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為了活着
為了活着
血求鋒在傍晚回到了別墅，別墅裏傳來陣陣笛聲。
血求鋒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聽着曲子裏的內容，然後推門走了進去。
“你……回來了。”魑魂翳頓了一下，因為他覺得血求鋒不會回來這麽早。
血求鋒在沙發上坐下，招呼了一下魑魂翳，魑魂翳走到他後面。
“繼續按一下吧——果然太早還是勉強了。”血求鋒閉目養神。
魑魂翳按摩他的脖子和肩膀，其實他有想過淩晨零點多血求鋒在浴室待了很久，但考慮到血求鋒不需要睡覺，也沒想過他真的會睡着落枕。
血求鋒開口，似乎想要說什麽，但忍了忍，終于還是開口了。
“其實你現在，不喜歡我了，對嗎？”血求鋒問道，他挺希望魑魂翳不再喜歡自己的，可是他擔心魑魂翳再次尋死。
魑魂翳停了下來，蹙眉，轉而放松下來。
“嗯……”魑魂翳短暫地沉默後轉過身去。
“你還好嗎？”血求鋒問道。
“我……”魑魂翳說不出話，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他很難受，他不知道不愛血求鋒後，還有什麽活下去的意義。
“我擔心你的精神狀态……”血求鋒直說，他頓了頓，“想必你不會想自殺了吧？”
“你為什麽會這樣想？”魑魂翳聲音有些顫抖。
“我只是真的擔心，畢竟——你沒什麽……”血求鋒睜開眼睛昂起頭，看到的只是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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魑魂翳沒有說話。
“你不會有活着的願望——在你上次自殺時……”血求鋒低頭，他能想象到魑魂翳的結局，“現在，有了嗎？”
魑魂翳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魑魂翳頓了一下，“你……為什麽覺得我不喜歡你了？”
“我只是感覺……”血求鋒擡頭看他的背影，“感覺不到你愛我。”
血求鋒早就反應過來了，過去魑魂翳對他熱烈的關注是魑魂翳的愛，只是那時候他沒往那處想，并非感覺不到。
血求鋒知道魑魂翳的執着，以他對魑魂翳的了解，如果魑魂翳失去了對“愛”的追求向往，便再沒有什麽能支持他活下去。
“這麽明顯的嗎？”魑魂翳想着，苦澀。
他們沉默了一會兒，魑魂翳喃喃自語起來，“三年……我所有深刻記憶的三年……都愛着你啊……還是說，本來就不是愛，只是魔天性的欲望呢？可是……我成為鬼後也……”魑魂翳突然求助似的望向血求鋒，而血求鋒沒說話，他閉着眼睛，好像睡過去了。
血求鋒聽到了魑魂翳的話，魑魂翳和他腦海中的形象如出一轍，他并不意外。
魑魂翳陷入茫然，他不知道過了多久——其實沒多久，聽到了血求鋒的聲音。
“別站着，坐下吧。”
魑魂翳回頭看，發現血求鋒看着自己，差點吓倒在地。
血求鋒招呼他坐在旁邊，他還是站在原地。
“要是沒什麽事，就接着按吧。”血求鋒打了個哈欠，“這怎麽了，不應該啊。”血求鋒似乎在喃喃自語，“我不應該困啊……”
血求鋒覺得自己問的問題太私人了，不太合适，決定轉移話題。
魑魂翳想起了血求鋒今天落枕的事，趕緊走到沙發邊坐下，為血求鋒按摩。
“感情的事，誰又清楚呢？最後，只有自己知道答案。”血求鋒輕聲說了一句，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亦或是在和魑魂翳說話，可魑魂翳不明白。
“你喜歡我嗎？”魑魂翳将嘴湊到血求鋒耳邊輕聲問。
“你不是知道嗎？”血求鋒歪了一下頭。
“是啊，那種愛是藏不住的，感覺不到就是沒有。”魑魂翳嘲笑自己。
“所以，別問這不可能的事了。”血求鋒拒絕了魑魂翳，他不想魑魂翳肖想自己，可是，他也不想魑魂翳放棄生命，他覺得自己的話不合适，只是想着如何挽回局勢。
魑魂翳不說話，只是加了力氣。
血求鋒“嘶”了一聲，魑魂翳問，“你有辦法讓我重新喜歡上你嗎？”
血求鋒不知道他要幹什麽，搖了搖頭。
“我可以請你親吻我嗎？”魑魂翳平靜地說。
血求鋒先是有些震驚，後來他想了想，“原來，你自己就有辦法啊。”
魑魂翳低頭，不說話，靜靜地繼續按摩。
“可以啊。”血求鋒閉目養神，“晚些說。”
魑魂翳看着血求鋒，神情複雜。
魑魂翳原以為血求鋒會拒絕的。
可對血求鋒來說，那或許是讓魑魂翳選擇活下去的唯一方式。
血求鋒加班，淩晨零點才結束，他叫魑魂翳，“過來。”
魑魂翳走到沙發旁邊，被血求鋒拉到沙發上。
血求鋒護住魑魂翳的後腦勺，然後親吻他的嘴唇。
魑魂翳先是怔住，後來想起了自己的無理要求。
他覺得很熱，很緊張，甚至喘不上氣來。
