔,一低下來更是要人命,聽起來就如同盤旋在深淵門口的飄繞煙霧。
徐昑聽得耳根和臉都一并紅了紅。
列車長松開了徐昑, 擡頭望向其他人。
他擡高聲音:“好了, 繼續, 說到哪兒了?”
“你說也不一定你死了之後……列車就能停下來。”
白落楓回答他,說完又皺皺眉,不太高興地問他:“你們貼那麽近,說了什麽?”
“沒什麽,勸她冷靜一點而已。”列車長回答, “我知道你們什麽意思。你們想給白落楓一把刀, 讓他在這兒殺了我,對吧。”
謀殺方案被猜出來了, 衆人臉色都有點難繃。
“真是很爛的一個方案。”
列車長捏捏帽檐,道,“算了,你們看起來都是新人,菜也該菜。你,你來, 給我打個光。”
列車長擡手指了下白落楓。
徐昑明明就在他旁邊, 列車長卻偏偏點名要遠處的白落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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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昑知道他什麽意思了, 識相地走了回去,退下了。
白落楓舉着手電筒,過來一看,列車長旁邊居然是一道車門。
這道車門和其他的車廂門構造不太一樣,似乎是可以自力推開的。上面上了兩三道生鏽的南京鎖,瞧着鎖得很是牢固。
白落楓擡頭問他:“這道門是?”
“是一道門。”列車長說。
“……我看出來了。我是說,這門幹什麽用的?”
“應急。”列車長說,“我最近變得不太愛解釋事情了,少問。”
語畢,列車長從兜裏摸出一串鑰匙來。他随手一晃,就從數目衆多的鑰匙中晃出一把來。
他用這一把鑰匙,單手開了三道生鏽的南京鎖。
南京鎖全開,列車長收起鑰匙,把它們從鎖栓上拽了下來,扔到地上。
“後退。”列車長說。
白落楓後退兩步。
列車長看了一眼他跟自己的距離,想了想,走到了車門的另一邊去。
他能用的那只胳膊随着他的方向更換,也變了方向。列車長伸出手,攬住白落楓半邊肩膀,把他攬在了懷裏。
“喂!”他回頭喊,“都抓穩了!”
語畢,列車長擡起腿,狠狠一腳,竟把車門直直踹飛了出去。
外面的暴雪暴風魚貫而入,衆人猝不及防,驚叫出聲。
施遠喊他:“你幹什麽!!”
迎着暴風,列車長淡定回頭。怕後面的人聽不到,他很大聲地說道:“還用說嗎?你看不出來嗎?”
“能看出來什麽啊!?”
“這裏撐不久了!”列車長緊摟着白落楓,回答他,“一個地方撐不住的話,立刻撤退換個地方不是常識嗎!”
“所以為什麽要換地方啊!”李城肆抱頭喊,“你在這兒死,游戲不就能立刻結束了嗎!”
“我不想聽一群新人的話,死得這麽爛!再說,你們也看過列車長室的情報了吧!我是這輛列車的列車長,列車的燃料是我的鬼氣!”
風雪太大,施遠沒反應過來:“哈?那又怎麽了!?”
“你個傻.逼!”列車長大聲罵他,“哪個鬼能被一把刀捅死!”
施遠:“……哦。”
生死面前,他們太急于求成,也被白落楓的亡夫故事錄影響得太深,竟然忘了列車長不是人這一茬。
“我根本沒法死在這裏!”列車長喊,“都過來!”
