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看小說
看小說
魑魂翳巡視時看到有員工在用電腦看小說。
旁邊的員工試圖提醒那個人魑魂翳到了他後面，魑魂翳微笑着擺了擺手。
“你自求多福吧。”那個員工心裏想着，愛莫能助。
看小說的人看得津津有味，魑魂翳走路聲音很輕，他沒有發現。
“趙飛。”魑魂翳其實也在看那個人電腦上的小說，一章結束後就叫了他的名字。
趙飛秒切成表格，“魑……魑總……”
“什麽小說？”
趙飛驚慌失措起來，“魑總！我錯了！我不該在辦公室裏看小說的！”
辦公室的其他人看過來，趙飛覺得很尴尬。
其實，魑魂翳本來沒打算罰他，也沒打算公之于衆的。
“咳咳，”魑魂翳擡手捂臉，“什麽小說？”
“武俠小說……”
魑魂翳看到的那段，正好是俠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之時。
“叫什麽？”
辦公室其他的人屏住呼吸，他們不知道魑魂翳想幹什麽，他們害怕魑魂翳會告狀——雖然之前他們也沒見過魑魂翳幹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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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派之争》……”
“嗯……”魑魂翳轉身離開了。
“俠士……”魑魂翳想着，“是一類什麽樣的人呢？”
“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魑總板着臉啊……”
“好可怕，聽不出他有沒有生氣……”
“我會不會因為摸魚被罰款啊……”
“別胡說！公司才沒有罰款！”
……
下班後，魑魂翳去圖書館找武俠小說。
“魑總也看武俠小說嗎？”一個新來的小助理打招呼。
“嗯……”魑魂翳之前沒看過，只是跟着看了半章小說有點好奇。
“要不要我給你推薦幾本？”小姑娘倒是很熱情，“雖然我是女生，但我從小就有一個武俠夢！”
魑魂翳一遍聽小助理唠叨，一邊在書架上尋找紙質的《門派之争》。
“老板穿的長袍好帥啊！和我想象的俠客一模一樣……還有他腰間佩的劍，好酷！”
“老板……确實很帥……”魑魂翳想着，臉有些紅，他看到了那本書，把它拿了下來。
“魑總……我有點不夠高，你幫我拿一下《許月傳》呗。”
“好。”魑魂翳記得《許月傳》的位置，拿下來遞給小助理。
小助理興奮地準備離開，又被魑魂翳拉了回來，“去登記，借閱。”
“啊！怎麽公司這也要好多程序？好煩啊！”小助理不太開心，魑魂翳叫她噤聲。
“這個時間別人都去吃飯了，圖書館大喊大叫是要罰款的。”魑魂翳告訴她。
用圖書館的電子屏幕登記了名字和編號，魑魂翳準備去吃飯。
“魑總！帶我一個！”
魑魂翳看着小助理登記，她叫聞靜。
“好。”魑魂翳說着，露出一貫的商業微笑。
可他的微笑在旁人眼裏并不會體現出商業感，反倒顯得溫柔真誠。
“你和你的名字，很不一樣。”魑魂翳不太會和女生說話，他在努力學，只是王銘澤不在身邊，他心裏不知所措，但表面淡然自若。
“我家裏人總嫌我吵吵……我才不要做淑女！”
吃完飯後，魑魂翳準備去練練車，在他激活停車場的門時，鄭誠和陳子旭走向他。
“嘿！魑總。”陳子旭笑着，魑魂翳感到疑惑。
“不是下班了嗎？”魑魂翳停下來，看着二人。
“老板叫你。”鄭誠開口。
“鄭哥，老板說幾點了嗎？”魑魂翳詢問。
“晚上八點前。”
魑魂翳不知道血求鋒為什麽找自己，因為項目剛結束。
“老板他……還叫別人了嗎？”魑魂翳試探着問。
“還有我們兩個。”陳子旭開口。
“是處理雜碎嗎？”魑魂翳還想問些信息，那兩個人跟血求鋒幹了五年，比自己知道的多。
陳子旭剛要開口，就被鄭誠打斷，“随便聊聊。”
魑魂翳緊張起來，是被發現了嗎？
“謝謝鄭哥，謝謝陳哥——我去練車了，你們也去忙自己的事吧……”
“魑總，如果還有類似于‘夜色’的事，你記得叫我，不要等我自己發現你跑出去，可以嗎？”鄭誠開口，魑魂翳停了下來。
“雖然還有幾次，都是我自己可以處理的小事……”
