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表白
表白
魑魂翳看着研究符咒的血求鋒，壓抑住對他的愛，克制住自己，好不做瘋狂的事。
魑魂翳太想囚禁血求鋒了。
魑魂翳的行為被玩家發現了，他臉上有一瞬間的慌亂，然後面無表情，之後莫名沒繃住，用手擋了下臉。
魑魂翳看了眼專心研究符咒的血求鋒，走出了門，準備回答那個玩家的問題。
“你要去哪兒？”血求鋒擡頭看了一眼。
“出去透氣。”
血求鋒繼續研究。
“從什麽時候的表情？”魑魂翳看着攝像頭。
“有點……”魑魂翳內心很慌亂，覺得沒什麽可隐瞞，卻又難以啓齒，“呃……”
魑魂翳不說話，猶豫了半天：“不太甘心。”不甘心得不到他的愛，不甘心付出多少他都不正眼看自己，不甘心……哪是什麽不甘，血求鋒會不甘，而自己從來不會，自己只是擔心害怕，過去是害怕被抛棄，扔回魔界，現在是“害怕到最後連現狀都維持不了。”
魑魂翳在外面說的話被其他玩家告訴血求鋒，血求鋒停下了對符咒的研究，起身出門。
門外的魑魂翳笑了笑，似乎想在痛苦中釋然，可他終究是做不到。
“我看到他不喜歡自卑，我就知道沒有機會了。”魑魂翳頓了頓，“他心裏跟明鏡似的。”
因為太了解，所以什麽僞裝都能看透。
魑魂翳是傷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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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都知道，卻不點出來，總避開那種話題。”魑魂翳回憶着和血求鋒相處的時間，眼眸陰沉下來，“如果不是我有利用價值，他哪裏會管我的死活。”
“嗯？”魑魂翳看着攝像頭另一邊的人的回應，苦笑，“我差點以為……”他欲言又止，神色僵硬，“你不了解他。”
“他是商人，又不止是商人。他對感情的态度是投資。他交朋友的前提是他賭那個人值得做他的朋友。”
“而他真正的朋友，從來不會在他利用的範圍。”
“他說他想和我交朋友，其實只是不想讓我再肖想他——合格的朋友才不會肖想自己的朋友。”
“可我見過他和別人的友誼啊……才會知道對他而言，我連朋友都算不上。”察覺到後面有人過來，魑魂翳緊張起來，他當然知道後面站着的是誰。
“冷不冷？”血求鋒帶着關切的語氣問。
魑魂翳疑惑。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血求鋒走到面前。
“哪有……”魑魂翳毫無底氣地狡辯。
血求鋒一拳打在魑魂翳後面的牆上，手上有火焰在燃燒。
“怎麽了？”魑魂翳明知道他壓抑着憤怒，卻還是開口問了。
“你剛剛說的話，你猜我聽到多少？”血求鋒加重了“聽到”二字。
魑魂翳聽他這麽說，知道他在努力克制情緒，心疼，但覺得自己沒有立場心疼。
“都聽到才好，若我沒那麽了解你……（正好不用做朋友）”魑魂翳突然想擺脫過去的自己，卻欲言又止。
“你說的對，那又如何？”
魑魂翳沒想到他會這麽說，保持沉默。
血求鋒滅了火，“要我說你這分寸……”他欲言又止。
魑魂翳繼續沉默。
“我們進去說。”血求鋒表情放松下來，試圖緩和氣氛。
“在哪兒不是說。”魑魂翳接受不了血求鋒的柔和，怕自己自作多情，就像血求鋒問自己冷不冷一樣。
那疑惑不過是魑魂翳裝出來的，外面不冷，只是如果有內耗就會很冷。
血求鋒擠出一絲僵硬的微笑，“就不給我一些組織語言的時間嗎？”
