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五章

墨菲定律有言,越擔心的事越容易發生,對于那行保镖來說,找不到李和便是他們所擔心的事。

天色漸晚,一行人将去火車站的路走了兩三遍沒找到人,不禁懷疑公園裏的老頭老太是不是撒謊了。

事實上這邊保镖們為找人而奔波時,那邊李和正躲在飯店裏刷碗。

原因無他,吃了飯沒給錢。

李和告別了一群熱心的大爺大媽們,按照他們口中的方向往前走,誰知李和是個路癡,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大爺大媽讓他出了公園往北去,結果他往南邊去了,這也導致保镖們一直沒找到他。

不知過了多久,李和面前的房子從一水的別墅高樓漸漸變成了久經風雨的矮小筒子樓。

穿過大街小巷,李和的肚子終于開始咕咕叫,自從早上吃的兩個包子過後,李和再也沒吃過東西,于是找了個小面館好說歹說才求得一碗面條,前提是要刷一百個碗。

李和想了想便答應了,平日在孤兒院時,他也經常刷碗,并不覺得這是什麽難活。

然而這家面館雖然火爆,但一天下來根本沒有一百個碗讓他洗。

于是李和便在老板娘的忽悠下在面館住下,等到明天接着刷碗。

誰曾想第二天他又餓了,又吃了碗面,于是原本計劃的一百個碗順利變成了兩百個,就這樣李和在這裏住了下來。

老板娘姓夏,來的客人都叫她夏姐,夏姐為人熱情大方,平日裏有誰沒帶錢都會記賬上,不與人吵架,好像開店也不是為了生計,倒像是種樂趣。

有天,夏姐把雞鴨鹵上,小菜放到碟子裏,正準備開門時,門口傳來敲門聲。

來這家店的人都是街坊鄰居,都知道她什麽時候開張,一般不會提前過來,即使會提前來,也一定會和她打招呼的,不會想這樣不吭不響的就過來。

那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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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姐疑惑地想到。

這個點李和還在睡覺,昨天他洗碗到晚上十點多,根本沒時間傷春悲秋,心情漸漸調節過來。

這一開門,夏姐震驚了,無他門口站着一群人民警察。

人民警察還亮着證件照。

“各位是來幹什麽的?”夏姐疑惑道。

她就是小本買賣,壓根不可能招警察,難不成是有人吃壞了肚子?把她給告了?

正當夏姐正滿腦子想着自己到底犯了什麽錯時,亮出證件的警察收回證件,正經道:“接到報告,說你這裏最近多了個孩子,正好有人報警說丢失孩子了,我們來此處調查。”

今早,A市派出所接到報警,說有孩子丢失找了許久都沒找到,于是警察們立刻查了周圍的監控,發現那孩子進了老城區。

在社會高速發展的今天,每個城市都發生着日新月異的變化,“萬丈高樓平地起”的事情早已屢見不鮮,城市發展一天一個樣,除了一些土著之外,很少有人能想到這裏原來的光景,只有通過老城區才能窺見些當初的模樣。

老城區久經風霜,住的大多是被時代抛棄的老人與苦苦掙紮在溫飽線的北漂們,監控早就不知道什麽時候被破壞掉,也沒人來修。

警察們來到李和最後消失的地方挨家挨戶敲門訪問,好不容易得到點線索趕忙找過去,希望還能找到人。

好在天意不負有心人,警察找過去時,李和正在睡夢中與周公會晤,聽到門口的嘈雜聲時立刻驚醒,這兩天一直擔心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李和抓起背包再一次翻窗逃走,從窗臺上跳下來時腳一崴,扭到了腳踝,掉下來時發生了不小的動靜被警察叔叔發現。

李和連行李都顧不上,爬起來就往前跑,一頭紮進巷子裏沒了蹤影,警察意識到李和跑路,立刻跟在後面追。

經過這幾天的摸找,李和清楚的知道哪條路能夠走出去,他提前做足了準備,就怕這一天的到來。

眼見即将穿過老城區到達其他地方,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李和面前——是錢一舟。

那一瞬,李和仿佛看見近在咫尺的希望如同掉落在地的盤子一樣四分八裂,摔了個粉身碎骨。

滿心歡喜消失的無影無蹤。

錢一舟淡淡地看着這個跑了一路止不住喘氣的瘦弱小孩,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兩人沉默着對峙,後面的警察即将追過來。

就在李和準備上前将這個他曾經視為天使的孩子揍一頓讓他閃開時,錢一舟身形一晃,讓出一條路。

并在此之前給李和塞了幾百塊錢。

李和這兩天找到了想做火車必須要有錢,正愁怎麽才能得到足夠的錢,這會錢一舟便送上了錢。

李和意外地看着錢一舟,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反觀錢一舟,一副不耐煩地看着李和,好像用眼神示意道:“你怎麽還不走。”

李和不知道錢一舟這樣做有什麽目的,但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他感激地看了眼錢一舟,道:“謝,謝謝。”

錢一舟擺擺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李和不顧腳踝傳來的疼痛,一瘸一拐卻盡可能快的離開。

警察追出來時人已經消失不見,為首的警察看到穿着整齊自告奮勇出來找人的錢家大少爺,詢問道:“看到李和了嗎?”