“是老板的意思。”
“我明白了。”
魑魂翳魂不守舍地練車去，好在有分身一直在練習，收回分身後融合了一下記憶和動作，魑魂翳有些不想再練下去。
“我好像，不夠努力……不夠認真……不夠……不能這樣！一次，就會有下一次！”
魑魂翳努力專注下來，繼續練車。
魑魂翳在血求鋒辦公室門口站了十分鐘，沒敢敲門，一直到那兩位也過來。
“魑總？不進去嗎？”陳子旭笑了笑，敲了敲門。
“我……”魑魂翳緊張，沒說下去。
“都進來吧。”
陳子旭推開門，血求鋒坐在老板椅上。
“陳子旭，那件事沒節外生枝吧？”
“生了……會咋樣？”
魑魂翳看着這緊張的氣氛，有點想跑。
“讓鄭誠給你處理一下後續，還能咋樣？做的幹淨些。”
“是。”
“沒你事了，走吧。”血求鋒說着，可意思卻是讓陳子旭離開辦公室後繼續在門口呆着，讓鄭誠去做收尾工作，鄭誠需要立刻離開。
根據鄭誠先前的彙報，魑魂翳總是在下班後的時間發現血求鋒後偷偷跟上去，但血求鋒并不打算直接問。
“老板……”魑魂翳看辦公室就只剩下自己和血求鋒兩個人，他的心砰砰砰地跳。
“你今天借了書，之前讓你看的書看完了嗎？”血求鋒看着電腦，沒有看魑魂翳的臉。
魑魂翳咬牙，支支吾吾吐出來一個字，“沒……”
“那我考考你。”
魑魂翳緊張地回答了血求鋒的所有問題，他看着血求鋒嚴肅的表情，本來确信的答案說起來也磕磕絆絆的。
“我很吓人？”
“沒有……”
“喜歡看書是好事，那本書還可以，好好認字。”
“是。”魑魂翳試圖從血求鋒的表情中捕捉什麽，看到血求鋒心平氣和的樣子，他就知道血求鋒沒生氣。
“會的話，就不要磕巴了。”
魑魂翳感覺腦子轟隆一聲，被批評了……魑魂翳想着，他心裏有些委屈，可他覺得是自己做的不好，不該委屈的。
血求鋒的聲音一直很嘹亮，那種不怒自威的感覺，魑魂翳還是久久不能适應。
“別緊張嘛……”血求鋒笑了笑，靠在椅子靠背上，“王銘澤這幾天咋樣了？”
“他……還是和之前一樣，裝作無所謂沒有事的樣子……其實，腿一直不利索……”
“現在，可以治好了，他會願意嗎？”
“我回去問問他？”魑魂翳看着血求鋒，血求鋒嘆了口氣。
“不會的，等他把家裏的事都處理完，才有可能。”
“我明白了……”
“魑魂翳，你為什麽，一直低着頭呢？”魑魂翳看不到血求鋒的表情，能聽到血求鋒自顧自地地說，“是害怕，緊張？”
“我……”魑魂翳擡起頭，他确實是緊張，但是是因為害羞，可他看到血求鋒的臉後更加克制不住。
“你沒事吧？是不是發燒了？”血求鋒起了身繞過桌子，走向魑魂翳。
魑魂翳感覺自己要暈了。
魑魂翳醒過來，醫生告訴他是因為太過緊張供氧不足。
“低等魔，也會這樣嗎？”血求鋒是懷疑的，他更懷疑醫生到底是拿什麽标準檢查的魑魂翳。
“望聞問切啊！”那個醫生在血求鋒發怒前溜掉了。
“魑魂翳，下次收拾辦公室開始，記得開窗通風——我不需要呼吸。”
“是。”
“鄭誠，看好魑魂翳。”
“他不是沒做什麽出格的……”
“他總是自作聰明，多管閑事。”
“我覺得那種小事管了也……”
“風聲緊，這一陣子，收斂一點。”
“我會提醒他的。”
魑魂翳很快掌握了假裝高冷，雖然大家都覺得這只是魑魂翳作為總裁的工作越來越忙導致的。
魑魂翳想和人們交朋友的，所以下班後他也不端着。
魑魂翳想偷偷跟着血求鋒，被血求鋒抓了。
“老……老板……”魑魂翳尴尬極了，他低下頭，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想跟我一起練劍？”血求鋒有所猜測。
魑魂翳聽到血求鋒的聲音，點頭，“嗯……可以嗎？”他擡頭看血求鋒，血求鋒早就轉過身去了，“走吧，再晚一會兒，晚飯就吃不上了。”
魑魂翳跟着血求鋒去練武，魑魂翳克制着不犯花癡，可他就是忍不住。
“總發愣——”血求鋒有些嫌棄，“你是學什麽都這樣嗎？”
魑魂翳搖頭，明明他在王銘澤那裏時，不是這樣的。
“那再認真些。”血求鋒不去看魑魂翳，可魑魂翳忍不住去看血求鋒。
“老板真的好帥……”魑魂翳忍不住多看兩眼，“如果表現得好，會被另眼相看的吧？”魑魂翳想着，認真專注起來。
兩個小時後，血求鋒帶魑魂翳去吃飯。
食堂裏，還是想吃什麽就打什麽。
魑魂翳記得血求鋒說和他們吃的不一樣，可他看血求鋒明明也可以吃人間的食物。