魑魂翳低頭，“其實是無話可說，對嗎？”
“我知道……但是……”血求鋒似乎不太會說話，
“你之前可是商人啊，不會這樣欲言又止的。”魑魂翳想着。
“你直說，不用組織語言。”魑魂翳開口，他心裏想，“畢竟我不是什麽惹不起的大人物，也不是什麽生意的合作夥伴，也不是，你心裏所想的，真正的朋友。”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想着，如果我能做到，是不是可以讓你也去做。”血求鋒嘆了口氣。
魑魂翳想，“想勸我放下麽……”
“這些天，我已經把那些東西放得差不多了。”血求鋒接着說道。
魑魂翳想着，“不計前嫌？”開口詢問，“所以呢？”
“我原想着，等我把過去，偏見什麽的都放下了，再跟你說，這樣，也更好接受點。”血求鋒望向魑魂翳的臉。
魑魂翳決絕，“不能。”
“為什麽？”血求鋒想要一個答案。
“你知道那對于我來說意味着什麽嗎？我總共就那三年的記憶啊……”魑魂翳蹙眉，他難過的。
血求鋒沉默，他當然知道。
“你沒喜歡過別人，自然不知道。”魑魂翳冷笑。
“那為什麽非是愛情，友情不可以作為活着的……”
魑魂翳苦笑，“其實連友情都算不上，可哪裏是愛情？”
“不是嗎？”魑魂翳看着疑惑的血求鋒，這次血求鋒不是裝不懂。
“那是信仰啊……”
……
魑魂翳對昨天的事耿耿于懷，在六點時從血求鋒後面走開，獨自回了別墅，用法術變出自己之前買的紅酒，一瓶一瓶地喝下去。
魑魂翳思考着：喜歡……
他有些恍惚，“酒量變差了？”
可他心裏難受，就想喝一些酒。
魑魂翳想着：血求鋒不喝酒，他聞不下去白酒的味道，所以，不喝白酒。要是勇敢些……被拒絕……那就在離魂閣裏待一輩子……也沒什麽不好的……
魑魂翳本來以為自己只要被當做工具就可以，可自己還是太貪婪了。因為血求鋒稍微對自己好了點，就妄想得到血求鋒的愛。
魑魂翳無奈自嘲地笑了笑，繼續喝，卻聽到了血求鋒的腳步聲。
魑魂翳想把酒收起來，又想用酒壯膽對血求鋒示愛。
“你今天六點之後沒跟着我，去哪兒了？”血求鋒回到家，開口就問。
“一直在別墅裏待着喝酒。”魑魂翳輕聲回應。
魑魂翳聽着血求鋒溫柔的聲音，差點忘記血求鋒原本的樣子。
魑魂翳看着血求鋒走近，突然緊張起來，終于沖過去抱住了血求鋒。
血求鋒詫異，“你怎麽了？”
“我喜歡你，真的很喜歡你。”魑魂翳快緊張得說不出話，窘迫。
“我早就知道了，不過……”血求鋒想說自己不喜歡魑魂翳的。
“你可不可以喜歡我？”魑魂翳盯着血求鋒的眼睛，可血求鋒的眼神無比冷漠。
魑魂翳想起了自己還是低等魔時所受到的歧視，咬緊牙關，鼓起勇氣，“不可以嗎？沒得商量？”最終還是洩了氣。
“可以啊——”血求鋒拖長聲音。
魑魂翳看着血求鋒，眼裏充滿期待。
“但只是作為對人才的喜歡。”
“不可以越界嗎？”魑魂翳抱緊，趁血求鋒還沒有甩開他。
血求鋒眼底閃過一絲厭惡，哪怕魑魂翳醉酒也能輕易捕捉到。
“不可以哦。”血求鋒聲音很爽朗，但他眼中的那一閃而過的厭惡還是刺痛了魑魂翳的心髒。
“我愛你……”魑魂翳想要接觸血求鋒，可血求鋒不想被他碰。
魑魂翳更加難受了，因為不死灼體而體溫升高。
血求鋒想甩開魑魂翳。
魑魂翳看着血求鋒厭惡自己，更加難受，把血求鋒壓在沙發上。
“魑魂翳！”血求鋒皺眉，怒喝。
魑魂翳看着血求鋒，血求鋒本來就該是這個表情，而不是溫柔。
“不想壓抑欲望了……趕走我也認了……反正，不試試怎麽知道有沒有機會呢？”魑魂翳想着，開始親吻血求鋒的喉結，脖子，緊緊地抱住血求鋒。
魑魂翳感覺越來越熱，不想克制情欲發洩了出來，但還是小心翼翼，不敢太過分。