錢一舟語氣平平道:“看見了,他剛才過來要打我,我便躲開了。”

警察懷疑地看着錢一舟,接着問道:“他朝那個方向去了?”

錢一舟指了個與李和離開相反的方向。

為首警察說了句“走”,坐上車朝着錢一舟指的方向找去。

許是不完全相信錢一舟的話,上車後警察立刻聯系警局調取了附近的監控,終于在去往火車站的路邊截下了李和,并且将人送回錢家,當時已經天氣漸晚,太陽向西滑落。

*

一直以來,錢家的氣氛都算不上好,只能用壓抑沉默這種負面詞語來形容。

然而相比于這些,最近又多了個詞來形容錢家氛圍,那就是風雨欲來。

原因很簡單,就是錢鋒剛在公衆面前公開自己領養了個孩子,結果轉頭孩子便離家出走了。

錢鋒氣得大發雷霆,當即聯系公司的專業保镖去找人,結果找了幾天還是沒有線索,無奈之下,錢鋒只能報警,将希望寄托于警察。

在一群人的共同努力下,離家出走的李和終于被找到了。

李和回來時身上穿了件看不出顏色的破爛衛衣,上面有許多補丁,應該是他從孤兒院裏帶來的衣服,臉上帶着些塵土,看着好不可憐。

然而這種可憐并沒有打動錢鋒,他照舊執行他的方案。

傳統意義上來說,錢鋒算是典型的大男子主義,不允許自己的權威受到挑釁,在這個家裏,他一向是說一不二的,不管別人內心怎麽想他。

這次李和的逃跑讓他覺得自己長期以來維持的尊嚴被挑戰,因此懲罰起人來好不手下留情。

錢鋒看到李和時臉色并不好看,甚至可以用滿臉怒容來形容,他不顧現場錢一舟,錢一念,唐文月三人,在衆人面前将李和褲子扒開,拿着前兩天禮儀老師留下的戒尺狠狠地打李和的屁股。

原本被大頭釘刺穿的屁股好不容易長好,這會又被戒尺打傷。

新舊傷口疊加在一起,到最後連錢一念都不忍心看那傷□□叉的屁股。

唐文月早在褲子被脫下時便借口困了回到房間,又是一副眼不見心不煩的樣子,畢竟雖然她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實則一點話語權也沒有。

唯有錢一舟全程臉色不變地看完了全程,甚至連個眼神都沒變。

像是以一個局外人的角度看待這件事。

對于這一點,錢一念是佩服的,再怎麽說,他們也只是十二歲的孩子,而且保不齊這戒尺哪天就落到了自己身上。

李和起初還能忍受,中間到原本好了的傷口再次裂開時才開始嚎啕大哭,然而他哭得越狠,錢鋒打得越狠。

錢一舟冷眼相看。

終于,錢鋒感覺出自己的手酸,看着縱橫交錯的傷口,總算覺得放過李和。

“下次再敢跑試試,我保證你收到的懲罰比這次還重。”錢鋒惡狠狠道,說完,吩咐保姆把李和關進房間裏上藥,除此之外誰都不準進去,也不準給他送食物。

兩天後才能送吃的,美名其曰讓他好好長長記性,以後餓得時候就能想到不逃跑。

話音剛落便扔下戒尺出門,不知道去找哪個情人。

雖然錢鋒娶了唐文月,但并不代表他在外面只有唐文月這一個情人,只是唐文月恰好有手段,成功取代了孫如萱的位置。

這件事唐文月心知肚明,卻從未提起過。

生活在這種地方,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大家心裏都有個準則我,誰也不會越過那條紅線。

一旦越過,就是李和這樣的下場,但錢一舟不在意,他就像個游離在規則之外的人,不顧其他人的看法,也不畏懼那些強權者的手段。

他就像一臺冷漠的機器,冷眼看着這世間的所有,評估分析着利弊,尋找一條最有利于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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