“老板……”魑魂翳吃完飯搭話，“老板平時吃什麽呢？”魑魂翳說完，有些懊悔，他害怕血求鋒覺得自己越界。
血求鋒倒是毫不在意，“生的血肉之類的了。”
魑魂翳想不通，他覺得那種東西不能吃，王銘澤也從來不讓他吃。
“你呢，可有什麽很合胃口的菜？”血求鋒習慣性和人聊天。
魑魂翳紅了臉，“嗯……”他本打算說的，可他紅着的臉在廚師面前，卻是血求鋒說了什麽令魑魂翳感到尴尬的話。
“老板！怎麽為難小魑呢？”一個大叔喊道。
血求鋒被問懵了，魑魂翳看自己的老板被誤會，這會兒真尴尬起來了。
血求鋒想起來，魑魂翳一直在自己面前畏畏縮縮的，或許是自己聲音太大吓到魑魂翳了。
“我只是聲音大，可沒吼他。”血求鋒笑了笑，魑魂翳忙不疊點頭。
廚師還以為魑魂翳被血求鋒要挾了，“人家愛吃什麽跟你也沒關系啊！況且小魑胃口好，吃什麽都……”
魑魂翳尴尬極了，廚師接下來說了什麽話，他都沒聽見。
魑魂翳想跑，卻怎麽也擡不起腿。
血求鋒感覺站在身側的魑魂翳有些僵硬，他望向魑魂翳，魑魂翳只是露出微笑，然後轉過頭看廚師。
“叔，你誤會了……”魑魂翳開口為血求鋒辯解。
血求鋒和魑魂翳出了食堂，血求鋒問魑魂翳，“是因為人多緊張，還是因為我在？吃飯的時候你也是不自在的樣子。”
魑魂翳害怕極了，他害怕血求鋒發現自己愛慕他，害怕血求鋒趕自己走。
“練的有點久……有點喘不上氣……”魑魂翳找借口，血求鋒看得出來這是借口，卻沒拆穿，他只覺得魑魂翳奇怪，又說不出哪裏奇怪。
“那你好好休息，自己也記得練習，都生疏了……”血求鋒交代了一些，然後就擺擺手離開了。
魑魂翳的手摁在心髒上，“老板……”魑魂翳喃喃，“好喜歡……好喜歡老板的聲音……老板吃飯好安靜啊……好特別……”
魑魂翳用力搖搖頭，“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會……”
魑魂翳走回宿舍，他去洗澡，他腦海裏全是血求鋒吃飯時優雅的樣子。
“老板他是一個什麽樣的鬼呢？”魑魂翳想着，突然想起血求鋒今天問他合胃口的菜。
“食堂的什麽都很好吃啊……沒得選……”
魑魂翳想到血求鋒說他吃生的血肉，有點想嘗一嘗。
魑魂翳又出了門，他逛了超市，把買好的肉帶回宿舍，準備嘗一嘗。
“有點腥……”魑魂翳只是聞了聞氣味，他試着咬，咬不動，而且口感對他來說并不好。
“好可惜，做不到和老板喜歡同一種食物……”
魑魂翳晚上看小說，從九點看到十點。
“不同人的故事……”魑魂翳覺得每個人的故事都太短了，可人物也很多，這就像是上百個短篇組成的小說集一樣。
“江湖，是這個樣子的嗎？”魑魂翳為了看懂小說，把不明白的字都查了一遍。
“好多意思……嗯……這好像是人名……”魑魂翳忍住不在書上寫字，于是去找了一個本子。
“怪不得讀起來不通順，原來是我把人名的第三個字當動詞了……”魑魂翳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懲惡揚善，快意恩仇……”魑魂翳試圖學習書籍中的表達，也利用電子辭典查成語的意思。
“斷句錯了……嗯……原來這七個字是一個成語啊……”魑魂翳覺得小說确實很吸引人，怪不得會有人在上班時間偷偷看。
“俠肝義膽，義薄雲天……”魑魂翳也不由得向往起所謂江湖。
“我也才二十歲……”魑魂翳想着，自己應該算是低等魔中活的最久的了吧？
“如果按人類的年齡，我這個年紀，是不是也應該有少年意氣呢？”魑魂翳覺得自己不該多想，能留在血求鋒的公司，已經足夠了。
“傲視群雄……還有必要的人情世故……”在這個時候，什麽都能引起魑魂翳的深思。
“舍生忘死，不畏強權……”魑魂翳愈發向往俠的個性，他想起來練劍時的血求鋒，臉不受控制地泛紅。
“原來……老板是‘俠’啊。”
不過這部小說裏并沒有和血求鋒完全一樣的俠客，魑魂翳覺得血求鋒很特別——即便小說中的每一位人物都很特別。
這也讓後來的魑魂翳忍不住去做一些見義勇為、助人為樂之事——俠之大者，為國為民。魑魂翳不知道自己算得上哪個國家的人，他只知道現在他是血求鋒的下屬，而他為血求鋒做事，是心甘情願的；幫其他普通人的忙，也是心甘情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