血求鋒不這樣想，他覺得魑魂翳這是耍酒瘋。
魑魂翳累了，靠着血求鋒休息一下，血求鋒卻關注了君公子的事。
魑魂翳很是羨慕，他也想得到血求鋒的關注。
魑魂翳偷偷地親了血求鋒的嘴唇一下，而血求鋒卻因為太過專注而毫不在意。
過了兩個小時，魑魂翳抱緊血求鋒，繼續示愛。
血求鋒還是覺得魑魂翳耍酒瘋。
“那便真耍個酒瘋，把平日裏不敢做的都做了。”魑魂翳想着，也開始做了一些事。
血求鋒覺得自己遇到了麻煩。
魑魂翳看着血求鋒的表情，生氣，咬牙，哭。
看着血求鋒沉靜得冷漠，魑魂翳沉默，擡頭，凝視着血求鋒。
魑魂翳克制，摔東西，卻只摔了酒瓶。
他看着血求鋒驚訝，卻只捕捉到血求鋒努力隐藏的憤怒。
魑魂翳很難過，苦澀，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血求鋒。
“幹什麽？”
魑魂翳抱住血求鋒，試圖親吻血求鋒的脖子，被血求鋒一把甩開。
“力氣這麽大的嗎？還是因為厭惡……”魑魂翳想着，坐在地上，繼續喝。
血求鋒把地上的酒瓶和碎片收拾，燒化處理了。
魑魂翳變出新的紅酒繼續喝。
血求鋒把魑魂翳從地上擡到沙發上放好，反複檢查有沒有被紮到。
魑魂翳繼續喝，被血求鋒奪走酒瓶。
魑魂翳想要把酒瓶搶回，卻被血求鋒摁在了沙發上。
魑魂翳沒有力氣，呆滞。
血求鋒嘆了口氣，松手。
魑魂翳整個人還是呆滞的樣子。
血求鋒又看了看魑魂翳，可魑魂翳因為流淚沒有看清他的表情。
血求鋒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手帕，給魑魂翳擦幹眼淚。
魑魂翳苦笑，他的心痛極了，明明方才被那樣傷害感情，可看着血求鋒溫柔地給自己擦眼淚還是笑了出來。
血求鋒詫異，但沒有理會。
“我一會兒去泡澡，老實呆着啊。”
魑魂翳沒有回複，只是朝他要酒。
“別喝了。”血求鋒輕聲。
魑魂翳待在原地，沉默，他想着，“你明明厭惡我，為什麽還要給我，我有機會的錯覺呢？”
血求鋒伸手，最終把手放在魑魂翳的肩膀上，“聽話。”
魑魂翳抱住血求鋒，将他壓在沙發上。
“喜歡……”魑魂翳盯着血求鋒看，血求鋒很不自在。
魑魂翳有些累，趴在血求鋒身上閉上眼睛睡一會兒。
血求鋒看了看魑魂翳，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抱了一會兒，怕他掉下去，又想着掉下去能不能摔清醒。
安靜了一段時間，血求鋒準備把他放下，可剛一起身，就發現魑魂翳正看着自己，被吓了一跳。
魑魂翳突然抓住血求鋒的衣領，狠厲，“不喜歡我為什麽撩我？”
血求鋒懵了一下，看魑魂翳之前從未露出的表情，有些猜不透。
“我喜歡你啊，你知道的……”魑魂翳可憐巴巴地望着血求鋒。
血求鋒一貫受不了裝可憐或真可憐的場面，但還是坐了起來，往後靠了靠。
“我們這算什麽？住在一起，一起生活……”
“別人怎麽看？”
“我算你的什麽？”
“不會有手下和老板住在一起的……”
血求鋒靜靜地聽魑魂翳一個人輸出，“壓力太大了？”血求鋒想着。
“我喜歡你啊……明明你已經明确拒絕我了，為什麽還吊着我啊……”
“我哪有？”血求鋒辯駁。
“那我們算什麽關系？不是真正的朋友，能算什麽關系？”魑魂翳直勾勾地盯着血求鋒幾秒，意識到不合适趕緊轉過頭。
血求鋒不想理他無理取鬧，起身離開沙發。
血求鋒被攪得沒有心情，去了書房找了本書看。
房間裏沒有血求鋒後，魑魂翳安靜了下來，突然感到惡心想吐，便去了衛生間。
血求鋒心煩意亂，看不進書，又從書房走回了客廳。