白落楓被他拉着,往前走了半步。
列車外的風雪很大,只是往前走了一點,雪就呼地灌進了白落楓的領子裏。
他被凍得一哆嗦,下意識地往後一縮,躲進列車長的臂膊中。
“別怕。”
列車長開口了。
肅郁抽煙抽了很多年,平時說話不顯,可若一低下聲音,聲音便略顯沙啞。
一跟白落楓說話,他剛剛大聲呼喊的大嗓門就低柔了下來。
白落楓擡起頭,列車長看着他。
那是和肅郁一模一樣的一雙眼睛,連裏面的沉穩平靜,和看向他時眼底深處會亮起的微光都一樣。
列車長朝他揚揚嘴角。
“阿楓。”他說,“別怕,外面沒東西。”
白落楓愣住了。
一聲阿楓,足夠他想起很多。
“抓住這個。”
列車長朝門邊的欄杆撇撇臉,說,“抓着這個,你往外面探一下。旁邊就是往車頂上爬的梯子,你用它往上爬。”
“這段是雪路,梯子都是雪。肯定會滑,你把我手套摘下來。”
列車長松開他,把手遞到他面前。
“我另一只手動不了了,你扒下來。”他說,“外面冷,但是我外套太大了,我怕影響你行動,等爬上去我再給你。”
“那你……”
“我在你背後。一有什麽,我能馬上拽住你。”列車長說,“別害怕。”
“我不怕,我是說,你……”
“別擔心我。”列車長說,“快去,不能耽擱時間。在這裏,時間能掙命的,我也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他這麽說,白落楓無法再說什麽了。他點點頭,聽肅郁的話,把手套從他手上摘了下來,戴到自己手上。
右手的還好,可他左邊那只剛被鬼咬過的手上鮮血淋漓,已經濕透,白落楓怕扯到他的傷口,脫下來時費了點力。
把手套戴到手上,白落楓過去抓住欄杆,探出了半個身子去。
肅郁說得沒錯,确實有一道鑲在車身上的梯子在這道門的門邊。
梯子離得不遠,伸出手就能夠到。
白落楓低頭,外面的滔天風雪将他的劉海吹得飛起來,沖鋒衣在身上跟個紙片似的撲打,他冷得指尖微抖。
列車此刻行駛在雪山上。門一開,列車行進的轟鳴聲便更加清晰。
雪山不高,下面是向下的山坡。
對一輛列車來說,的确算是安全路段。可感覺人如果失足掉下去,等一路滾到山腳,半條命也沒了。
白落楓咽了口口水。
“別向下看。”肅郁說。
白落楓回過半個頭,肅郁站在他身後,神色沉靜。
他說:“我在你後面,別怕。”
白落楓點點頭。
他伸出手,夠住了旁邊的梯子。
白落楓又努力地伸出腿,也勾住了梯子。他看準時機,松開了手,整個人撲到梯子上。
衆人在門裏看得心髒砰砰跳。他松開門內欄杆的時候,蘇茶都吓得哆嗦了一下。
好在沒驚沒險,白落楓順利地撲到了梯子上,開始順着梯子往上爬。
衆人都松了一口氣。
列車長也摸摸自己早就不跳了的心髒,長舒了一口氣。
白落楓很快爬到了車頂。列車長探出頭,見梯子上沒人了,便叫下一個人爬上去。
粱一童發怵道:“真的要爬?多危險啊,你想個辦法死這兒不就行了!幹嘛非要冒……”
他還要說,但列車長瞪了他一眼。
粱一童縮了縮脖子,不說話了。
“在這個游戲裏,總想着省事和靠別人,會丢命的。”列車長說,“最主要的是,就算游戲結束,這列車上的鬼也不會消失。誰能保證你們從這裏跑出去的時候,那些乘客不會跟上?”
“诶!游戲結束它們也不會消失嗎!?明明游戲都結束了!?”
“不會。”列車長說,“行了,滾上去,那道門頂多撐五分鐘。”
蘇茶很聽話地說行,立刻抓住欄杆,“ho”地一聲飛了出去,爬上去了。
她動作利落得列車長兩肩一抖。門裏又看不清,列車長以為她人直接飛出去掉到雪山裏了,吓得趕緊探出去,捂着帽子四周一看,沒見人影。
等他一擡頭,發現蘇茶已經扒着梯子爬到車頂上了。
“牛逼啊,”他縮回身子,抹抹臉上的冷汗和雪,說,“她特種兵嗎?”
