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菩薩廟會(十五)

第48章 菩薩廟會(十五)

◎供的是吃活人血的邪菩薩◎

粱月時又被施遠打了一拳後腦勺。

施遠臉邊爆着小十字兒說他:“是什麽值得開心的事兒嗎, 笑得跟傻逼一樣。”

粱月時捂着腦袋,委委屈屈:“我想活躍一下氣氛嘛。”

白落楓作為一個真搞過男朋友的同性戀,敏銳地在他倆之間聞到了一股熟悉的gay味兒。

但看他倆都沒有發覺的意思, 白落楓也就沒拆穿, 只說:“你倆關系好得挺快。”

“這種環境裏同生共死嘛,熟得都很快的, 再說本來就有基礎。”阮千說,“他倆好像本來就認識。”

蘇茶震驚:“诶!?是這樣的嗎!?”

粱月時坦坦蕩蕩:“是啊。”

蘇茶更震驚了。

這種地方還能碰見熟人,這得是什麽樣的緣分!?

“這種屁事都無所謂的吧!”

李城肆跑了過來。他拉起白落楓的手, 狠狠地攥住他, 眼神幾乎是乞求:“白落楓, 既然給你開了綠色通道,那就是說你能找到公交站,對吧!?”

白落楓猝不及防,吓得眼睛瞪了一下。

他有些嫌惡地看了眼李城肆抓着他的手,說:“應該是吧, 我沒走到那兒就回來了。”

張孟屹問他:“那個小布片呢?拿回來了嗎?”

“沒, 那個必須一直捏在手裏才能走出去,而且不能走回頭路。聽他的意思是, 想回頭就得把它壓在石頭下面,我是把那個布片壓在石頭下面回來的。”

李城肆忙問:“你還能找到那塊兒石頭嗎,做标記了嗎!?”

“做了,放心吧。”白落楓說,“你能松開我嗎,有點痛。”

李城肆充耳不聞, 繼續追問他:“那我們快走吧, 離開這兒!那個小布片萬一會過期呢!”

李城肆越來越用力了, 好像要把他的手活握碎似的,白落楓痛得表情一抖。

張孟屹站了起來,剛喊了李城肆一聲,蘇茶就上手極其暴力地一個指頭一個指頭給他掰開了。

她氣勢洶洶地:“他都說痛了,你幹什麽!不知道他身子骨很弱嗎!”

李城肆如夢方醒,嗫嚅道:“啊……對不起。我……我就是,那個……”

他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

阮千坐在原地,兩手托着腮,百無聊賴似的道:“大叔,你也別着急,就算有那個小布片也不行,現在我們出不去的。”

李城肆懵懵:“啊?為什麽?”

阮千說:“你傻了嗎?你上年紀了,老年癡呆啦?進來的通關條件寫的什麽,你這就給忘了?”

李城肆還是一臉懵逼,粱月時在旁邊提醒了一句:“要帶着失蹤的觀光客走,才算成功的。”

李城肆恍然大悟:“哦對,是這樣的!”

阮千朝他們揮揮手,招呼他們坐過來:“總之,先過來吧,彙總一下手上的情報。”

蘇茶和李城肆十分聽話地坐過去了。白落楓猶豫了下,四周環望了一圈,好似在找誰。

阮千注意到他的異樣,開口問他:“找誰呢?”

“別人啊。”白落楓說,“怎麽少了一半的人?其他人呢?出去幹什麽了?”

“沒出去。”阮千說,“壓根就沒回來。”

“哎?”

“晚上吃飯的時候,他們就沒過來,現在也沒回寺廟裏來。這種地方失蹤,多半是涼了。”

她說得很平靜,這種事她已經司空見慣。

白落楓問:“你們下午不是一起的?”

“下午自由活動,為了掌握情況,我們分了好幾組去探索了。為了保險起見,我還讓他們兩人成組行動呢,看來這也不行,防不住。啊,你可別怪我啊,我可是自己一個人行動的,風險還比他們更大呢。”

“……沒有怪你。”

“英明,本來就不該怪我。”阮千涼涼道,“這種地方自己的命自己負責,自己的評分也自己負責。反正什麽都得自己負責就對了,指望別人算什麽呢,是吧,李城肆?”