魑魂翳只是幹嘔，什麽也沒吐出來，打開水龍頭漱口。
“魑魂翳！”血求鋒看着空蕩蕩的客廳，“去哪兒了？”
聽到血求鋒叫自己，魑魂翳趕緊整理好出去，看着血求鋒。
血求鋒打量了一下魑魂翳，“應該醒酒了吧……魑魂翳——”
魑魂翳忍住淚水，望着血求鋒，不想再克制，靠近他，“你可不可以喜歡我……一點點……”
血求鋒嗤笑，皺眉，眉頭舒展，微笑，“不可以——不過你倒是可以提一些實際的要求，我還可以考慮考慮。”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刺痛着魑魂翳的心。
“我……”魑魂翳想着，“因為知道，得到了，就會妄想更多。血求鋒不過對自己稍微好了點，而自己卻……”他自嘲起來，冷笑，“若你不想我纏着你，大可把我扔回魔界……”
“你說什麽呢？”血求鋒有些無語，“你現在是鬼——況且……”
“難道你想被我纏着？”魑魂翳露出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詭異的微笑。
“你又沒纏着我……”血求鋒輕聲。
“是嗎？那我現在可要真的纏着你了。”魑魂翳瞬移到血求鋒身後抱住他，還想再做些什麽時，血求鋒接了個電話。
受人所托，血求鋒抱着醉酒的魑魂翳去幫忙了，因為他甩不開魑魂翳。
事主要是魑魂翳辦的，魑魂翳施法解決問題。
事情結束後，血求鋒把魑魂翳帶回家，放到了沙發上。
魑魂翳漸漸清醒過來，他不記得自己醉酒時發生的事了。
血求鋒抱住魑魂翳，對魑魂翳說：“其實你今天沒做什麽社死的事，而且，我不怪你。”
魑魂翳聽着耳邊心上人的聲音，欲望出現了。
魑魂翳很想親吻血求鋒，他不想讓血求鋒厭煩自己，只能忍耐着一動不動。
血求鋒輕輕地抱着他，“我真的不生氣，就是你以後少喝點，注意身體。”
血求鋒去泡澡了。
魑魂翳坐在沙發上，拿着酒瓶思考。
“我真的沒做什麽過分的事情嗎？可他說沒人看到我做社死的事……所以我就沒做……”
“可他的語氣告訴我，他沒說實話——他那種語氣是他一貫奉承和敷衍的語氣。”
“不是奉承，就一定是敷衍。”
魑魂翳握緊酒瓶，“所以我确實做了不好的事——看來以後不能喝太多了。”
“嗯……不喝酒幹什麽呢？”
玩家傳音給他，“喝酒對身體不好。”
“他也這麽說。”魑魂翳又想到了血求鋒，他擡起頭看着天花板。
白天，血求鋒準備出門，“魑魂翳，為我彈個曲子，吹個笛子也行。”
魑魂翳用法術變出了一把笛子，靜靜地吹奏。
血求鋒原以為他會吹奏先前能讓自己心情好的曲子，可他聽開頭的時候對不上內容。
“新曲子？”血求鋒想，“不對，是語言。”
血求鋒仔細識別曲子的內容，頓時怒不可遏，“魑魂翳！你幹什麽？”
“老板應該能聽懂吧。”魑魂翳輕輕将笛子收好，看到血求鋒對自己發火，心裏很難受。
那是表白的曲子，血求鋒發火，便是不想讓魑魂翳告白。
“你真以為我不會把你扔回魔界？要不是……”血求鋒不再往下說。
“我會一直追求你，直到你趕我走或者是愛上我。你趕我走的話，我就回離魂閣待一輩子，再也不出現在你面前煩你……”血求鋒想着曲子的內容。
因為是血求鋒要求魑魂翳留一個分身在這兒，不然魑魂翳早一直待在離魂閣了。
魑魂翳知道，除了自己的利用價值，血求鋒是不會留下他的。
“我當然願意一輩子為你效力，可我不甘心付出這麽多卻只能做你的手下——即便這些都只是我的一廂情願。”魑魂翳看着血求鋒，終究還是沒能開得了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