“不知道。”張孟屹說,“我說,你到底想起來多少?是不是全想起來了?”
列車長抓着下一個人,讓他去爬梯子。下一個是李城肆,他抖得停不下來,沒辦法,施遠過去扶他。
聽了張孟屹這話,列車長回頭:“什麽?”
“你想起來了多少?”張孟屹又問一遍。
列車長沒回答。
看着張孟屹沉默半晌,他捏住帽檐,往下壓了壓,依然沉默。
“為什麽不回答?”張孟屹問。
“不想回答。”列車長說。
“好吧。”張孟屹說,“那,為什麽讓我們上去?上了車頂之後,你又要做什麽?”
“還用問嗎。”
列車長側了側頭,在被車外風雪吹得獵獵的發絲間,他的眼睛堅定如劍。
“送他下車。”列車長說,“順帶捎着你們。”
張孟屹有點小無語:“我們是純純沾着白落楓的光呗。”
“那不當然的嗎。”列車長說,“正好,問你件事。”
“什麽?”
“你之前說,雖然跟我不熟,但是我的資料你在外面看了八百遍。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怎麽,這很難理解?”
列車長沉默了挺久。
過了半晌,他又開口:“你是警察。”
“是這樣。”
列車長的臉色難看了起來。一個警察,在外面把他的資料看了八百遍——這意味着什麽,不言而喻。
“我說。”張孟屹說。
“嗯?”
“你……”
張孟屹頓了頓。他張張嘴,欲言又止了一下。
他要說的名字,還未出口,就已經要了他很多很多的氣力。
“羅子婉。”張孟屹問他,“你,對這個名字有印象嗎。”
列車長歪歪腦袋,仔細想了一下,搖了搖頭。
“沒什麽印象。”他說,“也是主播?進過這關?長什麽樣,幹什麽的?”
“我妻子,”張孟屹說,“沒印象就算了。”
“是嗎。”
列車長再次壓了壓帽子,站直了身子。
說話間,粱一童和李城肆,還有最後的徐昑都被施遠送上去了。
送完了這群老弱病殘,施遠又回來了。他半個人挂在車門旁,半只腳浮在外面的空中,問列車長:“你怎麽樣,亡夫哥,需不需要我幫忙?”
“滾。”
“好嘞。”
施遠朝他敬了個禮,轉頭抓住梯子,爬了上去。
人都差不多走光了,車廂門那邊,插在欄杆裏的棍子被撞得咚咚響。列車長瞧了一眼,那棍子已經被撞變形了,繩子也崩裂了一半,再能撐兩分鐘都不錯了。
“你上。”列車長說。
“你先吧。”張孟屹看了看他還在流血的手,皺眉,“你能上去嗎?只有一只手。”
“我是A榜。”列車長說,“這種破傷家常便飯。”
張孟屹肅然起敬,對他敬了個禮:“牛逼。”
*
最先上到車頂上的白落楓吹着暴風雪,凍得鼻涕都要成冰柱了。
他抱着雙臂哆嗦,拉上來了一個又一個隊友,卻始終不見肅郁。
白落楓越來越擔心,他湊到梯子旁邊,往下一瞧,肅郁終于上來了。
他居然強擡起那只被咬得鮮血淋漓的手,兩手并用着上來了。
白落楓大驚,趕忙把他拉了上來。
因為上梯子時用了力,肅郁那只受傷的手此刻哆嗦得痙攣戰栗,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白落楓抓着他,又氣又急,“你幹什麽呢!你知不知道你這只手——”
“我知道。”列車長說。
“那你……”
“這裏就是這樣的地方。”列車長說,“必須忍着。如果忍不了,爬不上來的話,那就等着死在下面。”
白落楓一哽,說不出話。
說話間,張孟屹也爬上來了。
列車在頂着風雪高速前進,車頂上不停震動,所有人都不敢站着。大家或坐着或趴着,張孟屹也是一上來就撲到了地上。
“喂!”張孟屹舉着手電,照着列車長,“朋友,接下來幹什麽!”