他不知道自己什麽表情，只是不由自主抱住了血求鋒，和他接吻。
“原來，你竟是靠欲望維持感情啊。”血求鋒說。
魑魂翳不說話，只是緊抓血求鋒的衣服。
“你有沒有想過，做朋友也是活着的理由？”血求鋒的語言若有深意。
“朋友？可……怎麽和一個愛過的人做朋友？”魑魂翳反問。
“是我考慮不周……”血求鋒看他表情痛苦，說了一句。
魑魂翳離開了別墅，站在門口，“我不配啊……我曾經可是低等魔啊……”
血求鋒跟了出來，聽魑魂翳這麽說話有點不爽。
“真正的朋友才不會因為你的種族而不和你做朋友。”
魑魂翳回頭看，想起親吻的事又把頭低了下去。
“我承認，我曾經介意，但現在，我不介意。”
“你沒必要因為我遭人非議。”魑魂翳平靜下來。
“和你做朋友哪裏會……”
“那些知道我曾是低等魔的人——不是所有鬼都像你一樣……他們會歧視我……也會反對你和我做朋友。”魑魂翳打斷了血求鋒的話。
“管他們做什麽？”血求鋒說，“我何時在乎別人的眼光了？”
“你不在乎，可我在乎啊……”魑魂翳控制不了心情，他難過起來。
血求鋒拍了拍魑魂翳的肩膀，魑魂翳說，“對不起，我知道你這幾天壓力很大……因為我可能想不開，你那麽小心……你不用考慮我，你怎麽開心怎麽來。”
“那好，那……魑魂翳，交個朋友？”
魑魂翳還是拒絕了血求鋒，血求鋒嘆了口氣，“果然還是做不到放下我麽……”
血求鋒看到街上的情侶，突然間又心情不好了。
魑魂翳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手，又将手縮了回去。
“想你妹妹的話，就去看她吧。”魑魂翳輕聲說。
魑魂翳太了解血求鋒了。
“為什麽每次都是我去看她，她就不能來看我一次嗎？”血求鋒有些生氣，魑魂翳不說話，他不知道跟血求鋒說什麽好。
“為什麽一個人會了解另一個人，而那個人卻不了解他，這對那個了解別人的人不公平。”血求鋒自言自語。
魑魂翳聽着，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為什麽血求鋒的思維總是如此跳脫，而血求鋒的每句話都戳在他的心口上，他不開心，就連自己也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血求鋒見周圍一片死寂，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麽。
血求鋒有些慫，但最終還是開口，“魑魂翳？”
魑魂翳有些恍惚，“怎麽了？”
“回去吧。”
魑魂翳跟在血求鋒的身後回到了血求鋒的別墅。
幾天後，血求鋒想偷偷去看血風輕，去了冥界的家裏，卻沒有看到血風輕的身影——因為冥界發生了一件大事，鬼們去觀禮了。
血求鋒想着可以用筋脈去，但又不想被妹妹知道。
魑魂翳見血求鋒難做，施法将他們傳到了血風輕附近。
血求鋒問魑魂翳，“你可以讓我隐身嗎？”
魑魂翳施法讓他們兩個鬼隐身。
血求鋒靜靜地看着血風輕，魑魂翳看着血求鋒，總覺得自己該做些什麽改變兄妹的關系。
終于魑魂翳下定決心，悄悄解除了血求鋒的隐身。
“哥哥！”
血求鋒聽到血風輕喊自己，非常驚訝，“隐身失靈了？”他想着。
“風輕。”
他們開始談話，血求鋒起初感到十分別扭，後來舒坦了不少。
“原來，一開口就能解決的問題如此簡單……”血求鋒想着，與妹妹和妹夫告別。
“魑魂翳，你的隐身剛剛是不是失靈了？”
“老板，您有沒有想過失靈的話，為什麽只有您顯形了？”
“你故意的？”
魑魂翳沒回答，默認了。
“謝謝。”血求鋒笑着說。
魑魂翳看着血求鋒，壓抑了自己重新找回的對血求鋒的愛，緊張而開心。
血求鋒靠沙發，聽曲子，一想到過去的事就難受，覺得曲子內容怪怪的，聽上去像自己的過去，感覺又不是，可能是勸慰。血求鋒沒問，聽不懂，越聽越不懂。
魑魂翳問，“心情好些了嗎？”
“轉移注意力？”血求鋒看着魑魂翳，試探着回應。
魑魂翳沉默。
“沒聽懂。”血求鋒嘆了口氣。
“不，你聽懂了，只是不願意承認，不願意提起。”
血求鋒露出疑惑的神色。
“對不起，不該高估您的。”
血求鋒沉默。
“是我曲子作的不好，才會讓人聽不懂，我會改。”
“如果是我和知……血知蘭的事，那我聽出來了。”
魑魂翳站在旁邊不說話。
“你說，真在意友情就不會真的放下，若想放下，也不該逃避，對嗎？”
魑魂翳走開，“你明明知道。”
“惡作劇的事——”
“你只會對要好的朋友做惡作劇，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惡作劇……”
血求鋒不說話。
“你清楚。”
血求鋒保持沉默。
見血求鋒不說話，魑魂翳趕忙道歉：“對不起。”
“你說得對——你覺得我該怎麽辦？”
“我告訴過您了。”
血求鋒陷入沉思，然後重複吹奏了魑魂翳吹奏的曲子。