她這一番話擺明了是在指桑罵槐。李城肆被指了名道了姓,臉上好一陣挂不住,一會兒紅一會兒白。

白落楓向她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阮千朝他一笑,眼神往旁邊一撇,叫他坐過來。

白落楓乖乖卸了身上的包,坐了過去。

他掃了一圈所有人。原本足足十三個人的觀光團,此刻數量銳減到只剩下七個。

除了他白落楓、阮千和蘇茶,還剩下張孟屹、施遠、粱月時和李城肆。

除了阮千,那些老主播居然全軍覆沒,一個不剩。

徐昑也是失蹤之中的一員。

一下子下落不明了這麽多,白落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阮千開門見山:“這個村子的廟會流程我問了,最後會在這個寺廟面前放篝火,說到時候要把游街用的菩薩放進來燒。他們用來游街的菩薩是用泥捏的,我去東邊的時候看到了。”

“但是,我覺得有點假。火這個東西,用來燒紙人再合适不過了。”

施遠懂了:“你認為篝火燒菩薩是個騙我們的幌子,實際上最後的篝火是用來燒紙人的。”

“沒錯,燒了紙人後,這些失蹤的人就會變成這個村子的傀儡,永遠迷失在這裏。”阮千說,“你們呢,這一下午的探索,有沒有什麽收獲?”

粱月時指指自己跟施遠:“我們倆就是去公交站那邊走了幾圈,發現有鬼打牆,根本出不去。想要出去,應該需要一些特定的條件。”

施遠接下話茬:“接着我們就去村子裏四處逛了逛,打聽了一下。村子西邊有口井,不知道為什麽被封上了,村人說那口井不吉利,廟會之前不能打開。”

“聽起來有點說法。”阮千說。

“但是村人都看着,我們也不敢上去。”施遠說。

白落楓認同:“也是,太冒險了。”

張孟屹說:“我們的話,下午就是在村子裏繞了一大圈。馮來被粱月時氣走了,多出來一個人,就是我們三個組的團。”

白落楓一挑眉:“氣走了?你跟他說什麽了?”

粱月時吊兒郎當地掏自己的耳朵,一臉無所屌謂:“沒啊,就是補了幾刀,他就破防了。”

說完,他往自己手指上吹了口氣。

白落楓“嚯”了聲。這事兒不重要,他也沒有再問。

蘇茶從自己包裏拿出來一個本子,說:“我們逛了一圈村子裏,畫了一下廟會的地形圖。”

地形圖?

捕捉到關鍵信息,衆人擡頭望過去。

蘇茶拿着個不小的速寫本,上面是馬馬虎虎畫下來的整個村子的地形圖。道路和一些有些抽象的圖形排列在上面,看起來有些粗糙,但能夠認清是什麽意思,還算優秀。

蘇茶指着圖說:“這邊是村東口,這裏是村西口。”

“廟會當天的游行,會把菩薩從東邊擡到西邊,然後在這個寺廟門口放篝火。”

“施遠哥說的井口在這裏,我們也看到了。”

“北口那邊專門挂了一片銅鈴牆,村人說是風一吹就有聲音,菩薩就更能聽到廟會的聲音了。”

“南口沒什麽東西……哦對,他們鋪的紅毯就是從東到西的,從這裏到這裏,一整條直線。”

阮千從她手裏拿過了本子來,仔仔細細打量了半晌。

“做得不錯。”她說,“這樣就直觀很多了。”

白落楓舉舉手:“打擾一下。”

阮千說:“問。”

“我們為什麽要研究廟會?”白落楓問,“中心思想是帶走去年失蹤的觀光客,對吧?”

此話一出,衆人僵了一下:“……”

“我們又不是一定要活着參加完廟會。”白落楓說,“帶走的話,明天白天你們趁亂擄幾個仆從,直接跟我跑不就行了?這不就通關了?”

衆人如夢初醒:“!”

眼瞅着他們一個個震驚到仿佛在說“難不成你竟然是個天才”的目光看過來,白落楓一陣無語:“你們不會真的沒想到吧。”

大家倒挺誠實的:“真的沒有。”

白落楓:“……”

“一不小心鑽牛角尖了,不好意思。”阮千說,“那這倒意外地挺簡單的。不……也不能這麽說,那是老王頭給你一個人開的綠色通道,不一定能帶那麽多人。”

李城肆剛還沉浸在要出關了的喜悅裏,一聽這話,臉上的喜悅一滞:“什、什麽意思?”

粱月時說:“阮姐的意思是,那個小布片可能只能供一個人通過。打個比方,你一個人買了個護身符,你不能指望它一個能保佑你的九族吧?”