天空陰暗,一柄手電照亮希望。
列車長一點兒不着急。他在手電的光裏慢條斯理地把外套解下來,套在白落楓身上。
“我不冷。”白落楓說。
“我死了,更不冷。”列車長說,“老實穿着,我冷熱沒感覺。”
白落楓撇撇嘴,不再推脫了。
安排好他,列車長回過身:“手電筒給我。”
張孟屹跟個□□似的趴在車頂上。
他吸了一口鼻子裏的氣,把手電筒遞給他。
列車長舉着手電筒,往後方的車頂上照了一下。
他又問:“還有多長時間?”
蘇茶趴在另一邊:“19分鐘!”
爬個梯子花了四分鐘左右。
“還行。別趴着了,都起來。”他說,“路有點長,都注意腳下。”
*
列車長說了路有點長。
蘇茶覺得他應該拿出字典,重新學習一下“有點”這兩個字指的到底是多久多遠多長。
列車長一定對“有點”這兩個字有誤解!
他們頂着風雪,一路向前,走了不知多久,才從車頂上爬着梯子,跳了下去。
這節車廂上有臺子,倒不用冒險跳進車門裏。
列車長第一個下去了。他把白落楓抱了下來後,拿出剛剛在上面詢問他們有沒有的錘子——結果還真有,施遠從包裏掏出來一根。
也不知道施遠為什麽要拿一把錘子來。
總之錘子是有的。列車長拿着錘子,把車窗敲了個稀爛,翻了進去,拿着鑰匙,把裏面的門鎖打開,拉開了門。
進了屋內,沒有了和刀子糊臉一樣的風雪,還暖和了許多。衆人終于松了一口氣,頓時倒的倒癱的癱,哀嚎一片。
蘇茶趴在地上,氣若游絲:“亡夫哥,這是哪兒……”
“10號車廂。”
列車長拿着張孟屹的手電筒,四處掃射。
白落楓跟在他後面,扯着他的衣角,也拿着自己的手電筒,四處照。
“10號車廂?”蘇茶趴地上茫茫了一會兒,“哦……燃料車廂?”
“嗯。”
列車長往旁邊一照,白落楓跟着一看,看到了一個巨大的燃燒爐。
燃燒爐蓋着蓋子。那玩意兒跟個煮開了水的鍋一樣,蓋子撲騰撲騰輕動着,仔細一聽,能聽到裏面還有聲音。
只是聲音微弱,他們聽不清。
它個頭不小,占了整個車廂一半的大小。
他這麽一照,大家都看到了。
李城肆發怵道:“這……這是什麽?”
“燃料。”列車長閉上手電,回頭道,“還能走嗎?”
“可以是可以……”
“那站起來,再往前一節。”列車長說,“這裏不太好。”
大家便站了起來,跟着列車長又往前走了一個車廂。
列車長拉開車廂門,風雪再次湧進來。車廂外是一個臺子和兩三節臺階,臺階後才是下一節車廂。10號和11號之間,居然不是在車廂內部被連接起來的。得先出列車,往前上船一樣走兩步夾板,才能進入下一節車廂。
有人問:“為什麽設計成這樣啊?”
“不知道。”列車長說。
他拉開了11號車廂的門,衆人一擁而入。11號車廂是行李車廂。白落楓進來四處一照,到處都蓋着白布。
說是行李,但看到這個場面,大家也沒有去翻行李的勇氣了。
“這裏就安全一些了。”列車長說,“燃料室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不能在那邊呆着。”
“是嗎。”
粱一童沒多問,他找了個沒行李放着的地方,靠着牆滑坐下來,長嘆一聲說:“累死我了……”
“先別坐。”列車長冷漠趕客,“你們再往裏面去一個車廂。”
“?為什麽?”