阮千給他比大拇指:“好比喻。”

阮千又問白落楓:“他給你的那個小布片,是什麽樣的?”

“說是布片,更有點像護身符。”白落楓說,“他用兩個小白布片縫到一起的,然後就用針猛紮手指,出的血得把那個小布片給全部染紅……”

衆人聽得表情吃痛,還有幾個人情不自禁地搓了搓自己的手指頭,仿佛已經感同身受。

“還不止這些,那個小布片裏好像塞了什麽東西。”白落楓說。

阮千問:“是什麽?摸得出來嗎?”

白落楓搖搖頭:“摸了,不好說,觸感黏糊糊軟乎乎的,有點惡心。”

“碎肉嗎?”

“不清楚。應該不是,還有一點硬硬的。”

阮千莫名其妙:“又軟又硬?”

“硬中帶軟?”白落楓努力形容,“應該是拿什麽紙包住了?”

阮千眉頭緊鎖,摸住下巴,沉思起來。

“如果想要所有人都通過,最保險的辦法還是每個人都做一個那個小布片,但是老王頭肯定也不會誠實地告訴我們配方。”

張孟屹說:“那現在跟着白落楓去一下壓布片的那個地方,把它拆開看看裏面是什麽?”

“不行,太冒險了。”阮千說,“如果那個硬的是符紙,裏面包的東西是那種很糟糕的東西的話,就有可能喪命。”

李城肆幹笑:“不會的吧,那好歹也是個能讓我們離開鬼打牆的護身符……”

阮千反問道:“你家護身符會需要用血染,而且走路的時候還禁止回頭看?”

李城肆啞口無言。

白落楓又補充一句:“而且走的時候後背涼得很,感覺跟背上趴了個鬼一樣。”

衆人被他說得一同打了個冷戰。

蘇茶:“別說啦!”

“這個先不提,說什麽明天趁亂帶走幾個仆從,這個方法仔細一想,也太莽了。”阮千說,“仆從可是每家都有,也都有主子的,很難說一定不會被發現。我們也從來沒試過直接帶走仆從,萬一仆從會反抗呢?到時候說不定是我們被仆從反殺。”

白落楓點頭:“也有道理。”

張孟屹說:“還是要想一個十全十美的辦法嗎。”

“是啊,不然錯一步就可能團滅。你也看到了,這群村人一下午就能滅我們半個隊。”阮千說,“而且……”

粱月時打了個哈欠:“還而且?這次又而且什麽?”

“我總覺得不對勁。”阮千說,“我怎麽總感覺我們找錯方向了?”

“什麽方向?”

“這條做護身符和帶走仆從的路,感覺方向不對。”阮千說,“我總感覺忽視了什麽東西。”

她這麽一說,衆人都沉默下來。

阮千把蘇茶畫的地形圖擺在了大家面前。

所有人圍着這張圖,坐成一個圓圈。

所有人苦思冥想時,阮千說:“我覺得線索在廟會上。”

“為什麽?”

白落楓說:“因為這個村子打從一開始就不對勁。”

“是這樣。”阮千說。

“我懂你的意思了。”白落楓說,“其實我也有這種感覺,感覺事情好像不是這樣解決的,感覺忽視了什麽東西。”

“我覺得,是我們陷入這個村子的思維怪圈了。”

白落楓擡頭看向所有人,低下聲音來,“不能跟着這個村子的思維走。跳出來重新想——說到底,這個村子到底為什麽需要觀光客變成村子裏的仆從?”

“它明明這麽荒涼,村子裏的人也不做任何農活或者重活,仆從到底有什麽必要?”

“還有,秦晴夢到的那個男人,又是這村子裏的誰?”

“又為什麽這個村子裏的人一點兒農活和重活都不幹,真的全靠着廟會活着嗎?”

“為什麽廟會前需要吃冷飯冷菜,不斷地犯死人的忌諱……肯定不是他們說的那麽簡單的。”

阮千說:“菩薩有問題。”

“那當然是了。”白落楓說。

此話一落,衆人不約而同地回過頭,望向寺廟深處那還蓋着白布的菩薩。

燭臺的火光下,巨大的白布就像一道招魂的白绫,安靜地垂在那裏。

“根據我的經驗。”

沉默之中,阮千平靜說道,“供的是吃活人血的邪菩薩。”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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