列車長指指白落楓:“我跟他有話說。”
“你說你的呗,我又不聽……”
“行了行了。”張孟屹走過去,踹了他一腳,“你差這兩步?你走這兩步你生命就能走到盡頭了?避個嫌跟要你命似的,滾起來!”
粱一童不敢違背警察叔叔,他拍拍屁股,站起來灰溜溜往裏去了。
“你想要二人空間,這沒問題。”
徐昑嘴上這麽說,還是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說:“只有九分鐘了。”
白落楓拿出手機确認。
倒計時顯示:【9:41】
确實只有九分鐘多一點了。
列車長比給他們一個OK,示意自己了解。
一群人便離開了,他們去了12號車廂,給他們留了一個二人空間。
人走了,車廂的門被帶上,咔噠一聲,11號車廂就剩下了白落楓和列車長兩個人。
門一關,白落楓忽然有些緊張起來。
列車長卻是神色如常。他往旁邊走了兩步,找了個還算平穩的平面,一屁股坐在了一片白布上。
“坐。”他說。
“坐哪兒?”白落楓問他。
列車長朝自己旁邊努了努嘴。
白落楓了然,走了過去,坐在了他旁邊。
倆人肩并肩坐了會兒,一時沒人說話。
列車長說:“你這一路上,都沒怎麽說話。”
“嗯。”
“為什麽不說話?”
“在看你。”白落楓如實回答,“好久沒見過你了。”
列車長無言。
他問:“那我,和你想象裏一樣嗎?”
白落楓搖搖頭說:“不知道。沒想過會再見到你,沒想象過。”
“為什麽?”列車長問他,“你不是都為了這件事來這兒了嗎。既然是來這兒,那你應該是想再見我的。”
“是這樣的。”白落楓點頭,“我也說不清。”
列車長看着他。
他沒有應聲,他知道白落楓還有話說。
白落楓的确有話說。他有很多話想說,但他不知道如何開口。
沉默挺久,白落楓說:“我這些年,有時候,知道你死了,有時候又覺得,你應該沒死。”
“你走的太突然了。我好多次早上起來,第一件事還是想給你發消息,打電話。等消息被拒收了,電話裏面說是空號,我才想起來,哦,你死了。”
“怎麽就死了呢。”
“沒有半點兒預兆,最後你還說明天要來看我,可突然就把自己給弄死了。”白落楓搓搓手,低着頭問他,“是你自己要自殺的嗎。”
列車長知道他什麽意思。
白落楓是在問他,他的自殺是不是他自己的意識。
畢竟還有可能是創世神——那個該死的開發者操控他。
“不知道。”列車長說,“說實話,我現在沒有全部記起來。”
“你記得多少?”
“一半吧。”列車長說,“問你個問題。”
白落楓:“你說。”
“對你來說,肅郁是什麽。”
列車長望着他的眼睛,這樣問他。
“他很重要嗎。”
“有多重要。”
沒有任何猶豫,白落楓回答他:“是我男朋友。”
“是我愛人。”
“很重要。”
“非常重要。”
“為什麽?”列車長問,“不是只認識兩年嗎,也只談了半年而已。談戀愛這種事兒,對象想換就換啊。”
“別說這種話。”白落楓說,“重要性不是憑這些定義的,我愛你。”
列車長沉默了。
白落楓伸出被凍得通紅的手,悄悄握住了列車長鮮血淋漓的左手。
他握緊了,他不知道列車長還有沒有知覺,知不知道他握住了他。
“不要死。”他說。
白落楓聲音啞了,視線逐漸模糊。
于是再開口時,眼淚又開始不争氣地往下掉,哽咽抽泣聲出現在聲音裏。
“別再死了。”他說,“別再死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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